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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清晨,我去了柳旌哲的家。&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
我知道我在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我不停地找事情做。所以,上个礼拜所有老师都以为我发高烧了,因为我居然开始按时上课并且交作业,甚至连数学作业都一并交了。
当我把作业送到讲台上的时候,数学老师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清晨的风还是带着一些凉意。
天空灰蒙蒙的,我沿着小巷缓缓地走进去,脚下是坚硬粗糙的水泥地;四处是只有四五层的老式楼房,灰白陈旧的表面,沉默地伫立在白雾中。
楼道上贴满了乱七八糟的小广告,有顽皮的小孩子在旁边的水泥墙上画了图画,有温暖的太阳、盛开的小花,还有手拉着手并肩行走的小人,边角处歪歪扭扭地写着“我爱你”。
我蹲在那里看了许久,想起几年前,我和那个人肩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那时的我并不相信命运,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将我们分开。
到底什么才能被称为爱?
如果爱代表的是如同蛛丝一般层层叠叠、不停缠绕上来的绝望,那么,我愿意承认在那段懵懂的时光中,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我站起身来的时候腿已经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扶着扶手上楼去。柳旌哲的家在四楼,我知道他家的地址,但我很少来。
暗色的房门外装着防盗的铁栏,缝隙间已经积满了铁锈和灰尘,栏杆后的对联似乎许多年没有换了,字上的金色亮粉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看起来陈旧不堪。
我没有找到门铃,只好伸手敲门。敲了很久,才听见里面传出拧动门锁的声音,接着门打开了一条缝。来开门的是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她隔着铁栏仰起头来,脆生生地问我:“你是谁啊?”
我细细地打量她,这才发现她和柳旌哲的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当时便愣在了原地。
我从不知道柳旌哲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我问她:“你叫什么啊?”
小姑娘看起来很活泼,并没有什么戒心,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她叫柳春晴。见我不答话,还以为我不懂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便手舞足蹈地解释起来:“哥哥说,我的名字就是春天的时候天晴了,很暖和的意思。”
我报上了名字,她没有犹豫就给我开了门,笑眯眯地说:“我听哥哥提起过你。”
柳家的房子很旧,但是到处都收拾得很干净,我换了拖鞋后坐在沙发上。小晴光着脚在地上跑来跑去,很高兴的样子,还倒了杯水给我,问道:“陆姐姐,你来做什么啊?找哥哥吗?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我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水,结果烫得我险些跳起来,舌头像被火烧过一样。我捂着嘴巴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小晴托着下巴看着我。我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问她:“怎么了?”
小晴撇了撇嘴,悄悄地告诉我:“哥哥猜到了你可能会来,他说如果你真的来家里了,不许我给你开门,不然就没有饭吃。”
我忍不住笑道:“那你怎么还开门了?”
她说:“我想找人来陪我说说话啊,哥哥整天都不在家,不知道在忙什么。爸爸以前答应过会来接我的,可是已经两年了,他始终没有过来,他们都不好,都是骗子。”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寒,原来柳旌哲过着这样的日子。他辛苦地维持着生活,他的父母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他一个人照顾家中的老人和妹妹。我却对这些一无所知,甚至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悲喜中,而我的那些情绪和经历,和柳旌哲如今正在承受的东西比起来,幼稚得简直就是幼儿园里过家家的游戏。
小晴趴在茶几上用彩笔不知道在画什么,彩笔的笔尖摩擦在光洁的纸面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彩笔盒已经很旧了,里头的笔有几支丢了盖子,可是她仍旧很高兴地画着,脸上笑盈盈的。
我看着低头画画的小晴和这个冷冰冰的、毫无生气的旧房子,突然想起了尹晟阳,没来由地想起了他。
同样是十几岁的男孩子,柳旌哲许多方面都要比尹晟阳强,可是比他不幸太多。尹晟阳不必为了家庭的生计考虑,他有疼爱他的父母,有优越的家境,尹父会将他今后要走的所有路铺好,只等着他踏上去。
而柳旌哲却被强迫着提前面对这个世界的残酷。
我本来还在犹豫,但现在所有的顾虑都已经打消了,不管柳旌哲愿不愿意,我都得帮他。我是他在B市为数不多的朋友,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不幸。
“小晴,等你哥哥回来,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是我交给他的,让他务必收下。”
信封里几乎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可仍旧薄薄的,并没有什么分量。
小晴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去,忽然又想想起什么似的,问我:“里面是什么?如果是钱的话,哥哥说了,陆姐姐给的钱不能要。”
“我不是给柳旌哲的,是给姥姥的。”我蹲下身搂住她,说道,“姥姥现在病得很重,非常需要钱。姐姐能给你们的也不多,这些钱你先替你哥哥收着,让他拿去应急,以后有了多余的钱再还给我也不迟。”
小晴握着手里的信封,忽然抬起头,眼里似有泪光,无比感激地看着我,用完全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语气开口对我说:“陆姐姐,我替哥哥和姥姥谢谢你。”
我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兴高采烈地拉着我,说道:“哥哥的房间里有你的照片,我带你去看看。”
我找不出话来拒绝她,只能跟着她走进柳旌哲的房间。
房间十分整洁,因为书桌太小,所以许多书本都不得不搁在地上,但是被人整整齐齐地摞起来,摆在床边,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床是木质的上下铺,上面的被单洗得泛白。
小晴告诉我,本来她睡在上面,哥哥睡在下面,但是每天晚上她都会忍不住在下面睡着了,哥哥上了晚自习回来只能爬到上面去。
我默默地听着她介绍柳旌哲生活中的许多小细节,最后她颤巍巍地踩着上铺的楼梯,在枕头底下摸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你慢点儿,别摔着了。”我一面说,一面伸手接过那张照片。
目光刚扫到那张照片,我的心就猛地往下一沉,手几乎在颤抖。照片上的我穿着初中时的运动服,留着乱糟糟的短发,并没有看向镜头,正侧着头和彩夏说话,笑得很开心。站在我身边的少年高挑消瘦,一头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金光的亚麻色头发,耳钉亮得夺目。即使是在照片中,我仍能感觉到他当时的灿烂耀眼,仿佛他始终都在那里,没有变过。
那个男生是苏南。
那时学校举行运动会,苏南在长跑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我和彩夏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和他拥抱。他接过我递过去的矿泉水,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了我的手背,我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我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扭过头大笑着对彩夏说话,而苏南仍旧在原地站着,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这张照片我曾经有过,当时班里的宣传委员拿着借来的相机四处拍摄,在洗出来的照片中唯独挑中了这张,特意拿来给我看,说是要登在校报上。结果被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拒绝了,后来底片也被学校拿走,我以为这张照片已经没有了。
我从来不知道柳旌哲还留着这张照片,也从来不知道在我大笑着扭过头去的时候,苏南看着我的表情竟然是那样无可奈何而又温柔。
我忽然觉得很不安,问小晴:“柳旌哲手里还有什么关于我的东西吗?”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问得不对,小晴不过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果然,她睁大了眼睛,摇摇头说:“我只看到过这张照片,别的就不知道了。”
我将那张照片收进口袋里,刚在床上坐下,小晴就手忙脚乱地从房间的角落里拖出一只大木筐来,里面装满了玩具,许多都很旧,也落了灰。她却兴冲冲地看着我,很高兴地说:“姐姐,你先别急着走,陪我玩一会儿吧。”
我看着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童年。我曾经也是这样的小女孩,时刻期盼着能有个人来陪我玩。那时每当周末,妈妈下了班回家能陪我堆一会儿积木、玩一会儿娃娃就觉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妈妈总是能用积木堆出许多高楼大厦,我在一旁光是看着就觉得欢天喜地,能够高兴好几天。
小晴从木筐中拿出一只小熊,装模作样地用铅笔给它打针。
我从里面拿出积木来,随手堆出一座小山的形状。木筐里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我将积木全部拿出来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躺着一只白色的手机。
手机大概已经坏掉了,我按了开机键,许久都没有动静,便只得放弃。
小晴很淘气,而且闲不住,刚才分明还捧着玩具熊甜蜜蜜地叫着宝宝,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又跑去摆弄自己的画笔,在本子上描来描去了。
我靠着木筐坐下,目不转睛地看小晴画画。她拿笔的方式不正确,可是神态认真,在那本极厚的笔记本上涂涂画画。我忍不住凑过去看她画的是什么,她倒是很警惕,见我凑过来,就将笔记本翻过去,露出写满字的一面,无论如何都不给我看。
“不能给你看。”她噘着嘴,小气地说道。
我愣愣地盯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终于看出那是日记,大约是谁丢掉的日记本被小晴拿来涂鸦了。是柳旌哲的吗?不,他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字迹也比这上面的好看多了。上面详细地记着日期、天气,甚至精确到分钟。
纸页好像被翻了许多遍,整个本子几乎要散架了,看起来破旧不堪。纸的背面透出小晴涂鸦时沁过来的彩色墨水,用蓝色油笔写出来的字迹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能看清寥寥几行字。
但就是这样几行字惊得我差点儿跳起来,日记本!
这是那本已经被我丢掉了的日记,写满了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的日记。
我手足冰凉,将那个本子夺过来,用力一扯,日记本就从中间被撕开了,分成了两半。可是我仍旧觉得怕,怕到了极点,恨不得把这本日记吞到肚子里,再也不让任何人看见。我的表情也许很可怕,因为小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怪物。
忽然有温热的液体滴下来,接连几滴,沾湿了日记本上的字迹。我就像疯子一样瞪着那被晕开的字迹,许久才反应过来,那竟然是我的眼泪,我竟然哭了。
仓皇之下,我甚至不知道这些眼泪到底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
苏南,为什么会是他?
我慌张地将日记一页页地铺开,上面字迹如蚁,但出现得最多的两个字竟然是“苏南”。我全身冰冷,将日记翻来覆去,将这两个字从熟悉看到陌生,看到几乎不认识这两个字。
曾经多少个晚上,我躲在冷冰的床铺上,撕心裂肺地呼喊这个名字。喊了那么多遍,仿佛只要我坚持喊他,他总有一天会像过去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在那个阴冷的空间里瑟瑟发抖,狂躁如困兽,那时仿佛总有流不尽的眼泪,咸涩的味道淌进我的嘴里,传入喉咙里,牵扯起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我抵触任何人的声音和碰触,崩溃似的抓过身边所有能够拿起来的东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丢出去。
那是噩梦,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当时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的噩梦。
我蜷缩在门口,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睁睁地看着狭窄的墙壁一点点地朝着我压过来,我几乎窒息。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漆黑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跪在门口压抑着发抖,压抑着流泪,疯狂地思念着某个人的怀抱,想念摧心蚀骨,我几乎以为自己会在那种绝望的想念中死去。
我无比清晰地记得那种切肤蚀骨的疼痛,我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只能伏在门边,看着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将我从头到脚淹没。
没有尽头,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我能做的,只是每天重复着这样的绝望。
许多时候,我甚至怀疑我已经死了,甚至情愿自己已经死了。
无数个冷汗淋漓的夜里,我瑟缩在房间里,被黑暗和倾轧过来的墙壁一次次地粉碎,碾压成灰,然后又被逼迫着重新苏醒过来,日复一日。原本汹涌的心潮被困在冰冷的空间里,渐渐被囚禁成一潭死水。我终于被现实逼迫得安静下来,同时也放弃了等待和被人拯救。
因为自始至终我等的那个人都没有来。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离开柳家的,也不知道自己走之前有没有对小晴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脑子里乱得像一团糨糊。许多的场景涌现出来,可是那些经历分外陌生,仿佛是我的脑袋里硬生生地被注入了别人的记忆。
我想去找柳旌哲求证,可是他的手机打不通。
我握着手机出了地铁站,站口停着几辆出租车,有个头发花白的司机正站在车外抽烟,见到了我,很热情地开口招呼道:“小姑娘,要坐车吗?”
我忽然想到了张蔓,就点了点头,坐进车里,报上了张蔓家小区的名字。
小区里有保安,我不知道张蔓家是哪一户,无奈之下只得按了尹晟阳家的门铃,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大概是尹家的保姆,语气礼貌而疏远:“您好,请问找哪位?”
于是我也很客气地问道:“请问尹晟阳在吗,我是他的同学,我叫陆砂。”
保姆叫我稍等,不出五分钟,果然看见尹晟阳懒洋洋地乘电梯下楼来。他还穿着拖鞋和睡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不耐烦地抓着头发问我:“干吗啊?”
我说:“我想找张蔓,可是不知道她家是哪一户,所以想问问你。”
尹晟阳对准我的脑袋敲了一记,说道:“你不会打电话啊?还折腾我跑一趟。”
我硬着头皮说道:“我不知道张蔓的电话号码。”
尹晟阳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找她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对尹晟阳撒过谎,此时也只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故意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哎呀,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赶紧告诉我张蔓家在哪里。”
“你来晚了。”他说道。
我惊异地抬起头看着他,尹晟阳下意识地伸手抓了抓头发,说道:“张蔓出门去了,今天上午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听说是在T市的爷爷病重,她爸爸还托我帮张蔓往学校带他签了字的请假条呢。”
我颓然地闭了闭眼睛,和尹晟阳告了个别就扭头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我拉开了卧室的窗帘,刺目的阳光照进来,空气中飘浮的灰尘颗粒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在原地发着呆,许久之后,忽然像疯了似的翻箱倒柜,把我初中时用过的所有东西都翻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可就是觉得一定要找。
可是我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跟着妈妈搬到T市去了,留下来的不过是些生活必需品。
我靠在床上慢慢地调整呼吸,猛地一抬头,忽然看见墙壁对面的镜子。
我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认真地照过镜子了。
淡金色的阳光,浅绿色的床单和棉被,窗外街市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天地,而镜子中的那个我,陌生而又狼狈。我僵直地坐在那里许久,听着心跳声渐渐变得急促。到最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跳起来,随手抄起了放在一边的小板凳,狠狠地砸向了对面的镜子。
我的影像也随着镜子的破裂而变得粉碎。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原本已经碎裂成齑粉的东西在我的脑子里极快地拼凑起来,变成一个我拼命在逃避的形状。我捂着头蹲下身,镜子的碎片重叠着躺在我的脚边,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啪”的一声。
那时候也是。
沾染了血的玻璃碎片躺在我的脚边,有人捂着额头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摇晃着,“砰”的一声跪了下去,扑倒在我身前。我全身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地打战,鲜血慢慢地流过来,我拼命地用手擦拭那些血,终于看见那个人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来。
彩夏,那是彩夏。
我们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阳光如同沙漏中流淌的细沙,碎碎地洒下来,透过玻璃,落在彩夏的眼睛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语气淡漠得令人心寒:“陆砂,我问你,在我把你当朋友的时候,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迷茫地听着,彩夏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一个精神病,一个疯子,你凭什么……”
我能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出怎样极尽羞辱的话来,可是话说到一半,她的眼睛红了,眼里似乎有泪,仿佛是哽咽,又仿佛是气极了,竟然没能够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所措地听着,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红着眼睛盯着我,残忍地微笑道:“不过无所谓了,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决定离开这里了,而我也会跟着他一起走。可是陆砂,你不能。”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怯懦而无能,而她的声音十分尖锐,带着几近病态的沙哑:“羡慕我吗?是不是很羡慕?他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会让他喜欢上别人的。”
彩夏露出很刺眼的笑容,有些语无伦次。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她的脸扭曲了,听见她几乎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我不能赢,我也不能让别人赢!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正眼瞧别人,也不多你一个,我不在乎!可是为什么真的就是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接受不了,只有你不行!”
最后,我甚至都听不见彩夏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冷,如同冰雪从头而落,将我的全身都淋得湿透,连动都不能动,只能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手里还握着刚才在楼下买的玻璃瓶装可乐。
彩夏在我的面前跪下来,死死地抓着我的肩膀,神态渐渐变得狰狞。我看见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她喘息着笑道:“你们要分开了,你这辈子永远缩在这里吧,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见面了!苏南的家人已经看了你的病历,是我拜托别人查到的,是我亲手拿给苏家人看的!你恨我也没有用,你是疯子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苏伯母是不会让苏南和一个疯子在一起的。多好,我不行,可是你也不行!没人赢得了,你就一直缩在这里等死吧!”
我已经分不清我们两个到底谁是疯子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满脸都是泪水的彩夏,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愤恨和勇气,我的手心里满是冷汗,那只玻璃瓶滑溜溜的握不住。这分明不是彩夏,我最好的朋友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她怎么会害我?怎么会认为我是那样的人?
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我随手就将手中的玻璃瓶子对准彩夏的额头狠狠地砸过去。
恍若电影中的慢镜头,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时的自己睁着通红的眼睛,将玻璃瓶砸在彩夏的额头上,看着瓶子四分五裂,喷溅出泛着白沫的可乐。数不清的玻璃碎渣在空气中画出无数道弧线,最终落在了地上。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总算反应过来。
眼前的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神志渐渐恢复,当我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彩夏满身都是可乐和血,她又惊又怕地抚上自己的额头,看到血时已经没有力气尖叫,只是用那张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扭曲了的面孔对着我。
我惊惧地看着满地的玻璃碎渣,全身发抖。彩夏尖叫一声,硬撑着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似乎想要杀了我。
我倒在一片狼藉的水泥地上,后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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