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祁钰，你爱上她了是吗？”

“所以下不了手？”

他这短短两句话，惹怒了祁钰，他伸手抓着他破烂的衣角，抬手就要揍他，可拳头离他连还有一丝丝距离的时候，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因为太过愤怒，青筋都爆了出来。

“祁钰，当年我就跟你说过，有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你更改不了的，你的义父，和她只能选一个，你今日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有第二个解决办法。”

‘想要她活，还是想要你义父活，你自己选择。’

说完这两句话，寒道子闭上眼，不打算在开口说话。

祁钰攥着他衣领的手，艰难的动了动，像是僵硬了一样，费了半天的力气，他才开口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只能二选一。”

……

第二天，云莜然没出门，就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盯着院子看了很久，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桃树上，她还记得很久之前，有人在院子里种了几棵桃树，说是等它长大了，就会开出桃花。

云莜然盯着那几颗桃树看了很久，脑中慢慢浮现文风的脸。

自从她离开长宁城去晋州之后，文风就不见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更不知道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如果不是今天看见这几颗桃树，她大概快要想不起他。

那个容易害羞，却目光坚定，毫不保留关心的人。

云莜然叹了口气，觉得人大概都是这样，就算当初关系再好在深刻，终有一日，也能淡的悄无声息。

只要时间够长。

无论当初发生了什么，早晚有一天，也是要忘却的。

球球从外面跑了进来，见云莜然一个人坐在院中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一直一个人坐在这里？”

云莜然抬头看着球球，突然笑了笑。

她丢了他那么多次，好在，他还是找到了她。

云莜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字一句地道：“我刚才想了很多事情。”

“什么事情？”

“我在想……”

活着真好啊。

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还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还有那么多人可以见。

活着多好。

……

下午用了午膳之后，云莜然想见祁钰一面，但是又不知道祁钰在什么地方，怎么联系他。

只不过，祁钰肯定在长宁城里，既然如此，她找不到祁钰，就让祁钰来找她。

云莜然想了想，决定故意让人传出只有祁钰才能懂的暗号，随后她去了之前祁钰来长宁城后，一起去过的酒楼。

她知道，只要祁钰听到这个暗号，一定会来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很多该做的了结也该做了，她不想在这样被动下去，被动的面对剩下的一切。

事情是因她而起，到现在也应该要因她结束了。

云莜然坐在酒楼里，表情有些恍惚，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她一个人这样做了很久，像是四周都事情，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方向，表情有些恍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莜然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样，一直坐在那，等了许久。

天色渐渐暗了，云莜然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忍不住想都这个时候了，她大约可能等不到了吧。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站起身来，既然等不到祁钰，她呆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身后一个人影走近，朝她慢慢靠近，最后站在她的身后。

云莜然一回头就，看清身后的人，瞬间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道：“祁钰，你来了？”

祁钰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到云莜然对面坐了下来。

云莜然看着祁钰，心中想着他出现，现在人真的出现，她又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从那天之后，云莜然没想过他们两个人之间，还能有现在这样平和面对的机会。

祁钰没说，云莜然也没说话，耳边都是酒楼里的其他人留下的声音，过了好半晌，云莜然攥了攥指尖，低声道：“公子岚的事情，我很抱歉。”

她虽是绑了公子岚，但并没有想杀了他。

公子岚是作恶百般，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是在那样的处境中，被杀死。

而且当时那种情况，墨辰也只是做了他自己该做的事情。

拿起剑保护自己应该保护的人，所以，从墨辰的角度上来说，并没有任何错。

提起公子岚的名字，祁钰眼眸中闪过一抹很微妙的神色。

云莜然没有读懂祁钰眼中的意思，或许说，祁钰也没想让她读懂。

“你找我来，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吗？”

祁钰声音冷清，十分有距离感，那是一个云莜然从来不熟悉的样子，她认识祁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祁钰。

“有。”云莜然毫不犹豫道。

“什么事？”

“关于你义父的事情。”

她说出义父两个字，祁钰眼神剧烈一缩，跟刚才波澜不起的样子，十分不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

他突然想到十四爷那天晚上突然跑来问的那些事，难不成，十四爷也是听她说的，所以才会跑来质问他？

如果真的如此，她还知道多少？

或者说，她还有多少事是不知道的？

见他用着防备的眼神看着她，云莜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或许换了她，听见祁钰说这样的话，她也会觉得很奇怪，这么一想，云莜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了。

今天来本来就是要跟他说清楚，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云莜然直接道：“我知道的挺多的，今天找你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祁钰垂下眼眸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很久前布了一个局，我，墨鄞，十四爷包括你，都是棋局里的人，对吧。”

她好不犹豫的揭露了祁钰一直以来没有说出口的事情，而且说的这么笃定，一时间，祁钰忍不住眯起眼，想知道她的后续。

“然后呢？你还知道什么？”

祁钰再一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