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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货铺子的扎马,是用蔑条或秸秆做筋骨,做成高头骏马的模样,清远县寻常百姓家,但凡有上了年纪的,都会做这些扎马之类的东西,他们把送灶王爷上天这件事看得极其重要,说是会关系到来年家里的财运,胡娘子做为清远县的人,对待此事也分外认真,姜沅来清远县之前,没听说过这种风俗,现下听了胡娘子的吩咐,便笑着出门去买扎马。
她先去临边的糕点铺买酥糖,那卖酥糖的老板娘找姜沅看过宫寒的毛病,她在外面药铺花了几两银子都没便好,姜沅连药都没给她开,只是让她用姜水泡足,改了冷水冲澡的习惯,那宫寒的毛病竟然好了,酥糖老板娘觉得她医术高妙,见了她便分外热情。
她手脚麻利地给姜沅称了六根酥糖,爽快道:“一钱一分银子,姜大夫,你给我一钱银子就行了。”
她是小本生意,姜沅可不想占她便宜,她轻笑了笑,如数付了银子后便快步走开,没给那酥糖老板娘再推拒的机会。
到了扎货铺子,姜沅告诉老板,要买一对儿扎马。
那扎货铺子只剩最后两个扎马了,等待老板去后库拿货的时候,铺子又来了几个人买东西。
这铺子的门面不到一间店面大小,买东西的人都得在铺子外站着排队,姜沅隔着柜台正排在第一位等着,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街上有人惊叫起来:“救命啊,有人晕倒在地上了!”
听到喊声,姜沅赶忙把手里的酥糖放在柜台上,转身快步向街道上走去。
她跑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或站或蹲围了一圈人,对着躺在地上的人说着什么。
姜沅说着“麻烦让让”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乞丐,头发花白,满脸菜色,一双手布满污垢,指甲缝里都是泥。
姜沅蹲在他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唤道:“老人家?”
围观的百姓之中有人认识姜沅,便好心提醒道:“姜大夫,这老家伙一看就是个穷货,身上说不定还有虱子跳蚤的,脏死的,你就别管他了。”
姜沅充耳不闻,见唤了几声对方没有反应,便一手搭在了乞丐的手腕上。
他的脉搏沉稳有力,不是饥饿所致的晕倒,姜沅琢磨片刻,抬手掐住他的人中。
那乞丐眼皮蹦了一下,眼睛却没睁开,姜沅觉得纳罕,便问周围的人:“他是一直在这里躺着,还是突然倒在了地上?”
那里有人方才亲眼瞧见那乞丐走着晕倒在地之后立刻变得人事不省,于是笃定得对姜沅说:“姜大夫,他就是突然倒地的!他没有反应,该不会死了吧?”
姜沅拧起眉头,细细查看过他的四肢,又隔着衣服按了按他的腹部,思忖着道:“他的脉搏有力,身体一切如常,看不出什么毛病。”
这时人群中有个声音不冷不热道:“姑娘,是你医术不精,查不出他是什么毛病吧。”
姜沅抿了抿唇,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对方是个婆婆模样的人,花白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挽成髻状,两道稀疏的眉挑起,唇角绷紧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透着一副冷漠凉薄的模样,连说话的语调都凉飕飕的。
旁边有人听不过去,抢先道:“这位老人家,你怎么能这样说?姜大夫是我们清远县医术最好的女大夫,她怎么会查不出什么毛病?”
妇人冷笑:“医术最好的女大夫?清远县只有一个女大夫,所以她才排得上第一吧。”
周围的人气不过,纷纷道:“我们好声好气说话,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这个老人家,真是刻薄,你要是能耐,把病看好了再说?”
那妇人冷眼看着姜沅,道:“我说你医术不精,诊不出他有什么病,你可有二话?”
姜沅顶着她沉甸甸的眼神起身,诚恳道:“老人家,您说得没错,我确实诊不出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女子认真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脸上并无一丝恼羞成怒,而是坦然大方地承认,方才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道:“承认自己水平不行就好,还算知道斤两。”
姜沅看着她,请教道:“您是否也懂医术?麻烦您帮他看一看,天冷,地上也凉,躺得久了,只怕他原本就有疾的身体会更加不好。”
那妇人却不客气地哼笑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懂医术?”
姜沅被噎住。
她也不知怎么说,只是凭刚才对方那副咄咄逼人的质问态度,她觉得对方应当颇懂医术。
隔了会儿,看姜沅什么都没说,那妇人又追加一句:“姑娘,你高看我了,我对医术一窍不通。”
说完,她站住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姜沅反唇相讥。
不过,姜沅却只是冲她笑了笑,温和道:“老人家,您虽不懂医术,但您的指点却并非毫无道理。”
说完,姜沅便继续蹲在那乞丐身旁,接连尝试各种让那乞丐醒来的办法,就在她尝试数次依然徒劳无功时,突见那乞丐右手的食指微微一蜷,迅速挠了挠拇指的指腹位置,便又不再动弹了。
姜沅低下头,凝神去看,发现那乞丐的拇指腹部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应当是蚁虫咬的。
她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她低头在乞丐耳旁轻声道:“快起来,发银子了。”
那乞丐腾得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左右晃着脑袋说:“发银子了吗?快给我!”
姜沅简直无语至极。
她揉了揉蹲得酸麻的腿脚起身,道:“老人家,你又没毛病,干嘛躺在地上装睡?”
那人揉了揉鼻子起身,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姑娘,是有人雇我在这里演戏的,我不是乞丐,就是个算卦的。”
说完,那人便晃晃悠悠起身,哼唱着小调走了。
姜沅又好笑又好气。
不一会儿,围观的人也都散了,不过,等姜沅转过身来时,却见方才那刻薄挑剔的婆婆还未走,而是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她。
婆婆虽然对人不客气,但姜沅一向与人为善,还是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她的扎马还没取,等去了扎马铺子,那伙计却道:“姑娘,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要了,那两个扎马让别人买走了。”
没买到扎马,姜沅几乎可以想象胡娘子失望的神情,她想了想,道:“那您告诉我扎马怎么做行吗?我回去自己学着做一个。”
那伙计拿手比划了一下,道:“不怎么难,用秸秆扎出四条腿,立在地上,立稳了,再拿一个秸秆的软芯扎马头,最后串到一起,越大越威风就越好。”
姜沅道了谢,提着酥糖,一边琢磨着怎么做扎马,一边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刘大夫笑呵呵对谭医官说:“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人不错吧。为了救人,先不取扎马,这是将治病救人放在第一位,医者仁心,仁字,她当之无愧,而救人之时,沉着冷静,情绪稳定,并没有被你的言语刺激到,这是医者应具备的素养,再者,她为人谦虚,只有谦虚好学,才能继承你那一手医术绝学,最后,她十分聪明,竟然看得出那人是装病的,知道对方是装病,竟也不恼怒,当真是涵养颇好!”
谭医官抿了抿唇,严肃的脸上现出一道和蔼笑容:“我还有最后一道关卡要考验她,如果她能在我不出面的情况下,不惧千里之远来拜在我门下,我便收她做关门弟子,传授我毕生所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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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 第37章
◎我会尽快去一趟医署。◎
姜沅回桂花巷的时候, 胡娘子已炸好了酥肉丸子,正抱着宁宁在宅门口张望。
待看到姜沅只提了酥糖,不见扎马的影子时, 胡娘子有些失落道:“姜大夫, 怎就买不到扎马呢?没有扎马, 咱们可就送不了灶王爷上天了。”
姜沅温和地笑了笑, 对她保证道:“你放心,我定然做出两匹与众不同的扎马来, 这两匹马一定威风凛凛, 让灶王爷骑得又快又好, 让咱们家的灶王爷第一个到达天庭。”
她这样一说, 胡娘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沅手巧,按照那扎铺伙计所说, 果真做出两匹高头骏马, 胡娘子一边看一边叹:“你怎就做得这么好?我看那扎马铺子都没你做的这么好, 这马腿多高, 马脸又长又俊, 看着就不像普通的马, 像是那什么日行千里的好马!”
做完扎马, 吃了酥肉丸, 新的年节倏忽而至, 又转眼过去。
过了年, 姜沅收到一封从兴州来的信笺。
这封信很是奇特,只有寥寥数语,言语之中透露着傲慢, 说兴州的谭医官要招收医徒, 听说清远县有个女大夫, 便给她一个报名学习的机会,信笺后附了一本医书的名字,为《女科病论》。
姜沅没有急着回复信笺。
那信笺所附的书她已有一部,是参加行会时那位刘大夫送与她的,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读。
她连看了几个晚上,将医书上所阐述的女科病种,病因,及诊断方法细细看过一遍,深觉敬仰佩服。
这位谭医官精于女科疾病,为当世之能医,实在无出其右者,之后,姜沅翻阅着她的医论,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忽然明白,医术浩瀚,而她应该有所精专,深入钻研,才能更上一步。
想清了这一点,姜沅安排好刘行掌管保和堂的事务,带上胡娘子与宁宁,赶在桃花初绽的时节,出发去了兴州。
杏林医署在兴州,距离甘州有上千里,但距离京都,却只有几百里路程。
一路走走停停十多日,赶在桃花灿烂时,她们到了兴州。
兴州常年温暖如春,境内奇山俊峰环绕,民风淳朴,不过,除了名声在外的杏林医署,还偶有匪乱发生。
但是,那些匪乱只在兴州的边境群山之处,而兴州城内,是十分繁华富庶的。
杏林医署坐落在兴州城的保宁坊,距离兴州府衙不到一里路,周边不远处还有繁华的长街商铺。
不过,虽位于繁华重地,地皮价贵,杏林医署的面积却极大。
它分为东西两大部分,西部为医署中的医堂,那里开了个西大门,百姓看病问诊都从西边进入。
而东面作为医署中的馆学,则是另一番景象,除了可以容得下两辆马车并排同行的东大门,官学的面积也很疏阔,房屋错落有致,曲折通幽,闹中取静,是医署的大夫们坐而论医,教授年轻医徒课业的地方。
姜沅自东大门进入,拿着那封信笺自报家门。
接待她的是个长了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他细细看过信笺,笑着捋了捋胡须道:“原是来投奔谭大夫,那就先报了名,待你见过谭大夫,再说其他。”
姜沅道了谢。
那八字胡看着她,又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随从来?”
姜沅如实回答:“我是个寡妇,有一个孩子,现在一岁半,还有一个照看她的奶娘。”
那男子闻言微微惊诧了一瞬。
杏林医署习医的女子本来就少之又少,成亲生子之后还来就学的绝无仅有,而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来学习的,只有她一个,可以说,她是医署中最特殊的了。
八字胡沉吟片刻,道:“杏林医署给学子提供免费住处,但你带着奶娘孩子,住在这里恐怕不便,还是暂且在外面租一处宅子住吧。”
姜沅点了点头。
不过,她有些担心这里宅子的租金太贵,毕竟,兴州是繁华的州城,房租物价应比清远县贵多了,她来得时候带了上百两银票,不知够不够花,若是不够,她就得简省些。
还未等她开口,那男子大笔一挥,大方道:“你到这里来学习医术,除了每个月会发八两银子的月钱,还会给你另外补贴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房租租费,待开始坐诊后,诊金则另计。”
杏林医署的银子都由里面的医堂所得,经费充足,对待到此学习的年轻大夫出手分外阔绰,姜沅感叹医署的体贴大方,郑重向对方道了谢。
姜沅打算租宅子,便在临近杏林医署的青鱼巷和明福巷考察了一番。
青鱼巷总计有六户人家,除了两户本是兴州住户,宅子空置未住外,剩下的几户有教书的夫子,也有医署的大夫,他们性情温和,知书识礼,都是些好打交道的人,他们的孩子也都懂事礼貌,易于相处,这里对宁宁的成长来说,很有益处,只是那可供租住的宅子太小了些,里面的家具用物也半新不旧的。
而与青鱼巷挨得很近的明福巷,有一家高门大宅,据说这户人家只有每隔几年祭祖的时候才会回来,大多时候只有小厮和仆妇看守宅院,临近大宅有几户小宅可供租住,说是小宅,也比青鱼巷的宅子面积大许多,东西用物都是新的。
姜沅很快决定租下青鱼巷的宅子。
不过,租下的宅子当真不够宽敞,统共只有一间堂屋,一间厢房和一个小小的厨房,面积比清远县的宅子还小了一半,每个月房租需要二两八钱银子,虽说姜沅有月钱和补贴,还有一部分存银,但宁宁还小,这里的吃食用物都比清远县贵,以后说不定还有花销银子的地方,这个租金,对她来说也算是不便宜了。
三口人安顿好以后,姜沅终于收到了谭医官见面的邀请。
待在医堂见到那位鬓发花白的女大夫,姜沅更觉讶然,对方竟是曾经在她救人时在旁边出言奚落的那位婆婆。
不过,谭茹看到她,那双幽深的瞳仁微微一缩,唇角抿直冷声道:“怎么,对我以前的做法有意见?”
姜沅抿了抿唇,轻笑着没作声。
她看得出来,先前这位谭医官正是当街出题考她,这么说,在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通过了师傅的考验。
姜沅道:“师傅,您对我还满意吗?”
谭医官挑起眉头,暗哼一声。
她还没应下呢,这小医徒倒好,已经上赶着喊起师傅了。
她不冷不热道:“叫了师傅,有见面礼吗?”
谭医官先前在太医署任职多年,如今已将近六十岁,去年她告老还乡赋闲在家,受老友委托,如今在杏林医署教授医术,她什么世面没有见过,金银财宝都不会放在眼里,姜沅给她准备的见面礼,自然并非那些东西。
她把自己写的医册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待看完姜沅所写的医册后,谭医官看着她,神色严肃道:“所记内容杂乱无章,混乱不堪,仅有药用玫黄粉、清肺散和几样妇科疾症有可取之处。”
她说得毫不留情,又一针见血,姜沅不觉得被贬低,反而深以为然。
她在保和堂诊病,除了姑娘妇人来找她看诊,还不乏老少男子,她本着有病治病的原则,各种病症都会涉及,但正因为此,却缺少了深研,再者,她除了外祖父和崔二哥所传授的医术,其余都是自己摸索而来,底子并不扎实。
虽然大部分寻常疾病能够看诊,但若遇疑难病症,她也束手无策。
姜沅诚恳地向谭医官请教,道:“请师傅教我,我的医术,怎样才能更进一步?”
师傅给姜沅定下了课业,要她每日午时过后到医堂中随她坐诊,每旬可以休息两天,除此以外,每隔五日,要参加医馆的医术研论。
刚到这一日,姜沅恰好赶上了本次医术研论。
她一进到研论房,才发现,参加的研论的大夫并不少,统共有二十人,这些人中只有两个女子,剩余皆是男子。
这些人都已有自己的师傅,且各有所长,他们大都是有过行医经历的年轻大夫,经过层层选拔才能拜入杏林医署大夫的门下,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禀赋非凡的人物。
当然,这些年轻大夫们的前景也很好,进入杏林医署修习医术期满之后,他们一般会去做各府衙所需的府医,府医虽比不上太医院的医官官职高,但也是有正式品阶的,而且随着医术精湛,名气增大,光诊金一向收入就不菲。
这些话,是姜沅默默坐在学案旁,另一个姑娘严钰嘀嘀咕咕告诉她的。
严钰只有十六岁,长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笑起时唇畔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与其他人不同,家里乃是经营药材生意的富商,她到这里来,是因为严家给杏林医署捐了一笔巨资而破例录入的,严钰到这里学习,也并非是为了学医,而是为了学着辨认药材,好以后帮衬家族做药材生意。
她分外热情,这参加研讨的先前只有她一个女子,那些男子个个都是闷读书的,可把她憋坏了。
见到姜沅,她便已主动将她视为知心好友,还把她的学案搬到姜沅身边,和她紧挨着坐下。
严钰一直在叽叽喳喳,姜沅大都是认真听着,她对这里不了解,偶尔有问题,便打断她的话,向她请教几句。
趁着授课的老大夫没来,严钰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末了,她眨巴着眼睛环顾一圈,待看了那些样貌平平的同窗后苦闷地叹了口气,可过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又高兴起来,神神秘秘低声道:“姜大夫,听说到了重阳节,咱们这里会来督导授学的太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季大夫,要是他可就好了,他是医药世家出身,是我未婚夫的朋友,医术厉害着呢,如果他真得来了,到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吧。”
这会子才开春三月,到重阳还早呢,姜沅轻轻点头附和:“有幸结识名医,那太好了。”
研讨授课与众不同,只那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讲完一节《伤寒论》后,便由各位大夫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姜沅初来这里,对很多东西都还不熟,她大都是听那些大夫侃侃而谈,严钰也走到教台前,针对兴州城的药材行情做了一番分析,她看着叽叽喳喳,其实分析起问题来思维严谨,头头是道,让姜沅忍不住佩服。
待到了下午,学子们不必在学院习读,而是各自跟随自己的师傅到杏林医堂坐诊。
严钰没有师傅,也不必去学院,当下收拾了学案上的医书,和姜沅告别后,坐上自家府邸的马车回家去了。
姜沅在医署用过午饭,便去师傅的住处拜访。
她第一次见到师傅,是在她坐诊的医堂,而师傅在医署的住处,她还未来过。
谭医官的宅子在杏林医署最僻静的东北角,隐在一丛竹林之后,这处院落不大,外面是一道竹篱笆的院门,上书清和苑,待姜沅推开那扇篱笆院门,便看到一间正房横在眼前,左右两侧分别是两间不大的厢房。
院门台阶上有个坐着晒太阳的中年嬷嬷,是跟在谭医官身边服侍她多年的老人,她看到姜沅进来,笑着拍了拍衣襟站起来,道:“你就是谭大夫的医徒?她在正房等着你呢。”
姜沅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这正房是师傅起居的地方,没想到偌大一间房子,竟是她的书房,迈进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长长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古籍医册,粗略估算,竟不下几千本。
而谭医官在窗口处的翘头长桌案边正襟危坐,低头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姜沅道:“师傅。”
谭医官看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左侧那排书架,淡声道:“最上面那本《妇科金方》,拿回家去,认真读几遍,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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