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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
青鸾在门外站了许久,终究忍不住推门进来,对霍远山道:“我嫁。www.jiangsb.me”
陆彦既已做好了局,又岂肯轻易罢休?
此番若硬是叫霍远山挡住这道懿旨,不仅是对陈太后,更是明着驳了整个陆氏的面子。
眼下前朝形势波诡云谲,正是多事之秋,她怎能让霍家因自己授人以柄陷入被动?
霍家父子二人都愣了愣,霍长玉生怕她是一时冲动,蹭地站起身道:“阿鸾!此事绝非儿戏,我方才也与你说过,咱们霍家无需因前朝之事而委屈了你。”
青鸾却笑着摇了摇头:“陆相或是有所图谋,可陆衡并非不是良配。”
霍长玉:“可你分明——”
“而且伯父方才不是也说过很喜欢陆衡吗?”青鸾轻声道。
霍远山看着她怔忪道:“我确是觉得陆家那小子……但这还是要看你……”
青鸾垂眸,低声道:“陆衡他很好。”
不论前世的救命之恩,陆衡对她的心意溢于言表,她又如何不知。
有些事仿佛就像在冥冥之中已有安排,这一世既然又让她与陆衡相遇*,或许就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
虽然在心底已有了决定,但青鸾还是辗转整夜没有睡好。
翌日一早,陆霍两家结亲的消息就已传遍。
没等霍远山下朝,陆皇后就已派人送来一大批赏赐,还特遣凤仪宫掌事的内侍来传口谕,召青鸾入宫觐见。
半副皇后仪仗浩浩荡荡排在霍府门前,宫婢们呈着赏赐鱼贯而入,玉如意,金银钗,观音像……直叫远处围聚的看客们傻了眼:还未经六礼,就让皇后娘娘给了这么大的脸面,陆家当真是看重这位未来的儿媳!
青鸾平静地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赏赐。
陆皇后素来不喜张扬,此番弄出这么大阵仗,定是由陆彦授意,为了让这门亲事稳稳定下。
青鸾入宫前,霍长玉还是有些犹豫。
他将青鸾送上马车,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阿鸾,你当真想清楚了?”
青鸾笑了笑。
事已至此,陆彦哪里还会给他们轻易反悔的机会?
她微微颔首,安慰道:“我哪里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霍长玉垂手站在马车旁,动了动嘴,半晌才道:“其实若不掺杂朝堂事,你嫁到陆家确也不错,总比……”
总比和宁晏礼那般毫无头绪的纠缠下去好。
但后半句话,霍长玉怕又让青鸾心里难受,没说出口。
青鸾便也装作不知,紧了紧攥着车帘的手指,故意笑着岔开话:“对了,此去凤仪宫大约能见到画屏阿姊,兄长可有什么话要带?”
没想到她突然把话扯到自己和画屏身上。霍长玉一怔,旋即拂袖佯斥道:“你还有心思打趣旁人!上次托你的福,叫那桐油伞闹出好大的笑话,我眼下还哪有脸与她说话?”
提到桐油伞,青鸾蓦地想起在棠梨殿看到的,那些尚未画完的伞面,一时只觉胸口又有些发闷。
她不敢被霍长玉察觉,连忙撂下车帘:“不好叫皇后娘娘久等,我这就进宫去了。”
霍长玉笑着摇了摇头,对车夫嘱咐几句,又摘下钱袋塞给随行的侍婢,让她机灵着点帮着青鸾多多打点宫人,才看着马车朝皇宫方向缓缓驶去。
待马车行远,身后的巷尾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霍长玉回过头,认出那人腰上的佩剑,猜测大约是童让,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是受了谁的意,不禁叹了口气。
青鸾进宫时,见端门里陆续有官员走出,约莫着正是下朝的时间,便刻意请引路的内侍换了条路。
绕路行了一会儿,就听身后有人唤了一句:“阿鸾!”
青鸾愣了愣,驻足回过头的功夫,陆衡已大步跟了上来,一袭绛色麒麟纹官袍挺拔醒目,显得整个人都成熟了几分。
或许是有了婚约的缘故,二人视线对上的一刹,脸上都划过一抹尴尬。
引路的小内侍是个有眼力的,掩嘴偷偷一笑,便躬身退至远处。
往来宫人的视线不住向这边瞟来,青鸾没想到这么快会在宫里和陆衡遇上,意外之余,脸颊也不由得有些发烫。
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会与陆衡以这样的身份相见。
陆衡清俊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我也是昨晚才知,我们——”
青鸾怔怔抬起头,望向他。
想起之前在陆府擦身而过,陆衡的身量似乎又比那时高出一些,二人相对而立时,他背光笼下来的阴影,已足以为她遮挡略显刺目的晨曦。
青鸾天生一双含情目,安静时上翘的眼眸更加撩人,陆衡被她盯得莫名红了脸,四目相对一时竟将准备了整晚的话都卡在嗓子里。
此时的他,只觉周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唯独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
“阿鸾,”陆衡于袖下轻轻攥起拳头:“其实若是没有赐婚,我也想着——”
谁料,话未说完,一颗石子忽而破空而来!
陆衡话被打断,眼疾手快揽着青鸾躲开:“小心!”
青鸾眸光一凛,看向远处的假山,急道:“是那边!”
几乎同时,一个宫婢迅速从假山后闪身而出,侧脸似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匆匆离去。
陆衡疾喝了一声:“站住!”
路过的宫人吓了一跳,纷纷驻足伏手,唯有那宫婢却置若罔闻,背影飞快消失于远处宫墙的转角。
青鸾看那宫婢的侧脸眼熟,少顷猛地想起:“她好像是昭阳殿的人!”
陆衡剑眉微拧,低声道:“那婢子有几分身手,你在此处等我,我追上去看看——”
青鸾却一把将他拉住:“我与你同去。”
那宫婢总在转角处留下一抹背影,像是在有意引导二人。
直至追到掖庭后的一座宫院,陆衡带着青鸾悄声摸了进去,四处却再寻不着那宫婢的身影。
二人面面相觑。
大白日的难不成活见鬼了?
陆衡从地上拾起半截踩断的枯枝,回头朝青鸾比了嘘声的手势。
青鸾会意,点了点头。
陆衡让她跟在身后,自己则探身走在前面。
二人绕过废旧的戏台子,青鸾耳力好,隐约听到似乎有人说话,扯了扯陆衡的衣袖,向后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陆衡很快透过后殿的窗扇看到两个人影。
一高一矮,像是一男一女。
掖庭后的几座殿宇皆已废弃,四周本就寂静,随着他们越探越近,殿内那一男一女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陛下鲜少见我,如今身子不好更是连后宫都不进了,这药我哪寻得到机会去下?”
“这你不必担心,过两日太后会下旨,命后宫妃嫔轮流侍疾。”
青鸾怔住。
殿内这两人所言,竟怎么听都像是弑君谋逆的意思!
而这一男一女的声音,也好像有点耳熟。
“可陛下若是在我侍疾时……那我岂不会被第一个怀疑?”
“放心吧,这药每次只下少量,不会叫人立即暴毙。”
“这难道是兰心那时……”
兰心——
漪澜殿李淑妃腹中的死胎!
这殿中的二人……
青鸾蓦地看向陆衡,却见他瞳孔微微震颤,将指骨攥得发白。
旁人也就算了,他如何听不出,这殿内的男子,分明是他的长兄陆眺!
他从未想过,素来谨慎恭谦,行止端方的兄长,竟会有一日用这般冰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弑君谋逆。
这是什么样的大罪?
阿昭已是唯一的储君,陈氏的例子尤在眼前,难道他们陆家当真要为了权力从此走上一条无法回头,再也见不得光的路?
青鸾见陆衡眼底瞪得泛红,大有撸起衣袖冲进殿中的意思,连忙拉起他沿原路退了出去。
此时断不可打草惊蛇。
若当初兰心向李淑妃下毒是受陆眺指使,那其中还有一处疑点,她尚需求证——
杀死李淑妃腹中胎儿的南疆毒,陆眺是从何处得来的?
青鸾把陆衡拉到殿外,二人刚躲到远处的宫墙拐角后,就见方才那座宫院里走出一个身着宫婢服制的女子。
女子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便匆忙离去。
虽然只是一眼,青鸾却将那女子的脸看得清楚。
难怪她听其声音耳熟,那女子正是曾与她一同入宫,后被李洵看中纳入后宫的孙美人!
陆衡也很是震惊,压低声道:“她怎么会在宫里?”
“你识得她?”青鸾诧异道。
陆衡:“此女曾是兄长院里的侍婢!”
“她早已是陛下的孙美人了。”青鸾道。
“所以——”陆衡紧紧盯着那座宫院的朱门:“今日之事,早在他们计划之中。”
青鸾没想到陆衡遇到这样的事竟能如此清醒。他这句“他们”所指的,显然除了陆眺,还有陆彦。
正待这时,陆眺也从那座宫院的大门里迈了出来。
陆衡盯着他的背影,深吸了口气:“阿鸾,此事事关重大,定不能被他们知道你牵涉进来,我怕他们会对你……”
他有些说不下去,停顿片刻才继续道:“总之我独自追上去,你先到凤仪宫,不,凤仪宫也不行,还不知阿姊是否参与此事。凤仪宫过后待我与你同去,你先去御医院等我。”
说着,他摘下腰牌,放到青鸾手中:“若有宫人请你去凤仪宫,你便拿我的腰牌给他们看,他们定不敢再催促。”
青鸾点了点头,将刻有陆衡名姓的腰牌收入袖中。
陆眺显然不似陆衡这般心性纯良,若叫他发现今日她也在场,定会派人伺机害她,搞不好还要牵连到霍家。此事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她回到霍府,才能从长计议。
陆衡循着陆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青鸾见他走远,在附近搜寻起来。
她与陆衡能撞破陆眺的阴谋,明显是之前那宫婢有意引导,因此,那宫婢多半应是藏在某处看着他们。
她要找到那宫婢询问清楚,为何偏让她和陆衡得知此事,才能决定下一步的打算。
“啪嚓”一声,一只狸奴受惊似的窜上朱墙,刮掉了墙头的琉璃瓦片。
青鸾循声望去,却顿觉侧颈一凉。
接着,身后便传来孙美人带着嘲弄的轻笑:“鬼鬼祟祟,找什么呢?”
青鸾心下一紧。
没想到这孙美人竟带人杀了个回马枪!
见她没有说话,持刀的内侍紧了紧手中的匕首。青鸾微微偏过头,又听孙美人道:“回过头,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一个外人,敢在宫中随意走动?”
青鸾垂落眼睫,眸中映出匕首的寒芒。
陆眺的阴谋尚未有实证,此时她若是回头被孙美人认出,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莫说日后陆眺是否会对她下手,怕是眼前的孙美人也要先将她灭口才算安心。
“美人有令,还不速速转过身来!”身后的内侍尖声喝道。
与此同时,青鸾感觉刀刃又逼紧了些,脖颈的皮肤上随即传来刺痛。
然而没等她反应,就听“噗嗤”一声!一道血柱从余光划过!
女子尖锐的惊叫声顿时响起,青鸾眉心一跳。
下一刻,就在浓郁的血腥气中闻到一丝熟悉的沉香。
第102章 第102章
身后传来利刃抽出血肉的声音,颈上的匕首应声滑落,“当啷”坠地。
青鸾浑身一颤。
即便不用回头,她也知来人是谁。
青石砖上那道颀长的阴影,正与她并肩交叠,一如漪澜殿那晚,宁晏礼也似这般突然出现,从长公主手中救下了自己。
可是,他为何会出现在此?
“宁,宁晏礼,你竟敢在宫中杀人!”孙美人看着自己宫里的内侍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不可置信道。
若不是被流萤扭住了臂膀,她差点双腿一软瘫倒下去。
宁晏礼没有理会,冷冷垂下眼睫,看向青鸾的侧颈。
匕首在女子白皙的侧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猩红的血珠不断凝结,继而沿着纤长的曲线洇入衣领。
醒目且刺眼。
他反手狠狠将沾满血的长刀落回侍卫的刀鞘,“铮”的一声将孙美人吓闭了嘴,之后不疾不徐擦拭掉手指上的血。
被当场刺穿心脏的内侍抽搐几下便不再动了。
宁晏礼擦过手,将锦帕丢在他身上,平声道:“把这尸体送到御史台,交给陆中丞。”
“诺!”
听宁晏礼提及陆眺,孙美人当即脸色煞白。
“大人,这罪妇如何处置?”流萤问道。
孙美人惶然叫道:“我好歹也是陛下的人!你这奸佞无凭无据,怎敢擅自动我——唔唔!”
话音未落,孙美人的嘴就被一旁的侍卫裁了衣袖堵住。
宁晏礼侧脸瞥她一眼:“既知我是奸佞,就该知道得罪奸佞的下场。”
说着便抬了抬手,让侍卫把人拖走:“就对陛下说毓秀殿的孙美人染疾殁了。暗中送到陆府,让丞相自行处置吧。”
已经暴露的暗桩除了被灭口哪还有第二种可能?
孙美人闻言歇斯底里挣扎起来。
平素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女人,临死挣扎却不含糊,堵住嘴也要手抓脚踢,几个侍卫一齐上手才合力将她制住,被带走时还不忘挣扎着要扭头瞪回来。
青鸾连忙抬袖遮脸,冷冽的沉香却从身后围了上来,一道凉意在眼前落下,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她便觉眼前一黑,被骤然夺去了视线。
是宁晏礼抬手蒙住了她的双眼。
呼吸在刹那间停滞,青鸾整个人都僵住了。
却不想此时宁晏礼竟勾手一带,将她顺势揽入怀中,修长的五指覆在她的眼上,于黑暗中落下碎玉般的声音:“不想被人认出就别动。”
“扑通——扑通——”
青鸾脑海在霎时间陷入空白,隆隆的心跳声中,她已分辨不出周遭的声响,只觉自己正由宁晏礼带着去往哪里,直到身后传来门扇闭合的声音,才恍然如梦初醒。
宁晏礼也在此时放开了手。
这是……
青鸾适应着睁开眼,却在看清周围摆设的瞬间怔住。
宁府的棠梨殿?
不,自己应该仍在宫内。
所以——这是棠梨宫!
“怎么?以为我会把你带到刑室殿?”宁晏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青鸾猛地回头后退几步,眼中下意识划过一抹防备。
二人的距离骤然拉开,仿佛从体内抽离掉一缕温度。宁晏礼袖下的长指微微蜷了蜷,平声道:“那里如今人太多,装不下你。”
青鸾怔了怔:“是你把陈氏的人……”
她一早就听霍长玉提起,昨晚华光殿宴席散后,原本被扣在御史台和廷尉的陈氏官员不少都被连夜带走。
宁晏礼背着光,凤眸黑如深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否认。
对待仇敌,他果然从不会心软。
陈氏明明是咎由自取,但青鸾却不知自己为何偏会做出这般悲春伤秋的感慨。
其实她本该庆幸。
庆幸自己因是霍家的人,宁晏礼才会放弃将那道诏书,放她一马。
“大人。”门外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沉默。
听着声音该是屠苏。
宁晏礼打开殿门,没等屠苏抬脚迈过门槛,就用身体挡住了他,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托案,冷然道:“退下吧,我自己来。”
言罢,便砰地重新合上殿门,将满脸怔愣的屠苏隔在了门外。
看着宁晏礼向自己走来,青鸾不禁又后退半步,却听“哐”的一声,腰间同时传来闷痛,侧头一看,竟是又撞上了墙边的香案。
再回头时,宁晏礼已行至近前。
“你……要做什么?”青鸾手向后扶上香案,案上的帛布粗糙,蓦地让她想起上一次与宁晏礼在这棠梨宫中躲雨。
彼时自己被他步步紧逼,亦如眼前这般无路可退。
青鸾浑身戒备的姿态也让宁晏礼回想起了那一日。
他不觉又将视线落在她攥着桌案的手上,那青葱似的指尖竟因用力已褪了血色。
他眼睫轻颤了颤,旋即将视线抬起,看向青鸾的侧颈。
细嫩的雪肌如一层薄纸,紧裹着青色的动脉,猩红一道刀伤横跨其间,牵拉出肆意的血线,让人见之便觉心惊肉跳。
万幸伤得不深。
想起那内侍用匕首抵在青鸾颈间的一幕,宁晏礼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托案,低声道:“上药。”
青鸾陡然抬头望向他。
宁晏礼一贯上挑的眼尾此刻垂落着,敛去了平素的锋芒,倒多了丝文雅的书卷气。
官袍的袖摆宽大,不便于活动,他挽起袖口,拿起备好的湿帕,之后对上了青鸾的目光。
或许是他们对峙过太多次。
无论是从前的针锋相对,还是眼下的沉默不语,宁晏礼似乎都已习惯。
他静静地垂眸看她,少顷,率先打破了僵持:“听话,把药上了,否则会留疤。”
本就悦耳的嗓音,语气平和时便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青鸾微微一顿,怔忪间下巴已被宁晏礼两指拈起,将头微偏向了一侧。
“嘶——”
带着一丝余温的湿帕触及伤口,猝不及防的刺痛让青鸾倒抽了口气。
“稍微忍忍。”宁晏礼低头轻道。
这语气竟像在哄她。
青鸾不禁又用余光看向他。
那双瑰丽浓黑的眼眸正看着她的侧颈,像是没什么情绪,却又格外专注沉静,就如同开满昳丽花朵的沼泽,什么都不做便会引人不自觉深陷下去。
偏在此时,宁晏礼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眸光一转,也看向了她。
青鸾呼吸微窒,忙错开眼。
宁晏礼这张脸生得实在华美,再多看一眼,她怕自己会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怎料她这一偏头的动作太过突然,刚被水融开一半的伤口骤然撕裂,青鸾疼得眉头一紧,飞翘的眼角很快凝出一瓣晶莹。
宁晏礼放下湿帕看了她一会儿,蓦地躬下身去。青鸾大惊,只觉身体一轻,还没等反应,他已一手将她托起,抱在了香案上。
青鸾坐到香案上的瞬间浑身一滞,连忙挣扎要下去。宁晏礼却上前半步,顶住了她的双膝。
“别动。”他抬手将她垂落在侧颈的青丝绾至耳后,同时拿起托案上的金疮药。
青鸾腰身绷如弓弦,看着宁晏礼将金疮药均匀倒在干净的纱布上,垂落的眼睫若鸦羽一般,浓密且长。
他挽起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素白的腕,腕上仍缠着纱布,青鸾想到其下覆盖的伤口,心跳渐乱。
“多谢。”她低声说了一句。
宁晏礼低着头,此时二人平视,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他顿了许久,才重新抬起头,将纱布的药一点点涂在她的伤口上。
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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