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纪辛呼吸顿了顿, 搂着雪昭的手臂收紧：“教你什么？”

雪昭身上裹着浴巾，被按在怀里几乎动弹不得，磕磕绊绊说了两个字。

他语调含糊, 咬字不怎么清楚, 却也能听得出来, 是“接吻”。

教他接吻。

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 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

他似乎不太确定, 雪昭是在装傻, 还是当真这么单纯。

如果仅仅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人鱼, 来到他身边，也没有任何目的，那为什么不怕他？

甚至除了他, 不愿意让别人接近，白天第一次见雪昭时, 修纪辛就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

也是因为雪昭合他的眼缘，看起来漂亮又特别, 否则这么柔弱的生物, 早被扔出了星舰。

吃饭要喂, 洗澡也要帮忙。

他今天真是心情不错, 到现在都没有生气。

修纪辛捏着雪昭的下巴尖轻轻抚摸, 忽然笑了一下。

雪昭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心里忐忑期待。

系统还在被屏蔽, 没办法帮忙，刚才的回答不确定合不合适。

所以会不会亲自己呢……也许亲了之后, 就能恢复记忆了。

然而, 修纪辛没有亲他, 抱着他起身走出了浴室。

雪昭埋头藏起失落, 又打了个哈欠。

回到书房，修纪辛将他放进新的生物舱中，先前旧的那个已经被家居机器人搬走，地上的水也擦干净了。

雪昭潜入水底，再浮上来，靠在舱壁边缘。

为了给他洗澡，修纪辛身上的衣物湿了大半，一边解开领口的扣子：“老实待着。”

随后，他转身离开书房。

雪昭被独自留下，书房里还有一个家居机器人，过来想拿走水里的浴巾。

“不……”他连忙阻止，把浴巾紧紧裹在身上。

先前的灰布没了，浴巾现在就是他的衣服。

家居机器人见状后退，应道：“好的。”

等雪昭整理好身上的浴巾，系统也终于上线。

[系统]：怎么样，进展如何？

“好像还行，”雪昭迟疑着回答，“但他没有想起我。”

[系统]：应该没有那么快，这才第一天见面呢。

在它看来，进展已经非常迅速，或许是因为修纪辛身体里有其他意识的沉睡，多半对雪昭一见钟情了。

只要继续“勾引”，迟早会恢复记忆的。

当然，越快越好，这个世界剧情偏移太多，并不稳定。

“好吧……”

雪昭又打了个哈欠，沉入水底。

填饱了肚子，澡也洗过了，浓浓的困意上涌。

他也不再管修纪辛还会不会再过来，躺在生物舱里闭眼睡觉。

家居机器人大概率就是留在这里的，负责照看雪昭，擦完地板的水渍，见雪昭睡着了，贴心关上灯。

书房里陷入黑暗，窗帘也被拉上，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打开。

家居机器人立即迎上前，要开灯被制止。

修纪辛缓步来到生物舱旁，看着雪昭的睡颜。

雪昭没有察觉他的靠近，睡得正香，侧躺枕着浴巾一角，银白的鱼尾在夜色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修纪辛安静看了许久，才离开书房。

—

第二天，雪昭醒来，房间里依然只有家居机器人。

机器人很快为他端来食物，兴许是已经猜到雪昭的喜好，和人类的普通早饭差不多。

但雪昭不怎么饿，只吃了半块糕点，还有两颗葡萄。

之后，他无聊地趴在舱壁边缘，想问修纪辛在哪，又碍于人鱼的语言功能实在不太好，说不出长句子，家居机器人不一定听得懂。

就这么过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时分，书房外终于响起脚步声。

房门开启，雪昭立即浮出水面，见到熟悉的身影十分欣喜，轻轻摆动的鱼尾溅出水花。

修纪辛是带着午饭来的，家居机器人搬了张椅子放在生物舱前，又将餐车推近。

这一次的食物，全部被切成小块，并备上了餐具。

修纪辛坐在椅子上：“吃吧。”

雪昭望向他，磨磨蹭蹭伸手，拿起一把小巧的银叉，又望了他一眼。

修纪辛问道：“还想让我喂你？”

雪昭轻轻点头：“嗯……”

昨天都喂过了，一上午没见，他不想放弃任何亲近修纪辛的机会。

修纪辛却无动于衷：“自己吃。”

说着，他打开通讯器，半透明的投屏悬在空中。

这东西和系统的任务面板有点像，雪昭好奇打量几眼，自己用叉子吃了一小块食物。

修纪辛应当有事要忙，是抽空来看雪昭的，在通讯器的投屏中翻阅着文件之类的东西。

但他没看多久，脸色就不太好，逐渐阴沉下来。

雪昭没有留意到，正专心吃自己的午饭。

他怕不小心把水弄脏，动作非常谨慎，叉子是挺好用，但太光滑。

雪昭一个手抖没拿稳，一块肉就掉在了地上。

家居机器人立即过来清理，修纪辛垂眸一扫，见雪昭低头看着，可怜兮兮的样子。

修纪辛眉间轻皱，关掉通讯器，拿走雪昭手里的银叉，要喂他吃。

雪昭明显开心了，乖巧张口，咬住喂过来的食物。

他的饭量小，依然没吃多少，就摇头不吃了。

修纪辛放下叉子，这时他放在一旁的通讯器响起。

他有点不耐烦，按下接通，一边给雪昭喂洗好的葡萄。

这里的葡萄没有籽，皮也很薄，雪昭吃掉一颗，听见修纪辛和谁通话。

“多少？”

“这种事还需要问？”

“不如全杀了。”

修纪辛又给雪昭喂了一颗葡萄，语气很冷。

雪昭小心翼翼吃掉，红眸悄悄观察。

通讯器没有开外放，听不到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总之修纪辛这会儿心情肯定不太好。

片刻后，修纪辛切断了通话，将通讯器随手丢开。

他再次拿起一颗葡萄喂过来，雪昭慢慢吃了，主动舔了一口他的指尖。

修纪辛目光投来，雪昭神情略显无辜，带着点试探性的安抚。

刚才的烦躁莫名消了许多，他顺势捏住雪昭的脸，问道：“会唱歌吗？”

闻言，雪昭神色茫然。

系统帮忙解释：“人鱼能用声音捕猎，据说听到的人，都会觉得那是天籁，被不由自主地吸引靠近。”

但雪昭与其他人鱼完全不同，在这里没有任务，面板里也没有技能。

修纪辛摸了摸雪昭的脸颊：“唱给我听听。”

雪昭迟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唱歌。

“你是人鱼，不会唱歌？”修纪辛沉声道，“那养着你有什么用？”

因为不久前的通话，他看起来还有些冷冰冰的。

雪昭听得不太高兴，抿了抿唇望着他，鱼尾在水里轻拍，溅起一点水花。

简直像只生气的漂亮小猫，可惜爪子不够锋利。

修纪辛沉沉的眼眸紧盯着雪昭，忽然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水花四溅，修纪辛的衣物立即被沾湿，他毫不在意，将雪昭抱在怀里。

雪昭身上裹着浴巾，在水里浸泡过厚重又碍事，被扯开丢在地上。

骤然没了遮挡，雪昭下意识往他怀里钻，扯住他的外套，试图盖住自己。

修纪辛按住他，不许他乱动，低声道：“你真的是人鱼吗？”

系统被屏蔽了，雪昭怯怯地抬眸。

他有些不知所措，又摸不准修纪辛在想什么。

“我问过了，”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脊背，“送你来的人，根本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那些人一问三不知，但又似乎不像在撒谎，也许当真没有打开生物舱看过。

还有一种可能，雪昭是中途被谁暗中替换的，甚至可能是自己主动，只为了接近他。

总之，修纪辛的怀疑没有打消。

但怀疑归怀疑，他又的确挺喜欢这只漂亮的人鱼。

“你想要什么？”修纪辛又问，“说出来，我都可以满足。”

他语气轻柔，有几分诱哄的意味。

雪昭思考了一会儿，扯住修纪辛的衣袖：“衣、衣服……”

浴巾掉在地上，已经被家居机器人收走了。

他实在不想就这样待在水里，而且没有衣服，系统也会被一直屏蔽。

“衣服？”修纪辛垂眸，“就想要衣服？”

雪昭双眼微亮，点点头。

修纪辛却莫名冷着脸：“不给你穿。”

雪昭愣了一下，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红眸望过来，又不太高兴。

“别的呢？”修纪辛抚摸着他的腰侧，“如果想要自由，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雪昭的腰侧有一些鳞片覆盖，摸起来光滑柔软。

再往上，是更像人类的皮肤，白皙娇嫩，仿佛稍稍用力捏一下，就会出现深深的痕迹。

雪昭也很容易害羞，被这样触碰，脸颊更红。

他没有回答问题，轻哼着表达抗拒，想推开修纪辛的手。

“教你说话好不好？”修纪辛纹丝不动，又半哄着，“叫主人。”

雪昭不肯，含糊着喊他“哥哥”。

“这也是你能叫的？”修纪辛语气未变，“真不怕我把你丢出去。”

雪昭当作没听见，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

腰侧的鳞片被摸了好久，雪昭忍着羞涩，觉得现在是亲近的好时机。

于是他大着胆子，在修纪辛的脸上亲了一口。

像是无意间的触碰，很快退开了，带着些许湿润的水汽。

下一秒，修纪辛捏住雪昭的脸。

他似乎对雪昭的举动感到不悦，漆黑的眼眸很沉。

雪昭模样怯怯的，也不挣扎，但又看不出多少悔意，眼神更是无辜。

修纪辛松了手，嗅到他身上的独特草木香。

淡淡的，一点甜味。

“成年了吗？”修纪辛抱着雪昭，低声问，“成年了，才可以教你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修：柔弱娇气很会撒娇身份可疑…不管了想亲

(理智[减一][减一][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