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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 91 章 “臣已心有所属。www.daogu.me”……
经他这么一提醒, 雍盛再去听时,就能捕捉到一些常用字眼了,什么“回去”, 什么“得罪”。
唉,他语言天赋不高,虽然包括大隰语渠勒语在内的各国语言都是帝王成长必修科目, 但他以往装废物装得太入戏,一听那些授学宿儒张口嗡嗡就头疼, 以至于落得现在睁眼听天书的处境。
可听不懂也不影响他看清目前的形势。
对面七个大汉, 个个儿凶神恶煞,围攻一个弱小女子, 多少有点恃强凌弱了吧?
按理说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把, 但再多看一阵, 又发现大汉们并不想置女子于死地,而是一个劲儿地围追堵截, 几次三番眼看那刀刃要伤到女子要害了, 却硬生生刹停偏转, 显然是不想害命,只想活捉。
那女子非寻常人, 身手甚是凌厉矫健, 她似乎断定对方不会出杀招,所以一心不管不顾地往前突围,并不防守。
如此僵持许久。
终还是不敌对方人多势众, 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大大的渔网从天而降, 简单粗暴地将她兜头网住。女子气急败坏,像条死到临头的鱼般在网里剧烈扑腾,边破口大骂, 从汉子们的脸色来看,骂得还挺脏。
雍盛还在思考要不要帮忙,身边的人已经按捺不住地动了。
雍盛一把按住他,有点意外:“你要管这闲事?”
戚寒野道:“很不想管,但不得不管。”
雍盛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刚想问,那人已冲了出去。
他的身手太快,又出其不意,那些大汉一个没防备,转眼间就风卷残云般被一锅端了,躲在暗处的金羽卫压根都没捞到出手的机会。
雍盛叹为观止,见那些大汉个个儿躺在地上哀嚎,危险解除了,才敢探头探脑地出来。
戚寒野正替那女子解开网上的缚绳,突然一声破空的尖啸声响起,一记银光直朝戚寒野面门直射而去。
雍盛一惊,下意识想伸手拉戚寒野躲开,但他显然多虑了。
戚寒野抬起剑鞘轻轻一挡,“叮”的一声脆声,那小巧精致的袖箭就被打偏,钉入了旁边的树干。
“欸,你怎么回事儿?”雍盛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指责,“好心救你你还伤人?属狼的么?”
“骂谁白眼狼?谁要你救?打伤了我的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女子挣脱渔网站起身来,蛮横嚣张地道。
“你……!”
雍盛气结,上下打量这女子,见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身灰褐色劲服,英气干练,穿着打扮与中原女子甚异,但一口中原话却说得很流利,行止乖张,神态间自带一股上位人才有的矜傲,便猜测她必出身不凡。
但再不凡也不能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雍盛捋袖子还欲上前理论。
被戚寒野横剑拦下。
“你起开。”雍盛不满。
那女子弯腰掸了一下衣上尘土,这才抬眼,看清了管她闲事之人的尊容,震惊道:“祁昭?”
嗯?雍盛也很惊讶,看向戚寒野:“你俩老相识?”
戚寒野没回答,对着那女子道:“殿下怎会在此?这里已是大雍地界,特殊时期,您现身此地恐怕有些不合时宜。”
殿下?
雍盛怔住。
此人莫非是……大隰唯一的王女乌延荷华?
这时候,前两日在军中听到的闲闻也适时地冒出来——传说大隰王女曾被祁昭所救,王女由此看上了他,芳心暗许,欲强招为夫……
雍盛眨眨眼,看看戚寒野,又看看这女子。
“怎么?你要把我抓回去当人质么?”王女不客气地抱起双臂。
“自然不会。”戚寒野道,“两军交战,扣留对方子嗣充作人质以胁迫退兵的做法,非大国风范,为我君主所不齿。只是距离不远处便是我大雍军营,平日里斥候巡逻,若撞见殿下,怕有误伤。”
雍盛在一旁冷笑,心说,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还道德绑架朕。
乌延荷华满不在意地一挥手:“废话少说,你就当今日没见过我。”
戚寒野微微一笑:“我会派人护送殿下安全地返回大隰王帐。”
“你敢!”乌延荷华一下子跳起脚来,“我不回去!说什么都不回去。”
戚寒野笑意变淡:“给我个理由。”
乌延荷华蹙眉盯着他,盯着盯
着,不知为何,雍盛发觉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有了。”乌延荷华一拍手,似乎临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她拉住戚寒野握剑的手,讨好地晃了晃,“祁昭,咱俩也算老熟人了。”
雍盛直觉她肚子里没憋什么好水儿,但在听到她接下来的提议时,还是惊掉了下巴。
“要不你娶我吧?”她双眼亮晶晶地道,“拜托了!”
“咳!”雍盛莫名其妙呛了口风。
这姑娘……攻势好猛。
二人看向他,他不好意思地捂起嘴,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边偷摸着观察起戚寒野的反应。
只见戚寒野慢慢扒拉开王女的手,波澜不惊地道:“婚姻大事,殿下不应儿戏。”
“谁儿戏了?”乌延荷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我也不想祸害你但我实在没办法的样子,“你是大雍的将领,娶我呢,就是与大隰联姻,对你们大雍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陡然上升至两国关系了,雍盛摸摸下巴,倒真的仔细揣摩起来。
眼下朝廷的危局不就是起因于对方三个部落联手吗?若能靠联姻劝说其中一个反水,哪怕不反水,只是按兵不动别掺和,也将大大有利于局面。
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似乎试试无妨?
戚寒野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知他心中所想,眸光微黯,婉拒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王女高贵的身份。”
“这有什么?”荷华道,“到时候请旨让你们王封你做个大官儿不就行了?你能力这么突出,又为大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们王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不会不会。”雍盛立即插嘴道,“这种情况下,于情于理,破格赐个国姓,再封个亲王,不在话下。”
“就是就是。”王女点头。
两人竟撇下另一个当事人,一拍即合了。
“咄”的一声,戚寒野用剑拄地,发出一声钝响。明明他脸上没什么怒意,但在场每个人都能明显地感知到他的不悦:“究竟为何出逃?还请殿下直言。”
那乌延荷华与他似乎果真相识多年,很了解他的脾性,见他生了气,竟收敛了一些,老实道:“我被逼婚了,哥哥要我嫁给渠勒新王。”
雍盛心中一咯噔。
戚寒野却不意外:“你是大隰王女,按照你们世代的习俗,注定会嫁去别的部落和亲。”
“我偏不!”乌延荷华怒目而视,“那渠勒新王一上位就纳了先王的妾,是个淫逸荒唐的人,我打小就讨厌他,死也不嫁!你们军营在哪儿?我要跟你们回去。听说你们的皇帝要御驾亲征,我要请他为我和你赐婚。”
戚寒野感到头疼:“别胡闹了……”
“啧。”既然都话赶话地提到自己,雍盛觉得自己不得不干预那么一下下了,出言打断戚寒野,“怎么能说人家姑娘胡闹呢?”
他瞪了他一眼,对王女展露客气的微笑:“兹事体大,事关两国交好,需慎重商议,王女既有此意,不如就随我们先回军营,后续如何决断,再从长计议。祁副将,你觉得呢?”
戚寒野没说话,转身走了。
荷华见祁昭竟会听这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男子的话,心中不免好奇,结伴同行的路上忍不住打听起来,当然了,她所谓的打听就是张口直接问:“你是什么人?叫什么?”
雍盛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白地问他姓名,愣了一下,道:“我叫雍盛。”
“你姓雍?”荷华挑眉,“这么说,你是个王爷?”
“唔。”雍盛沉吟,“你可以暂时这么认为。”
哦,原来是皇亲,怪不得祁昭这么听话。
荷华了然。
“你……”雍盛也斟酌着语句,“很中意祁副将?”
“当然。”荷华一点也不见外,大声宣告,“祁昭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欣赏的男子。”
草原上的女子就是这么豪迈爽朗。
“听说他曾救过你?”雍盛觉得自己不应再深究,但是个人都会有好奇心,他也不能免俗。
“是啊。”荷华承认,“他不止一次地救过我,是我的大恩人。”
“所以你想以身相许?”
“哈,那是你们中原女子才会做的事。”荷华大笑道,“我们大隰人要报恩有很多种方式,唯独不会以身相许。”
这么说的话,是当真喜欢他。
雍盛侧头看她,见她一路上虽因躲避追捕而落魄,但依旧神采飞扬,明丽飒爽,她脸上挂着的大大的笑容,日光般灿烂耀眼,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伤心难过的事一样。
雍盛心有触动。
若是这样的女子……
对小戚来说,或是美眷。
他这么想着,望向前方马背上的背影,那人打回程起就一言不发,只给人看黑漆漆的后脑勺,当真犟种。
当夜,大雍以待客之道妥善安置了王女,又遣使者前往大隰王帐,告知大隰王其女在此暂住的消息。
王女很满意,吃饱喝足后就自去休憩。
而祁副将的帐中,却爆发了一点小争执。
“你要是不娶她,她就会嫁给姑忽努西,从此渠勒和大隰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于我大雍有害无益。这是其一。”雍盛冷静地分析着,“其二,她也钟情于你。我瞧这姑娘率真可爱,模样也生得极标志,你俩男未婚女未嫁,这不天作之合么?要朕说,其他什么都是虚妄,没什么比得个知心人夫妇俩把日子过好更重要,你究竟有什么不愿意的?”
“若是要与大隰联姻,朝中有的是比臣更合适的人选。”戚寒野坐在案前处理军务,看上去对这件事很不上心。
雍盛费了半天口水,仍是劝说不动,很是气馁,今夜不知第几次重复道:“可她不是点名就要你吗?”
“只是因为整个大雍她只认识我一人。”戚寒野道,“信口之言,圣上不要多想。”
“我没想多。”雍盛觉得胸中莫名烦躁,“到时候她在众人跟前提及此事,这婚朕到底赐不赐?”
戚寒野眼皮也没抬一下:“不赐。”
雍盛不死心:“给朕一个你死活不娶的理由。”
戚寒野像是忍无可忍,猛然放下手中邸报,直勾勾注视着他。
“怎……怎么?”雍盛下意识摸脸,“朕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戚寒野盯着他,半晌,突兀地叹了口气,移回视线,淡淡道:“臣已心有所属,立誓此生不变,所以臣不能迎娶荷华殿下,请圣上另择贤能。”
第92章 第 92 章 “这不就套话吗?”……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戚寒野早已心系他人。
怎么他此前从未如此设想过呢?
孩子长大了, 是会喜欢姑娘的。
翌日,雍盛照常在校场看戚寒野练兵。
暑气熏蒸,日头很毒, 虎威军的士兵们在烈日下一站就是楞个时辰,一动不动,豆大的汗珠从鼻尖不停滚落, 在脚尖前的沙地上洇出一块又一块溻湿的阴影,身上的衣衫湿了又干, 干了又湿, 行成一圈圈的白渍。
戚寒野全程督练,士兵们站着, 他也站着, 士兵们坐下修整, 他仍站着。
日日重复如此高强度的训练。
雍盛觉得他像个铁铸的人。
“爷,外头晒得紧, 万一中了暑气可怎么得了?还是去帐下的阴影处避避吧。”
怀禄在一旁打着扇, 热得呼哧带喘。
“你要是受不住, 就自去歇息,不用陪朕。”
雍盛单手支额, 只一味盯着校场上那人。
他既不走, 怀禄自然也不能走,顺着雍盛的目光望去,笑道:“祁副将练兵当真是严厉有方, 听说他刚来时, 军中纪律很是散漫,士兵们练不一会儿就站没站样叫苦连天,私下里打架斗殴的事儿没少发生, 还时不时有逃兵,结果他一来,只雷厉风行地整饬了十余日,以往那些陋习就全不见了,个个儿像是脱胎换骨转了性,一练起来没日没夜,上了战场就斗志昂扬,如今这上上下下没有不敬服他的。”
“想要带好兵,先得让兵信服他。”雍盛道,“士兵们吃什么苦,他就吃什么苦,士兵们打仗,他就冲在最前头,打了胜仗从不独揽功劳,吃了败仗却先领责罚,这样的将领,士兵们不拥戴他拥戴谁呢?”
“军中有这样的将领,确是我大雍之幸。”怀禄感叹。
“是啊,以后把虎威军交到他手里,朕也放心。”雍盛颇为欣慰地端起茶碗,吹了吹碗中浮沫,看着那粗瓷碗中倒映出的天光,冷不丁问,“你说,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里只装着练兵打仗的男子,会心悦什么样的女人?”
怀禄被他问得一愣:“爷是在问祁副将?”
雍盛嗯了一声,抿了口茶,觉得味道实在寡淡,遂放下。
“爷还真把小的问住了。”怀禄挠头,“祁副将正值盛年,有那么两三个中意可心的人儿实属寻常,可要问他具体喜欢什么样儿的,各花入各眼,奴婢说不准,恐怕还得圣上亲自问他。”
寻常?还两三个?
雍盛犯起愁来,不管是两三个,还是三四个,横竖里面是不包括乌延荷华的,眼下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联姻的事儿恐怕是真成不了。
转念又想起,昨夜戚寒野说什么心有所属此生不变,瞧着倒是情真意切,但后来当他追问对方是哪家闺秀,是否需要他帮着提亲赐婚时,戚寒野却一副爱搭不理不愿透露的死样子,不用说,十有八 | 九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这她爱他他却爱她的狗血戏码,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被自己碰上。
雍盛愁得心绪不宁,他思来想去,轻言放弃显然不是他的风格,还是得试着撮合一把。
万一那犟种突然开悟发现了王女的好,移情别恋了呢?
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说干就干,雍盛当日就制定下缜密计划。
这第一步,就是先打听出戚寒野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以便日后荷华有的放矢完美复刻。
而想要套出话来,没有比灌酒更行之有效的法子。
所以雍盛自掏腰包,派人买来两坛上好女儿红,邀戚寒野同去登高望远。
只是赴约时,他还捎带上了乌延荷华。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看得出,戚寒野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墨色的直掇迎风招展,袍裾和袖口用赤线绣着简约的忍冬纹。黑色本沉闷肃杀,却也越发衬得他眉眼深邃五官立体,有种扑面而来的锋利的俊美。
他很适合黑色。
雍盛打眼见到他时,脑中就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戚寒野见到乌延荷华,并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拎过雍盛手里的酒坛与食盒,默默无言地上山。
爬到半山腰时,见道边一块突兀伸向山崖的巨石上竟建有一座四角小凉亭,观其选址样式都甚是新奇,三人遂决定在里面稍作休息,吹吹风,赏赏景。
甫一落座,雍盛便掏出一早备下的酒具,三只大又大又深的玉碗,分派好,各自斟满。
“军中不得饮酒。”戚寒野却扫兴道。
“这里已出了军营,稍微喝点应该无伤大雅吧。”雍盛道,“若实在担心,大可以等酒气散尽了再回军营,放心,待会儿想登到山顶必得出两身汗,再浓的酒气也散得一干二净了。”
戚寒野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雍盛觉得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已被看了个通透,不由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好。”戚寒野却答应了。
径自拿起碗,一仰脖,先干为敬。
“……”
雍盛还在思索该扯个什么由头来劝酒呢,没想到他竟这么干脆。
“好气魄!”荷华个疯丫头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戚寒野碗一放下,她也仰起头,三两口干了,喝完擦擦嘴,笑道,“痛快!喝酒就该这么喝!”
现在二人都将目光转向雍盛。
雍盛倍感压力:“……”
没法子,只能豁出去,硬着头皮饮尽。
“先还以为你就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没想到也是个爽快人,不错不错。”乌延荷华大喇喇地拍拍他的肩,接着倒酒。
姑娘你要不先等等。
雍盛被酒辣得睁不开眼,好一阵儿才缓过气来,一把按住荷华的手:“别慌,光喝酒未免无趣,不如来玩个小游戏,谁输了谁喝。”
荷华皱眉:“那要是赢了,岂不就喝不到酒了?”
好家伙。
原来你是个酒鬼啊?
失策失策。
雍盛头都疼了,对症下药道:“酒什么时候都有,但能赢祁昭的机会可不多。”
“那倒也是。”胜负欲极强的荷华被他成功忽悠了,“说吧,玩什么?”
“很简单。”雍盛这就掏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瓷勺,放到石桌上,“待会儿转动这个勺,勺柄指向谁,谁就得回答转勺者一个问题,若遇到答不上来或不愿作答的,就喝酒,决不能扯谎。”
“有点意思。”荷华道,“这不就套话吗?”
“……”
雍盛此刻就想去找点药来将这丫头毒哑。
“我先来。”戚寒野却特别赏脸地同意了,还二话不说率先转勺。
那瓷勺在桌上滴溜溜转了好几圈,勺柄最后缓缓指向雍盛。
雍盛:“……”
早知如此,今日出门前就该看一眼黄历。
算了,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他心一横眼一闭:“问吧。”
“小时候你曾给我讲过一个什么定理。”戚寒野回忆着。
“拉格朗日?”雍盛脱口而出,不明白他提这个做什么。
“嗯,好像是这个名字。”戚寒野颔首,“那些奇言诞论你从哪里看来的?”
哪里看来的?
雍盛沉默了。
说起来,那个世界,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随着一年一年虚度,光阴如箭,现而今他越来越少会想起,也渐渐接受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的事实,彻底适应这个世界的身份和规则。但奇异的是,连他都在遗忘,竟还有人会察觉到异样,察觉到他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或许假以时日,他再漏出些马脚,聪明如戚寒野,真的会发现他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吧?
会有那一天吗?
这个问题他显然不能答,只能喝酒。
戚寒野在他捧起酒碗的瞬间面上划过一丝愕然,他显然没料到这是个极难回答的问题。
第二碗酒下肚,雍盛已感到酒意上头,浑身燥热。
轮到他了。
他脱了最外层的半袖凉衫,深吸一口气,转动勺子,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转出残影的勺子,直到勺柄慢慢停下,指定了乌延荷华的方向。
“……!”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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