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跟在程烬玄身后，看着他弯腰将满地的杂物捡起，身旁的下人想动手也被他驳了回去。www.boshuoge.com

“她气性大，过几天也就好了。”程烬玄不以为意地和阿澜解释着，似乎也并没有因为再次的争吵而心情不佳。

“可是少爷，您不可能永远瞒着苏小姐，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到那时，您想过二人该如何共处么？”阿澜明白，程烬玄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他知道这样的感情不会长久，也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会越来越深。

程烬玄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与她无关。”

阿澜一听就知道程烬玄仍旧在逃避，更进一步道:“少爷，您应该明白，苏小姐的身上就没有流着反骨的血，他若是知道您想要搅乱朝纲，百姓遭难，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您。”

“阿澜，今天你的话很多。”程烬玄弯下的脊背顿了顿，竟然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阿澜根本不害怕程烬玄，确切点说，他太知道程烬玄的本性，宽和而仁慈。

“少爷，从前我问过您这个问题，今天仍旧想再问一遍，”他静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下去，“在苏小姐和您的计谋之间，您必然要做一个选择，您想选哪一个？”

程烬玄不回话，好似没听见他的问题一般，过了很久很久才将手里的东西扔在一边，语气平淡:“我会找到其中的平衡。”

阿澜静静地看着他，话到嘴边又停下来，成亲前，他问过程烬玄同样的问题，他嗤笑一声，说，阿澜，你是不是昏了头，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阿澜将手里的信递给程烬玄，他无所谓地将信打开，只看一眼就紧皱眉头，最后唇角紧抿。

信是安风郁递给他的，他早该知道安风郁本就不是个可靠的人，那驴脑子办不成任何事。

尹渊逃了，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甚至在一天之后才有人发现，尹渊早就给自己想好退路，根本不惧他们二人如何的围追堵截。

安风郁给他写信的目的，是病急乱投医，强令程烬玄将苏蔓野带到太子东宫囚禁。

程烬玄憋了一腔的怒火，恨不得将安风郁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空空如也，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地跳着，频率极快。

其实他想过把苏蔓野还给安风郁，按照最原本的计谋，逼她嫁入程家也只是其中一环而已。

他抬头看着窗外天色渐晚，心中有一小团火焰燃烧着。

其实在阿澜问出那个选择之后，他就已经发现自己心在摇摆。

从来视若血誓的盟咒，誓要皇上血债血偿的坚定堡垒好像也开始摇摇欲坠。

程烬玄紧紧握着手里的纸，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轮廓，就将她还给安风郁吧，他不能再沉浸下去，到最后或许是他引狼入室，是他带给全家灾难。

晚些时候阿澜急匆匆地来唤苏蔓野，说程烬玄因为二人在风情馆子喝多了酒不肯回来，要是给他爹知道了要生气的，叫苏蔓野把他找回来。

“丈夫出去潇洒，可不就是你这个做妻子的没做好本分？不然他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苏蔓野都能想到若是她不去那大夫人要怎么说，胡乱地穿了身衣裳便寻他去。

渐入秋的京城已有了几分凉意，苏蔓野跟着小厮左拐右拐，直找到了一家巨大的柳巷，那老鸨看她气势汹汹赶来，还以为她是来捉奸的，她忙解释，“我来寻我家那口子的，他来这儿我是知道的，你莫怕，我把他带走就是了。”

那老鸨见苏蔓野好说话，便问他的名姓，她想也知道他不会用本名，就说姓程。

她回头看程烬玄的小厮阿澜，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不见了踪影，她也不确定对不对，只好跟着老鸨走。

那可是位大老爷，花钱可爽快呢，老鸨一面夸他一面把苏蔓野往顶楼带，楼上笑声闹声溢出屋外，她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若是推开门发现这男人正在多人运动也不要太大惊小怪。

苏蔓野在门口犹豫很久，深呼吸几口，甚至将所有的说辞都理清，复述了一遍又一遍后才“嚯”地推开了门，屋里的人通通转头看她，两三个中年男子肥头大耳，光着上半身正与数十个少女戏耍，她手脚发冷，环视一周，没有看见程烬玄。

苏蔓野反应过来是自己找错，正要回身离开，房门却猛地关上，屋外不知是谁将房间门锁死，不让她出去。

苏蔓野极快地转身，没有门，没有窗，她出不去了。

她浑身颤抖，脸上满是惧意，虽然她总是说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她是真的害怕，会死在这儿吧？

被人发现浑身赤裸、一身污秽的死在这里。

顶楼半点遮挡也没有，没有屏风，也没有隔断，她真的找不到一处角落可以躲避，那三个中年男子瞧见她来，脸上登时露出淫秽的笑容，“嫁了人还是个雏儿，还没见过吧，哥几个？”

苏蔓野听见有人这么说，几乎是百分之一万确定是她的夫君把她交给这些嫖客的，她害怕得手脚发抖，根本跑不动，那三人向苏蔓野扑来时，她连躲避都不曾。

她想，只因为把破烂东西送给苏清鸢惹得她不高兴，程烬玄竟然真的将她卖到这里去。

她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心，最后也只剩了一声叹气。

她认命，如果有来生，定然不要这样苦。

似乎觉得这样玩弄苏蔓野没有意思，那三人将她拖至阁楼正中，命令那十几个少女将她的衣服一层一层剥开，她们的手在她身上游离，她只觉得恶心。

她闭着眼睛，只想着赶紧死去罢。

耳边都是笑声、闹声，她穿得本就不多，突然一股蛮力将她压倒在地上，浑身是发泄后的腥臭，他想来吻她的脸，口水也臭得很，她只好一直躲一直躲，身边人看笑话似的盯着她，那中年男子大约觉得被抚了面子，突然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得苏蔓野脑袋嗡嗡作响，嘴里全是血腥气味，他撕开她衣裳也忘了反抗。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