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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臣毕竟跟随陈胜这么多年了,见陈胜对自己擅自自立为赵王的事丝毫没有怪罪,现在又给了自己面子,放魏咎回国并册立其为魏王,心中也觉得过意不去,就打算按照陈胜的要求出兵解周文之危。
张耳、陈余听说后吓了一跳,赶忙跑来见武臣。陈余告诉武臣,说赵王您现在万万不可发兵到渑池救周文。
武臣不解,说我要求的陈胜已经都答应了,而且还把我的家小给我送回来了,这对我已经很不错了,我还能奢求更多吗。现在陈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我出兵相助周文,况且这周文也不是外人,是我的兄弟,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要是见死不救,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陈余摇头,说赵王您说的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各自为政,为了自己争天下的时候,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大王您现在一定觉得陈王准许您自立是高看你一眼是吧,其实不是这样的,陈胜祝贺您在赵地称王其实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不过现在力量不够,因此只得做个顺水人情,就是希望咱们出兵与秦军互斗他好收渔人之利。无论我们哪一家胜了,到最后也必定元气大伤,陈胜就会趁火打劫,一举灭掉我们两家。赵王您想一想,渑池虽然离咱们赵国近,但离魏国也不远呀,那周市统雄兵几十万,他怎么不念及同门之谊出兵相助呢,可见周市也是同样的心思,他也想坐山观虎斗。大王如果听我的意见,我希望大王不要向西进军,现在韩广将军正在收复燕、代之地,您就要向南进军,收复河内之地进一步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样赵国向南有大河可以依靠,向北拥有燕、代的险地,就算陈胜日后战胜秦国,也必定不敢正视我赵国。
武臣觉得陈余的话有道理,他放弃救援周文的计划,派李良领兵夺取常山。上党也是要地,可现在手下没有合适的领军之将,武臣一时间调拨不出人手。此时张耳说话了,他告诉武臣,说如果大王您不介意的话,我向您举荐一个人。
武臣一听挺高兴,就问张耳举荐何人。张耳告诉武臣,说我的门下有一个门客,他叫张黡,此人很有胆识和韬略,如果大王您派他去,我想上党一地指日可下。
武臣答应了,就派张黡领兵收复上党。张黡领命,同时提出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有一个副将协助自己。这样的事武臣就不管了,他告诉张黡选谁你自己看着办,于是张黡就把他的死党陈泽任命为副将。这张黡和陈泽都是张耳的门客,他们一领兵,就意味着张耳开始掌控军权,武臣的权利得到一定程度的架空,但武臣浑然不觉。
武臣担心的是就算自己不去救周文,假如秦军打败周文,会不会循渑池一路进一步东进,那样一来自己还是不可避免的会与秦军碰面,到时候还是难免发生干戈。谁料想上天眷顾武臣,他正为此事担心呢,却忽然听到一个消息,说秦军主将章邯确实击败了周文,逼迫周文阵前自戕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章邯并没有乘胜东进,相反却是回兵荥阳了,东进的秦军只有杨熊一路,大概有三万人左右,选择的路线也不是赵国,而是奔泗水郡行进,看样子是往魏国沛县一地去了。
武臣长长地出了口气,周文的死虽然让他有些伤感,但一想即将到来的大好局面,武臣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他传令摆驾后宫,听曲喝酒去了。
武臣心中的大石落了地,荥阳的田臧可一直在担忧。他的使臣从陈县回来了,也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说陈胜已经亲口答应,封将军您为上将军,吴广所有兵权都归您管辖,要您即刻兴兵赶往渑池去解救周文。
田臧起初很高兴,他将陈胜的话转述给李归等将,大家都对他表示祝贺。大喝了三天,田臧让李归守荥阳,自己则亲自领兵赶往渑池。按照田臧的想法,自己和周文只要合兵一处,对付秦军还不是手到擒来。可在半路上,田臧就听到了消息,说秦军这一次的主将很厉害,他十日之内就练成一支三十万人的精兵,一战就把周文给赶出函谷关,二战就击溃周文夺取了曹阳,周文现在是损兵折将,士气低落。
田臧听到这些消息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里,他们一路行来攻城拔寨很是顺利,那些驻防的秦军根本不禁打,何以这支秦军这么勇猛。田臧仔细打听才知道,秦军的主将叫章邯,原来是秦国的少府,手下还有四员副将,分别是他的两个弟弟,另外的两个一个叫司马欣,一个叫董翳,都很是骁勇。
田臧有些担忧了,秦军这么勇猛我能行吗?但他转念一想,就算秦军再强,毕竟跟周文经过了连番大战,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已经很疲劳了,我只要快速前进占据敖仓,进,可以与周文联手共同对付秦军,退,也可以敖仓的粮食为依托,展开防御战。章邯虽勇,毕竟从函谷关开始他就没有休息过,我以逸待劳,理应占据优势。
田臧想的不错,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向陈胜禀明情况再得到陈胜的册封,加上他在荥阳大庆三天,就这一段时间,章邯已经击溃了周文所部,开始返回了。
一个担心函谷关再次有失,一个想要占据敖仓以逸待劳,双方都是全速前进,最终在敖仓碰面了。既然狭路相逢,那就只能血拼了。章邯和田臧都是亲自上阵,指挥各自的人马展开一场鏖战。
还别说,这田臧还真有两下子,他和章邯一场血战,竟然战了一个难解难分。田臧心中有底了,他觉得这章邯不过如此,之所以短时间就能耀世登场,主要还是周文不行。正当田臧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后队开始混乱了。田臧迷惑不解,不知道自己的后队为什么会有溃败的迹象,等到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原来司马欣和董翳从后面分两路包抄,已经截断了他的归路。
田臧拼死血战却发现根本于事无补,就在他略感疲惫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迎面飞快跑来一匹战马,马上的那个人手臂一探,一杆长枪从田臧的前胸透入,随后借着惯性将田臧由马上给掀了下来,跟着无数杆长枪纷纷向田臧戳来。
田臧临死的时候依稀记得这个人说了一句话,具体说的什么他记不清了,好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份。但有一件事田臧记住了,有好多士卒管那个人叫大将军。田臧明白了,杀死自己的这个人原来就是章邯。
田臧战死,他的部下不战自溃,虽不能说全军覆没,但伤亡至少也有七八成。章邯击溃田臧的部队根本未做停留,直接与李由合兵,包围了荥阳。
荥阳守将李归大惊,田臧出兵没几天呀,怎么秦军就包围了荥阳,田臧去哪了呀。后来李归才知道,原来田臧一战就被章邯给杀了,部下也四散奔逃,没几个逃回来。
李归心胆俱裂,怎么这章邯这么厉害,听说周文有几十万兵马呢,怎么三战就全部崩溃了。看来这田臧也不怎么样,周文好歹还坚持战了几次呢,他可倒好,一战就把命给送没了。
既然来了,那也不能干等着人家进攻呀,李归指挥手下兵马全部登城守御。章邯还不错,他告诉李归,只要你能投降,我就可以免你不死。李归还真挺硬气,虽明知最后的结果怎样,但态度却很坚决。他告诉章邯,“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唯死而已,决不投降。”
章邯也就是做做样子,如果你投降我也省些力气,现如今既然不降,我也不跟你废话。在章邯的心中根本就看不起这些由闾左之徒组成的队伍,他有很重的大秦情结,每每恨自己晚生了几年,没有赶上大秦扫平六国的好日子,自己一身本领无从发挥。现在他终于等到机会了,恨不得荡尽天下贼寇,李归不降其实正合他本意。
章邯刚想要传令,他的两个弟弟章平、章豨从后面上来了。原来这二人奉命原地修整,好恢复士卒连续作战的疲惫。但是这二人也放心不下章邯,所以只修整了两天,就带人过来了。
章平告诉章邯,说类似于攻城这种活就不要让咱们的部下做了,当初在骊山汰弱留强时不是淘汰下来八九万人吗,您也把他们带出来了,要他们做预备队,现在士卒连续作战很疲惫,莫不如让这些预备队去攻城,也好给他们回家的机会。
章邯一听有道理呀,这些人总不能跟着我白吃白喝,也应该出些力才行。他当即传令,让司马欣和董翳引兵退后修整,让已经休息两天的章平、章豨做后队,命令那些跟跟随出函谷关的预备队开始攻城。
这八九万人自出关以来亲眼看着自己原来熟悉的人连战连捷,斩杀贼兵如砍瓜切菜一样,心中很是兴奋,觉得这样打下去不用一年工夫就能回家了。章邯做少府时就负责始皇陵的工程,平日里对这些人生活的艰苦很是了解,只要你在战场之上拼命杀敌,严守秦军作战纪律,对他们战场之外的行为总是网开一面,有时候知道他们偷藏财物,私拿地契,但章邯也不闻不问。反正也说好了,只要将敌人彻底消灭,你所得的财物、土地都归你所有,现在人家只不过提前下手,章邯也就默许了。
参战部队的行为这些预备队的人都看在眼里,由于他们上不了战场,因此这些好处他们也捞不到,现在听说主将终于给自己机会了,这些人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兴奋,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颤抖,攻城命令一下,他们根本不顾危险,冒着城上的箭矢和滚木檑石不要命的往上攻。
城上的李归和他的将士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些人都是刀枪不入吗?不能呀,方才我明明用箭射倒了一个呀,怎么刚倒下就爬起来继续冲,他应该退下去呀。
李归等哪里知道,攻城的这些人背后都有巨大的利益,他们怎么能不玩命的冲锋呢。当初秦国的军人之所以也像这样,就是因为背后有二十级军功制给他们打气,那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封侯拜将是少数人的事,但减免家里的赋税,多得一些田产土地却是实打实的好处。现在的这些人也差不多,他们眼里也是只有钱财、地契,只要回家这些就都是我的了。
八九万人如蝼蚁一般附城而上,李归手下也算拼死抵抗,但还是不行,最终城破。李归还不错,他知道自己被俘是什么下场,因此拼命死战,最后战死在城头,其部下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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