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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尾声·后续1
◎……◎
日子如流水驰得飞快,转眼间,半年就过去了。www.huaxiangguji.me
目下,秦国举国上下一片欢腾雀跃,原因自是王贲与李信的大军大败燕军,一路逼至燕境,燕国已是囊中之物,稍稍伸一下胳膊便可轻松拿下。
山东六国,如今只剩下中立的齐国,还在瑟缩、观望。
齐地地大物博,资源丰盛,理论上可以做困兽之斗,与秦国再消耗一番,然齐王建性格优柔寡断,事到如今,仍然在国相后胜的谗言下,保持按兵不动,不做任何抵抗。
却也迟迟没有投降的迹象。这令秦王有些犯难,召集重臣连开了好几次作战会议。
楚萸这边也没太闲过,原本飘松的裙带上,如今挂着一大串细细长长的钥匙,那是家里所有重要房间及仓库的钥匙,她和阿清各持一份,以防万一。
其实她可以不要的,只是阿清坚持要给,以彰显她女主人的地位,楚萸想了想,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长公子府上的员工数量,是景家的二三倍,几乎算得上庞大。除此之外,近旁一处宅邸里,还养了一批身手矫健的侍卫(门客),这些人的吃喝拉撒睡,也要由府里开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道理楚萸自然懂得。
在阿清的耐心引导下,她渐渐上了道,将府中大小事宜,操持得稳重而妥帖,虽不至于雷厉风行、大杀四方,却也让阖府上下挑不出毛病。
大家渐渐喜欢上了这位新夫人,觉得她聪慧善良,温和又不失原则,谁有困难了只要提出来,她都会想办法帮着解决,但若有人偷懒耍滑,也会被她以端正严肃的态度批评一番,并作出相应的惩戒。
虽然拥有长公子的偏爱,但她也确实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博取了大家的由衷喜爱。
就连一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长公子,都接二连三称赞她,据说还像个自豪孩子考了一百分的家长那样,在外面逢人便夸,恨不得给她镶上几层金边,以洗去坊间隐隐流传的对她不好的谣传。
“夫人才不像狐狸精呢。”秀荷如今已将“夫人”叫顺了口,一边给她捶腿,一边义愤填膺道,“您不要管那些嚼舌根的胡话,一定是有人嫉妒您,才到处散播流言。”
她已经与郑冀在一起了,婚礼还是三个月前楚萸亲自筹办的,意在喜上加喜。
楚萸斜斜地靠在床柱上,往嘴里丢了一颗青枣,表情微妙地有点自豪:
“我要是狐狸精就好了,像妲己那样战斗力爆棚,一个尾巴就能把十万人马荡平,哼哼,那个时候秦王可能都要把我给供起来呢……”
“夫人您又在说故事了,长公子昨天不还说,不让您给小公子讲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吗,什么哪吒,什么封神榜,简直像怪谈一样。”
她脑中回想着那些奇谲的描述,眼里闪过一抹与珩儿听故事时酷似的兴奋。
楚萸眼尖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笑得狡诈:“哦豁,那下次我讲故事的时候,你便不要在附近了。”
按摩到肩颈处的小手一顿,秀荷可怜兮兮地抿起嘴巴,眼睛不经意间从自己的小腹上流连划过。
“你莫不是……有了?”楚萸宛若被电,霍地坐直,朝秀荷倾身靠近,手掌触上她暖烘烘的小腹。
秀荷脸上微红,点了点头。
“这样大的喜事,怎么不和我说呀?”她略有埋怨。
“这不是还没到三个月么,能不能保下来还不一定呢……”秀荷小小声地道。
“一定能的!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给我揉肩捶腿了,重活一律不许干,一定要多多休息,我会让阿清多给你分些水果,你房间冷不冷?每天多领些炭,都记在我身上——”楚萸机关抢一样地说着,有一箩筐的经验想要往出倾倒。
两个月又过去了,期间发生了三件大事。
燕国投降了,秀荷胎象稳固,珩儿会说话了。
虽然吐字像漏风,又像是含着口水,还带着某种拗口的、不知是哪里的口音,但完全不影响听懂。
小家伙学东西学得飞快,语言储备与日俱增,“阿父阿母”早已成为不值一提的过去时,昨天给他讲了哪吒脑海,今天他便能呼扇着两条短胳膊,一边满院子撒欢,一边用奇怪的口音嚷着“风佛轮”“乾滚圈”“混甜冷”了。
嚷着嚷着,一头撞到从外面归来的阿父腿上。
小家伙秒怂,因为阿父在阿母为他讲故事时,总是挑三拣四,一边揪着阿母的头发,一边对他挑眉冷哼,渐渐懂事的他,察觉出了阿父在家中的权威地位,再加上隐隐约约回忆起,自己曾吊在阿母身上,被似乎是阿父的男子又挤又压,好不难受,便对阿父越发不敢造次了。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一旦阿父像现在这样,俯身一把将他捞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揉,他便不计前嫌地挥舞起小肉手,笑得眼睛都没了,只剩两条缝。
扶苏抱着儿子进了屋,就看见楚萸烦恼地支着下巴,眼睛盯着案上一册摊开的竹简,嘴唇像樱桃那样圆润地翘着,一副很好咬的样子。
“怎么了?”他绕到她身后,俯身看向竹简。
“今天我看到韩非先生了,差点就没忍住,将未来之事说与他听。”楚萸长叹了口气道。
新婚的喜悦渐渐褪去,她重新担忧起要如何向秦王坦白。
以前他们将时间定在了大婚后,而如今随着六国一一消亡,这件事必须郑重其事地尽快提上日程了。
子婴也认为,需要在齐国如历史那般开城投降前至少半年,将未来的种种,一五一十告知秦王,给他一个接受并转变思路的过程,而不能傻乎乎地等到一统天下后。
战车一旦开启,便不能轻易停下。秦王是个心急的人,他此刻可能正踌躇满志地计划着统一后的种种改革与创新,甚至兴奋到夜不能寐,他们必须在他的构思彻底成型前,冒着相当的风险将一切和盘托出。
如此看来,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
若是再不行动,她搞不好又会变成寡妇——
“我们把韩非先生也拉进来吧。”楚萸说道。
扶苏在她身旁坐下,稍稍松了点劲儿,珩儿像小动物似的从他胳膊间蠕动出来,爬上桌子,饶有兴趣地盯着竹简看,手指在上面戳来戳去,一副很想识字的样子。
“不行。”扶苏斩钉截铁地摇头,“他毕竟是韩人,万一他起了不该起的念头呢?”
楚萸瘪瘪嘴,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
她对韩非自是非常信任,可长公子却对他始终放心不下来。站在他秦国公子的角度看,其实没有错,而且还挺负责任的。
“如果要说,便在这两月吧。”扶苏思忖片刻,说道。
历史上,齐国是在七个月后投降的,如此算来,时间正好压在了半年之前。
楚萸点了点头,抬手阻止了珩儿把笔尖塞进嘴巴里。
“今日我听闻齐国公子入秦,想求见父王,父王没有见,派李斯去接待他,据说齐公子态度十分蛮横,理直气壮地提出要与大秦分封而至,被李斯狠狠嘲笑了一番,这会儿正在客栈里大发雷霆呢。”
扶苏笑着说,语气里并无嘲讽之意,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他怎么敢——”百度上没并有标注这样的事,“他难道看不出大秦想要一统天下的意志吗?”
“齐国毕竟也曾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出国齐桓公、齐闵王这样的雄主,盲目之下看不清形势也可以理解。”
扶苏又笑了一下道,这回带上了几分揶揄,目光随着爬来爬去的珩儿在桌案上缓缓移动。
时间最后敲定了在了下月月末,但在这之前,他们的队伍还需要再壮大些。
楚萸没日没夜地愁眉苦想,半月后,她得知了一条消息。
嫁给嬴濯的齐国公主,入宫向秦王请命,说她愿意随兄长返齐,劝说齐王开城投降。
第132章 尾声·送别
◎……◎
得知这个消息时,楚萸正坐在案边,往珩儿嘴巴里喂稀粥和切成碎末的青菜。
长公子被公务耽搁,遣人送信儿回来,说可能要很晚才回家,也可能直接宿在外面,让她早些休息不必管他。
整顿晚饭,楚萸都吃得若有所思。
珩儿吃饱喝足,在她旁边握着一只小马的木雕跑来跑去,嘴里还嘚嘚地模仿着马蹄奔跑的声音,恨不得立刻就长出长胳膊长腿,骑在马背上扬鞭策马。
楚萸没像以前那样嫌他闹腾,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洗漱完毕后,合着一层单薄的白色里衣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绣金色鸟兽纹的纱幔发呆。
说实话,她对齐国公主的请愿,是相当震撼且敬佩的。
她一共只见过公主两面,第一面是跟在老板娘身后,怀揣着一颗又酸又涩的少女心,宛如女仆般给她送去礼服,第二面则是在婚礼前,她代夫君过来给他们贺喜。
公主一如她印象中那样端庄美丽,谈吐优雅,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楚萸挺喜欢她的,但也免不了暗暗作比较,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还差得太远。
她从来就不是公主,自然也没有那种宫闱里养出来的从容与端方,和齐公主相比,自己真的挺像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心眼和胆略都只有米粒大,每次入宫都战战兢兢,见了秦王更是腿软得几乎站不直。
当初长公子若是娶了公主,那才真是如虎添翼,肯定比现在更有声望和政治资源。
也不必被扣上一顶不孝不识大体,甚至是被美色迷晕头脑的帽子。
她越想越沮丧,缩在被窝里e了起来。
大婚前的某一天,她鼓足勇气问长公子,当初他为何能顶住那许多压力(她都从长生、阿清,还有其他许多人甚至包括韩非那里知道了),坚决拒绝娶齐国公主?
长公子深深看了她好几眼,没有立刻回答,却也不像是在临时酝酿答案,她不依不饶地扯住他的胳膊非要他答,急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隐约间能猜到答案,可是她就是执着地想听他说出来。
他无奈,单手揽过她的腰肢,让她坐在他膝盖上,五根指头,一根一根地滑入她的指缝,最后掌心相贴。
在他的体温沿着经脉流向她心口之时,他笑着开口道:
“因为我不想失去与你破镜重圆的那一丁点可能性,所以我就想,只要我不娶任何女人,终有一日能把你重新追回来,可你却先嫁了人,你知道我得知这消息时,有多气愤吗?恨不得立刻就杀到你家门口,把你抢回来——”
楚萸听得面红心跳,在他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任他捏来揉去,心里澎湃着滚热的岩浆。
榻旁烛台爆开一只烛花,将她的思绪从短暂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将被子拽过肩膀,慢慢阖上双目,却依旧毫无睡意。
眼睛复又睁开,齐国公主重回她脑海。
她真的很佩服她的胆识。
公主没有上帝视角,并不知晓历史上齐国没多久就投降了。
就目下情况看,虽然大秦一统天下势在必得,但齐国显然不打算很快妥协,它还是想谈条件的。
因此此次入齐,充满了变数与凶险。
比如齐国的贵族重臣,会不会将亡国的原因归咎于她,以至于对她做出什么冲动的泄愤之举?
甚至她的父王,会不会为了自保,带头翻脸不认人?
这都不好说,人到了最后关头,很容易大脑充血,不管不顾。
公主自小生长在复杂诡谲的政治环境中,不可能不知晓这些可能发生的变故,但她仍毅然决然地向秦王请命,连秦王都很惊讶,对她赞赏有加,亲自为她安排了护送队伍,五日后从咸阳东门出发。
楚萸越想越觉得她了不起,在长公子这件事上,她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也是受害者,可她却能像拂去蛛丝那样,将这段过往轻轻拂去,大度地过来向他们道喜,还送上了显然是精心筹备的礼物。www.feifeiwx.me
她咬了咬下唇,听见外面传来窸窣动静。
是长公子回来了。
每次传信说可能晚归或是不归,最终结果往往都是比预想中更早归来。
楚萸知道,他一直都在尽最大努力,争取每晚都宿在她身边,享受温馨又安宁的家庭氛围,就像是在弥补前世那短暂而颠沛流离的相爱。
楚萸不知道他有没有梦到过前世,有时觉得没有,有时又觉得他也梦见过那段无疾而终的悲剧。
证据就是他时常抚摸她的头发,摸着摸着就忽然眸光飘远,眼里闪过一抹潮湿,可一旦被她逮到这样的时刻,他便凶巴巴地敛去哀伤,拿手指夹她两腮的肉,像是在惩罚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楚萸闭上眼睛假装熟睡,他在厅堂里制造出一些细微动静后,推门出去了,小半个时辰后,带着一身热气和沐浴露的清香,轻轻坐在了她榻边。
脱靴子,脱外袍,摘发冠……她脑海里无比清晰地浮现每一个步骤,最终停留在他长发披垂,胸膛裸露,只穿一条白色亵裤的模样上。
无论看过多少遍,还是忍不住眼馋,她没能抵得过诱惑,试探地张开一只眼睛,斜斜地向旁边溜去,与他转过来的目光劈啪一下触上了。
装睡被抓了个现行,她索性将两只眼睛都睁开,果然看见了一片性感蓬勃的旖旎风光,顿时心跳加快了几分。
“怎么还没睡?”长公子撩开被子,钻了进来,热乎乎的气息扎在她皮肤上,有些痒。
楚萸想到了齐国公主,很想问问他,你后悔娶我吗?可这样的问题实在太蠢了,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她清楚地知晓,长公子一刻也没有后悔过,方才内心的小纠结,都是自己在暂时的沮丧之下,与自己作斗争的产物,她没必要将它挑出来,抛到长公子面前,为难他,让他莫名其妙。
于是她嘟了嘟嘴巴,俏皮地撒娇道:“你不在,我睡不着嘛。”
肉眼可见悬在视线上方的漆黑眼眸,陡然间变得深沉幽邃,他勾了勾唇角,显出几分魅惑的意味,朝她俯下唇来。
她抬起手臂,熟练地搂住了他脖颈。
几分钟后,一件绣白色睡莲的天青色小衣,夹杂着少女温热的体香,在一阵娇滴滴的轻喘声中,从被窝里扔了出来,软绵绵躺在踏板上。
不知是谁抬手勾了一把,火焰色的纱幔悄然落下,锁住了床榻上的暖暖春情,和缠绵交叠的身影。
五日后,楚萸去了城东门,为齐国公主送行。
来送的人不算多,毕竟这事算不得国事,顶多是私事,且齐国公子还在一旁横眉竖目地等候着,若是大张旗鼓地送行,便会显得秦国好像没人了似的,将一切指望都寄托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因此前来送行的,大多是关系亲密之人。
楚萸远远地就看见了嬴濯,他身量高大,气场斐然,从背影看与长公子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所以无比熟悉长公子背影的她,一眼便将他锁定。
只见他几次拉起妻子的手,依依不舍地摩挲着,脑袋半垂,仿佛极度忧愁。
公主首先发现了她,从夫君大掌中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冲楚萸莞尔一笑。
嬴濯也回过身来,目光扫到她,就像扫到了一只大蟑螂,明晃晃地嫌弃。
楚萸无视他,对公主回以温暖的一笑,刚刚绕过嬴濯,就被他不礼貌地抬起胳膊一挡。
“干嘛?”他冷硬地问道,眉毛一高一低地挑着。
“公子,别这样——”公主有些为难地拉开他的手臂,上前一步,与楚萸互相行了平礼。
寒暄了几句后,楚萸抿了抿红唇,语气真诚地对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敬佩,并祝她一路顺利,尽早返回秦国。
能看得出,公主略有惊讶,但眼底却闪过高兴的神色,她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含笑对她说谢谢。
“对了,我听说姐姐有些晕车。”楚萸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位侍女捧着一只木匣走上来,“这里面有几盒我自己做的清凉膏,主要成分是薄荷、银杏叶和橘皮,是我老家的偏方,治晕车特别好使,你要是觉得恶心了,就沾一点抹在太阳穴上,立刻见效。”
公主瞳孔微微放大,看着楚萸将木匣打开,露出里面将近十几盒的用琉璃小罐盛装的药膏,心里滚过一阵惊喜。
其实这次回齐国,她担忧的倒不是会遭遇什么苛待,而是漫长路途中时断时续的晕车感。
汤药没办法一直喝,大多数时间就只能硬挺,挺难熬的,但若这药有用,便能解决她很大的困扰。
“谢谢你,芈瑶。”她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知晓她比自己小一岁,又长得娇气,看她的眼神越发像看妹妹一样,带着端丽的微笑。
楚萸摇了摇头:“姐姐不用谢我,这都是我该做的,本来我还想送你一套特制的内衣。”
说到这里,她声音小了些,余光朝嬴濯斜瞥了一眼。
他正凶神恶煞杵在她们身旁,眼睛紧紧盯住她,仿佛她刚刚给自己妻子的不是治病的药,而是一包炸#药……
公主无奈地笑笑,楚萸撇嘴,继续说:“那种内衣不仅穿着暖和,还防震,省得坐马车时间久浑身酸痛,可惜时间太短了,根本赶不出来,实在是有些遗憾……”
“那等我从齐国回来的时候,你一定送我一件。”公主笑道,再度握紧了她的手。
楚萸余光看到,嬴濯听见这话时睫毛猛地抖颤了一下,就像是听到了flag一般,薄唇绷得笔直。
楚萸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种类似于软弱的情绪。
然而公主的手,却依旧平稳而温柔有力,楚萸被她的勇敢和大气所感染,使劲地“嗯”了一声。
“别说一件了,十件都行。姐姐一路上一定多多保重身体,凡事都要以自身安全为主,切勿勉强。”
她的话,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公主点了点头,说她自有分寸。
说完想说的话,送完想送的礼,楚萸便告辞离开了,将所剩不多的时间留给他们夫妻,让她们好好话别一番。
回来的时候,她稍稍绕了道,去老板娘那里,取回了给珩儿定做的新衣裳,又坐着聊了一小会儿。
临近正阳坊掀开帘子看街景时,与折返归来的嬴濯正面相遇上。
嬴濯罕见地没有一上来就瞪她,恰恰相反,他望向她的目光中,翻涌着浓雾一般厚重的担忧,像是还没有从与妻子的别离中抽离出来。
楚萸叹了口气,大度地冲他打了招呼,他的态度虽然依旧透着粗鲁,等级却明显有所降低,大约是从极其粗鲁,到有些粗鲁。
总归还是粗鲁。
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楚萸不跟他计较,还好心地朝他喊了一句:“你放心吧,公主不会有事的,她肯定能平安归来,记住我的话!”
话音落地,他神情震惊地扭头看她,而她已经放下帘子,驶出去了一段距离。
第133章 尾声·怀疑
◎……◎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珩儿长大了一圈,楚萸已经无法用一条手臂将他抱着了,更别提像以往那样,将迎面蹒跚而来的他,从地上一把抄起。
她必须得像拔萝卜一样,把他吃力地拔起来,再抱进怀里,蹭蹭脸蛋,找准角度使劲吧唧两口。
又过了半月,眼瞅着就到了预定的“摊牌时刻”,然而他们却毫无进展。
原因是蒙恬在齐公主离秦后不久,便被秦王派至函谷关,长期驻守,期间只回来过一次,没有回家,只面见了秦王,就又匆匆返回去了。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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