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昭不觉得疼, 指尖的温度透过鳞片，在鱼尾泛起一阵酥麻感，与微妙的难耐之意。

他到这个世界时间不长, 还没有完全适应人鱼的身份, 全凭着本能在水里呼吸游动, 对自己的这具身体, 更是半点不了解。

修纪辛刚才说的什么、什么生……

指尖又按了一下, 雪昭轻哼出声, 红眸浮起水光。

他紧紧攥着修纪辛的衣袖, 神色懵懂又无措。

两人此刻的姿态举动，被面板判定为私密接触，系统也被屏蔽了。

“别怕, ”修纪辛将雪昭抱在怀里，“不疼？”

雪昭埋着头不说话, 耳尖通红。

“这里就是你的生殖腔，”修纪辛又问道, “自己碰过吗？”

他语调平缓温和, 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雪昭挣扎未果, 依旧羞耻。

指尖缓缓绕着鳞片边缘抚摸, 修纪辛耐心十足, 等雪昭勉强适应了些，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尖：“自己打开。”

雪昭肩膀颤了颤, 更加羞耻。

系统不在，虽然不清楚生殖腔究竟是什么, 但他潜意识里觉得, 这是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看的。

察觉雪昭的沉默抗拒, 修纪辛的语气渐沉：“不检查, 怎么确认你是不是在骗我？哪有长成你这样的人鱼。”

雪昭抬起头，无声瞪着他。

但那双红眸湿漉漉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像在撒娇。

“又不高兴，”修纪辛低声道，“脾气这么大，迟早把你丢出去。”

他继续抚摸着那块鳞片，一边重重亲吻雪昭的脸颊。

这种半威胁的话，雪昭现在一点也不怕，他被摸得快要受不了，在修纪辛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没有其他人鱼那样的尖牙，雪昭又咬了第二口，勉强咬出了点印子。

修纪辛任由他咬，也不生气，转而再次哄道：“乖，打开试试。”

要不是顾及雪昭可能会疼，鳞片早已被强行掰开。

也就只有在面对雪昭的时候，他保持着十二分的耐心，莫名一点也不想发火。

“试一下就好，”修纪辛又亲着雪昭的脸颊，“我不会伤害你。”

雪昭无法挣脱他的怀抱，终于意识到没办法蒙混过关，必须打开给他看了才行。

可是……该怎么打开？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雪昭心跳加速，渐渐有一阵难以形容的陌生感，从鱼尾的鳞片传来。

他下意识埋在修纪辛怀里，略显不安地动了动。

下一秒，鳞片缓缓打开了一丝缝隙。

冰凉的水流渗入，雪昭眉间轻皱，不太适应。

修纪辛指尖抵着鳞片边缘，温柔哄着：“好乖，再打开一点。”

雪昭又开始呼吸急促，他有些怯意，也本能般地想寻求修纪辛的安抚。

随后，鳞片打开更多。

温热的指尖被凉水包裹，缓慢且直接的，抚摸到鳞片底下，并往里一点。

雪昭立即呜咽出声，他大脑空白，脸颊迅速染上绯红。

修纪辛的吐息很沉，问道：“这样疼不疼？”

雄性人鱼的生殖腔比较特殊，最初似乎是用来藏幼崽的，防止刚诞生的幼崽因太过脆弱而夭折。

经过漫长的岁月，雄性人鱼的这个器官早已退化。

不过，据说人鱼通常不止一个伴侣，除了繁衍的本能，同性或异性，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有些雄性人鱼，会更愿意与同性伴侣在一起。

但这么小的生殖腔，根本……

修纪辛喉结滚动，强压着上涌的躁意。

雪昭说不出话，浑身轻轻颤抖。

他抬起红眸，眼泪汪汪的模样，要哭。

修纪辛以为他在疼，下意识心软，指尖离开。

禁锢着自己的怀抱也有所松懈，雪昭趁机用力推开他，转身慌忙游走。

修纪辛怀里一空，看着雪昭一路游到了泳池底部的角落。

雪昭捡了一个海星抱枕，埋头紧紧抱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再小心翼翼查看，鳞片不知何时合上了。

雪昭的脸颊还很烫，羞耻得不行。

怎么可以……明明之前没说过会这样。

更羞耻的是，雪昭不觉得疼。

相反，他竟然……

雪昭也很迷茫，他从来没当过人鱼，不知道那样是不是正常的。

系统此刻重新上线，见雪昭躲在池底，大概能猜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它识趣地没多问，默默给发出一份人鱼的种族资料。

雪昭看见资料，纠结了片刻，悄悄打开。

资料里很详细，连人鱼繁殖期喜欢一次性孕育多少幼崽都有……翻到有关生殖腔的描述与解释，雪昭脸颊又是一红。

他努力认真看完，关掉面板再抬起头，发现修纪辛还在原处。

泳池内有类似生物舱的装置，水流不断缓缓流动，修纪辛就这么坐在水中，衣物湿了也不管。

池底的雪昭终于动了，他慢吞吞往前，捡起先前被扔进来的通讯器，再往上游，直到距离差不多了，把通讯器朝修纪辛扔过去。

通讯器落在修纪辛面前的台阶上，他弯腰捡起来。

投屏没关，里面依然是人鱼的独有特征，关于生殖腔的标注，还有一句话。

“人鱼不论性别，在伴侣面前，才会自愿打开生殖腔。”

修纪辛关掉通讯器，随手丢在一旁的台子上。

水里的雪昭悄悄靠近了些，扶着下方的池壁望向他。

修纪辛哄道：“过来。”

他看起来很温柔，雪昭磨磨蹭蹭，游近一点点。

“是我不好，”修纪辛低声说着，“弄疼了没有？”

几个泡泡浮出水面，雪昭再次游近。

直到距离很近了，雪昭迅速捡起台阶上的海草抱枕，扭头要游走。

然而他转身的瞬间，池水莫名凝固了一瞬，随即将他朝后方推。

雪昭尝试挣扎，还是被修纪辛从水里捞了出来。

修纪辛轻松按住他：“好了……”

“噗——”

雪昭知道又逃不掉，懊恼之下，朝修纪辛吐水。

修纪辛抹掉脸上的水珠，不怒反笑，捏着雪昭的下巴吻住。

雪昭措不及防，被迫和他接吻。

修纪辛的力道有些重，仿佛终于克制不住，透着一点凶狠。

雪昭被亲疼，用力咬了他一口。

嘴唇被咬破，尝到丝丝血腥味，修纪辛稍稍退开，再次吻上来的时候，才温柔了许多。

雪昭也不再挣扎，乖巧靠在他怀里。

这个吻好久才结束，修纪辛抱着雪昭，掌心抚顺他的后背。

雪昭小口呼吸着，缓过神来，伸手推他：“小草……”

修纪辛捡起海草抱枕，塞进雪昭怀里，摸了摸他泛红的脸颊：“不生气了？”

雪昭安静看了他一会儿，含含糊糊地骂人：“混蛋……”

摸完了，也亲过了，怎么还没恢复记忆……

“这是谁教你的？”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胆子不小。”

“你……”雪昭糊弄着，抱紧海草抱枕。

时间不早，下午的太阳快没了，上方的灯具亮起，模拟着阳光。

雪昭第一次见到这种灯，抬头好奇打量。

修纪辛又亲着他的脸颊，问道：“弄疼了没有？”

怎么还在想这个……

雪昭不愿意回答，掀起水花拍向修纪辛，转身再次逃走。

修纪辛没有阻止，看着他游到了泳池中央，继续观察灯光。

此时，池边的通讯器响了好几声。

修纪辛起身走出泳池台阶，拿起通讯器看了几眼，对游近的雪昭说道：“晚点再来陪你。”

雪昭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家居机器人重新进来，擦干地上的水渍。

雪昭游了半圈，带着自己的平板来到侧边的小平台，躺在厚实的绒毯上玩小游戏。

—

一晃到了晚上，修纪辛没有来。

雪昭知道他肯定在忙，吃了些家居机器人切好的水果，用平板看电视剧，按时睡觉。

当醒来时，雪昭感觉身体很热，尤其是鱼尾。

鳞片仿佛在发烫，从内里泛起阵阵痛感。

他睁开眼，房间没有开灯，窗外有微弱的日光。

雪昭有些不适，勉强翻了个身，看见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宿主！你的身体数据不太对。

[系统]：昨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系统一共被屏蔽了两次，无法得知所有状况。

雪昭迷茫地回忆，昨天他打开了生殖腔的鳞片，然后……然后和修纪辛接吻……

不等他回神，系统再次提醒。

[系统]：不能待在水里了，快去池边！

紧接着，一条信息从面板探出来。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人类]

雪昭愣了一下，立即朝上方游去。

离水面越近，鱼尾的痛感也越发强烈，直至他抵达池边。

[转换成功]

家居机器人听见动静，急急忙忙前来查看。

几分钟后，前殿的议事厅内。

众人面面相觑，一名军官将门口的下属叫进来询问：“君主怎么突然走了？”

会议开到一半，修纪辛毫无征兆地起身离开，他们都不明状况，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下属也很茫然：“不清楚……”

另一边，修纪辛匆忙赶回星舰。

他没有带任何下属或侍从，径直来到新修了泳池的房间。

门推开，灯光下的泳池空荡荡的，雪昭不知去向。

家居机器人在一旁，指了指墙边角落的衣柜。

修纪辛立即上前，打开柜门。

衣柜里没有放太多物品，只有一些布料和毛巾。

雪昭蜷缩在里面，身上裹着家居机器人给的毯子。

他怯怯地抬眸，神色忐忑又委屈，眼尾泛红湿润，明显掉过泪。

修纪辛屈膝蹲下，朝雪昭伸手：“别怕，来我这里。”

雪昭犹豫片刻，慢慢朝外挪动，被修纪辛小心翼翼抱进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不怕[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