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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刻与宋安醉酒归府。
今日云岫楼接风,沈刻宴请的都是曾与宋安同在翰林院共事,如今仍在朝为官的旧日同僚。
这些人历经伪帝一朝,如今还得他父皇起用,自然都深谙为官处世、明哲保身之道,有他们提点关照,宋安再入朝堂,也可少走几步弯路。
宋安知晓沈刻用意。
他虽有几分文人傲骨,但并非迂腐之辈,心中承这份情,席间便也颇为主动地与人闲话叙旧。
一时宾主尽欢,众人都多喝了几盏。
沈刻酒量极好,只不过替宋安多挡了几回,也不免有些醉意。
回府一道, 宋安酩酊大醉,不似往日持重端正,难得多话起来。
“......蒋、蒋翰林方才说起...当年编纂实录,倒让我记起桩旧事,当初我那实录带回书斋,脊...誊写大半卷,你倒体贴,为了...为了早些让为师带你出门,提着你那笔字,便敢往卷上写,白白让为师......又苦熬几夜,重新过一遍。”
正下着马车,宋安脚步踉跄,数落起旧账。
沈刻脚下也不甚稳当,但还不忘扶他一把,懒散道:“那学生不是也偷摸在感风簿上给您添了一笔,让您豁宿,多休息了几日么………………”
宋安醉眼斜乜:“还敢提!感风簿上那笔字,真...真真是让为师在翰林院,没脸见人了!”
沈刻不以为耻:“您管他们作甚,如今可没谁学生,如您学生这般有出息。”
宋安闻言,大笑了几声,笑罢又叹:“你啊......说来也叫为师羞愧,今日...今日陛下让为师,看你那登位贺表,从前只是写得难看,如今倒还学会寻人捉刀了。”
“我的字是不好,先生倒也不必总提。”他不甚乐意。
宋安呵呵笑着,连连摇头,醉眼朦胧间,门廊上的灯笼映出眼前少年俊朗的脸,恍惚,与记忆中倒举着书昏昏欲睡的顽劣孩童重叠。
夜风吹着更鼓忽过,声声皆似昔年晨钟,他虽已不是当年意气勃发的年轻翰林,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太平盛世,山河一统,想来,此生也不见得无缘一见。
“对了,从前你闹着要方印鉴,为...为师这回入京,倒给你刻了一方,等会儿便着人给你送去,印...印之一物,以青田石莹洁如玉,照之灿若灯辉者为雅……………”
“雅,雅,谁能雅过您呢。”
师生二人从门房入府,渐行渐远,交谈声也吹散在夜风中,飘荡得再听不见。
一路到宋安住处,沈刻昏沉间,倒还想起有女眷住在院中,远远停步,未往里进。
然宋瑞芷得知他送人回来,安顿好父亲,便提裙追了出去。
白日前厅相见,两人只招呼一声,并无搭话契机,现下倒是个好机会,且他晚间差人送了云岫楼的饭菜过来,她道声谢,留人喝碗醒酒汤,也不为过。
这般想着,她边往外走,边斟酌了一番说辞。
可到院外时,沈刻早已不见人影。
宋瑞芷绞着衣角,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懊恼。
回身往院内走,院内婢女正在伺候父亲喝醒酒汤,父亲醉醺醺的,还在说些留步,忘给印鉴之类的胡话……………
她忽地想起什么,忙从父亲行李中寻出那方刻有“子刃”二字的青田石印鉴,略一思忖,便拿了印鉴回屋,至铜镜前扮一番,换上一身颜色鲜妍的衣裳,同青青道:“走,我们去不秋院送礼。”
“送...送礼?现在?”
青青咋舌,目下已是深夜,小姐一未出阁的姑娘去给男子送东西,这仿佛......不大妥当吧。
宋瑞芷却义正辞严道:“父亲念及印鉴,想必方才已与殿下说过,只是一时忘了,我替父亲送去,再替父亲送一碗醒酒汤,也不算逾矩。”
她惯是个有主意的,青青也不好多劝,只应了声是。
而此刻不秋院内,四下寂静,西厢早已熄灯。
那位布政使大人送来的伽罗香草效用实在太显,雪竹不想再如前夜那般睡得死沉,只将其置于外间不用,内室另摆了祥叔送来的糖结伽南沉香。
此香面黑若漆,坚若玉,平日以盛蜜锡盒贮存,用时不焚,只需置于雕盘即可满室生香,也是难得的稀罕香料。
沈刻脚步虚浮地晃荡进内室时,鼻息间便充斥着这伽南温甜。
他甩甩脑袋,不知是想甩掉这挥之不散的扑鼻甜香,还是脑中晕沉,行至榻边,他往下一坐,只觉此间与平日床榻有异。
及至解衣脱履,掀被上榻,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床榻里侧竟还躺了个熟睡的女子。
就着朦胧月色,他倾身去看??
嗯?裴雪竹?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想起什么,忽地一笑。
不,不是裴雪竹,是他的阿棠。
沈刻安心了,借着不甚清醒的三分醉意将人抱住,在她脖颈间蹭蹭,呢喃了声:“阿棠,我回来了......”
雪竹熟睡中被人抱紧,蓦地惊醒,想都未想便从枕下摸出支发簪刺了过去。
然在接触他脖颈前一瞬,她及时停住??
是他,沈刻。
雪竹松了口气,缓缓放下发簪。
只是被他轻浮举动吓一大跳,又被他身上浓重酒气一熏,她惊疑过后,不由涌上些恼意。
她用力推了推:“沈刻,你起来,沈刻,沈子刃!”
"......
他昨夜没睡好,今儿又喝多酒,早困了,这会儿眼皮都掀不太开,支应一声,埋进温香软玉里,根本不想动弹。
雪竹被抱得太紧,委实有些难以喘息,两人又都只着薄薄里衣,这般离肌肤相亲也不差什么,她自然不能听之任之,只得两手并用,一齐挣扎。
沈刻原只想抱着好好睡觉,可怀中人一会儿想拿东西扎他,一会儿又不断推搡。
软玉温香相贴,他身下也无端起了燥意。
于是只好将她两只手找到身后按住,亲亲她的耳垂,低哑安抚道:“阿棠,听话。”
耳畔濡湿传至四肢百骸,雪竹僵了下,倒是听话地安分了一瞬,不过很快又屈膝撞向他,企图从下半身突破他的钳制。
她不撞还好,一撞,差点被撞着子孙根的沈刻又顺势将她的腿也控住,脑袋从她脖颈间撤离,醉意朦胧地睁开眼。
雪竹不明他意,以为他清醒了,忍着羞恼,尽量平静道:“二殿下,你睡错地??”
话还没说完,他便倾身覆下,含住她的唇,闭眼舔舐,圈住她的手臂也收得更紧了些。
雪竹怔怔,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打了个措手不及,半晌都未反应。
直到酥麻蔓延开,她才感觉比之先前愈发喘不上气。
察觉到他意欲撬开关,她想偏头避开,却又被他捏住下颌,将头微微抬起,继续承受这还未结束的缠吻。
宋瑞芷到不秋院时,轮值的两名府卫仍守在院外,持剑相拦。
青青见状,提灯上前,与这两名府卫说明原委。
府卫面面相觑,他们还是头一回遇着婢女之外,来这院中送东西的女子,理由嘛,算是说得过去,但放不放人也不是他俩说了能算,商量一番,府卫让两人在此处稍候,说是要先去请示穿云侍卫。
穿云一听是来送印鉴的,倒知晓有这么回事,然他不能离开主上身侧,想着主上对那位老师颇为敬重,还是点头,将人放了进来。
不秋院比旁的院落要宽敞几分,梅林掩径,往里更是一步一景,雅致非常。
宋瑞芷沿途一路打量,走过石径,隔着月洞门,她瞧见一间宽敞正房,心想,这便应是那位二殿下的住处了,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并未点灯。
正当她穿过月洞门,意欲往里一探究竟时,那位二殿下身边随侍的穿云侍卫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将她与青青堵在门口。
他颔首道:“宋小姐,二殿下醉酒,不便相见,印鉴交予我即可。”
宋瑞芷闻言,眼尾一扫。
青青即刻会意,提着醒酒汤上前,笑盈盈道:“穿云侍卫,正巧,咱们家老爷也吃醉了酒,小姐特意为老爷备了醒酒汤,想来殿下亦是吃醉,便顺道带了一碗过来,这是我们暨良的解酒方子,与旁处不同,十分见效。”
穿云淡淡扫她一眼,油盐不进,只重复道:“殿下已经下,二位将印鉴交予我即可。”
宋瑞芷心下着恼,可遇上这种不通人情的侍卫,也不能同他理论什么。
踌躇一阵,见穿云仍八风不动,她心知自己这般身份,也没道理多作纠缠,正想着算她倒霉,印鉴给他也罢,左侧的西厢房内,却适时传出一阵??响动,还隐隐约约......传出两道男女说话声。
宋瑞芷一时想到什么,面色略有些挂不住。
没一会儿,那说话声隐没下去,不知怎的,复而响起“啪”的一记清脆声响!
她与青青交换了个眼神,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一阵惊诧,没听错罢,这听着......怎么像是扇耳光………………
二殿下还打女人?
不待她们反应,又是“砰”的一声,仿佛重物落地!
穿云也有些站不住了,不知里面发生何事,未免也太过激烈,但他还是尽职尽责挡在月洞门前,先请了宋瑞芷二人离开。
宋瑞芷这会儿被送了客也顾不上恼,一步三回头地磨蹭着往外走,见穿云已往那西厢房去,便也停下来,往里张望。
不多时,只见一青丝披散的美人裹着件外氅跌跌撞撞出了屋子,径直往下人住的后罩房走。
穿云看着也不敢拦,待人走后,才进屋子。
而屋内,他家主上衣衫不整地颓然坐在地上,揉着脑袋,一脸懊恼,脸上还有一个新鲜的巴掌印。
"......"
看来,酒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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