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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下棋。”
“遇到瓶颈了呢?”
“不停下棋。”
“会来向你咨询我也够二的。”
“宰了你哦臭小子!”
烦躁起来的两个人下的棋也变得无比粗暴。互不退让地用间不容发的节奏往棋盘上拍着棋子,连手指都要撞到一块儿了。最终还是我险中取胜。活该银子见鬼去吧!
“龙王”
“是”
像是瞅准了对局结束的时机,有人不知何时进了房间从背后向我搭话。
“男鹿小姐?”
“正是。”
男鹿佐佐里。联盟职员。秘书科的女性。
曾经是女流棋手,现在退役。退役的时候被赠予了女流初段的等级。
据说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如果战绩不佳就会像这样被迫引退。不仅职业棋手,连女流棋手的世界也是同样残酷。
“龙王,非常抱歉打断您的研究练习——”
“啊,不要紧。是那事儿吧。”
我刚从椅子上起身,师姐就狠狠地瞪了过来。
“赢了就想溜?”
“非常抱歉女流二冠,会长的传唤无法推却。”
“正是如此——”
“……给我顿死去吧!”(顿死,将棋中因为自己失误被突然将死)
一边承受着师姐的诅咒我一边跟着男鹿小姐出了棋士室。赢了就溜真tm爽。
十七世
“那个……男鹿小姐?”
“是”
我欲言又止地向走在前面的男鹿小姐询问道。
“那个……该怎么说呢。不知能否事先告诉我会长有什么要事呢?那样我至少能安心一点。”
“抱歉,我也不知道呢。”
一口回绝。
不过这绝对是说谎。
“您又说笑了。怎么会有您不知道的事呢?对吧。求您了告诉我吧。”
“……”
男鹿小姐止住了脚步。
作为会长的秘书,此人频繁来往于东西将棋会馆,因此有消息称此人掌握了日本将棋界的各种信息。
而且以某事为契机,男鹿小姐拥有了能够阅览需要会长过目的所有文书的地位。
也依赖原本女流棋士的经验,她熟知将棋界的表里各种情况,因此受到了会长绝大的信赖,据说决断着将棋界的大半事务。
因此也获得了“摄政王”的外号。
“那么就让我们来交换一下信息吧。”
男鹿小姐扭头说道。信、信息交换?
“最近,联盟关联者内部进行了一次秘密的关于龙王的问卷调查。”
“关于我?啥问卷调查?”
“‘未来的龙王夫人究竟会是谁’。”
“啊?”
“候选人有三个。您师父的女儿,师姐,然后是那个小学生的留宿弟子。目前的得票情况是这样的。”
男鹿小姐举起了手机把画面朝向我。
清泷桂香 二票
空银子 十七票
小学生 一百六十三票
小学生遥遥领先啊!!!!
“这到底是啥啊?算哪门子问卷啊?为啥小学生会碾压啊?!”
“简言之就是您会和谁好上的问卷。我认为,在考虑了候选人和您的关系、候选人对您的态度、当然最重要的是龙王本人对于性的嗜好这些因素的基础上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联盟里的人基本都觉得我是萝莉控啊!?”
“我倒没有这么说。只不过从得票倾向倒也不是不能作出这种解释。”
“倒不如说除此以外没有别的解释可能好不好!”
“那么话说回来,请问哪位才是您的真宠呢?”
男鹿小姐一下子凑过身来问道。近得脸上都能感觉到她的吐息了。
“太、太近了。”
“呵呵……对我的魅力心动了吗?”
“那倒没有。”
“原来如此,果然只会对小学生兴奋啊。”
“你从哪儿得出真正结论的啊!判断方式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请安静一点,这里是理事室门前。”
“……”
扔下了陷入沉默的我,摄政王敲了敲门向里面说道。
“是男鹿。我把龙王带来了。”
“请进。”
清爽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男鹿开了门,我迈入了理事室。
屋里,我直面了“传说”。
“久违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龙王就位仪式吧。”
“是、是的!在、在下也是久久久……久违了……”
“请别紧张。并不是为了训斥龙王才把龙王叫来的。”
活着的传说把我请到了沙发上,用幽默的口吻说道。
“更何况现在是您处于上位哦,九头龙八一龙王。”
“折煞在下……永世名人就别拿在下开玩笑了……”
永世名人——只有获得五期并肩于“龙王”的“名人”头衔的棋手,才被允许在退役时获得这个称号。
眼前的人是自德川家康时代的初代名人大桥宗桂以来第十七代的的名人。
话虽这么说,会长还是作为现役a级棋手在盘上奋战。
和我师父清泷刚介同龄,明明已过知天命之年,却还显得无比睿智青春,看上去就像是个三十出头的人,说实话根本看不出和师父是同代人。
“月光流”——这是对于会长棋风的形容。
作为史上第二位中学生棋手,他就像一道闪光出现在将棋界,在c2、c1、b2、b1、a级所有的联赛中带着全胜战绩以最短路程拼杀出了顺位战,然后以史上最快、最年轻的记录获得了名人头衔。
如同月光一边编织起绵密的攻势,用最少的步数实现将军。
当会长收束终盘时,与他对弈的棋手比起奋力抵抗,更愿意对方快点将自己将死。
因为这样能把美丽的棋谱留给后世。
他的美意识远远凌驾于其他棋手,甚至会在必胜的局面中因为“错过了最快的将”这种玩笑一样的理由而主动投子认负。
将“速度”这一全新概念引入了之前重视防守的钝重将棋界,仅凭一己之力就奠定了现代将棋的基石——这个天才就是月光圣市九段(月光圣市原型为十七世名人谷川浩司。头衔数被羽生名人狂甩但至今仍是将棋界的神话。)。
但上天将光芒赐予他的同时,也将光芒从他那儿夺走。
“盲目的天才棋手”
关于月光圣市,比起提及他史上最年轻名人的荣誉,人们倾向于带着更多的畏惧和尊敬述说他尽管自20多岁以来双目失明却仍至今奋战于将棋界顶峰的事实。
就算是在脑内拥有假想棋盘的职业棋手,想要完全不看现实的棋谱而克敌制胜难于上青天……倒不如说一般而言是不可能的。而眼前此人却带着一脸恬淡的表情将不可能化为了可能,并且至今仍战斗在a级这个顶点上。尽管获得头衔数已被人远远抛在身后,但至今仍有人坚持声称月光圣市才是史上最强棋手。
这个活着的传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希望您能收一个徒弟。”
……啊?
“是一个长年对于将棋界给予援助的实业家的孙女,九岁。小学四年级。”
“请、请等一下。为什么要我……要在下收徒呢?”
“您不是很喜欢小学生吗?”
“何何何何……何出此言?!在下又不不不……不洗翻小穴生。”
“开玩笑的。这是对方的意愿。”
请别带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开这种要出人命的玩笑好不好?!
“听说那个小姑娘说,要拜师的话要不就a级棋手要不就是头衔保有者。”
“还、还真是高标准啊。”
要说关西的a级棋手或者头衔保有者,除了眼前的月光会长、“捌子巨匠”生石充玉将,也就现龙王我了。
要算上女流头衔的话倒是还有二冠保有者师姐和“山城樱花”供御饭万智小姐,不过好像不合对方要求。再说师姐作为奖励会会员本来就无权收徒。
“我因为有会长的工作也无法再收弟子。生石老弟为了准备a级顺位战去九州开展护摩行了(佛教、神道修行方式。生石充的原型为久保利明,为了备战曾经进行护摩修行)所以联系不上。”
“哦,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啊。”
生石先生的护摩行从奖励会时代起一直持续至今。算是关西将棋界的季节诗了。
决定名人头衔挑战着的联赛——顺位战始于6月。
4月和5月对战甚少,对于职业棋手而言近乎长假。
“更何况生石老弟一直是主张不收弟子的。”
“所以就轮到我了吗?”
“我可听说您最近收了一个弟子啊。而且还是小学女生。”
“收确实是收了……所以我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收一个了啊……”
爱确实是个好孩子,又有天赋又能干家务的超级弟子,但是收小学女生作弟子总归会有顾虑,更何况爱是留宿弟子。
小自己很多岁的妹妹——倒不如说像是突然有了一个女儿的感觉。
想象了一下再加上一个小学生的情形,我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而且这下肯定会被人骂萝莉控没跑了……拼命否定骂声还越来越响……根本找不到借口啊……
“请别考虑太多。”
会长带着夜空明月一般淡然的表情说着强人所难的话。
“只需每周一两次前往那位先生位于神户的宅邸上两个小时的课就可以了。就当多了一个教学练习的主顾就没有什么压力了吧。”
“每周两次每次两小时么……”
“只要持续到顺位战开始的六月、不、只要持续到那个孩子接受研修会试验的 五月就可以了。官文上的师父写我的名字就可以。”
“……”
确实要是这样应该没……问题?
本来像爱那样收留宿弟子在现相当罕见。只是保持官文上的联系、持续只对弈一次的形式上的师徒关系的例子也并不少见。只要当成是一个进行教学练习的主顾也不会带来什么心理负担。
“对方说了,会有丰厚的酬金。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总之先去见一见那个孩子怎么样?”
“……明白了。我就先试着去一次。”
会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可能拒绝了。被他完美收盘了啊。
我做梦都想不到,今天的交涉会给我的人生和将棋界带去巨大的变化——不管是谁都不可能预读到位于如此遥远的未来的事态……
只有一个人——月光圣市除外。
夜叉神
于是数日后我就前往了神户。
“这啥啊?”
神户。滩区。
在六甲山的山麓延展开来的幽静住宅区里,建着一座大豪宅。如同要塞。如同大山。
“这、这可是神户的一等地啊!这么大一块地都是这家的啊?!”
“喂!”
“?!”
听到背后一声低沉的喝声回头一看,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黑丝太阳镜的干练女性站在那儿。
年轻又苗条的美女……然而浑身却流露着一股黑道气息。不妙。
“请问是九头龙八一老师……吧?”
“我是他的孪生弟弟!”
“老师说笑了。”
都来不及发出悲鸣,我就被墨镜美女一把抓住肩膀拽进了门。
“老师来临!”
穿过门,我来到了一个异样空间。
在铺满砂子的前庭,一个同样装备了黑色西服黑色墨镜的集团整整齐齐地左右排开,把手放在膝盖上一齐弯腰向我致敬道:“大驾辛苦!”
这场景小的只在赌博默示录里看到过啊……吓尿了……
变本加厉的是。
咚咚咚!与这高级住宅区完全不相配的打击乐器声开始轰鸣。
“阵、阵太鼓?!”
曾经有多次头衔战在于将棋界极其有名的旅店“阵屋”举行。宾客到达时就是用阵太鼓欢迎的。
然而我做梦都没想到在拜访一个普通宅邸时,阵太鼓会代替门铃作为迎宾信号。话说这绝对不是普通宅邸吧!
“老师,主人久候多时。请进。”
“宝、宝宝肚子疼了……”
“赶紧走路别废话!”
“遵命……”
我被赶着向前走。
取代了普通的垫子,在铺着老虎毛皮的玄关里欢迎我的是——
“久违了,九头龙老师。”
“!您是……!”
“我就是家主,夜叉神弘天。”
在鬼泽老师家跟我搭话的那个老绅士!
“在鬼泽先生家未能尽礼问候真是失礼了。”
直到现在,我才领会到了我被鬼泽老师叫去的真正的理由。
并不只是为了见爱——
“……而是为了看我吗?”
“月光会长和鬼泽先生两位都举荐了老师您。”
“那二位推荐我……?”
“二位都声称您是我孙女老师的不二人选。请往这边——”
我跟着夜叉神先生走过一尘不染的走廊。有一瞬间想要逃跑可是刚才那个黑墨镜大姐姐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让我放弃了无谓挣扎。
夜叉神先生在一对画着夜叉和天女的纸门前止步。
“里面就是我的孙女天衣(天衣日语读作ai,与爱同音)”
“ai?”
夜叉神先生拉开了门。
一个年龄和身材都与爱相仿、
然而气质与爱截然不同的——黑衣的“天衣(ai)”正座于内。
另一个ai
“我是不会管你叫师父的。”
这是黑衣少女夜叉神天衣的第一句话。
“可别误会了,你充其量只是个收了钱给我来上课的职业棋手。我可不愿意让一个歪打正着拿了头衔的三流棋手做我的师父。”
“……”
从她可爱的外表根本想象不到会是这样一个野丫头。
不过这种自以为是自鸣得意的小屁孩我可见多了。有天赋的棋童肯定会翘尾巴,而职业棋手则是一群非但不会让人把尾巴揪掉,反而用自己的尾巴把对手往死里抽的变态。对付这种小屁孩的方法我也知道。
我一边从小包里取出眼睛和扇子,一边向夜叉神先生征求认可:
“严格教育一下不妨吧?”
“谨从尊便。”
获得了监护人的同意,我确认了一下坐垫的感触,在盘前坐下。
然后把飞车和角这俩大子从己阵取下放到了子盒里。
“落子两枚?我是无所谓了,不过这样根本成不了对手哦。”
“是啊,只落子两枚根本成不了对手啊。”
言毕,我把两侧的两枚香车取下放进了子盒。
“那么开始吧。”
“!?”
天衣第一次动容了,怒气如炎阳般从全身升起。
“你……你在逗我?落子四枚你觉得能赢得了我?!”
“别废话,放马过来!”
我不容分说拍下了初手。
“宰……宰了你!”
天衣狠狠地骂了一句,也拍下了狂怒贲张的一手。
两个人不假思索地按照定迹(定迹,既定的运子套路)往棋盘上下子。
“嗯……看来落子定迹也认真学过嘛。”
“当然了……看到没?已经是我的胜势了。”
“哼?这就觉得自己能赢了啊?”
“少逞强了职业棋手。你还有什么招啊?”
“我看看……”
我略加思索,搜索着记忆中的棋谱。
成为职业棋手前在奖励会时代的棋谱浮现在脑海中。
研修会和奖励会的棋谱一般不会公开。因为职业水平以下的棋谱不被认为有被公开的价值。
但那事实上却是个宝藏。
在研修会和奖励会,为了对应段位差,会下很多落子棋。
来自日本全国的将棋天才们所下的落子棋和业余棋手下的落子棋可谓截然不同。他们不断创造着各种绝对不会被收入定迹书的落子棋新棋路。
我从那个宝藏中取出了一手。
“还有这么一招。”
“唔?!”
看到这闻所未闻的一手变化棋,天衣顿时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一直以为她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小毛孩,从这反应来看她的性格还意外地率直。感觉还挺可爱的。
“接下去,还有这么一招。”
“诶?……诶诶?这、这种下法……也能行得通吗……?”
我的s魂燃烧了起来,不断地使出怪招搅乱着棋局。
目睹着一手手出乎意料的怪招,天衣的运子开始变得散乱起来。
“怎么样,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吧?”
“唔……唔唔……啊……”
不止是奖励会或者研修会,成为职业棋手后,也会在指导对局中下成千上万的落子上手棋。
尽管我成为职业棋手还不足两年,但还是从奖励会时代开始就积累了很多落子棋的经验。职业棋手下的落子棋的数量可不是业余棋手能比的。
杀死下手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了?不是已经胜势了吗?”
“唔唔……还、还没完呢!”
咬紧嘴唇忍耐着屈辱,天衣用纤细的手指搅乱着自己乌黑的长发,一边苦苦呻吟着一边挣扎着运子。
这个孩子的将棋如同她的外貌一般俊秀。
与她乖戾偏激的性格迥然相异,她的棋风刚正率直。肯定是受过一个优秀棋手的指导,彻底吸收领会了定迹吧。
但反过来说,因为过于依赖定迹,一旦处于劣势就没有了逆转的后劲。
她的将棋过于纯粹秀丽了。感觉不到任何质朴而顽强的韧劲。
相比序盘中盘破绽百出却能在终盘力挽狂澜的爱的棋风,她的棋风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虽然优秀却没有深度,简言之,就是没有天赋。
——就这样吧……
对天衣的才能下了定论,我反守为攻准备结束战斗。
“!?来了……”
受到了反击,天衣的表情在恐惧中扭曲了。
落子定迹一般而言就是进攻的技术。不会告诉你如何防守。
所以一旦局面脱离正轨,过于依赖定迹的业余棋手的棋路便会开始崩溃,受到反击时就会在瞬间失去斗志。
“……”
看着深深垂下头去的天衣,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心理防线崩溃的声音。
就算原本是一个骄横刁蛮的大小姐,一旦到了这个份上也是怪可怜的。
就算她会撒泼谩骂,只要看看棋盘上的局势就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大概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所受的屈辱吧。
——至少别再继续折磨她,干净利落地结束战斗吧……
想到这儿,我开始全力进攻。
沐浴着职业棋手凌厉的攻势,天衣的防御阵型顿时变成了蜂窝。尽管她还在用柔弱的手势下子修补阵型,但这已无异于苟延残喘。她的阵地已经身负致命伤,再无回天之力了。
“……我…………”
是想说我输了,么。
这下总该投子认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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