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烬玄，我被逼的走投无路，如今在程府，哪里也去不了，不属于你还属于谁呢？”

他愣住，似乎是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开口，“不，不是这样的，你不在这里，也不属于我，蔓蔓，你嫁给我吧，你只要不想着别人，我就愿意对你好，我、我其实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他喝得醉醺醺的，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一句话，苏蔓野彻底懂了他是在向苏清鸢求爱，可喝醉了酒，认错了人。www.sdyfcm.com

苏蔓野心中难过，干脆就不去理睬，把头埋进被褥里。

他似乎生气苏蔓野怎么不听他说话，气呼呼地将她的脸拔出来，俯下身子直直地与她对视，一张嘴满口酒气，“你骂我一句好不好？”

什么毛病？这么奇怪的要求苏蔓野这辈子没听过。

他俯身下来，正正地对着苏蔓野:“你骂我一句，你不要什么都不说，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你是不是真的想走，你别不说话，你骂我……”

苏蔓野刚想把他的手推开，程烬玄却突然亲了下来。

苏蔓野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顿住，他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眉心又很快地离开，然后醉醺醺地瘫倒下来，滚到床榻的另一边。

苏蔓野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这人喝醉了到底在干什么事儿啊！

“不是，啊不对，程烬玄你，你也要先脱了外裳再睡啊！”苏蔓野软趴趴地说些没气势的话找回脸面，他听见她的声儿，眼睛依旧闭着，却轻车熟路般蹭过来偎着她。

你这个醉鬼在窑子里也是这么抱着姑娘睡觉的吗？这是把我当成了做生意的啊？

苏蔓野嘀嘀咕咕骂了他半天，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又叫骂着伸手去拿一旁的被褥搭在他身上。

不要感冒了，程烬玄，你不喜欢我，可我很喜欢你。

尽管，自此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联。

待苏蔓野完全好了之后，便想通了他们不会因为长期相处而心生爱意，换来的只有屈辱。

只要离他远点儿，不给他找麻烦就是最好的报答，她只要做个永远不管事的哑巴，将来为他延续香火就够了，不要再妄想别的。

苏蔓野不再去烦着他，惹他讨厌，日子就这样流淌，各相安好，倒也平静，直到阿澜说他找她有事，她才又去他书房，“程烬玄，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他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瞧见苏蔓野来，脸上有些几不可见的表情，“我最近都在书房，你要是想看书……”

“不用了，没必要，互相厌恶的两人，还是别见了。”

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苏蔓野会这样说，沉默了许久才说，“好。”

“蔓蔓，我这个月便动身去南方。”

“这种事就不用和我说了。”苏蔓野看了看他，“你去不去跟我没关系。”

他点了点头，自觉没趣。

“对了，”苏蔓野踏出了门，突然又回去，他极快地抬起眼睛看她，“你晨间不是让阿澜送来些贡果，阿澜说是顶好的东西，我想着这回该不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便一并送给苏清鸢。我只说是你送的，她也知道我没本事弄来这些贡果，她的丫鬟说她脸上都是笑的，我知道这不值一提，但也算是赔罪，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把玉坠子送与她这事就别生我的气了，我没见过什么宝贝，自然也不懂什么是好，什么不好。你只需告诉我就好，我都记得住，也不再擅作主张。”

“蔓蔓，我不是这样……”

苏蔓野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解释，我真的不会再惹你生气，也不会再乱给她送东西去，你不要再讨厌我，我们就这样吧，没有感情，也不要像仇人般互相憎恶，以后你可以当作我死了，我也会尽量避开与你相见，也不必送什么东西给我，我不想看见，不想要。”

程烬玄沉默了会儿，说，“知道了。”

“还有……”

“什么？”他又抬起头来。

“我晓得你去江南做什么，我无所谓。但你别将那些姑娘带回来，虽说我不在乎你纳妾或是留下什么私生子，但是今年不行，别给人留下口舌。我从来不管你的事情，你养在外边儿就好了，我绝对不会去闹的。等我三年内一无所出，你大可以把姑娘或者私生子领回来，要我把正妻让位也可以，平妻也可以，你不用管我怎么想，我都同意，不会叫你难办。”

他突然起了脾气，一手撑着门框，挨近了苏蔓野愤怒道，“苏蔓野！你以为我去做什么！”

“你能去做什么？”苏蔓野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程烬玄离开前，送了她一支流苏簪。

那只应龙雕得栩栩如生，翅膀薄如蝉翼，眼睛镶着青黛色的翡翠，那细细密密的流苏上缀满了绿宝石，晶莹剔透如暗夜流星，无知如她也知道那是绝世无二的好东西，她放在手里想了很久，自己偷偷藏起来。

尽管她说过不再收他的东西，可这是他从前答应雕给她的，收下也不算违背自己的话。

日子依旧那样慢慢过去，苏蔓野习惯了捱着，倒也不觉得难过，他一去就是两个多月，从晚秋走到深冬，回来时，京城将将要下雪，他们都站在门口等他的马车，她院里的洒扫丫鬟劝了她两次，都被她以太冷为由拒绝。

她不知道见到他要摆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她有些想他了，可她害怕他知道。

那还是不见的好，两个人，实在没有必要再添些伤害。

今天夜里会下雪罢？

外头冷风呼啸，屋里的温度一分一分地往下降，就算起了碳炉也不够温暖，苏蔓野终把行策论看完，前殿突然热闹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吹熄了烛灯，准备入睡。

风刮着她的窗子呼啦呼啦作响，吵得她几乎睡不着，她院里侍候的丫鬟小厮都到前殿迎接程烬玄去了，听说每回他回来心情都不错，在场的丫鬟小厮们人人有赏，他们上赶着去讨彩头她也不拦着，挡着别人赚外快着实不厚道。

没了待令的人，苏蔓野自己从被窝里坐起来，爬上书桌想把窗户关严实，努力了半天也够不着那高高的窗子，她个子小，只得到处去寻撑杆。

穿着亵衣亵裤在房间里走着还有些冷，加上未燃烛，四面黑漆漆的更是不好找，寻了半天突然意识到那窗子似乎不响了，苏蔓野回头一看，书桌边模模糊糊地站了个影子，吓得她立刻喊了一声就要往门口跑去，那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闩得严实，她整个人都抖起来，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

他步步走近，突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