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几个女孩都哭得泪水涟涟,她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借着火把的微光,继续往她们苍白的脸上拍脂粉。
最后才轮到楚萸。
女人见到她时微微一愣,端详了良久,才开始化妆。
为她化的时间最长,也最细致,甚至连眼尾都晕染了桃红色的胭脂。
除了大婚那日,她未再上过艳妆,脸上骤然铺了这好几层,竟有些难以适应。
她始终垂着睫毛,任由她操作,嘴唇几度抖颤,每次她颤抖时,都能听见女人发出低低的叹息,似乎是心疼她,但也无可奈何。
那个佩戴长剑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停下了踱步,默默而紧密地盯住她,仿佛在打量一只猎物似的。
修饰完毕,女人用指甲在脂粉盒里又挑了挑,才将盒子扣好,放进梳妆匣,搁在旁边的石案上。
女人随意地牵起她的两只手,左右端详了几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萸忽然感到右手拇指的指甲一痛,是那女人移开手指时,指甲不小心勾嵌进她的了。
眼下这点小痛根本不值得一提,佩剑男子这时走上前,一把撩开营帐厚重的门帘。
重重摇曳的烛仗明亮地扑入眼帘,酒肉鲜汤的气味伴随着男人们调笑的声音,浓烈地席卷而来,令她们瑟缩不已,驻足不敢前行。
身后被使劲推了一把,楚萸第一个踉跄了进去。
大约二三十个将领打扮的男人,半披铠甲,分列两排而坐,正豪放而酣畅地享用美食,营帐中央的空地上,十几个衣衫单薄的舞姬正在妖娆扭动。
随着她们陆续进来,现场男人们的目光立刻从舞姬曼妙的身姿移开,齐齐落到她们身上。
一个主事模样的男人在酒案后,随意地挥了挥手,舞姬们立刻停下,却并没有退出,而是熟练地分散开来,走到不同的男人身旁,屈膝跪下,为他们斟酒,而后举起酒斛,妩媚地送到他们唇边。
如果就只做这个的话,还能忍一忍……楚萸握紧手指想。
忽然,她察觉有一道冰冷锐利视线,从正前方直直地刺过来,狠狠戳入她的血肉,令她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颤抖着抬起睫毛,望见正中央上首的位置,大剌剌却又不失庄重地坐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连打了好几个哆嗦,惊恐地发现,那竟然是……长公子!
她心口猛地向下坠落,能感到几滴冷汗从后颈滑进衣襟。
方才被舞姬们挡住,未能注意到,若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她恐怕也会和那个小女孩一样,死死抓着门帘不肯踏入吧——
简直太糟糕了。
她用力咬住下唇,再一次头重脚轻了起来。
第84章 侍奉
◎……◎
坐于左首的主事之人,轻轻推开侍奉在侧的舞姬,自酒案后起身,冲着长公子拱了拱手,笑道:
“难得长公子赏光,末将是粗人,忧心寻常酒宴会怠慢了公子,这些歌舞伶人也不配侍奉公子,恰听闻楚王有一女容色倾城,因外嫁他人,未被送往咸阳,便想着请了过来,陪侍公子再合适不过了。”
此人姓赵名戎,是李信的副将之一,为人颇为勇猛,冲锋陷阵时以不要命著称,肠子掉出来用手捂着还能斩杀敌军数人,凡是他领兵,士卒气势都空前高涨,十分适合冲锋战,也算是战功赫赫。www.chanming.me
他个性刚毅又不失圆滑,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眼前这位瑟瑟颤颤的美人,曾与长公子有过一段感情,最终却抛弃了长公子,逃回楚国令嫁他人。
而如今,被她辜负的男人高高在上地杀了回来,还有谁能比她更适合愉悦长公子呢?
但凡是天下男人,都会恨不得好好搓磨一番,以泄心头怒火吧。
他朝楚萸瞥了一眼,心中更是腾起阵阵喜悦。
雪肌艳骨,婀娜丰腴,一双桃花眼里水波涟涟,只要被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扫一眼,怕是连圣贤大哲都要酥下去三分。
果真是难得一见的殊色,和她一对比,身边这些妖娆浓艳的歌伎,瞬间暗淡无光,粗俗无味。
在他毕生所遇的女子中,恐怕就只有故去的芈王后,能胜过一筹了吧。
脑中不禁浮现二十年前,秦王大婚那日的惊鸿一瞥。
美人如玉,身披红霞,至今思之,心口仍然悸动不已。
他捋了捋茂密的胡须,对自己的这个谋划,深感满意。
扶苏却只是淡淡一扬唇,长眸沉黑幽邃,看出不出情绪波动,目光从赵戎身上挪开,如网一般,慢慢压覆在楚萸那张血色尽失的雪白脸孔上。
他将她的局促与恐惧尽收眼底,眼瞳深处掠过一抹寒意。
“景氏,还不赶快过去服侍长公子?”赵戎胡子一横,揶揄似的催促道,“若是今日你伺候得当,我自是不会为难你,还会派人送你回家,若是你怠慢了长公子,怕是不仅不能回家,还要连累这几位美人陪你一同受责罚,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啊。”
楚萸闻言,顿时面容煞白,周身滚过一阵寒意。
她抖抖颤颤地抬起视线,与坐于上首的长公子遥遥对视上。
她在他的双眸中,看见了一抹欣赏好戏似的嘲弄神色。
他果然恨她。
她仓皇地错开目光,一点点垂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脑中嗡嗡直响。
他们明摆着是以捉弄她为乐,而她,为了不连累其他人,更为了能安然返家,不得不舍弃一切尊严,卑躬屈膝,任由他们颐指气使。
即便事先已经做过心理建设,然而如今身处其中,却仍羞愤得浑身发抖,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
“还愣着干什么?”赵戎压低声线,不虞地再次催促道。
涣散的意识陡然回笼,她打了个长长的哆嗦,袖摆下的手指紧紧握起,宛如提线木偶一般,踉跄着往前迈开步子。
她端起长袖,顶着几十道炙热的视线,眼皮低垂,慢慢走向坐于台阶之上的长公子。
他正把玩着酒斛,偶尔抬一下眼,眉梢微挑地看着她一步步狼狈走来,步履艰难得宛如正行走于刀锋之上。
楚萸的眼眶早已潮湿一片,她垂着脑袋往前走,有那么一刻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灵魂了。
脚下忽然不小心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营帐内立刻响起洪亮的哄笑声。
全身的血液都在向脸颊冲刷,她紧紧抿住红唇,泪珠直打转,抬脚踏上五级台阶,来到他身旁,压低身子,屈膝跪坐了下来。
膝盖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硌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凉气丝丝绕绕而上,令她打起了细小的战栗。
他身下是一块厚厚的兽毛长垫,若是她再往前跪一些,膝盖便可以搭个边,可那样的话,就不得不与他衣料相缠,呼吸相挨。
明明已经有过那样肌骨相融、紧密交缠的夜晚,她却仍对他存有难以言说的生疏与畏惧,即便被他的呼吸沾染到,也会立刻慌乱不安起来。
他久违的气息就萦绕在身畔,令她越发呼吸紧促,她始终勾着脑袋,眼睛盯住自己的袖口,柔嫩雪白的长颈弯成一道恭顺的弧度。
熏香的气味和着淡淡的奶香,自领口缓缓飘溢而出,一点点攀上他的衣袍。
有仆从暗处走过来,放了一壶酒在案上,又悄然退下。
赵戎咳嗽了一声,不悦地再度开口道:“景氏,你呆坐着是何意?还不赶快为长公子斟酒——”
楚萸一愣,猛醒般抬起白皙冰冷的手指,捧起案上的酒壶,先是不知所措了一下,而后身体前倾,哆哆嗦嗦往长公子手边的酒斛里,倒入淡琥珀色的酒浆。
他的一只手搭在案上,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指骨纤长,苍劲有力,楚萸难受地收回视线,将酒壶轻轻放在一旁。
她双手端起酒斛,模仿着方才看见的舞女们的样子,颤抖着递到他面前。
没敢凑到唇边,只停在肩膀附近。
“长公子……”她红唇微张,柔软唤道,却不知道下句该说些什么。
这是两年以来,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他并没有理睬她,连目光都懒得侧过来,仿佛极不在意,也丝毫不给情面。
楚萸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不接,那她就不算伺候得当,那个大胡子便不会放她回家。
珩儿还在家里发着烧,她怎么能不回去呢……
她努力压下蓄满眼眶的泪水,声线凄楚又充满哀求:“长公子,您……您请用。”
他仍然没有搭理她,仿佛她只是一只在他耳旁嗡嗡乱叫的小虫,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案上轻敲,另一只手依旧把玩那只楚国特产的琉璃酒斛,指尖在鸟兽的纹路上反复摩挲。
无助与羞辱翻涌而上,楚萸垂下长长的睫毛,心想他怎么可以残忍至此。
“景氏,若是长公子还不肯饮下,你可是要自罚三杯。”赵戎不怀好意地挤了挤眼睛道,跟旁边的副将对视一眼,显然别有用心。
男人把女人灌醉,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
楚萸一下子慌了,珩儿还没有完全戒奶,她不能饮下太多的酒,何况她本就不胜酒力。
“长、长公子……”她又唤道,声音几乎如同泣血,透着深深的绝望与无助,“您请用——”
她大起胆子,将酒斛往他腮边送了送。
他这回总算扭过了头,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冰冷的嘲讽,落在她局促的面颊上。
楚萸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手腕微抖,倒得太满的酒液轻轻晃动,洒了一些出来,顺着她手指滑入袖口。
幸好只是波及自己,若是弄脏了长公子的衣袍,怕是会被责难。
她又往前递了递,仰头卑微望向他的眸光中,漾起慌乱的水纹。
她红唇瑟瑟,满是祈求地看着他,而他,根本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细细打量她,从发丝到手指,透着显而易见的把玩的意味。
就仿佛她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可以肆意对待,随意耍弄,完全不必考虑她本人的心境。
楚萸闭了闭眼,感到心脏一阵阵缩紧、抽搐,长时间高高举起的手臂也僵硬得发酸,几乎就要维持不住。
他明知道她不胜酒力,却还如此冷漠,甚至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窘迫与绝望,当真是彻底将她当成了一个没有尊严的玩具。
从前那些耳鬓厮磨的夜晚,仿佛全都不作数了,那些洒在花园中,秋千旁,旷野里的笑声与暧昧拉扯,如今倒更像是她精神崩溃下的臆想。
眼泪终于还是滑了下来,清清浅浅的一条亮线,从眼角蜿蜒到下巴,被摇曳不定的烛光,映出碎玉般的光泽。
“公主已嫁为人妇,竟还不知要如何取悦男人吗?”赵戎促狭地咧嘴笑道,拍了拍依偎在怀中的美人,“如此这般,也不会吗?”
楚萸僵了一瞬,呆呆地望着那美人衣衫半褪,柔若无骨地攀附在他庞大的身躯中,柔夷纤纤,将一斛酒凑到他唇边,咯咯笑着助他喝下。
他这是要她,也学着这样侍奉长公子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3-03 22:23:35~2024-03-04 14:5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endy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捉弄
◎……◎
随着心脏一阵抽痛,楚萸缓缓收回朦胧的视线,鸦睫如蒲扇簌簌垂下,目光落在手中捧着的酒斛上。
青铜的材质,粗粝的雕饰,和她身边这个男人一样,由内而外散发着令她陌生的冷沉肃杀气息。
她的眼神陡然黯淡,就像蒙了一层灰。
她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无数人看戏般的揶揄注视下,做出那样卑微又露骨的举动。
他本就看不起她,若是她做了,他便更不会将她当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待……
他们将她的尊严踩进泥土里践踏,让她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在这样的乱世下,根本不存在任何岁月静好的可能性,今天的一切或许只是个开始,她如果想平安无事地活下去,有些东西是必须要舍弃的。
比如尊严,比如灵魂。
可是——
她呆呆盯着手中微微晃动的酒浆,眸中渐渐泛起绝望。
如果只是三杯的话,她还可以承受,珩儿一两天不喝奶也不会哭闹……
他只有长时间感受不到阿母的体温,才会挥舞着小拳头哇哇大哭——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到他身边。
痛苦在身体里蔓延,她感到胸腔疼得厉害,强忍住卷土重来的泪意,哆嗦着用双手捧起酒樽,膝盖往前蹭了小半步,再一次高高举到他线条凌厉的下颚旁。
她艰难地抬起双眸,努力迎视他乌沉睥睨的目光,浓密的眼睫颤抖不已:“长公子,求您垂怜芈瑶,饮下这斛酒吧……”
眼中清泪再度滑落,泪珠凝在盈盈颤颤的长睫上、白皙娇美的面颊上,让她看上去宛如一株缀满露珠的红玫瑰,饶是再硬的心也都软了几分。
然而长公子深邃冷锐的长眸中,仍未出现任何怜悯、松动的神色。
烛火重重摇曳,明灭不定,他的面容一半藏匿在阴影中,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然而唇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他意味复杂地凝视她许久,直到她快要端不住酒斛,才从薄唇中溢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仿佛一记重锤敲打在心口,楚萸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碎了,她面色惨白,红唇抖颤,散乱失焦的目光停顿在他俊美又残酷的面容上。
“你有什么值得我垂怜的呢,芈瑶?”他微微歪起头,摆出一副认真询问的态度,低眸含笑地望着她,“你若是能说清楚,我便帮你解这个围,如何?”
语气中不乏轻薄狎昵的意味。
这便是两年未见,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临别那日的话语,又一次在她脑中回荡,手腕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又有一些酒液洒了出来,滑过拇指,顺着袖口濡湿了她的衣衫。
那种心脏被鞭笞的感觉再度攫住了她,令她痛到几乎窒息。
她总算知晓,他不仅不会怜悯她,反而以她的凄惨为乐。
她迟滞地收回酸痛的双臂,失焦的视线从他脸上一点点垂落,望向手中波纹微漾的酒浆,内心再一次被撕扯。
为了珩儿,她不能喝太多,可为了仅存的那一点稀薄的自尊,她又不得不喝。
就……只喝三杯吧,然后再求求他,若是他仍不肯,那她便只能将自己伏低到尘埃里,匍匐在他脚边,任由他践踏、戏耍,他让她做什么,她做便是……
她垂下眼,心如死灰地将酒斛送到自己唇边。
麦子味的酒香徐徐拂来,一起拂来的,还有在秦国制作桂花酒的那些日子……她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痛恨她至此,连一丝尊严都不肯给她留。
柔软瑟缩的唇瓣,轻轻触上酒斛干冷粗硬的表面,她微微仰起头,正要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手腕忽然被用力握住。
手劲很重,越捏越重,她发出一声惊呼,看着他紧紧攥住她手腕,将她握着酒斛的那只手,一点点从唇边扯开。
他的掌心很烫,是她熟悉的热度,被刀剑戈戟磨出的厚厚茧子刮痛了她柔嫩的肌肤,很快腕子上便红了一大片。
她疑惑又惊恐地看向他,不明白他又抽了什么风。
只见他唇角噙着暗昧不清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紧紧盯住她的双眸中,仍是一片难以形容幽冷。
这便是他对她的真正态度,冷硬又憎恶,在此基础上,再添上几分不屑与轻视。
心脏痛得越发厉害,她难受地扭了扭胳膊,却被他陡然加重的力道痛得蹙起了眉心。
他就这样,一边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一边缓缓地,几乎像是慢动作般,拉动着她皓白的雪腕,将她手中的酒斛,凑到自己唇边。
楚萸忽地一惊,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他这是打算喝了吗?
也许,他并未如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情,多少还是有些怜悯之心的——
泪痕斑驳的脸上,渐渐漾开天真而惊喜的神色,她仿佛看见了珩儿张开手臂,嘟嘟囔囔要她抱抱的画面……
红唇微微动了动,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眼底骤然闪过一抹狠戾。
酒樽的青铜表面,离他线条锋利的樱色唇瓣,只剩一个指尖的距离,他突然唇角一扬,将她的手腕猛地向外一掰。
清透的酒浆,哗的一下,全部倾倒在面前的酒案上,帐内随即响起嘶嘶的抽气声。
他这时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嘲弄般地哼笑了一声。
楚萸呆呆地握着空荡荡的酒斛,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羞愤如潮水一样冲入脑壳,她无声地向后跌坐,感觉全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走了。
甚至连愤怒和羞耻,都没有力气去感受了,整个人,此刻宛如一具空壳。
他怎么可以这样——
第86章 割腕
◎……◎
“看来长公子对你侍奉的方式,十分不满意啊,景氏。”赵戎抬高嗓音,促狭地调笑道,四周纷纷响起附和的哄笑,间或夹杂着美人娇媚的嗔叫声。
楚萸向后跌坐在地,手指却还牢牢攥着那只酒斛,有一瞬间她的神思飘出很远,她想到了在阳光下冲她淡淡微笑的爷爷花白的胡须,想到了那枚替她挡去灾祸的玉佩,还想到了婴儿床上小脸烧得正红的珩儿。
这次,没人能替她挡掉一切。那样的机会本就可遇不可求。
她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你们几个,过来,为高贵的公主展示一下,要如何劝酒。”赵戎朝呆呆立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另外三位贵族女子招了招手,粗声大嗓道。
楚萸的神思稍稍回笼,她茫然又僵硬地扭过头,看见和她同车而来的那三位女子,一边啜泣着,一边勾着脑袋,朝赵戎身边走去,依次跪坐在他和他左右侧的将领身边。
动作娴熟得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只见她们卑微地压低身子,以额触地,款款施礼,这样的礼节她们以前只会在见到楚王的时候做,如今连略有些官职的将军都可以肆意享用了,如此这般,看似是小人得志,实则是故意打楚王的脸。
楚萸木讷地望着,纤长的脖颈和肩膀都绷得紧紧的,因为方才扭扯而稍显松散的衣襟下,雪白的锁骨若隐若现,随着呼吸浅浅起伏。
然而当她看到那些女子抬手摘掉头上发簪,让长发披垂落下,而后捧起酒樽,举到男人的唇边,将自己的头深深垂下,等待他们赏脸接下酒樽时,她只感到脑壳阵阵发麻,五脏六腑都拧结在了一起。
那一刻,她似乎知道了,为何会有女子回家后自杀。
确实很屈辱。
她不忍心再看,触电般缩回目光,嘴唇微微痉挛着。
这种事情,若是要做,其实并不难,只要她能舍去自己仅剩的那点毫无必要的自尊——
她缓缓抬起乌润的双眸,对上的却是他森寒戏谑的视线。
他的手指依旧不耐烦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就像是在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