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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志似懂非懂, 但却并未多问,转头看见一旁酒馆,“上次与师尊一同来过这里,里面的桂花酿好喝得很, 秦姑娘想不想尝尝。”
秦娘从门外闻着香气, 咽了咽口水。
两人坐在角落中, 宁云志将这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随后要了一瓶上好的桂花酿, 不确定秦娘酒量如何,便先给对方斟了小半杯酒。
这其中的很多菜品秦娘都未曾见过, 带着几分新奇尝了一遍, 竟出乎意料地好吃。
宁云志看着对方,有些紧张地问道:“姑娘觉得如何。”
秦娘抽空回了一句:“好吃!”
宁云志心下一喜, 简直比自己吃到好东西还要开心,一抬头,竟见对方嗅了嗅酒盏中的味道,随后将其一饮而尽。
他手指顿在原处,看着动作未停的秦娘,试探道:“秦姑娘,这个酒……还有点烈。”
“我觉得还好。”秦娘嘴中回味一番,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实不相瞒,鬼界的酒要更烈一些,但鬼主酒量差得很,从不陪我。”
鬼主,那不就是……
宁云志想了想那人在修真界中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与酒量差这三个字似乎扯不上半分关系,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又似乎当真觉得他与传闻中很不一样。
“那鬼主他……平日里是怎样的人?”他问道。
“就是现在这样,不太正经,心情莫测,大多数时间也不讲话。手段倒是挺狠,就算是在历任鬼主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令人害怕的那种。”秦娘想了想,继续说,“但只要你不惹他,还是挺好交往的,是极为矛盾多面的一个人。”
宁云志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你们……是真的会食人饮血吗?”
“食人?”秦娘没忍住笑道,“鬼界也是有规矩的,那是个只进不出的地,若是有不该出的小鬼逃到人间,他和看门的鬼魂都要遭殃。若是鬼魂能肆无忌惮地杀人,那这个世道早就该倾覆得不成样子了。”
“也是,是我唐突了。”宁云志轻声答,却不知为何无声舒了一口气。
他抬头,却忽然发现对面的桌案处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程前辈?”他唤道。
对面桌案上的人顺着声音看过来,眼中一喜,道:“巧了,还能在这看见你们几个。”
他岔着腿坐在桌案边,桌面上摆满了酒,发须尽白,衣衫微旧,正是几人在陈然故乡打探消息见到的程老。
此处距离陈然故乡虽不远,但若步行前来,还是要有半日的距离,宁云志好奇问道:“前辈为何会来此处?”
“送药。”程老指了指地面,他们这才发现程老身边竟然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袋子。
“送药?”宁云志不解,“可是要送往此处的医馆?”
“不错。我们那块背处药园,盛产草药,便宜好用,周遭大多地方的医馆都会从我们这人里进药。”
“原来如此。”宁云志回忆了一下上次前去时周遭的药田,感叹道,“那可真是个好地方。”
程老吃完,将铜钱放在桌面上,起身就要离开。秦娘看着他袋子中的草药,心下忽然一动,喊道:“不知前辈可否对药粉熟悉。”
程老步子停住,转过头道:“小姑娘,我做送药的生意几十年了,不管是什么草药,就算磨成灰来,我也一眼就认得。”
秦娘起身,正色道:“那前辈可否认得一种青绿色药粉,夹黄,有剧毒。”
就在秦娘提到青绿色之时,程老的神色就已经隐隐变了,说到最后,对方的神色已然严肃起来,沉声问道:“我或许知道,但尚不能确定,你可带了那种药粉?”
秦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一丝药粉倒在了帕上。
老人凝神正色看了片刻,随即隔着方帕取药粉在手中捻过,终于说道:“不错,就是‘留青’,你们从哪得到这种东西的?”
“在……陈然家中。”不能扯出松山真人相关的事,秦娘只能扯谎,“那‘留青’又是什么药?”
老人让她将药粉收好,将两人拉到一旁,轻声叹道:“这是一种生长在山中河边的草药,性状奇异。刚露芽之时采摘能治病,可一旦芽开始发青,便带有剧毒,可致人昏阙,取人性命。此药生长环境极为苛刻,除了我们那处,还尚未在其他位置见过。只是后来村中接连发生数起因其中毒不治身亡的事件,村中长老便下令一把火烧了所有‘留青’的根种……因此理论上,这药应当不存在了才是。”
“敢问是何时的事?”秦娘问。
“我想想……”老人思索片刻道,“大概八年前,从那以后,便再也没见过这种药材了。”
时间正好对得上。
十年前松山真人因此药粉身死,而它的出处正来自老人所在的村落,可途径尚不明确,毕竟那处的药粉也会运送到清衍山脚下的医馆当中。
但更大的可能,便是此药确与陈然相关,此药并不常见,而他生长于此处,自然了解各种草药的功效。况且他与楚帜同为清衍宗弟子,从十年前到现在,始终密切关注神丹一事。
他很可能从十年前便已然卷入了此事纷争当中-
清衍宗。
宿回渊在水面晾干了衣服,随即套在身上,打算动身前往西域。
他们在路上耽误了许久,如今距离神君给他的日子,只剩下不足十五日。
他倒并不急,大概是这十年间早就习惯了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日,一开始尚且觉得紧迫,再后来,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大概是觉得人生圆满,死而无憾了。
况且他并不想将仅有的时间浪费在缅怀与伤感上,这些多余的情绪,不如就留给最后的时间。
他将腰带系在黑衣之外,腰带的玉扣搭上衣袍的金丝暗纹,显得身高腰窄。可只有楚问知晓,在那外表看上去略显削瘦的身体下,蕴含着分明的线条以及无比蓬勃的生命力。
他低头之时,后颈隐隐露出些许红痕,他在水中洗了好久,却仍然没彻底洗掉红色果实的颜色,沾人得很,最终只能作罢。
本想两人直接破开半空中的结界离开,却不想楚问问他:“要不要回房中看看。”
他用的是“回”而非“去”。
宿回渊微愣,从未想过对方会如此开口,停顿一瞬后轻笑道:“好。”
他曾经的居室就在楚问的旁边,只是曾经在清衍宗的时间已然恍若隔世,远远看过去,竟有种陌生又熟悉之感。
他没想到楚问会提出带他回来,毕竟他如今并未伪装身份,适当避嫌理所应当。
宿回渊轻推开木门,步子微顿,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楚问所不知道的是,前些日子他已然来过这里一次,还在里面见到了楚为洵。他并不知道昔日清衍宗的故友如今对他究竟是何种态度,是怀念,亦或是憎恨。这些情绪经过时间的打磨后变得愈发浓烈,他不想去面对。
屋内尚算得上干净整洁,东西与他临走时没有多大变化,甚至没落什么灰,仿佛他从未离开,只是出门数日。他知道这是因为有人定期来打扫,上次楚为洵与他讲过,但他觉得除了楚为洵,另一个常来的人大抵是楚问。
却不想楚问走进的瞬间,眸中也露出几分并未遮掩的讶异。
宿回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这些年间,你没来过?”
楚问摇头。
“距离这么近,都不顺便来看下?”宿回渊笑,“看来你也没有很想我。”
楚问敛眸,却并未回应。
宿回渊并未深究,他自然清楚对方从未来过的原因为何——
从来不是不想,而是过于怀念,每时每刻,以至于无从脱身。
他自然能想象到对方在自己走后每天回房之时,都能瞥见隔壁那扇紧锁、再也不会被人打开的木门,就像是曾经梦一般不存在的臆想。
十年间,他自己亦是如此感觉。
睹物思人固然是种念想,前提是期待那人某天有可能会归来,但若明知那人再也不会回来,睹物反而成了一种残忍。
宿回渊向前走了几步,看见角落中堆叠的书页与残剑,还是一如既往地乱糟糟,甚至连位置都没发生丝毫的变化。他错开目光,心中五味杂陈,敛去眸中神色,轻笑道:“清衍宗相比于十年前大了不少,内门弟子的房间都不大够住,这间就不必留了。”
话语平常到仿佛只是在说中午想吃什么一般简单。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之前不住在这里,今后也不会住在此处。很有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回清衍宗了。
无论何时,只要是“最后一次”,似乎都无端生出了些意味来。
他不想让楚问再次经受这种所谓的残忍。
“为何不必?”楚问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问道,“你如何断定当年之事无法查清,你今后再不会回宗门?”
“我若是想回来,住你的房间不就好了。”他错开话题,颇有几分不正经地笑道,“你明明也想,不是吗。”
第 76 章
第76章
他原来的房中并无什么物品, 看过一圈,他甚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过是少不经事之时摆弄的一些小物件,许多东西都已经认不得。
折腾半日, 倒是忽然有几分口渴,楚问说:“要不要去我房中喝盏茶。”
他欣然映下, 无声松了一口气。
可侧头看去的一瞬,却分明觉得对方微垂的眸中似有怅然, 只是对方倏然转身, 等再看过去时, 又并无异常。
许是看错了,他并未在意。
从自己的那间陋室中出来,进了楚问房中,倒是有种耳清目明之感, 室内陈设纤尘不染, 窗明几净,有淡香从桌案香炉处缓缓传来,令人心旷神怡。
他在桌案前坐下,楚问转身去取茶叶, 他便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看。
楚问居室不小, 中间有屏风间隔, 桌案虽处在屏风之外,但他也很少有机会来仔细看看。还记得假扮身份来清衍宗的当天, 楚问就是将他带到这里,戴上了银链。当时他转头看见桌案上似有张开的书页, 但相隔甚远, 着实看不真切。
后来有数次机会得以瞥见楚问桌案,却已然没了仔细看的心情。
他无声叹了口气, 指尖触到颈部,是不属于体温的微凉,有些自嘲地想,自己怕不是死到临头还要带着这东西。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桌案面上是工整无痕的,倒是桌案下的三个小柜子中叠了不少书本,一个放置空白宣纸,一个放置书籍经文,最后一个便堆叠满了用过的宣纸。
柜子不大,楚问写的却不少,大概每数日就要将柜中的纸页丢弃。巧得很,现在柜中恰是满的,怕是再晚来一日,其中便是空空如也了。
他本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想必不过是写抄写的剑式经文,但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地将柜中的书页取出,抬头瞥了一眼正在沏茶的楚问,随后打开翻了几页。
果不其然,满页都是抄写的经文,看着就令人头大,但就当他打算将其放回之时,却被下一页的画吸引了注意力。
一张宣纸的上半部还充斥着令人清心寡欲的楷体,数行之后,字迹却有些许潦草。当然,所谓的“潦草”只是相对于楚问本身而言。
经文的最后一句甚至没抄完,空荡荡地落在那,下面是一幅用墨水绘的画。
与其说是画,不如说是寥寥几笔勾勒的线条,上面是一个少年在练剑,身形飘逸,但作画之人并未顾及眉眼,面孔作了留白。但在这张极度抽象简约的画作中,倒也算不上突兀。
楚问很少作画,随意在宣纸的下半部分草稿更是少见,宿回渊转念一想,觉得有些像剑谱上的招式,或许楚问在画剑谱也说不准。
但画上的人似乎又有一些眼熟。
他有些好奇,继续向下翻去,只见下一页依旧是类似的图案,只是画中人的动作发生了些许改变。
连翻了几张后,那种熟悉感越来越重,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地从动作转换到人物本身。那人并看不清脸,单从身体也看不出什么特点,但再向下看……
他的目光搭上了那人腰间,心跳倏止。
不远处传来楚问的脚步声,他将那些纸页整成一叠放回原位,刚刚起身,对方深色的鞋履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并未提及刚刚在书页中看到的人,只是不经意般笑道:“倒是有些日子没喝过清衍宗的茶,如今看来,这里的茶倒是清淡得很。”
楚问垂眸轻抿了茶,轻声道:“茶无不同,只是不同人喜好不同。有人喜芳香,有人喜清苦,有人喜浓,有人喜淡,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也是。”宿回渊将茶盏在指尖中把玩几番,随后轻笑,上身忽地向前探去,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那你又喜欢哪种呢,是清汤寡水的,还是浓重剧烈的……”
他颈间在光下微亮,像是一个难以挣脱的华美囚笼。语气轻得堪称亲昵,似乎夹杂了些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楚问盯着那寒光看了片刻道,“你是当真问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啧……”宿回渊笑道,“都有。”
问的究竟为何,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静默空间中有无声暗潮涌动。
片刻后,楚问又从茶壶中倒了些轻茶出来,极细的水流打在杯底,湿漉且清冽,一如他此刻的声线。
“非要选一个的话,我不喜欢太过清淡。既是品茶,自是要品出它独特的味道与气息来。”楚问抬眸,看似答非所问道,“不过于我来说,茶本身浓烈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已然猜到他解下来会说些什么,宿回渊伸手按住对方茶盏,只是那指尖偏偏不安分地盖在对方的手背上。
“你把我画得很好看。”
这句话刚一出口,气氛顿时沉默。
茶水溢出杯盏,流淌在桌面上。
宿回渊心知他不该将这件事挑明,但奈何他迫切地想要对方为自己证明一些事情,仿佛如此便能好受些一般。他情难自已,无法克制。
“但为何要把我画在那些繁冗的经文下面,是觉得这样反差感更强烈吗。”他用十分正经的语气问道,“但我向来最讨厌那些东西的。”
楚问情绪隐隐有些不对,宿回渊有几分后悔,也觉得自己说过了。
若是他这十年间在鬼界也画了楚问,后来被人翻出来问,想必会直接撕破脸。
他正想说些好话,却不想对方并未回避自己的视线,抬眼看过来,浅淡瞳孔中不见丝毫淡漠之色,深邃到像是寒冬一望无际的冰河。
“好。”楚问目光缓落,点在他的下唇,有重量一般,轻声说,“那下次……我便教你将清心经法背出来。”
宿回渊脊背一凉问道:“……怎么教。”
这个下次指的是什么,又似乎不言而喻。
楚问似是极轻地笑了一下,并未回应。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脚步声,随后有淡雅的声线传来。
“楚问,是你回来了吗,我看门外有脚印。”
声音很轻,他一向这样,还伴随着隐隐的轻咳。
是宿回渊很想见到,却又最不敢见到的人。
果然,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第一反应是想躲,但房间本就不大,又如何躲。况且对方既然看到脚印,也必然看出那不属于同一人。
楚问走过去开门,他坐在桌案前,竟有些坐立难安,他很少酗酒,此刻竟希望面前杯盏中的盛的不是茶,而是烈酒。
木门打开的声音终于响起,楚为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这一走便是好多时日,也不见你人影。只是昨夜我忽然梦见你回来了,正巧散步,便走上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门前石阶上的脚印。”
见气氛有几分沉重,楚为洵又笑道:“怎么了,你看上去很累。”
楚问打断他,沉声道:“有件事我本意并非现在与你说,但却非讲不可。”
楚为洵吓了一跳,随即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你我之间有什么事是说不得的?”
楚问言简意赅道:“师尊被杀一事,凶手另有其人。”
楚为洵的步子忽地停住了。
因为就在听到楚问开口的瞬间,他走进来,也看见了桌案前端坐的那个人。虽然不过是背影,但他却几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曾经,那人总是喜欢穿着黑衣,身体偏瘦,脊背却挺得很直,头发高高束起,却从不用发簪。每天夜里他提着从山下买来的酒去找他时,对方都是这幅装扮,端坐在檐顶。
眼前之人不断与记忆之中重合,终究缓缓融为一体。
楚为洵颤声道:“什么意思。”
他转头看向楚问,周身颤抖,由于常年瘦弱多病,他的眼眶本就要深陷一些,而如今,那陷入的部分染了红痕,像是盈了满满的水。
“十年前,他亲手刺死我父亲,全天下修士有目共睹。而如今你尚未查明真相,尚无证据,却把他带到这里来,只告诉我一句不是他做的……你怎能如此对我?”
“不。”楚问轻声道,“我有确实证据,等之后我会详细与你说明。西域尚有事情未处妥当,一去又不知何时能回,只等有机会向门派众人讲清楚。只是在这之前,我想你有必要先知道。”
楚为洵的情绪终于缓和些许,像是在认真思索什么,又像是完全愣住了,他无声擦了擦面颊上的眼泪,并未回应。
宿回渊终于缓缓起身,转过头,迎着对方的目光一步步向前走过去,停在距离楚为洵半身远的地方。
随即掌心抬在半空,鬼王刀在其中凝聚成型。
他将刀递到楚为洵面前,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就是这。”他说,“你刺我一刀,无论如何,算我还你的。”
对方显然完全没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完全怔愣在原地。楚问向前迈了一步,蹙眉道:“胡闹!”
但他看过去,示意对方不要再向前走。
这件事已经拖了太久,也是几个人积年的心结,是时候将它了解,无论用何种方法,甚至孰对孰错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楚为洵的手依旧在抖,但他将鬼王刀接了过来。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仿佛能从那已然陌生的瞳孔中,看见曾经的自己。
“不要刺到肋骨,在这里。”宿回渊用手指比划了位置,“记得用力些。”
“够了。”楚为洵终于说道,“我也是宗门中人,我会用刀。”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声线中夹杂着那般明显的哽音。
楚帜死前,上一次两人相遇之时在做什么呢,宿回渊不禁在想。或许是坐在檐顶喝酒,或许是跑到后山打鸟。他偶尔也会带对方御剑去找楚问,对方体弱,一辈子都无法像他这般乘剑而飞。
那时大概没人会想到,经年后再次见面之时,竟会是如此的场景。
楚为洵颤抖着将刀刃一寸寸上抬,直到抵在他的胸口。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吗。”
第 77 章
第77章
宿回渊笑:“我是那种需要通过博取别人同情心的人吗。”
“也是。”楚为洵沉默半晌, 忽然苍白地笑道,“你向来那般骄傲,任性, 一意孤行,想来你确实不会如此。”
宿回渊似是想开口, 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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