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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宣侯展颜一笑:“殿下聪慧。鸿朝死前还蒙在鼓里?,让我代他活下去,替他辅佐他兄长,但今上以让我养病为由将我遣返回江城,估计是想让我自生自灭,却?没想到我苟活至今,真?是……造化弄人。”
他之前的话语中并未谈及自己,但太子居然能从蛛丝马迹之中察觉到他在其中的影子,如此敏锐,难怪有对江城世家动手的想法。
敬宣侯忽然觉得极为讽刺,今上最厌恶聪慧之人,对自己的亲弟弟深含妒恨,却?没想到看重的孩子比起像他自己,更像当年的宁鸿朝。
宁鸿朝唯一的软肋便是亲人,敬宣侯并不希望太子也如此心软。
宁修云听?了一堆嘲讽嘉兴帝的话,完全没有一丝动摇,他不在意嘉兴帝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对敬宣侯当年造出的流言很?感兴趣。
“侯爷能将流言传出,便说明这流言原本就有迹可循?”
敬宣侯府落败,先太子党尽诛,然而在这种状况下敬宣侯还能让对嘉兴帝不利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应该不止是手段,而是流言句句属实。
敬宣侯也没想到他更在意这个,他解释道:“殿下应该知道,今上做王爷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在登基的第一年接连夭折。但今上好命,登基第三?年如今的三?皇子便降生了,流言不攻自破,微臣也毫无办法。”
宁修云双手环胸,脑海中各种线索串联起来,他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值得他为了这个猜测去做一场豪赌。
宁修云语气平静地说:“孤认为,江家并没有能威胁到今上的把柄。”
敬宣侯点点头:“的确,以今上的狠心,有这种把柄在,江家留不到今天。”
他这话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子对嘉兴帝一直称“今上”,话语之中竟然全无亲近之意,半点都不像一对父子。
以他对嘉兴帝的了解,对方应该更偏爱与他一样愚笨的孩子才对,最好能依附于他任他拿捏才好。
从太子宁远曾经那?些传言来看,对方在嘉兴帝眼中的确是这种形象,但如今看来,太子一直有所藏拙。
敬宣侯不由得有些欣慰。
宁修云不太死心,话锋一转,问:“侯爷可知道孤的母亲,先皇后的事情?”
敬宣侯表情迷惑:“先皇后乃国都贵女?,微臣并不了解。”
宁修云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敬宣侯并不知晓先皇后的来历,也不知道江家如今还拿着这份把柄。
先皇后一事做得这样隐秘,整个江城或许都只有江家知晓,便显得更加不同寻常。
“那?此事便好办了。”宁修云指了指敬宣侯手中的账簿,说:“等到时机成熟,孤希望侯爷能站出来揭发?此事。”
敬宣侯呼吸一滞,虽然在拿到账簿时便有猜测,但真?的有机会亲自惩办江城世家,他有些难以言喻的激动:“微臣领命。”
“但是。”宁修云突然又是一个转折,摸了摸下巴,语气悠悠:“孤把这个机会交给侯爷,礼尚往来,孤要简寻。”
敬宣侯:“?”
礼尚往来是这个意思吗?
第59章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秒,敬宣侯表情一片空白,他引以为傲的聪明大脑没能理解太子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他要简寻?
简寻如今已经是太子亲卫跟随太子左右,还能怎么“要”?
难道……太子对简寻有意?
当朝太子宁远,年及弱冠未曾娶妻,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太子有断袖之癖吗。
敬宣侯心念百转,他恭敬地一行礼,打哈哈道:“殿下?,寻儿如今已是您的亲卫,一应荣辱皆在您手中?。”
他不深究太子话中?暗含的隐喻,只希望能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但?宁修云显然不想善了,他一勾唇,道:“是
吗?简寻若真心待孤,便不会血洗玄青观这个有御赐牌匾的皇家‘福地’。”
宁修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开始翻起了旧账。
敬宣侯知道皇室子弟都在乎颜面,像太子这种未来的一国之君就更?是这样了,就连当年的先?太子宁鸿朝那般光风霁月的人也不能免俗。
简寻在玄青观所行之举就是把皇室的脸面丢在地上再?狠狠补上几脚,明知有皇室的影子简寻下?手却丝毫不留情面。
别管最后有没?有搜出对太子有利的证物,简寻这一桩事要不要追究全在太子一念之间。
但?敬宣侯也知道,面前这人并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否则便不会和他谈了这么多不敬嘉兴帝的言论。
敬宣侯转瞬便意识到,太子是想知道简寻削尖了脑袋也要当太子亲卫的原因。
简寻对皇室分明没?有敬畏之心,却被敬宣侯与傅如深联手送到太子身侧,究竟是真的想向太子效忠,还是另有目的,在这位未来储君身边落下?一个钉子?
敬宣侯脊背一寒,他说?了太多本不该说?的,此?刻覆水难收,不给太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打消对方的疑心,恐怕简寻和他都性命难保。
好在,简寻的确是带着目的去的,而这目的清清白白,没?掺和进一点他的谋算。
敬宣侯想明白了,他表情一松,道:“殿下?,寻儿的确是有所求才希望进入殿下?麾下?的。”
“哦?简卿所求为何??怎么不早点向孤开口。”宁修云眯了眯眸子,他就是想听?这个。
简寻跟了他这么久,同桌、同屋、只差同榻了,即便这样那人还瞒得死死的,至今没?有向他开口。
宁修云等?不及了,既然有机会探究,当然要把真相问出来。
敬宣侯斟酌着言语,他觉得太子对简寻的态度很奇怪,以太子的能力,驯服简寻成为他身边的一把刀不过是使使手腕的功夫,何?必多此?一举来问他呢?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殿下?,半月之前,寻儿和我说?,他已经与醉风楼一个清倌私定终身、非卿不娶,寻儿自幼早慧,这是他第一次与我说?他有所求,我便答应给他铺路,便找上傅如深,希望他帮忙把寻儿安排到殿下?身边。”
“微臣斗胆,殿下?必然已经知晓这醉风楼为何?而存在。整个大启,寻儿想带回心爱之人,只有殿下?能帮他。”
敬宣侯说?出这些话时还很忐忑,这个理由听?着有些儿戏,简寻一个好男儿,为了爱人努力想往上爬,这无可厚非,但?和他血洗玄青观的狠厉放在一起,就显得有些违和了。
这般儿女情长,太子殿下?恐怕很难相信。
他也有想过编个其他理由,但?如果被太子识破,只会让太子更?忌惮简寻,所以干脆据实相告。
最关键的是,简寻也不会演戏,他若说?了假话,太子到简寻那里一试探,几乎必然会暴露。
但?让敬宣侯没?想到的是,他话音落下?许久,都没?能等?来太子的回音。
是不相信还是在考虑要不要相信?
敬宣侯一抬眼,便见太子抿着唇,周身的气息都乱了。
太子身边的那个女护卫更?怪,方才听?到那么多秘辛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会儿笑得嘴角直往上扬,看着他的眼神还十分欣慰。
敬宣侯隐约从这视线中?看出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敬宣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宁修云也知道自己?沉默得不正常,但?这会儿他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呆子。’
宁修云无声地骂了一句。
他心机深沉故意设计一出戏,让“云公子”消失在江城,他有许多难以说?出口的恶念,好像一滩淤泥,一旦暴露出来恐怕会让简寻恶心到呕吐。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澄澈干净的人,他手脏心黑,蓄意勾引,打着为简寻好的名?号做自私的行径。
可简寻却是真的把他放在心尖上,好像为了和“云公子”厮守一生,什么他都愿意去做,即便是去给令他不屑一顾的皇室中?人做下?属。
简寻说?的功成名?就再?来见他不是一句儿戏,更?不是随意更?改,君子一诺重于千金。
宁修云喉间一哽,说?不出话来。
好像他那一颗精于算计的心猛然和简寻的一腔热血相撞,顷刻间疯狂鼓噪,快被那炙热的温度融化了。
可他宁修云是“云公子”吗?
是也不是。
“云公子”是他披上光鲜亮丽的人皮,为了夺取简寻的真心故意营造出的假象。
他比“云公子”要可恶千百倍。
宁修云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简卿应该早些告诉孤的。”
他深觉失态,还是在简寻的长辈面前,心里却生不出一点怨气。
宁修云完全能猜出简寻这么做的原因,那个呆子恐怕觉得自己?还没?有立过功,不能贸然向太子开口。
但?简寻也不想想,他作为太子已经迁就过简寻多少次了,可惜这人完全没?有体?会到。
如果他再?耐心一些,或许等?简寻伤愈之后就会主动告诉他这件事。
“很好,很好,简卿是个忠贞之人。”宁修云一扶额,开口道:“前日?简寻才立了功,这件事我会斟酌。”
敬宣侯表示理解,就算是太子想和醉风楼对上或许也会有些难度,太子考虑一番也是应该的。
他做不了什么,就只能在心里祝福简寻得偿所愿了,他自然也是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简寻大婚。
到了那时,他也能安心赴死了。
宁修云平复心神,看了一眼敬宣侯手中?的那本账簿,意味不明地说?:“侯爷可以放心收着那本账簿,等?时机到了,孤会派人通知你,事情也不会让你白做。”
这话就是让敬宣侯心安顺便画个大饼了,但?最终会不会兑现,还未可知。
若以敬宣侯牵头举罪证杀尽江城世家,敬宣侯便是众矢之的,是太子竖起来的靶子。
太子必然是希望他一力承担,若有一日?败露,也能有个替罪羊。
敬宣侯笑了笑,并不在乎这些,他行将就木,只要能将江城肃清,也算是报了当年宁鸿朝知遇之恩。
为先?太子复仇他没?能做到,至少在他死前还能发挥一下?余热。
“多谢殿下?。”敬宣侯说?道。
宁修云点了点头,道:“侯爷好生养病,孤带了些进补的药材,还望侯爷笑纳。时间不早了,孤要回府了。”
敬宣侯也没?推辞:“谢殿下?。”
事情一了结太子便离开了敬宣侯府。
敬宣侯第一次将来客送至正门口,看着太子的车驾远离才觉得尘埃落定,心情一放松脑袋便开始发晕了。
他本就是被侍从强行唤醒,能撑着和太子交谈这么就已经是极限了。
敬宣侯被门房搀扶着往回走,回到正院一眼便看到了墙边垒起来的一堆礼盒。
敬宣侯:“?”
“这是谁送来的?”
门房答道:“侯爷,这是太子殿下?的赠礼。”
赠礼……至于这么多?他这条命有这么金贵?
敬宣侯昏沉中?咬牙道:“派人告诉寻儿,让他得空回府一趟。”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希望是他的错觉吧。
*
宁修云回府之后立刻进了书房。
他扯了一张宣纸摊开,道:“沈七,研墨。”
“是。”沈七拿起墨条研墨,暗中?揣摩,询问道:“殿下?,需要召见简公子吗?”
方才在敬宣侯府中?宁修云明显的异样连敬宣侯都感受到了,何?况是跟在太子身边的沈七。
似乎听?了简公子的事情之后,殿下?有所动容。
然而宁修云却没?应下?,他拿起狼毫拎在手中?,似乎在思索如何?下?笔。
“孤要给他一个惊喜。等?孤写完,你再?去叫他。”
“是。”沈七乐呵呵地应了。
宁修云沾了点墨开始书写,沈七站在边上,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些许宣纸上的内容。
沈七拿着墨条的手猛地一抖,随着太子奋笔疾书,她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她抖着手把墨条放在砚台边上,后退几步猛然跪地。
“殿下?恕罪!还请殿下?三思……此?事万万不可!”沈七声音都恐惧地变了调,太子殿下?必然知道她能瞥见那些字。
那些字……大逆不道,但?凡不是太子亲自所写,换成任意一个人都够死上几百次了。
就算是太子,这也是兵行险着,一旦公之于众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
宁修云轻哼一声,“你怕了?别怕,孤不会做自断后路的事。”
沈七声音颤抖:“属下?不怕死,但?殿下?千金之躯,就算不管此?事也未尝不可。”
宁修云恰在此?时停笔,他看着桌面上写满字的两张宣纸,道:“召见简寻。顺便派人去驿馆把裴延请来。”
沈七知道太子不会改变心意,她长叹一口气,“属下?知道了。”
和沈七的恐惧相比,宁修云此?刻轻松多了。
这张宣纸上所写的,是他要送给简寻的礼物和赔罪。
他拎着宣纸到正堂等?人,宣纸平放在桌面上,墨迹干透之前简寻便到了。
这人虽然带着一身伤,但?脚下?生风,看着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衣袖和手上都沾了点墨,好像之前也在写字。
宁修云一挑眉,心说?他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他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简寻行礼。
简寻来这里是为了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
宁修云舌根泛酸,瞥了一眼简寻的唇,忽而伸手放在了自己?脸上的铁面具上。
简寻一抬头便看见这幅场景,心生疑惑:“殿下??”
这个动作他有些熟悉,之前在西山营帐里太子也是这样,好像要揭下?面具一样。
——揭下?面具。
简寻瞳孔一缩,眼睁睁看着太子将那个碍事的铁面缓缓摘了下?来。
那动作仿佛在他眼中?放慢了百倍,从太子那眼熟的下?半张脸开始,一点一点,五官全部展现在他眼中?。
这是一张和修云完全不相似的脸,眉眼秀气,有几分俊美却完全达不到让人一眼荡魂的地步。
“傻了?”太子殿下?懒洋洋地问。
简寻也是在此?时才发现他下?意识屏息了,看到这样一张陌生的脸,他才发觉自己?心中?居然还藏着些许隐秘的期待,落空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属下?……”他嘴唇嗫嚅,心说?这真是他能看的吗?
宁修云勾唇,狡黠道:“看到了孤的脸,你就跑不了了。看看这个。”
他将桌面上的一张宣纸递给简寻。
简寻动作僵硬地接过,下?意识便打开了手里的宣纸。
“上乃下?诏,深陈过往之悔……江家阳奉阴违,篡改秋闱名?单,徇私舞弊,有简家儿郎上表陈情,朕感念江家过往之功并未追究,实乃朕之过也……”*
简寻只看了短短几行,手立刻颤抖起来。
——这竟然是一封太子代笔的“罪己?诏”。
诏书的前半段,说?的便是简寻父亲举报江家徇私舞弊却被粉饰太平一事。
简寻脑海中?一瞬间窜出许多疑问,太子如何?知道简家旧事,太子为何?代父罪己?,太子又缘何?将这草拟的稿子交给他看?
太子为何?……以此?诚意待他?
简寻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许久都不回忆往事,不愿回忆,也不能回忆。父亲曾在弥留之际告诉他,要好好活着,不要陷在他的死亡中?,他自作自受,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跟着陷入泥沼。这个郁结于心最终身死的男人,终于在死前觉得懊悔。
悔他不该活得清正、那般宁折不弯,悔他不该一辈子在忠君的路上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悔他不肯认清现实沉溺于失败中?,悔他辜负妻子所托,终究将儿子孤零零地留在了人世间。
可他到底有什么错?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父亲无错,是嘉兴帝错了。即便天下?人都觉得是父亲僭越,简寻也一直认为,是皇帝错了。
一个昏君,怎配得到诚挚的忠心。
这样念头简寻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而今天,终于有另一个人郑重其事地肯定了他隐秘的恶念,告诉他是皇帝错了。
宁修云目光幽深,看着他轻声说?:“孤文?采平平,简卿可将这份草拟拿给敬宣侯修改,可好?”
简寻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只言片语。
他被他郑重的视线盯着,突然有种十分荒诞的感觉。
就好像,他是在被太子珍视着的。
第60章
“殿下这是何意?”简寻声音艰涩地开口,那双拉三石弓都极稳的手此?刻却微微颤抖。
宁修云解释道:“说来话长,今日?孤去见了敬宣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不少事,所以?写了这份诏书。”
一番话冠冕堂皇,宁修云自己都觉得有些站不住脚,他?没办法详细解释给?简寻听?,干脆跳过这个话题。
“敬宣侯说,你来孤手下当差,是有事相求,西山的事你立了功,你若有所求,大可说出来。”宁修云用手轻叩了两下桌面。
简寻察觉到太子不想细说这罪己诏的具体缘由,他?干脆把宣纸折叠收好,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受了这番好意。
但呈了这份恩情,简寻又觉得难以?开口。
他?知道即便有出头之日?,也恐怕今生都无法为他?的父亲沉冤昭雪。
太子已经了却他?一件心事,西山的小小功绩甚至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简寻怎么还敢说些别?的。
宁修云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佯装薄怒,伸手一拍桌面,笑骂道:“让你说就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简寻把宣纸折叠收好,斟酌道:“属下有一心爱之人?出身?醉风楼,后因救了管巡抚受到那位大人?庇护,属下希望殿下能开恩,让管大人?……”
简寻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该说让管茂实放修云一马?可是管茂实带走修云是救了他?,简寻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但他?的确希望管茂实能放修云离开。
他?给?了修云田产,只要管茂实对修云断了念想,修云便可以?回到江城,等来日?他?功成名就再光明正大地娶他?。
“管大人?襄助之恩,属下不会忘记。”
果然?是这样。
宁修云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一时间甚至不太想和简寻对视,他?不知道自己耳尖已经泛红,只感觉这正堂里虽然?大门敞着,却闷热异常,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管茂实好说话,孤若开口他?不会不允,这件事孤会帮你。”
简寻一愣,心说太子也是个顶顶好说话的人?,简寻回顾自己在太子身?边的半个月,除了与裴延有过争执,鲜少见到太子动怒的模样。
他?每次有所求,太子都会允诺,太子对他?,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这个念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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