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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吗?”
“怎么可能,要紧张也是他们紧张。www.kongguxs.com”
傍晚,礼学堂人流熙熙攘攘,高一高二的班级陆续进入,就连高三的都有人偷偷翘了晚自习前来观看。
祁沅言从后台的帘幕后面瞟了一眼台上,依稀能看到二班的人群,杨萍娟正扯着嗓子维持秩序,孟舒恒在前排张望。
他收回视线,学生代表演讲在正式开始之前,所以他是除主持人以外第一个上台的。
“嗯,也是。”祁沅言说。
演出的所有人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排练、化妆为上台做准备。工作人员和同伴的“不要慌,别紧张”已经成了后台最常听的话了,深呼吸声接连不断,有的人还没上台就已经汗水如雨。
然而在这紧张的气氛当中,就有那么两个人格格不入。江北渚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道具箱上,捏着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五线谱,眼神都透着闲散的意味。
耳边是与他懒散模样不同的焦急:“我靠我靠我靠!”
“靠什么?你也来靠着箱子休息?”江北渚受不了了。
路深不理他:“我要上台了!”
“又不是没上过台。”
路深吸了一大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相声。”
江北渚被他搞烦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检讨,也没见你紧张成王八。”
“那不一样,检讨不需要他们反馈给我什么,但是演出不同,要是他们没反应就说明我写的本不好啊。”路深抓了抓头发。
周行远和路深报团痛哭:“深子啊,咱们也算是经历磨难的患难兄弟了。”
路深悲壮地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搞得好像你要上战场似的,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别忘了班长也在。”江北渚搬出救兵。
果然,路深立马不哭了,看了一眼后面正在和其他人说话的宁菲夏,整理了一下被揉皱的衣服,摆出一个笑:“别紧张周,尽力而为就好。”
“……”
周行远骂道:“他妈的你变脸比京剧演员还快!”
祁沅言昨晚把稿子吃透,今天差不多能脱稿,主持人讲完就到他了。他今天依旧是校服,为了体现出学生代表这一形象,校服是最好的选择。
“好了,我走了。”主持人已经说到最后一段了,祁沅言将不再需要的稿子交给江北渚。
普通的校服也能被他穿出时尚模特的感觉,祁沅言在舞台干净的灯光下平淡地讲述那些振奋人心的话,台下的人不知是被他的脸吸引还是被讲述的话吸引,全神贯注地看着他。www.fengyetushu.me
后台也不例外,江北渚屏蔽了一切声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半响,他仿佛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呼出一口气——因为紧张。倒不是因为要上场的紧张,而是这个决定让他很紧张。
祁沅言从台上走下来,身后是热烈的掌声。
“还行吧。”他说,对这次表现比上次满意。
江北渚笑着说:“你知道刚才的你,像什么吗?”
“像什么?”祁沅言疑惑道。
“像素洁的月,而他们,是星星。”江北渚说。
祁沅言歪了歪头,显然不是很理解。
江北渚没做解释,觉得他很可爱,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到路深了,要去观众席上看吗?”
“不了,在这里也可以。”在这里可以和你一起。
台上精彩的表演层出不穷,每一个动作、台词都是这些十几岁的少年在一个个夜晚争执出的结果。而掌声就是对他们最完美的鼓励。
一切都很顺利,晚会进行到最后,江北渚上场前,副会长来找过他,确定都准备好了,主持人看着词卡念出:“晚会接近尾声,今年也即将结束,在这最值得珍惜的时光里幸得有你陪伴。让我们用音乐来纪念这美好的时刻。”
“最后一场演出由高二二班的江北渚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独奏《思言》。”
听到最后,祁沅言睁大眼睛,原本冷冰冰的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猛然看着江北渚,对方摆摆手,没说什么,直径走向幕布前,在钢琴后落座。
幕布缓缓升起,牵动人心。祁沅言内心的雾霾随之被剥开。
曲名和昨天彩排的不一样。
为什么叫这个?
是……是我多想了吗?
他望着台上的少年,为了迎合演出,江北渚换了白衬衫,西装裤,打着领带,朝气蓬勃的少年已经有了成熟的影子。
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音乐流淌。
出乎意料的,台下没有一人不是在专注地听。舒缓的音乐传遍整个礼堂,穿透每个人的心。
前调在舒缓中有些轻快,像是被阳光包围躺在绿野下,耳边只有风和光的声音。初秋的阳光依旧炽热,花草还未枯榭。
“好听吗?”
“嗯,好听。”
“你为什么每天都来听我弹琴?”
“因为好听。”
那是你我的初见。
瘦白的手指忽地一停,让人呼吸一滞。www.shuxiangzj.com
滋啦——
台下哗然一片。
“怎么断电了?”
“好黑啊!”
“渚哥!”
江北渚。
后台混乱:“怎么回事?”
“灯光师呢?”
“是电路问题!得找个专业的看看!”
江北渚怎么样了?
黑暗中,祁沅言视物不清,看不清台上的状况。
但他很快就放下心来。
因为台上的音乐声未停断。
月光下,隐约有他的影子,眼睛闪烁的光芒是祁沅言寻找到他的标志。
音乐由缓转急,暴雨般地倾盆而下,紧促的旋律抓住人的心,在惶惶不安中竟让他们安静下来,体味这孤独失措之感。
有人在暴雨中孤身只影,周围一片黑暗,因为他的光不见了。
“祁沅言,你去哪里了?”
“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我还没和你说,我学了你想听的那首歌……”
那是长达三年的等待。
心脏随音乐的起伏而跳动,祁沅言觉得音乐正在一点点侵染自己的全身,可能带着刺,扎得他密密麻麻,只觉得痛。
指尖一转,紧凑的音律渐渐慢下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
“不记得。”
“你再仔细想想看?”
重逢之后,自己和他说的话竟是这句。他当时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是因为,他不敢承认。
相思无解。三年的时间磨没了对他的记忆,淡忘了他的眼。
所以三年后,他的变化和记忆里的有些不同,自己差点没认出。
很奇怪,明明祁沅言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他的琴声,但他就是知道江北渚在琴声里说了什么。
——“我等到你了。”
他想起之前的某天早晨,他在书桌上看见江北渚那堆琴谱,层层遮掩下露出了一个“言”字。
原来这么早,这首曲子就出现了。
礼堂安静下来,音乐的余音缭绕在心。
静默许久,忽地爆发出一阵炸裂般的轰动。
“太牛了!”
“这样的环境下竟然也能弹奏?!”
“盲弹啊!”
“这是有多熟悉曲谱?!盲弹!”
“什么叫牛,我今天见识到了!”
“我哭了呜呜呜,周!”
“滚!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渚哥!你就是最牛逼的!”
一时间人声鼎沸。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江北渚已经焦急地起身摸黑走向后台。
“言言!”
噼啪——
灯光乍现,祁沅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此时微微眯起。
“修好了!还好只是线路故障。”有人说。
江北渚被光线刺到,泪光模糊了视线,但他在模糊中,一眼就看见了祁沅言,他跑过去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额头有些细汗,是他担心的结果。
“……没有。”祁沅言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但此时不是正确的时间,地点也不对。
江北渚把他全身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外伤舒了一口气:“那走吧,去和大家汇合。”
路深他们表演完就下台和二班一起坐。他们到的时候,路深已经把江北渚夸得天花乱坠。
“黑暗中的琴声就是神来之笔,我觉得应该是渚哥这么要求的,这叫环境和音乐的结合,打动人心!”
“哦呦!我们的音乐家来了,坐坐坐,学神也坐。”
祁沅言坐在江北渚旁边,欲言又止。
“马上结束了,渚哥,晚上一起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周行远说。
江北渚随意一说:“随便。”
那就是可以了。
“嘿嘿,旋转小火锅走起!”
路深说:“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都还没宣布结束呢。”
什么时候结束呢?
当然是公布完比赛结果。
晚会比赛采取观众投票的方式决定排名,最终由学生会的人颁布。
路深突然想起什么:“哎渚哥,为什么你那首曲子叫这个名字啊?”
“因为……”江北渚偷瞄了一眼祁沅言。
祁沅言心里一紧。
须臾片刻。
“因为思念就是要说出来的。”他说。
“……”
江北渚又解释说:“整首曲子都围绕着‘思’这个字,展现出由喜转悲再到慰藉。”
有人夸道:“原来如此,不愧是渚哥,音乐的魅力是我等咂摸不出来的。”
别人不知道那名字的意义,甚至都没往那里想。
但祁沅言知道的,也只有他知道这首曲子代表了什么。
不负众望,第一果然是二班的,是江北渚的。
掌声哗然之下,得奖的人前去领奖。路深和周行远拿了“最佳笑容奖”。二班的女孩们得到了“最佳女团奖”。
一班则是“最佳合唱奖”。
解散的时候,二班疯了一样,拦都拦不住,涌向一班那里。
“答应我们的诺言呢?”
“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来来,我耳朵放这里了,叫一声我们听听?”
杨萍娟牙疼,一班班主任也是。
算了,反正今天下午是给他们放假的,随他们怎么样吧。
一班的人脸都憋红了,个个咬牙切齿。
“叫啊?嘴巴缝上了?”路深故意挥着江北渚拿的奖状。
明晃晃的“晚会艺术表演第一名”印在上面。
“衣……”一班班长从嘴里冒出来。
“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一班有人忿忿道:“爷爷!行了吧!”
“一起叫,不然不算。”
“你们!”
“怎么?”路深挑眉。
“……”
一班一齐道:“爷爷!”
嬉闹混乱之中,祁沅言四处寻找。
江北渚呢?
下了台去哪里了?
礼堂大厅和台上都没有。
难道在后台?忘了拿东西吗?
他转身去后台找找看。工作人员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后台没看见什么人。
没找着,他抬脚就要走,却听见有人说话。
顺着声音望去。
好像是在货架后面。
后台道具很多,高大的货架一排排放,都是演出要用的服饰。
“没关系,意外而已,我理解的。麻烦你了。”
祁沅言顿时刹住脚步,他听见江北渚的声音。
“谢谢你的理解,要不我明天请你吃饭吧?当补偿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祁沅言寻声走去,无声无息停在货架后面。
“不用了,你工作忙,而且明天我没时间。”江北渚说。
“那放假请你,可以吧?”那人说。
靠近后,祁沅言认出那个声音是谁了。
是学生会副会长。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用为我破费,请我就不必了。”说完江北渚就要走。
副会长拉住他:“江北渚,你听我说完。”
江北渚顿了一下,礼貌地退后一些:“你说。”
“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副会长温声细语,“我喜欢你,想让你接受我,所以提出和你吃饭的。”
江北渚听完皱了下眉,随后响起他礼貌又疏离的声音。
“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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