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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床板上的血字, 写的是一味味的药名。www.wxzhigong.com
牧乔不?懂医,看不?明白,却记得?其中几?味药的排布, 与之前顾晚给她开的治疗心悸的药,所用的药方重合。
牧乔以为先生已经死了, 被陆酩杀死了。
但她闻着空气里新鲜的血味, 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为什么陆酩没有杀他?
难道……
牧乔的手指在床板上摩挲,干涸的血块沾上她的指腹。
她将手指放到鼻尖,血味没有激起她的任何?感觉, 不?像那一夜的陆酩, 好?像被野兽附身,近乎疯狂。
也不?是裴辞……
那究竟是谁的血,在操控她。
裴辞又?去了哪里?
这些年来,陆酩将他囚禁在这阴暗的方寸之地, 陆酩对他都做了些什么?
牧乔连想都不?敢想。
她的眼眶猩红-
牧野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强大。
光是陆昭知道的, 朝中许多大臣已经是她麾下的人, 更不?论如今朝廷里新起之秀,林越、沈知薇等人。
过去牧野的旧部也重新被她提拔, 在燕北军中担任武职。
朝中反对牧野的, 弹劾牧野的, 最后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就连陆酩的亲信, 忌惮牧野的权势, 反对给牧野过多的权力的吏部尚书, 不?久也告老还乡。
陆昭清楚, 牧野擅权这些事情,陆酩不?可?能?不?知道, 若非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中那些反对牧野的大臣,不?可?能?被那么轻易的扳倒。
陆昭也不?只一次两次地劝过皇兄,提醒牧野在朝中的势力已经过大,恐怕会危及皇权。
陆酩却始终不?置一词。
陆昭不?能?理解,觉得?皇兄是昏了头,被牧家这一对兄妹迷得?没了判断能?力。
别人不?清楚,他陆昭可?是清楚!
当年在奉镛时,那一艘游船上,皇兄办了牧野整整一夜……
就连现在早朝之上,陆昭也能?看出皇兄每每看向牧野时,那眼神里,掺杂着?微不?可?见?的复杂情绪。
陆昭不?知道在宫里的那位皇后现在如何?,但看陆酩对待宝音公主的态度就能?推测出,对牧乔这一位皇后,应当也是独宠的。
难道那一张脸,能?够祸国殃民?让皇兄不?管是男是女,都要霸占?
陆昭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这一位皇兄,竟然?会是色令智昏的。
他绝对不?能?任由牧野的势力扩大下去。
趁着?牧野告假,早朝之上,陆昭找出牧野揽权的罪状,大力弹劾。
陆酩当着?朝臣的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陆昭单独留下,终于向除了他和牧乔之外的第三?个人透露了他的计划。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需要帮手。
当他不?在时,帮牧乔稳定住局势,这样的人,一定要在皇室之中,才能?足够有说服力。
陆昭是最佳的人选,但陆酩知道,他也最难接受。
皇室里的人,守护皇权的本能?让他难以接受这样的改变。
陆昭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皇兄你?是疯了吗!?立一个公主为储君?更何?况还是一个不?足三?岁的幼女!”
陆酩的表情却是平静无澜。
许久。
他淡淡道:“十六,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你?帮还是不?帮?”
“……”陆昭沉默地望着?他。
翌日?。
陆昭被调离燕北,他在都城的军队,交给了牧野。
陆酩清楚,若是陆昭不?能?帮他,那就只能?离开,以防日?后反而成为牧乔的阻碍。
从此,朝堂之上,再也无人敢谏言。
调令已下,但陆昭一直拖着?未走,他想,既然?牧家兄妹有本事把?皇兄迷得?失了智,那自然?其他人也可?以有这样的本事。
陆昭从奉镛将那一位殷奴公主带来了燕北。
陆昭不?能?将其他女人名正言顺的带进皇宫,但阿缇不?一样。
阿缇进宫时,按莫日?极之前的要求,应当立她为皇后。
但陆酩以要为承帝守孝为由,没有举办册立之礼,而莫日?极之后也并未与霁国有过多争辩,阿缇就这样无名无份在后宫里住下。
等到北征大胜,莫日?极身死,就更没有人想得?起她这一位殷奴公主了。
阿缇被送到霁国和亲以来,就一直被陆酩扔在了冷宫,既没有给名分,也没有给宠爱。
莫日?极对这一位公主在霁国的境遇,倒似从来也不?关心,直到他死了,也不?曾派人来问一问。
阿缇就那么在冷宫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凄冷的秋冬,宫人们对她肆意拿捏、欺辱。
她都快忘了,她原来是一位公主,尊贵娇纵的公主。
阿缇只见?过霁国的皇帝一面。
但只是那一面,就让她这些年来,在脑海中反复回忆。
那就是她要嫁的君。
一身明黄冕服,凌然?威严,俊朗不?凡,一双清冷的眸子,皎如月华。
陆酩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目光里没有温度,没有情愫,好?像在看牲口。
只有陆酩对她的容貌不?为所动。
其他在场的男人,就连太监,也都被她的容貌惊艳,看直了眼。
阿缇对陆酩很满意。
若是他也跟其他男人那般,就好?没意思。
她有的是本事和信心,能?让霁国的皇帝匍匐在她的裙下。
可?阿缇还没有来得?及再与陆酩接触,就被带到了冷宫,就连嫔妃的位份也没有。
阿缇不?光恨陆酩,更恨牧野。
恨牧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成为整个阿托勒最尊贵的女人。
牧野所得?到的,都是靠她的和亲换来的,霁国人却不?讲信用,没有以皇后之位回敬她。
阿缇觉得?不?公平极了。
她知道一个霁国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想要把?这个秘密,亲口告诉霁国的皇帝,告诉他,他手下的将军,是如何?穿上他们阿托勒的服饰,穿上可?敦的嫁衣,在草原和天地之间,与她的兄长成婚的。
阿缇知道莫日?极死了。
那一天,是她在冷宫里最高兴的一天。
她笑了整整一天。
她笑她的兄长活该。
莫日?极死了,阿托勒也没了,她永远也当不?回她的公主了。
但她要活下去,她要靠她自己,重新爬上高位,让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死。
陆昭找上她的时候,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陆昭观察牧野告假已经一个月了,而陆酩也已经一个月没有召牧野,也没有去过皇后宫中。
陆昭猜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吵架了。
在这一夜里,陆昭将阿缇带进了皇宫。
像阿缇这样一位没了母族的公主,最好?操控,更何?况,她也有足够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容貌。
陆昭觉得?,他的皇兄就是一生过得?太过板正,碰过的人太少,才会被牧家兄妹迷惑。
若是多试些人,他就会发现,这些皮肉都是一样的。
皇兄还年轻力壮,很快就会诞下皇子,若是有皇子,哪里还轮得?到一个什么公主。
今日?是太后的寿诞。
陆酩虽与他的这一位母后关系并不?亲近,但寿宴还是办得?极为盛大,给足了太后面子,算是补了之前他在立后大殿上,没有让太后出席的事。
宴罢,陆酩回了太极殿,深夜仍在批阅奏折。
陆昭买通了太后身边的太监,太后关心皇上龙体,让宫女往太极殿里送四神汤。
阿缇便改扮成了那一位宫女。
然?而,等她到了太极殿,还未见?到陆酩,就被陆酩的太监总管祁茫拦了下来。
陆酩的宫里,不?入生人。
阿缇不?卑不?亢道:“太后吩咐,要奴婢看着?皇上喝完汤。”
祁茫的眼睛紧紧地盯住阿缇。
阿缇被他看得?直发毛。
终于,祁茫悠悠地开口:“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看皇上喝汤。”
“拖下去,杖毙。”
阿缇抬起头,脸色唰得?一下白了,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长相清俊,看上去无害的太监,竟然?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她还什么都没有做。
陆昭说到底,还是想得?太简单,凭他的那点聪明,怎么可?能?往陆酩的宫里塞的进去人。
守在殿外两旁的侍卫闻言,一人架住阿缇的一只胳膊。
阿缇挣扎着?,打翻了手里的四神汤。
“滚开!别碰我!”
祁茫看了一眼被汤水溅脏的衣摆:“拖远些去,别吵到皇上清净。”
恰巧这时,牧乔朝太极殿走来,听见?门口的吵闹声,思绪才断了,回过神来。
阿缇也看见?了她,瞪大眼睛,大声喊道:“嫂嫂!嫂嫂!救我——”
牧乔皱起眉,迎着?月色,看清了被侍卫架着?的女子是谁。
牧乔此时一身男装打扮,阿缇不?知收敛地喊她嫂嫂,让她的脸色瞬间一变,弯腰捡起地上的鹅卵石,中指一弹,打在阿缇的哑穴上。
阿缇发不?出声,只有咿咿呀呀,朝着?牧乔张嘴。
牧乔问:“这是什么情况?”
祁茫垂下眼,回道:“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的宫女,咱家在教训。”
祁茫管理宫人,一向心狠手辣,所谓教训,就是要命。
更何?况,牧乔和他都心知肚明,阿缇并非一般的宫人。
牧乔缓缓开口道:“我看这个宫女长得?讨喜,索性我要出宫去,也省得?祁总管教训了。”
“这……”祁茫的语气?故意顿了顿,“咱家做不?了主,还请将军自己去问皇上要人。”
牧乔看向祁茫,他们对视两息。
“看着?她。”牧乔留下这一句话?,走进了太极殿-
陆酩不?喜外面有人走动,太极殿内,安静异常,不?见?一位值守的宫人。
牧乔会轻功,走路亦是无声,在极静谧里,她听见?了从殿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一声连着?一声,好?不?密集。
牧乔走到宫殿门口,推开门。
刚才还极为剧烈的咳嗽声在瞬间停了。
陆酩抬起眼,和她的目光撞上。
时隔一个月,牧乔没有见?到陆酩,在此时,她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了。
牧乔抽出腰间的匕首,朝陆酩用力地甩了过去。
陆酩的眸色微动,却不?躲不?闪,依然?端坐在御椅上。
匕首擦过他的侧脸,割断了他的碎发,直直地扎进了身后的木屏风上。
牧乔已然?到了御案前,单手撑在案上,另一只手拽住陆酩冕服的衣领,咬牙质问道:“裴辞人在哪里?!”
陆酩望着?她,他没料到牧乔竟然?这个时候发现了裴辞的事情,但已经晚了,他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知道与否,都没有意义?。
陆酩轻启唇,吐出两字:“死了。”
牧乔的眼睛红得?想杀人:“你?还想骗我!”
陆酩平静地说:“之前是骗你?,现在是真?死了。”
牧乔攥着?他的衣领更紧了,似乎恨不?得?将他掐死。
陆酩语气?依然?平淡,平淡到近乎残忍。
“你?要看他的尸体吗?”
牧乔的手背青筋暴起。
……
第 112 章
陆酩和牧乔走出太极殿时, 牧乔指了指被侍卫压着,跪在地上?的阿缇。
“我要她。”
陆酩瞥了阿缇一眼,就收回目光, 转而看?向牧乔。
他沉默不语,没有同意, 也没有反对。
阿缇看?见?陆酩, 挣扎得?更厉害了,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一股向上的力气,像是野草能够破开瓦砾, 她挣开压住她的侍卫, 攀爬起来,摔倒在陆酩的脚边,抓住他的御靴。
阿缇的嗓子哑了,只能发出凄厉的哀鸣。
陆酩依然没有去看?阿缇, 只是眉心?微微蹙起。
在他的眉心?蹙得?更深之前, 祁茫的反应过来, 一脚踩在阿缇的手背上?,让她松开了手。
阿缇头上?的珠花散了, 浑身冷汗直流, 碎发贴在侧脸, 狼狈不堪却丝毫没有让她的美貌清减一分, 反而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多了一抹艳色。
就连立在两旁的侍卫都动?容了, 忘了应该上?前拉开她。
阿缇不断发出的声音像杜鹃啼血, 多么引人?生?怜。
终于, 陆酩缓缓低下头, 漫不经?心?地问:“谁把?她弄哑了?”
祁茫垂首退到一边,并不回话。
陆酩见?他这般反应, 看?向牧乔。
牧乔仰起脸,和他对视,眼底并无惧色,好像无所?谓一般。
陆酩抬起手挥了挥。
祁茫了然,让宫人?与侍卫皆退到远处。
殿前只剩下牧乔和他,还有趴在地上?的阿缇。
陆酩问:“你不想让她说什么?”
牧乔现在不想跟他就阿缇的事?情争论,她阴沉着一张脸,握紧拳,一字一顿问:“裴辞在哪?”
陆酩凝着她,眸色暗沉,语气却是不咸不淡道:“急什么,不是正要带你去见?。”
牧乔越是这样急切,他越是想要钝刀子磨她。
陆酩取出随身带的御帕,弯下腰,隔着明黄的御帕,掐着阿缇的脸抬起,手掌沿着她雪白的脖颈往下。
即使隔着锦帕,阿缇依然能感受到陆酩的手指冰凉,他的阴影将她整个笼罩住,让她浑身最后一丝热度都消失殆尽。
阿缇对上?陆酩的眼睛,漆黑一团,平静幽深,却比所?有人?带给她的恐惧还要让她胆寒。
她张着嘴,连最后喑哑的嘶鸣也发不出来了。
忽然,阿缇感觉到她的脖颈外侧一阵剧痛,她的声音重?新回来了。
阿缇在瞬间看?向牧乔,双手朝她伸去,手指一节一节扭曲。
她哭喊道:“嫂嫂,你怎么不管我,兄长不在了,阿缇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牧乔:“……”
陆酩手掌掐住阿缇的脸,力道极重?,将她的脸摁得?凹陷变形。
“你喊她什么?”
阿缇疼得?流出一滴泪来。
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沾湿了御帕,一双湛蓝的眸子,好像无瑕的水晶,当真是我见?犹怜。
没有人?不会为她的泪动?容,阿缇练习过无数次。
她怯怯地开口:“嫂、嫂。”
阿缇看?着牧乔,吐字清晰:“她是阿托勒的可敦,我兄长的发妻。”
陆酩觉得?阿缇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极为烦躁,今日杀了裴辞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关于牧乔在阿拓勒的一切,陆酩不愿去想,但却总有人?不识趣,要来提醒他。
陆酩重?新点上?了阿缇的哑穴,站起身,回望牧乔。
“你还想留她?”
牧乔不知阿缇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身份的,在殷奴的时候,她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
但既然阿缇知道了,对牧乔来说,最有利的选择,就是让阿缇永远不能再开口。
牧乔:“嗯。”
牧乔想起第一次初见?阿缇时,那个张扬肆意,眼里没有一丝恐惧,无知无畏的殷奴公主,那么鲜丽,那么高傲。
如今像是一块破布一般,烂了地上?。
牧乔忽然想起了阿音。
她的阿音。
世间没有永远坚无不摧的城池,没有永远屹立不倒的王朝。
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护不住阿音了,阿音会不会也像这般,飘摇无依,任人?践踏。
陆酩眯了眯眸子,眸光里透着戾气,他逼近牧乔,手摸到她的大?腿外侧,贴着她的骨器。
“莫日极这样对你,你对他还有愧?还要替他照顾他的妹妹?”
阿缇不过是今日的一个插曲,牧乔根本就不太关心?,救她和不救她,全凭此时的心?情。
不过是她想替阿音积德,于是阿缇命大?,活了下来罢了,和莫日极没有一点关系。
如果?给她机会,她更想要亲手了解莫日极。
但牧乔不想和陆酩解释,她只重?复问道:“裴辞在哪里?”
陆酩按住她腿的手收紧,带着一股怨恨。
他扯起唇角,讥讽道:“你牵挂的人?倒是多。”
莫日极也好,裴辞也好。
只是牧乔从来不曾牵挂过他-
裴辞的尸体停放在了皇宫午门旁的一处小房里,等第二日天亮就会被带出宫去,埋进燕都郊外的乱葬岗。
陆酩可没打算好好安葬裴辞,没有将他五马分尸,已经?是他的仁慈。
昏暗的房间内,散发出一股尸体才有的味道,牧乔却恍然未闻,她缓缓走进房内,动?作很轻,好像怕打搅了房里的人?清净。
裴辞一向是喜清净的。
月光透过窗户,好像粼粼的波光,洒在裴辞的脸上?。
时间在这一瞬似乎停了。
裴辞安静地躺着,躺在一张简陋的草席上?,穿着一袭青色长袍,长袍已经?很显旧了。
长袍没有遮住的地方,他的手腕和手臂露出错综的鞭伤。
裴辞闭着双目,唇色青紫,应该是被毒死的。
可牧乔竟然觉得?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笑意。www.dianzhui.me
裴辞的面?容清隽,一如她记忆里的模样。
牧乔好像有许久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了。
那个只有牧野记忆的她,并不全是她,没有她对裴辞的复杂感情。
牧乔缓缓在裴辞身旁坐下,离他更近,将他的脸看?得?更清楚。
牧乔忽然发现,裴辞的眼尾有皱纹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她入宫的那三年生?出的,还是他被陆酩囚禁折磨的这三年生?出的。
牧乔缓缓抬起手,她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指腹极为轻柔地拂过裴辞的眼尾。
她知道死人?的身体有多脆弱,一碰,皮肉就要烂了。
裴辞的左眼闭着,凹陷得?比右眼要深,极不对称。
那是因为里面?没有瞳仁做支撑。
牧乔将裴辞的袖摆挽起,每一处鞭伤她都记下了。
她握住裴辞的手腕,将他的手翻过来。
裴辞的掌心?亦是一片惨白,连掌纹也看?不清了,好像被抹去了一般,就像他的生?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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