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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顾着高兴了,还没仔细瞧这份礼金单子,咱俩给对对。”他道。
他将抽屉推回去,一扭头,见安哥儿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瞧着他,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你识字?”安哥儿问。
“当然。我可是捕头,不识字的话,看不明白卷宗,查案时也不方便,很容易被人糊弄。”
谷栋说着挠挠脸,移开了视线:“不过,我没正经读过书,是当了衙役后跟着一个老衙役学的,不怎么会写,也只能看得懂普通的书籍。”
“咳,我的意思是,像四书五经这些,我只能读出来,那些句子具体是何义,我是搞不明白的。”
他跟秦书礼可比不了,他的水平,也就是不影响他看卷宗、查案子。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这算是自学吧,能学得这么好,可见不仅脑子好,也下了苦功夫。”
安哥儿熟悉的声音响起,里面竟还含着明显的赞叹。
谷栋一愣,忙看向他,见他脸上的确挂着敬佩,下意识道:“我和秦书礼可没法比。”
“他就是一畜生,你和他比什么?”
“……”
见安哥儿一脸认真,谷栋噗的乐了,走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你说的对,我还不至于和一畜生比这个。”
说罢,他忍不住低头去亲怀中人的唇。
好甜啊,他的安哥儿。
谷栋动作突然,且还是在房门口,安哥儿有些被吓到,可看这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还带着残存的笑意,他心中一软,也伸出手抱住了这人的肩膀。
再一次,他对这人模糊的过往有了清晰的认知。
当上衙役后才开始学识字,没有进正经的学堂,也没有正经的夫子,能学成这样,那必然付出了他想象不到的辛苦。
如今的好日子,是这人辛苦挣回来的。
他、他以后就顺着他一些吧……
要不是云哥儿醒了,两人差点儿又亲回到炕上去,有云哥儿在,两人老老实实的去堂屋核对礼品,并挑选明日的回门礼。
安哥儿自立一户,与秦书达分了家,回门是回荒院。
秦书达自然是想让他回自己家的,可他不愿,从前年幼时,他和秦书达关系尚可,但秦书礼秦书达分家已久,他与秦书达已经没了从前的熟稔。
他更想回荒院去。
待在荒院,他很自在。
云哥儿对秦劲还算熟悉,与叶妙只见过几面,不过,他知道秦劲与叶妙是一家人,听说是为他俩挑礼物,他很是热心,一会儿帮着搬料子,一会儿跑着拿背篓。
见谷栋一直拿着账册念着,他还好奇的凑过去,主动依偎到了谷栋怀中。
当然,他看不懂。
谷栋揉揉他的小脑袋:“我得空了教你认字吧。”
云哥儿歪着小脑袋,不说话,对这事儿尚没有具体的概念。
但拿着剪刀裁料子的安哥儿闻言,立马问:“我能跟着学吗?”
谷栋微讶,随后点头:“当然可以了。”
不过,他有些纳闷:“你学这个做什么?”
“我想看得懂你手里的账册。学了没坏处,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这倒也是。”谷栋点头。
他不在家时,他这新夫郎好歹能记记账。
谷栋起了兴致,当晚就要教学。
当然,是在饭后陪着云哥儿玩时,他拿出纸笔要教学。
等云哥儿学得打瞌睡了,便将云哥儿送到邓氏那边,而后火速拉着安哥儿洗漱,上炕。
白日里虽来了一回,可并不耽搁晚上办事,他身体一点儿都不输十几岁的小年轻,不,准确来说,那些小年轻身子还未彻底长成,他这个年纪正正好。
不过,这想法他只在心里头想一想,绝不敢再说出来了。
并且,今晚也没嘴贱扯一些有的没的,就抱着人猛亲,猛做,他不信他都这样了安哥儿还能寻得理由来掐他!
他这做法是正确的,事后安哥儿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哄了好一会儿才勉力张口就着他手里的碗喝了几口水,之后他再怎么折腾都不醒了。
将人累成这样,难得的,他有些心虚。
同时也有些庆幸,今日上午他送谷南回村时见着了秦劲,他叮嘱秦劲明日照常摆摊,不必特意在家中等着他和安哥儿。
有摆摊做缓冲,定不会耽搁明日回秦家吃午饭。
好险。
还是他机智啊。
第057章 回门
二月十一。
安哥儿一觉醒来, 天色已大亮,被室内白晃晃的光线一照,意识到起晚的他, 慌忙就要用双臂撑着炕起身。
他起的猛,但尚未坐起身, 便意识到不对,他怎么比割了一天麦子还累……
而且与割麦子的累还不一样,他现在不止身上疼, 还酸软无力, 脑袋昏沉, 只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儿。
他咬了咬唇。
就在这时, 房门被推开,他扭头看过去, 见是谷栋进来了,便立马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别慌,我出去买了羊肉汤和烤饼,咱娘和云哥儿都吃过了, 你的那份在锅里温着,我给你端来?”
谷栋几步来到炕边, 笑着道:“就是饼子温在锅里被热气一捂,现在不酥脆了。”
他小心打量安哥儿的脸色。
嗯……脸色灰暗,双目无神,一看便是被折腾的狠了。
他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心里犯愁,待会儿安哥儿一照镜子, 那定然要……
“嘶——”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大腿。
不知何时,安哥儿的手已经放在他大腿上, 隔着裤子狠狠拧了他一下!
这还不够,见他望了过来,安哥儿干脆双手齐上,不仅拧他大腿,还去拧他的胳膊,同时咬牙道:“你怎不告诉我,那事儿做多了,身子会虚成这样?”
今个儿他可是要回五里沟的!
定然要被妙哥儿笑话!
“疼疼疼,我、我这也是情不自禁嘛,我以后不这样了,好安哥儿,好安哥儿……”谷栋放软了语气求饶,说着还想伸手将人抱住。
安哥儿才不会因为他这几句话就心软,安哥儿自己没这方面的经验,可这个人有啊,明知今天回门昨晚还折腾的那么狠,该拧!
可就在这时,云哥儿突然蹬蹬跑了进来:“安叔叔!快起床啦。”
小小的人定住脚步,见自己爹爹龇牙咧嘴,而安叔叔抓着爹爹的手臂,他歪歪小脑袋,好奇问:“安叔叔,你怎么啦?”
安哥儿迅速挤出一个笑来:“你爹爹做错了事,我正与他讲道理呢。”
“那你好好讲!”云哥儿睁大眼睛:“爹爹经常做错事的,你好好与他讲。”
谷栋:“……”
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娃!
但谁知下一秒,云哥儿又道:“安叔叔,你什么时候起床?爹爹已经借来牛车了,给秦叔叔的礼物也放上去啦。”
什么?!
安哥儿顾不得和谷栋算账,立马问:“到底什么时辰了?”
“秦劲应该快收摊了吧。”谷栋不敢直接讲明时辰,模糊道。
“……”
安哥儿狠狠瞪他一眼,立马开始穿衣服。
都这么晚了!
“我去给你打水,你穿好衣服来洗漱。”
谷栋心虚,说完抱起云哥儿就跑。
乖云哥儿,到底是他的崽,他明天散衙了就去买玩具!
安哥儿起床之后,简单洗漱一番,只吃了几块点心,就抱起云哥儿坐上了牛车。
原本他打算今日做早饭时多做一份,好留给邓氏让她中午吃。谁承想他一觉睡到快中午,别说午饭了,早饭也没做成。
因此他就将羊肉汤留给了邓氏。
反正牛车很快就能到五里沟,妙哥儿和丰叔还有他二嫂这会儿定然已经开始做午饭了。
安哥儿想的不错,叶妙、赵丰还有赵囡的确已经开始做午饭了。
知道谷栋爱吃卤味,一大早赵丰就宰了鸡,买了鸭。
他昨个儿还买了一副猪下水,也一道卤上,谷栋吃过安哥儿送的猪下水,跟卤鸡卤鸭一般,很是喜欢,不会觉得被怠慢。
除此之外,还又炖了两只鸡,当然,少不了猪肉,招待新女婿,猪肉定然要安排上。
不过,按理说,安哥儿谷栋巳时正也就是上午十点就该到的,新夫郎嘛,在夫家又没有重要事儿,肯定早早就回来了。
但谁知安哥儿谷栋迟迟不来,最后竟是和秦劲一块回来的。
安哥儿抱着云哥儿下了牛车,叶妙一打量他的脸色,便明白他们为何这么晚才来。
叶妙笑着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你们来的巧,饭刚做好。”
说罢,便弯腰戳戳了云哥儿的脸蛋:“云哥儿,好久没见了,我给你准备了小饼干和糯米团子哦。”
云哥儿原本有些怕生,一下牛车便抓着安哥儿的手指,可听到叶妙此话,他眼睛亮了起来。
他好些天没吃小饼干和糯米团子啦。
见他由拘谨躲闪瞬间变脸,安哥儿看得好笑:“走,咱们回家。”
另一边,秦劲秦书达还有秦兵几个以及严祥、严胜利都在,男人们招呼谷栋进院子。
午饭是真的已经做好了,都在灶里温着,现在人来了,赵丰、赵囡、宋来娣几个便赶紧将饭菜端上桌。
秦劲从灶房抱出一坛酒,打开,首先便要给谷栋倒上。
谷栋急忙用手挡着面前的碗:“兄弟,我今日不喝酒,你们喝吧,下午还有事呢。”
虽说今晚安哥儿不可能再让他做那事了,可若是没喝酒,那安哥儿八成肯让他抱着。
所以,今日这酒他一滴都不喝!
但是吧,这事儿丢人。
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于是他用“有事”两字去挡一桌子的人。
他身为捕头,他说有事,那在座的包括秦书达都以为他是真有事,于是就不再劝说。
秦劲便只给旁人倒了酒。
秦劲自己也是一滴不沾,给别人倒了酒之后,他坐下来准备吃菜。
谷栋就与他挨着,见状好奇问:“你怎不喝?”
他成亲那日,秦劲可是喝了的。
“喝了身上味大,既然你这位新女婿不喝,那我也不喝了。”秦劲解释,说着指指桌上那一大盆卤味:“你尝尝这个卤味,卤了一上午,看够味不。”
谷栋:“……”
他心情有些复杂。
还是秦劲洒脱,不喝就不喝,哪用扯那么多借口。
但他要面子!
他就要找借口!
想罢,他拿起筷子,招呼一桌子的人动筷:“这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咱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都是自家人,别拘谨。”
起初秦兵几个还有严祥的确都挺怵他,但经过几次接触,他每次都笑呵呵的,毫无架子,于是众人在他跟前就放开了些。
见他动筷,也都拿起筷子开吃。中午了,大家伙儿都饿了。
虽没种过地,可谷栋也是苦过来的,他见多识广,谈起农事来,丝毫不输给几十年的老农。
他主动起了话头,问起最近的农活,天气热了,红薯该育苗了,如今秦家有了凉粉生意,今年可得多种些红薯。
谈及此事,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去年不管是红薯还是淀粉,都准备的少了,影响了自家生意。
今年可不能如此了。
今年秦家要多种红薯,花生、棉花、芝麻甚至黄小米都不种了,只种玉米和红薯。
玉米高产,也好打理,还能当主食,也能用来交税,一举多得。
秦劲也是如此,他今年只种一亩红薯,留着自家吃,余下的田地全种玉米。
玉米也能做锅巴,味道不比小米锅巴差,但在产量上,玉米是黄小米的两倍,既如此,那还是种玉米划算。
男人桌上热热闹闹,屋子里的这桌,大家也都高高兴兴。
云哥儿坐在安哥儿腿上,他想吃什么,只需要用小手指一下,安哥儿便给他夹过来。
他吃的认真,也不说话,大眼睛偶尔在众人脸上转一圈,注意力大半都在美食上。
妙哥儿知道安哥儿身子不适,就一直催着安哥儿先吃饭,等安哥儿吃了个半饱,这才笑嘻嘻的问他在谷家如何。
桌上还有赵丰、赵囡、宋来娣以及秦书达的俩孩子,安哥儿没有多说,只笼统道:“很和气,云哥儿也很乖。”
云哥儿已经吃饱了,正有些无聊的左看右看,听安哥儿夸他乖,便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小脑袋往安哥儿怀里躲。
赵丰和赵囡这是第二次见他,成亲那日他就乖乖的,不吵不闹,甚至还偷偷跑进新房看安哥儿。
今日也一直安安静静的,他这个表现,恰好印证了安哥儿的话。
至于谷栋,的确每次都笑呵呵的,因此赵丰和赵囡都信了他的话,心中放下心来。
饭后,天色尚早。
刚才男人那桌说起了秦劲要盖新房的事儿,于是一帮人出了院门开始指点江山。
依照朝廷规定,每户分到的宅基面积都不小,除非是像秦家那般几兄弟都成了家,不然都是够住的。
可秦劲不是一般人,他除了自住,还要做生意。
按照秦劲的打算,以后还要买地,当小地主。
田地多了,那打下来的粮食放哪里?
因此,秦劲便想将隔壁荒院买下来,到时候合二为一,起一个大院子。
但是吧,他又打算将来要在县城开铺子。
他希望能买一个跟牛掌柜家一样的铺子,前面开店,后院自住。
到时候真搬去了县城,那这大院子就空下来了。
因此,他左右摇摆,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谷栋听了他这话,建议他还是将荒院买下来合二为一。
真正的大地主,哪一个不是乡下有大院城里有宅子?
再者,两地离的如此近,来往极方便,到时候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以秦劲的实力,还怕乡下的大院子闲置吗?
将来肯定能成为大地主嘛。
到时候满院子堆的都是粮食!
若秦劲手里的银钱不够——安哥儿那三亩田地的银子,秦劲还没给,那三亩地是中等田,一亩就得十两银子。
安哥儿不急着用钱,让他将来有银子了再给。
他估摸着秦劲此时之所以犹豫,是手里的银钱不够,毕竟已经欠着安哥儿三十两银子了。
但他愿意借给秦劲银子!
没有利息,秦劲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咳,就是秦劲起大院子时,他希望秦劲帮他一个忙,在安哥儿的宅基上也起一个小院儿。
安哥儿的户籍虽然已经进了他家,但按照律法规定,纳入贱籍的人,职业不同,待遇也不同。
他是在衙门里做事的,因此,他即便入了贱籍,也允许保留一处宅基。
这是朝廷给胥吏的优待。
胥吏的作用毋庸置疑,那些科举出来的正经官员只知道死读书,他们不通俗务,不知律法,不懂赋税,因此他们需要借助胥吏为他们处理诸多事务。
整个衙门除了县令县尉县丞等正经官员,余下的数百人都是胥吏。
这帮人手里握着不小的权力,但偏偏是贱籍。身份低,却掌权,上被正经官员瞧不起,各种欺压,呼来喝去,下又被世人唾骂,而且毫无上升通道,子孙三代的路都被堵死。
就好比宫中的太监一般,长期处在这种高压环境里,那心理必然逐渐变态。
变态之后,那就成了祸患。
宦官之祸可避,可胥吏之害却是附骨之疽,难以清除。
衙门里总得有人办事。
且不说那些专门记录各种档案的书办,就说衙役里的牢头、更夫、马夫、门子这些,哪个地方不得有人守着?
一个衙门就是一个大户人家,有了主子,那必然得有奴才,不然这户人家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本朝吸取历朝历代的经验,对胥吏这个群体留了一丝生路,没有打压太过。
而胥吏有了体面,有了盼头,那自然也不会自绝生路。
因此,胥吏这个群体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宅基的,反正即便朝廷不许,这帮人也能悄悄置办,与其偷着办,不如放到台面上来。
这样若有人违背了律法,那也能正大光明的给衙门创收。
安哥儿之前分了一处宅基,就在荒院的左边,安哥儿可以保留这一处宅基,既然有,那就不好一直空着,他想在上面盖个院子。
这样安哥儿定然会消气。
但他和安哥儿常住县城,没空日日盯着,这事儿肯定要交给秦劲。
秦劲日常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他不好让秦劲特意花时间来办这事,因此他打算趁着秦劲给自家盖院子,顺道将安哥儿的小院也给盖了。
盯一处是盯,盯两处也是盯嘛。
这么想着,他揽着秦劲的肩膀,背过众人,悄悄问秦劲是不是缺银子,若是缺,那他愿意借!
秦劲闻言一愣:“盖大院子的话,花销虽多,但我手里的银钱是够的。”
“银钱的事你别担忧,有我呢,我明日就给你送去五十两,如何?”
“这就不用了,我手里的银钱真的够。”秦劲摇头拒绝。
“那成吧,以后你要是周转不开,尽管来找我,我有。”
“多谢栋哥。”
“嗐,你看你,在五里沟,我得跟着安哥儿喊你哥。”谷栋见秦劲不愿找他借银子,便干脆将心里的小九九说了。
安哥儿不是想要一个家吗?
那他给安哥儿盖一个家!
秦劲没想到他是打的这个主意,立马笑了:“行啊,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好了。”
“好兄弟,那这事先保密,等盖好了再告诉安哥儿。”
“没问题。”秦劲爽快应下。
当男人们商议着如何盖院子时,另一边,安哥儿将他带回来的礼品拆开,分与众人。
几人都觉得他太客气,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不缺布料。
不过,借着这个事也能看出他作为新夫郎,在谷家的确挺有话语权的,竟然带回来这么多布料。
赵丰、叶妙还有赵囡都各得了一匹棉布,宋来娣也分到了好几块尺头。
分完这些,又闲话一会儿家常,安哥儿便提出该回家了。
这会儿虽然不是麦收秋收那种日子,但各家的活儿也不少,他就不耽误几家干活了。
反正离得近,而且秦劲日日去大集上摆摊,叶妙若是想见他,那就去大集上。
这话说的实在,叶妙也就没有依依不舍,笑着看他上了牛车。
其实,看了他今日的状态,叶妙可放心了,之前他担忧的那些,定然都没有发生。
牛车远去,众人便各回各家。
赵丰推着小推车下了地,准备浇麦子。
顺带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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