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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他声音细微颤着?,生怕程筠下?一刻指派了他。
程筠目露沉思,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清脆的声音落在王立新心头仿佛重锤敲击,愈发心闷。
正当他快受不住时,程筠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林州一旦民变,便是?你?我都担待不住的大事。这次我要亲往林州赈灾,给你?三日时间,把这三百万准备好。”
王立新愣住:“大人?要亲自?去?这可使不得!”他连忙道:“林州那地方灾民多,灾民生刁民,大人?去岂不太?危险?”
程筠眸色一冷,忽抬手摘了他的官帽,吓得王立新当即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林州开春就遭了灾,你?是?怎么赈灾的?若是?你?年初少贪一点,将此事解决了,如今也?不必我亲自?去一趟了。”
程筠居高临下?,眸底透着?冷意。
“王大人?,贪可以?,贪得无厌便是?自?寻死路。平日念你?忠心,我可睁只眼?闭只眼?,若此次林州灾民哗变,我回京第一个取你?的人?头。”
他说?得淡淡,王立新却?已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请大人?放心,三百万一定尽快凑齐,绝不敢耽误大人?的正事!”
*
程筠在书房的那扇屏风前静静立着?,秋日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入屋,浅浅落在他周遭,勾勒出一道斑驳的影子。
已入秋,屏风上却?仍搭着?那件白狐裘。
景林走进来,裹挟的微风搅乱光中旋转的微尘。
“大人?。”
“说?。”
“户部王大人?已经把赈灾银派人?押过来了。”景林笑道,“大人?给了他三日,他不到?两日就凑齐了,而且还多凑了二十五万两,其中五万两还塞给我呢,另外二十万说?是?给大人?一路奔波辛苦的补贴。”
说?罢还忍不住又感慨了句:“这王立新是?真富啊,也?不知这些银子都是?怎么变出来的。”
程筠眼?里浮现讥讽的笑:“原先那些银子通过他流入了谁的口袋,生死关头他就从谁的口袋将银子暂时掏回来罢了。”
“前往林州的车队准备好了?”
“已准备妥当。”
“既然赈灾银到?位,那便今日出发。”
程筠目光落在白狐裘上,“我不在时,院子让人?守好,不准让人?进来。”
“是?。”景林应声。
赈灾的车队浩浩荡荡地从都城出发,一路往南,向林州方向而去。
走时不过初秋,抵达林州时,秋意已浓。
程筠骑在马上,视线遥遥落向远方,只见?大地尽头,枫叶肆意而艳丽的红着?,像一场灼烧着?天空的烈火。
“听闻林州枫叶很有名。”他收回目光。
景林骑马护卫左右,闻言高兴道:“属下?也?听说?了,只是?一直未曾亲眼?见?过,这次去林州,定要好好饱饱眼?福。”
伴随这话落下?的,还有一只划过秋日碧空的白鸽。
景林从肩头握住鸽子,取下?它?脚腕上的纸条看。
览清内容后,他眼?一亮,忙道:“大人?,是?苏姑娘的消息,我们的人?发现苏姑娘曾在林州城内的一家医馆出现过,便一路追踪,找到?了那伙劫匪藏身的山林,只怕打草惊蛇,尚未行动。”
苏姑娘……
程筠眸中泛起波澜:“给我。”
景林将纸条递过去,程筠仔细着?眼?扫了两遍。
是?苏道南之女?苏曲儿的踪迹。
他敛色,恢复平静:“景林,你?快马去,将人?救出来,送去林州府衙。”
“大人?,那我要暴露身份吗?”
“不必。”
他的梦
小心观察, 装傻打听?。
不到半日?时间,苏弦锦基本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境遇。
绑架苏曲儿的这伙劫匪团体,一共是六个人。
那一对三十多岁的中年夫妻被称作“二哥”“二?嫂”,戴奇怪树皮面具的男人排行第三, 除此之外, 还有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被称作“小四”和“老幺”。
而?他们口?中的大哥暂时没有露面,据说是“联系人”去了, 至于联系什么人, 她就问?不出来了。
先?前那妇人说自?己是猎户, 倒也不完全假话。他们算是“非职业劫匪”, 平时打猎为生,遇上山上猎物少的季节, 就去劫掠官府和?富人粮仓。
也正因此, 他们早就在官府的黑名单上了。
关于他们将苏曲儿掳走一事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 他们态度倒是含糊不清。不过?据苏弦锦分析,应该是故意的。
她推测, 原本?苏道南找人假扮劫匪演戏企图避开选秀,不料被这伙藏匿山中的真劫匪意外撞见, 他们干脆劫掠了苏知府的女儿作人质, 谁知这位“老三”对竟苏曲儿一见钟情,想?与她做个夫妻, 这人质自?然就不能交出去了。
为了躲避苏州知府的追捕, 几?人干脆掳了苏曲儿一路逃至林州。
林州地界广袤, 山林众多, 城镇人口?也更为密集,且因春夏天?灾, 造成了城内城外数万的难民流离辗转,城门看守松懈,更利于进出藏身。
苏弦锦现在有一个摆在眼前的,最容易逃脱的机会,就是等?下次进城看病时伺机逃走。
眼下是不可能了,山林幽深,她本?就不熟,就算逃走也是慌不择路,一旦迷失就更危险。何况这群人都有武功,没有人群作为掩护的话,她很难逃。
“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戴面具的男人在她对面坐下,关心地问?。
苏弦锦回?过?神,摇头,没有说话。
她此刻在一个山洞里,山洞挺大的,还能往深处去,只是里面又黑又潮,只能作为他们睡觉的地方。
她坐在山洞口?,面前生着一堆火取暖。
秋意已浓,山中更添寒凉,隐约有初冬之感。
两个最小的出去寻觅食物,妇人去捡柴火,而?妇人的丈夫,也就是老二?,通常都在山下望风,有时也会将他们打到的猎物拿去不远处的村庄换取粮食。
火堆上架着锅,正咕咕沸腾,散发出苦涩的药味。
男人找来一个碗,在外头山泉里冲了冲,然后将药罐子里的药盛出一碗来放到苏弦锦旁边,又将药罐子挪开,换了铁罐,舀了水和?米在里面煮。
苏弦锦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做这些,直到他将些野果子捧到她面前,笑?笑?:“不酸,你喝了药,嘴里苦的话,就吃这个。”
苏弦锦顿了下,接过?:“谢谢。”
男人道:“药再不喝就冷了,冷了恐怕效果不好。”
那药苏弦锦是一口?也不打算喝,倒不是疑心这药有什么问?题,而?是她自?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尝过?任何食物,有些顾虑。
“你怕我下毒吗?”男人忽然起身,从药罐里舀了一大勺,灌了下去,然后擦擦嘴巴,望着她。
苏弦锦颇有些骑虎难下,只得尴尬笑?了声。
“我从小怕苦,冷了味道淡点,且放放吧……”
然后在男人灼灼目光里,她小口?咬了下野果,一股香甜在舌尖漾开。
她虽没抬头,却能感觉到男人一直盯着她看。www.huanquan.me
他虽举止还算礼貌,眼神却不会骗人,常常看向苏弦锦的眼神里,带有赤/裸裸的占有欲。
苏曲儿一个大家闺秀,落入劫匪手中还能没受到不可逆的伤害,苏弦锦不想?归因于劫匪的风度,只能说是女主光环,或者是男主秦时的光环——即作为大男主的白月光,一定是纯洁无瑕的,哪怕出淤泥,也要不染。
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苏弦锦主动打破沉默。
“我真的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你有知晓一些吗?我想?知道我的父母家人他们……”
“都死了。”男人不假思索地道,“饥荒,饿死了。”
苏弦锦心中甚为无语。
“那……二?嫂不是说,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世吗?是见我坠崖受伤,意外救的我。”
男人面具下的眼愣了下,便含糊点头:“嗯,这些你是之前清醒的时候告诉我的,我转述给你,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简直胡编乱造。
苏弦锦不打算再问?了。
山林间惊起群鸟,男人“嚯”地一声站起来,眼神变得警惕。
很快,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前一后奔至山洞前,前面的肩上扛着一头鹿,后面的则双手各拎着三只野兔。
他们一路风风火火奔来,满眼兴奋,争抢着说话。
“三哥,我们运气真好,捡到别人陷阱里的猎物了!”
“对,而?且还是活的,显然没掉下去多久!”
男人皱眉:“在哪捡的?”
老幺指着远处:“一二?里路吧,不算远。”
男人不说话,立即蹲下身子去检查那头鹿。
小四便问?:“三哥,怎么了?”
男人将鹿翻过?来,见到鹿腿关节上的血迹时,不由瞳孔骤缩。
“这不是掉在陷阱里的,只怕是有人猎了故意丢进去的。”
老幺懵:“什么意思?为什么猎了鹿要丢陷阱里?”
男人语气沉了下来:“因为有人故意引你们去捡,好跟踪你们找到咱们藏身的山洞!”
小四忙喊:“三哥,我们注意了,并没有人跟踪我们!”
男人沉默了会儿,说:“等?二?哥二?嫂回?来商量,如果是有人故意跟踪,恐怕今晚会动手。”
苏弦锦闻言心跳几?乎漏了下……是救她的人来了吗?
她看向山洞口?,正有一只白鸽的身影悄悄掠过?。
*
夕阳西下,山林中光线暗了下来。
景林身着黑衣,蒙着脸,潜伏在山林暗处。
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与他做同样装束。
景林轻扯下蒙面巾,抬手在嘴边吹了声清脆的鸟叫,混在夜晚的鸟叫声中并不明显。
没多久,一只白色的鸽子展动翅膀划过?夜空,精准地停在了他的肩头。
景林眸中精光一闪:“看来是找到了。”
“大人,今晚动手吗?”
“不,今夜无星无月,山林里太暗,一旦打草惊蛇我怕他们狗急跳墙,伤了苏姑娘。”
景林沉吟片刻,悄声吩咐他们一番,便隐入幢幢树影中不见了。
*
苏弦锦睁开眼。
天?已经黑了,只有宿舍窗户外透着路灯的一些光亮。
在山林中她等?到天?黑也没有见到任何来营救的人,几?个劫匪围坐在火堆旁讨论这件事,没让她听?,让她去山洞里歇息。
山洞的地面铺着干草与旧棉被,她才躺下没一会儿就醒了。
她起床开了灯,推窗看向外面,雪已经停了,只在窗台与车顶上薄薄铺了一层。
今晚的圣诞氛围倒是挺热闹,她裹了羽绒服拿了手机和?钥匙出门,决定先?出去觅个食。
她离开前,隐约觉得山雨欲来,那晚上再入梦,大约有一场刺激逃亡剧情要来了。
京都大学附近有好几?条美食街,她没逛多久,进了一家面馆,点了餐以后,就在靠墙的位置坐下来,专心查找起《长月有时》中关于这一段更多的信息。
有人在她对面坐下来,她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突然愣住。
程筠?
程筠看起来状态比上次见面好点,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越发衬得他眉眼深邃。
苏弦锦怔怔打招呼:“……好巧啊。”
心里却不由想?,是巧还是他特意过?来找她的?
不对……她是随机进的面馆,他又没装GPS。
程筠望着她,直言不讳。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啊?”
苏弦锦呆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刚出校门就看见你了。”程筠从书包里拿出那本?苏弦锦眼熟的画册,但?并未直接打开,而?是先?问?,“要等?你吃完饭吗?”
“不用不用,做好还早着呢……”
苏弦锦话还未说完,老板就端了牛肉面上来。
“……”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程筠却已拿出手机在看什么:“没关系,我等?你吃完就好。”
这顿面条真是苏弦锦吃得最快的一次了,除去程筠坐在她对面,她有些不习惯外,她更好奇程筠来找她做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了,她请老板取走了碗,老板还贴心地擦了擦桌子。
好在这会儿店里客人少,他们这么坐着也不影响什么。
程筠的眉眼在手机屏幕的光下显得有些清冷。
苏弦锦虽好奇,却也未急着打扰他,安静等?他忙着。
程筠似有所觉,放下手机,低声道了句“抱歉”,然后将画册翻到其中一页,摆在她面前。
画上,苏弦锦提灯而?立。
她扎着马尾,发梢部分搭在左肩,还有一截发带垂落,隐约可见上面的青色竹叶。
苏弦锦呼吸一滞,几?乎震惊地说不出话。
这不是苏曲儿,这是她自?己!
她瞪大眼,看向程筠。
程筠神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显得很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她此刻的反应。
“这……这是我?”她缓缓吐出几?个字。
程筠“嗯”了声。
苏弦锦心跳得飞快:“……这也是你不清醒时画的?”
程筠轻摇头,注视着她。
“这是我梦见的。”
惊
梦见?的。
这句话在苏弦锦心里又过了一遍, 她?反复看着那张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许把这幅画换成?苏曲儿提灯,她?会更觉得更合理一些。
但程同学在去年春就写过她的名字, 如今又梦到她?, 还画了下来……
这件事的疯狂对她的冲击已经不能?简单地用语言来形容了。
“你为什么会梦见我?”她?深呼吸了几下, 仿佛要排出?胸腔内闷着的浊气?。
程筠摇头:“我不知道。”
他眼睫微微垂了下来,遮住眼中的情绪, 似乎在回忆什么?。
“总之这个梦……很真?实, 就像是?亲身经历的一样。”
“那——”苏弦锦组织着语言, “我在你梦里做什么??或者说, 我们之间有……发生什么?吗?”
“记不清了。”他轻轻闭上眼,声音轻的似梦呓, “好像, 是?不太好的事……等我醒来后, 只记得这个画面?。”
苏弦锦继续做着深呼吸,努力借此平复不受控狂跳的心脏, 但仿佛徒劳无功。
介于?上次她?与程同学交流的结果并?不理想,这次她?没有提到穿书, 而是?在她?认知范围内给出?了一个相对科学的解释。
“或许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你看了苏曲儿的人设图,上次又跟我见?面?了, 于?是?梦境里把我们的形象结合了一下。”
程筠睁开眼, 沉默片刻, 然后伸出?手指着画册上的她?问:“你有这条发带吗?”
“有。”苏弦锦点头。
程筠的手白而长, 但因瘦削,手背上的掌骨突出?得明显。
他用手指轻轻划过那条发带末端, 纸片上响起沙沙的声音。
“我没见?过。”他说。
苏弦锦反应过来,瞬间汗毛倒竖——
对啊,上次她?与程筠见?面?,包括上文学课那次,她?都没有用过那条发带!
她?忽然觉得血液涌上大?脑,思考都暂停了。
她?现在真?没法用“巧合”二字说服自己。
上一次戴这条发带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她?第二次入梦,在暗室里见?到程筠流血昏迷的那次。
她?在梦里用发带给他止了血,醒来之后发带就凭空消失了。
再一次入梦时,程筠在梦里将发带还给了她?,于?是?她?醒来时手里握着那根发带……自那次以后,那条发带就一直没有再戴过!
苏弦锦猛地站起身,神色惊惶未定。
程筠抬眸看她?,轻声:“别紧张。”
他将画册收进书包,斜挎在右肩,也?站起来。
“要一起走走吗?”
苏弦锦吁了口气?,点头。
她?捂住脸,只觉双颊发热,手心却是?凉的,那是?不住冒的冷汗。
冬日夜晚的风有些冷,路边的绿化带上还覆着今早下的薄雪。
但今夜是?圣诞夜,很多人出?来玩,因此街上倒很热闹。
他们并?肩沿着路边走,影子被路灯的光时而扯在一起,时而又分开。
许是?为了缓和苏弦锦的情绪,程筠竟主动聊起其他话题。
“考试顺利吗?”
“什么??”苏弦锦微怔,“期末吗?”
“考研。”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在考研吧。”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程筠略笑了声:“你微信背景,签名,头像,都是?考研上岸,我恐怕想不知道也?难。”
还真?是?,她?都忘了这茬了。
她?自信答道:“我觉得还挺顺利的,毕竟准备蛮久了。”
“那很好。”程筠说,“上次你和我说‘穿书’,我担心你受那本小说影响不轻,会耽误你考试。”
苏弦锦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程筠便也?站定,侧首问:“怎么?了?”
路灯下,苏弦锦的眸子微微发亮。
“程筠,你真?的没有穿书吗?……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你做梦的时候意?识穿到书里,然后共享了书中程筠的记忆?”
很好,这听起来很合理,她?觉得自己的分析能?力还是?不错的。
她?一路上就是?在想这事,现在说出?来更是?把自己说服了。
毕竟程筠应当是?见?过真?正的她?的,不然他怎么?会把发带还给她??
那么?话说回来,她?又是?怎么?变成?苏曲儿的模样的呢?
哎……一个问题似乎得到了合理解释,却反而催生出?更多的问题来。
程筠神色认真?:“你两?次提及这个‘意?识流穿越时空’了,是?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苏弦锦忙不迭点头,眼神真?诚:“我意?外穿到《长月有时》这本书里,见?到了书里的程筠,我知道听起来很荒诞,但这是?真?的。”
“什么?时候?”程筠仔细观察她?的眼,“你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且意?识清醒。”
“每次我睡觉的时候。”
苏弦锦试图解释,“假如,这本书的世界真?正存在于?一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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