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m.lzwl2015.com”程烬玄跪坐在竹编的篾席上，喝得有三分醉意，“她来了么？”

“回少爷，苏小姐一听是您不适，立刻就赶来了，如今正在上往阁楼的路上。”

程烬玄脑子杂乱，无数的念头侵袭，“嗯……来了就好，你去看看，安风郁来了么？”

他与安风郁约定，今日他将她骗来这里，命他们的人欺辱她，而安风郁骤然现身，救她于水火，也将她带走。

“想必太子殿下正在路上，您放心，里头都是我们的人。”阿澜宽慰着程烬玄，他知道他此刻心神不定，可是这是最好的路。

“我亲自去看看。”程烬玄将酒杯放下，去向侧门看了一眼，安风郁的马车还没有赶到。

“是阿富那帮人？”他站在那儿，扭头去问阿澜。

“是，阿富是最聪明的，知道分寸，少爷尽可以宽心。”

他不宽心，甚至心里有些不安的种子越长越大，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安风郁还没来？”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还没有来。

程烬玄转身回到自己的客房中，只抿了一口酒就转身和阿澜说:“你再去侧门处看看。”

“回少爷，没有。”

程烬玄又抿了一口酒，突然猛地将酒杯一摔，坐起身子，“我去看看，你莫跟着。”

他心里的不安像是黑暗的影子一样吞噬理智，几乎是紧抿着唇走到阁楼门口，里头吵吵闹闹的似乎有不少人，他抬了抬手，将门栓拉开。

她躺在那儿，嘴角都是血。

里面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安风郁本就打算彻彻底底把她毁了。

“蔓蔓。”

冰凉的指尖抚着苏蔓野的脸，声音低沉。

是程烬玄，他的声音她已经熟到不能再熟。

苏蔓野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渐渐清晰，雍容典雅的内饰，她在与他的婚房里，在这里，他们曾打过两次，也曾里争吵不休，唯独没有半点亲昵。

苏蔓野从来没想过，他会恨她到这种地步。

她只是想要讨好苏清鸢，让他喜欢她一点点而已啊。

她做错了什么。

“蔓蔓，你别这样看我。”

程烬玄的双目都是红血丝，他抿着唇，苏蔓野才看见他脸上长了些胡须，似乎很久没刮。

“程烬玄。”苏蔓野的声音沙哑，一开口半边脸仍然很疼，“我变成这样……你满意吗？”

他愣在那儿，突然又伸手来盖住她的眼睛，“蔓蔓，你别这样看我，你好像恨极了我。”

“别碰我！”苏蔓野刚刚苏醒，声音尖锐而喑哑，几乎花尽了力气尖叫出声，他被她过激的情绪吓得收回了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程烬玄！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满意了没有！你厌恶我，要么让我走，要么杀了我，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苏蔓野情绪激动，一声又一声地哀求，说到最后满满都是哭腔。

她累极了，只是说了几句话，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她感觉周身似乎温暖了些，周围有人来来去去，她想就这样死了也好，她太累了。

“蔓蔓。”

她可以分辨出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蔓蔓，我知道你醒了。”

苏蔓野不言语，仍旧闭着眼睛。

“蔓蔓，你看看我吧，别吓我。”他似乎又想来摸她眼睛，看她醒了没有，可是手在半空中停住，又收回去。

“蔓蔓……”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再唤一声，我就在这里咬舌自尽。”苏蔓野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眼睛里闪着一点点光，又很快熄灭下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似乎是深夜。

“我不唤了，你和我说说话。”程烬玄看着苏蔓野她，很疲惫的模样，“高烧三日不退，我很害怕。”

“与你无关。”苏蔓野不想和他多说，闭上眼睛。

“对不起。”过了很久，他突然开腔。

“你没什么好跟我说对不起的，”苏蔓野睁开眼笑了起来，“这不就是你期待的吗？皮肉生意嘛，我拿手得不得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卖出好价钱啊？”

苏蔓野看着他冷笑，她以为他会解释，等了很久只换来了他的沉默，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仍旧重复那三个字:“对不起。”

他这是认了吧？

苏蔓野本以为他会稍微解释或是掩饰一下，可他根本就不想，或许是不在意吧，毕竟因为生气就把她卖给青楼，是果真把她当个玩意儿、当个棋子才做得出的事情。

从前那些好，装得也太像了，像得让她误会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有那么一分的真心。

原来一分都没有。

苏蔓野闭上了眼，只觉得自己悲哀。

她躺得头疼，程烬玄坐在一旁守着她也不睡觉，她想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于是单手撑着，勉强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去看她的身体。

已经感觉到了里面什么也没穿，不过她也不在乎，已经与三个老男人一同享乐过了，装什么清纯，给别人看她的身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程烬玄在这儿也没多大关系，反正他是嫖客她是娼妓，没准以后还能和他做做生意，赚点皮肉钱，有什么好避讳的。

苏蔓野面对着他就掀开被子，低头去看，只穿了一个小小的肚兜遮住肚皮，身上干干净净的没一点儿痕迹，她动了动身子，也没有疼痛。

嗯……貌似有哪里不太对。

程烬玄在她身边看见她豪迈的举动直接吓得站了起来后退一步，双眼睁得老大，突然转过身去，耳根通红。

等等……好像……

所以说，她是……

苏蔓野裹着被子又躺了回去。

哪儿有人睡着睡着突然坐起来给别人看自己穿了个小老虎的红肚兜，结果那个肚兜还又紧又小，上上下下哪儿也没遮住，像个暴露狂一样，想想都觉得很变态。

气氛有一丝诡异，程烬玄背对着她，她感觉他的脖颈都是通红的，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苏蔓野抿了抿唇，开了口，“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