番外二

“都给本宫滚，一群无用的废物。我养你们有何用！”

东宫的大门内再次传出巨大的吼声，须臾片刻，是太子梁启轩眸间猩红，大眼怒睁而起的狰狞模样缓缓走出书房。身后跟着一群近身服侍的小厮婢女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将头深深地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低吼的背后是数条鲜活的生命在他们的眼前消失，手起刀落的麻利让他们自觉的退缩成如蚂蚁那般越是渺小的存在方能活得越为长久。

往前行了一段路，黄缎锦袍加身的太子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东宫大门，有些怯懦地顿住了身形。真的要去御书房吗？再往前一步，很有可能将他打回原形。他不想再过回以往那种被人遗忘的日子，也不想再次回到母后的臂弯之间，像个弱小的孩子需要寻求庇护！

沧州城因为大理寺丞李谦的介入而变成一只烫手的山芋，舍之可惜留着或可祸及自己的将来。太子想了想，对身侧的人吩咐道：“去，将李流叫来！”

然后转身，往东宫的后花园而去。

李流进宫的速度很快，就仿佛他立在宫门口随时等待召唤那样。未有超过一个时辰，他就出现在了太子殿下的面前。而他此般的态度更是让大梁的太子对他有了更多的好感。

太子伴读有二，一位是镇国公府的四公子苏宏文，一位就是眼前眉眼唇角皆是弯起的尚书独子李流。二人性格迥异，却是一般无二的机敏之人。如今二人都有收到来自大理寺的消息，听到些许不利东宫太子之言。自认聪颖无双、凡事皆在掌控之内的李流却是率先到了这儿。

“拜见太子殿下！”

“你来了正好，陪我下盘棋吧……”太子并没有抬头，坐在后花园中的养心亭内端杯而浅饮道。

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棋具，李流稍许粗犷的容颜中泛起一丝疑惑。何时的太子，竟变成如此沉得下心来与人对弈？

“是……”

太子执白先下一子居中，未有言语。李流见此，眸神几转。执黑避让，退居一角。

“李兄，可有从大理寺那里听到些什么消息呐？”说话间，太子又下了一子。眸间神色有些急燥，却让李流原本疑惑的心神倒是宽慰了些许。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太子这是有求与他！熟悉这位尚书独子的人都很清楚，相貌粗犷的李公子却是个心思细致、爱下棋之人。相反，若是有人邀约他比试武艺，切磋其他等，咱们的尚书公子还会大发雷霆呢。

“李谦虽有部分证据直指东宫涉嫌侵吞沧州赈灾善款，却未能在徐良友手中讨到便宜。若是最后，依旧难避之嫌，大可将徐良友推出去不是吗？弃车保帅……天经地义。如今麻烦之事倒也不是善款，却是药人军队……如今，徐良友连个小小的护城队长都没办法看住。而且还莫名地牵扯了帝都势力……”

“帝都势力？天子脚下……可是晋王之人？”

太子执白子却是一直不曾放下，听到李流的话，心中更加的不安。

“不，是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难不成他苏宏文私心有异？还是他苏乾云被晋王洗了脑子吗？”

太子近几年与晋王交手无数，若非身旁有太子伴读左右和皇后暗地里的帮衬，只怕早已从太子的位置上掉了下去。而镇国公府虽说一直是大梁帝王的前驱，但实际上据说他们自己的斗争亦不逊色于皇宫猎场。三房隔阂深久，各自为轴。大房面上与太子亲近，当年选太子伴读之时，却是诸多推脱的借口；二房送上苏宏文，却并没有实际替太子办事。就拿沧州城一行，苏宏文当初就借其母身体不适为由，躲开了所有相关之事。说他毫无私心，恐难令人信服。

三房只有一名武将苏乾云，却是名有勇无谋之辈。晋王几句美言，送上美人就将他轻易收服。倒是其他几位看似闲散之人，却是个个才思敏捷之辈。若太子能够纡尊降贵将他们纳入麾下，光是六公子那一手的机关术数之才，就足够顶上太子花费大心思筹建的兵马。更别谈，那常年在外经商的苏九爷。简直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王，看准之事下手迅捷不说，眼光独辣就连区区药草生意最后就开遍了云海大陆。财富是招兵买马的首要……

太子见李流未有及时回复自己，心内有些恼意。然而母后之前曾说，对待伴读与其他要有所不同。于是，太子对身旁的小厮吩咐到：“去，将兰儿叫来！”

“兰儿？可是前段时间陪太子微服私访所路过之地？”

听到太子突然提及一个女人的名字，李流的心思再次转了几转。端起茶杯，优雅地轻掀杯盖，吹拂搅却边缘漂浮的零星泡沫方才缓缓缀饮几口。

很快，太子口中的兰儿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袭宽松粉色斗篷下薄衫贴身，内衬衣形显现窈窕身姿。面若桃花、眉间魅惑而极致，行走间仿若自带香风身段凹凸有致、轻盈妩媚中又带了一丝俏皮的可爱。

“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太子双眸流连、盯着兰儿的胸口位置露出浅浅的笑意。径自夸赞一番后，问李流：“不知李兄觉得如何？”

赠送之意明显，李流心内虽有些恼意，却丝毫未有表现出来。而是重新回归棋盘之上，落下一子。太子每次赠送他东西之时，都从侧面反映出他对于自己这位太子伴读并不是全心的信任？

“挺好……”

“那本宫就将她赠予李兄如何？”

“多谢太子殿下！”李流恭敬起身，朝太子作揖一礼。眸间敛去真实情绪，主动将美人拉入怀中。唇角微弯，一副很是享受美人在怀的样子。

“来来来……咱们继续下棋……”

太子很是满意李流的表现，眸间逐渐有了光亮。

倒是李流，想及某些，终是松开了怀抱，跪地而说：“请殿下恕罪，流此番进宫实则是有要事相商……都怪流一时被棋子吸引，方才忘了。还请殿下责罚！”

太子脸上挂着笑容，亲自将李流将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既然有要事相商，那我们去书房吧！在你未来之前，本宫一时心绪不宁错手处决了几个不听话之人……兴许还有些血腥之息盘桓停留，李兄可别介意的好？”

李流让身旁的美人先行退下，自己随太子去了书房。如太子事先所说那般，书房内虽如过往亮敞明净，地面更像是刚刚清洗一遍依然有些未干的水迹，而空气之中却萦绕着浓烈的血腥气味。眸间的神色换了几次后，李流终是确定——太子并没有对他开玩笑的意思！

书房的门再次关起的刹那，尚书独子的心中竟有了些许的忐忑之意。何时开始，他竟有些琢磨不透、甚至看不清眼前之人了呢？

“李兄觉得，本宫除了弃车保帅之举外，可还有其他的出路？”

太子眸带善意地问道。却是将李流看得有些心虚。

“小人以为，弃车保帅实乃无奈之举。若让皇后娘娘来选，想必，她也会将小人先拎出来抵罪……毕竟，失察比屯兵造器，私吞赈灾款项来的要小许多。如果殿下信得过流，就让流再替殿下走一遭这沧州城……徐良友虽一直负责监管药老，可却并未上告药人的具体进度。如今，甚至连制定药人的配方也没有见到……可见其私心较重，殿下不得不防。”

“李兄所言甚是。只是，听说今日李谦又去了趟御书房，也不知他是否有新的证据呈给父皇……”

“若当真有新的证据呈上，我们安插在御书房内的人又岂会不传信息过来？想来定是其他之事”李流笃定的神色让太子有些意外。深居皇宫之人，又有几人能够全然地选择相信身边之人呢？

“那李兄有何建议？”

“俗话而言，以不变应万变。如今局面尚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即便如今徐良友被抓，依照他那狡猾如狐的特性，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范？再者，追随殿下多年的他又岂会让自己深陷困境？就怕晋王那边会伺机而动，掌控我们的基地从而拿到制造药人的配方……不知我们的细作可有传来消息？”

太子摇了摇头。

“那皇后娘娘那边呢，可有派人前来提示什么？”

李流看着太子再次摇头的无奈模样，心中顿觉此事有异。于是，向太子建议道：“不知殿下可有亲自去求见皇后娘娘？”

“不曾！”

“殿下不如今日就去凤藻宫走上一遭，也许娘娘会看在您目前的位置，出手相帮殿下渡过这段时日的艰难？”

听到李流的建议，看了眼对方认真的神色。咱们大梁的太子，未来的储君脸上终是不再有了焦虑之色。拢袖而起身，心绪高涨地说：

“你且先行回去，好好享受美人在怀的惬意……此刻，我就去凤藻宫探探！”

话说完，只见一袭明黄缎面之姿威严地朝内宫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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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知与太子相对的晋王爷此刻却在逍遥窟的雅间半裸着身姿，享受美人环绕的福分。任由身旁的美姬想尽一切方式讨好着他，耐得过酒过三巡的晋王眼神迷离的肆意微笑。

长臂一伸，将环绕自己跳舞的美人拥入怀中。轻啄小口，浅尝辄止。仿若流连花间的蝴蝶，飞舞间早已将花丛的秘密探得。然后松开怀抱，迎向另外一位衣衫半褪的人儿。

“来，我敬爷一杯！”

魅惑入骨之音传来，晋王送走怀中之人。只见一袭轻薄紫衫款款而来，玲珑有致的身姿、妖娆的瓜子脸美人端着俩只酒杯，笑意浅显却是盈盈而然令人看之欢喜不忍拒绝。

“你是？”

晋王梁文翰温文有礼，起身相迎。伸手接过酒杯，眼神毫无顾忌地打量起走到身边的人儿。突然，长臂一扬，将人带入怀中。调笑地说：“本王今日的酒喝得有些多了，竟是看不清眼前的美人……不知美人可是这逍遥窟的紫衣姑娘，亦或是常伴九爷身侧的凤儿？”

“殿下说的哪儿的话呢，紫衣又岂会是美若天仙的凤儿姑娘……”

怀中自称紫衣的美人脸上挂着娇羞之色，任由晋王那双不老实的大手在她身上四处搜寻、摸索。看似是在占尽便宜，可美人的心境却远不是这般认为。

出入宫闱的皇子，而且还是长大成年被封为王的皇子又岂会真如外界所见的那般毫无建树？能够与太子相抗衡一二之人，真的仅仅是个好色之徒？

“紫衣，可是有些不专心噢……怎么，可是这九爷给你安排了任务不成？”

晋王大手沿着身姿曲线而一路畅通无阻地摸索，停在胸口之所，眉眼带笑欺身而附在紫衣的耳畔轻柔地如此说道。

毫不避讳地直接攻击，唇角微扬。晋王说完，眉眼皆是得意之色。将怀抱收紧，让紫衣不得不贴身而站，才悠悠地朝门外说着：“怎么，九爷难得大驾光临，还怕扫了本王的雅兴不成？”

应声而来，苏玄优雅地走进雅间，谦和地作揖一礼。

“小人苏玄，拜见晋王殿下！”

“你们都下去吧……”梁文翰松开怀抱，朝房内的众位美姬温润地说着。笑意浅浅径自整理妥帖衣衫后，才示意一旁的苏玄坐下。

“今日可真是小王的幸运之日，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爷竟有幸前来小王的雅间……来，小王敬你一杯！”

替苏玄倒了一杯酒水，晋王话外之音明显，浅笑嫣嫣扫了眼跟在苏玄身旁的大肚子男子。若非，这就是传说中苏玄的左膀右臂江柄睿？只是，这与之想象中的忠厚老实的模样差距有些大了。晋王自开始与太子正面对抗之时，就已心仪镇国公府三房的几位公子许久，而苏九爷更是他想要招揽的重中之重。无奈，镇国公府三房几位公子，除却用了联姻之便将苏乾云收入麾下之外，其他几位基本都是无从下手。

自从得知三房的几位公子私下里都奉九爷之言为行事准则那般，是以，晋王的整个纳才心思也就落在了苏九爷这儿。素日借助各种名义私下赠送或是相邀，皆被对方委婉地拒绝。日前，若非吐蕃使节求婚之事，他还当真不敢保证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得九爷的一面。

疼妹若命……人啊，果然不能有个总所周知的弱点。

晋王径自饮掉杯中酒，眸神时刻注视着眼前之人的反应。却是有些懊恼的对上一双深邃无波的星眸，脸上亦是冷凉之色毫无起伏。

“不敢，小人只是瞎忙……不知晋王殿下大驾光临逍遥窟，实属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见谅。不如，今日这顿就当是小人的赔礼？”

苏玄幽雅清口，饮尽杯中的酒。然后朝身旁的江掌柜吩咐道：“让厨房准备些像样点的下酒菜来。今日，与殿下相见实属玄之不易，若有幸能交殿下这位朋友……不如就，不醉不归如何？”

“好一个不醉不归，今日本王就交九爷这个朋友……来，喝酒！”

俩个聪明之人推杯数回，皆是笑颜嫣嫣，丝毫不提和亲一事。迷蒙着双眼，打着酒咯，说着琴棋书画般高雅闲趣之事。你来我往间对彼此终是有了些许直观的认知。

江柄睿领着人鱼贯而入摆上了逍遥窟经典又精致的菜色膳品，得到苏玄的示意后欠身离开了雅间。

“逍遥窟果然名不虚传，能够令人在此间享受逍遥，醉入其中……美色绝顶，厢房雅间各具特色……呶，连这膳食做工都堪比宫宴水准，精致……色，香，味俱全……九爷的生意经，可是属于天下的……宝贝呢……”

晋王有些醉态地说着，眸间却是越发的晶亮起来。他愈发的喜欢与眼前的男子博弈和聊天，哪怕最后他们做不成朋友，却是能够成为彼此合格的对手。无论他如何出招，相貌出众的苏九爷都能云淡风轻的化解于无形。也许有人会错将他比作暖阳，晋王眼中的镇国公府的九公子却是一股能够随世态转变形态的水流。冷寒至极之时，他是仿若高山经年不化的冰雪；温暖如春之际，他便是这山野任人解取的一汪清泉，解渴救人……

“晋王谬赞了。小人经营这逍遥窟实属生活所迫……若非家父嫌弃玄之漏财，又岂会将玄的意愿弃之而不顾呢？”

苏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眸间迷离，掩在袖内的左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衣炔的一角。

“莫要再如此谦虚，不然，本王倒真以为……九爷做人不实诚了呢？”

“喔？是么……那就多谢晋王爷的夸赞。恩……不如，玄再敬……晋王一杯，如何？”话刚说完，只见苏玄醉意横生地倒在了桌上。手臂无意间撞倒酒壶，汩汩而出的酒香味四溢。看得晋王梁文翰内心低咒了一声：“狐狸！”

却又不得不佯装同样醉酒地推搡着趴在桌上的苏玄：“九爷？九爷……呜……怎么酒量……恩……”

过了一会儿，江柄睿前来禀告十一公子苏青有事前来告之九爷。可一打开雅间的门，入眼的竟是杯盏狼藉倒了一地。桌子不远处，分别趴着俩个醉酒之人。

“来人，用九爷的马车将晋王爷送回王府……快，来搭把手，将九爷送去顶层厢房好生歇着……”

江柄睿对身旁的小厮如此说。想及某些，补充了一句：“让人将这雅间收拾收拾……让紫衣亲自照顾王爷……”

“是……”

一切都很是顺利地进行，晋王梁文翰被搂进紫衣美人的温暖怀中，若有所思间却是真正的睡了过去。而被江柄睿将扶的苏玄却在踏入顶层厢房时，缓缓睁开了璀璨的星眸。

“九爷可是觉得晋王此人有问题？”

“不，真正有问题不是晋王，而是吐蕃这次的和亲之事……我总觉得，仿若有只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这一切的发生？烨儿二十岁的生辰已过，若无意外的话，身份的秘密便可永远隐藏……但你是否有所察觉，近期围绕烨儿发生的事情却是一件比一件棘手？”

伸手接过江柄睿递来的茶水，苏玄的心情有些沉重。烨儿身上的毒是否真的能够痊愈，在此期间是否又会触及血脉觉醒呢？母亲生前交代之事，他又该如何去守护呢？

与之公孙家族不可参与朝政一般无二，苏玄之所以选择从商而为，蓄力守护之外却丝毫未有踏入朝堂半步。纵然会有诸多繁琐的将来在远方等待着他，可一旦想及那双仿若慵懒的猫儿般的娇小容颜，心中的某一处便是再也挪不开步子了……若是可以，他多想大声地说出心底的秘密！

“九爷，十一公子在楼下”

递好水，江柄睿开口：“属下觉得，十一公子如此聪敏之人，为何却总喜欢流连烟花柳巷？若能为九爷分忧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江掌柜如此说，苏玄唇角勾起“不知道还以为你这区区一个小掌柜的也敢妄议主子的事情……说吧，是不是烨儿又在你的跟前念叨了什么事情了？”苏玄很是清楚自家妹妹的聪慧，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又岂会猜不到苏青为何总是流连花街柳巷此等有背身份之所。他也很是清楚眼前的属下，其实也是一位疼爱烨儿的长辈。二人时常会通过一些明显的小问题来间接向苏玄提出真正的大问题罢了。

“九爷聪明……”江柄睿看了眼苏玄，却见他正好瞪了自己一眼，讪讪一笑道：“九爷有所不知，先前大小姐曾在属下这借了一笔银两，美其名曰叫开铺挣钱。可结果，属下稍微一打探之下就知道了……大小姐竟然将这笔钱悉数分给了一些来荣锦堂看不起病之人。诶……那笔钱的数目可不小呢……”

“既然是笔不小的数目，而你却在使用之后再来告之。你觉得本公子是否会要了你的脑袋？”

“九爷，您还是想想如何将这笔钱给挣回来吧？”江柄睿抚上自己的肚子，很是惬意地回复。

“去，在荣锦堂的斜对面开间稍小一些的客栈，而这个客栈用来专门接待前来荣锦堂求医之人或者是伤势比较严重，让何大夫抽空代为诊治……”

苏玄慵懒的接口说到。

“怎么，还不去将楼下的十一公子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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