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啊你？我不要。m.yhrdss.com”

苏蔓野被他吓得后退一步，没想到踩到了刚刚摔破皮的石头，一个踩空，狠狠地往后摔了个屁股墩，双手撑着地面支住倒下的上半身，下一秒就感觉掌心刺痛，拿起来一看，也被砂石磨破皮。

这回是真有点疼了。

程烬玄终于忍不下去，他深呼吸两口，面对着她蹲下来，脸贴着脸挨得极近，面无表情，“苏蔓野，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背你回去，或者……”

“我选第二个。”苏蔓野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

“好，那我抱你回去。”

？

他忍到了极限，也不管苏蔓野是否同意，弯腰就要将她抱起来，她只好用尚且完好无损的胳膊肘推开他，“使不得，别，程烬玄，你别动我，男女授受不亲。”

程烬玄听得她的话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未达眼底，“苏蔓野，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们是夫妻，别说是抱你，现在就是在这里……”

苏蔓野拿她脏兮兮的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背我，求你，程哥。”

他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依旧蹲下身子，苏蔓野小心翼翼地靠上去，“那，那个，我很重的。”

“把伞撑高点，挡着我眼睛了。”

“啊啊，好……”

苏蔓野一只手搂着他的脖颈，一只手撑着伞，任由他背着。

程烬玄的肩膀很宽，后背挺阔，那雨下个不停，一路烛光昏暗，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苏蔓野轻轻将脑袋也靠着他的肩。

“程烬玄，明天你叫管家去把我的伞取回来，听见没？”

“嗯。”

“程烬玄，你不许跟别人说我摔了的事情，知道没？”

“嗯。”

苏蔓野沉默了很久，突然下定决心，“程烬玄，请你相信我，我会很努力替你达成夙愿的，待你们成亲，我绝不会占着这位置不放。”

他的脊背紧了紧，嗓音低沉，“随你。”

夜色昏暗，书房内只燃了一盏烛灯，程烬玄独自坐在书案旁，手里握着刻刀在做木工活，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阿澜匆匆进门，与他耳语一阵，他点点头，“让他进来。”

话音未落，门口那人已经自顾走了进来，阿澜极有眼色地转身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程烬玄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低下头去继续手里的活计。

“你找到尹渊了吗？”

来人笑了一声，坐在书案边的椅子上，“没有，千年老狐狸，哪儿那么好找？”

“那他的书呢？”程烬玄追问。

那人将脸探过来看他正在雕刻的东西，拿起来把玩片刻，语气仍旧散漫:“不知道，他的书就是他的命，找不到我有什么法子。”

程烬玄吹了一下浮着的木屑，不说话了。

“不过我倒是不担心，姓苏的这个庶女在这儿，他就算跑得再远都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全身心血都灌注下去，我不信他舍得。”

程烬玄听见这话，握着刻刀的手收紧又放松，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苏蔓野说起尹渊时眼睛里的光，心里猛地一跳。

她还没对他露出过那样的神色。

“程烬玄，今日你去书院做什么？”

他早就知道此事瞒不住，也不想瞒住，手里的活计不停，面上平静:“看看尹渊会不会在那里等她。”

“结果呢？”

“没有。”

仿佛早就知晓这个结局，来人也不惊讶，淡淡地说着:“怎么，这么久也没法从她嘴里撬出一点儿东西来？”

“尹渊的弟子，有那样好骗？”

“看来你的计谋也不怎样。”那人将脸伸过来，依旧是笑意，“不如把她还给我好了。”

“还早。”

那人吸了一口冷气，把头往后仰着，“这么久，她当替身也心甘情愿？尹渊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会养出一只乖顺的羊？她没跟你闹，没跟你说漏嘴？”

没有，因为她不在乎我。

程烬玄心里答着，手中继续“砰砰砰”地雕刻，沉默了很长很长时候，突然说道:“再等等。”

“等什么等？”那人突然暴怒，伸手将他的东西掷在地上，”既然做不到从她嘴里撬出有用的话，那便不必再多说什么，直接行第二个方案，你将她还给我，我自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好好听话。”

程烬玄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弯腰把自己的东西捡起来，放在桌上，只是轻声应和着:“什么第二个方案？”

“按照当初说好的，若是实在无法从她嘴里套到话，那么我不论你用什么计谋，虐她、伤她，将她的自尊踩得稀碎，将她训成一只生了病的猫再还给我，我会关爱她、照顾她，让她彻底依赖我，再不可逃。”

程烬玄终于停下手里的刻刀，看着他说:“这个计谋，我没有答应你。”

“你这时候跟我说这种话？你不会忘记自己被囚禁、虐打，亲人惨死的，对吧？”他蛊惑着继续说下去，“水牢寒冷吗？那时候你的腿是不是全烂了？”

程烬玄的手停了停，那人见他被说动，更是乘胜追击，“本来没了尹渊，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一半，现在若是你连她也控制不住的话，我也帮不了你了。”

“她根本不在乎我是否喜爱别人，如何伤她？”

“既然不奏效，你打她啊！”

“……我在新婚夜已经伤过了。”

“你不会以为拔几根头发就是虐待了吧？不痛不痒的惩罚，她怎么会恨你？你不是一向很冷血，不是一向视人命如草芥，在你眼中这样就算是伤害？”

“我有自己的法子。”

“你驯服不了她是不是？驯服不了就还给我，我也不和你结盟下去，什么狗屁计谋，能用暴力解决何必引她入套，我不信用上千方百计折磨她，会撬不出一点儿东西来！”

程烬玄突然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少用你的猪脑指挥我。”

那人被他的态度气得双眼瞪圆，可是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仿若心有顾忌。

他抢过程烬玄手里的刻刀，紧盯着他的眼睛说:“程烬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们结盟就是各取所需，尹渊走了，若是连她也握不住，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那人终于没忍住，伸手握着他的衣领反问，“买糖给她吃，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程烬玄沉默。

那人抿着唇，眼神暗了下来，“我最后，再给你三个月的机会。”

这时程烬玄才抬起眼睛来看了他第一眼。

身形瘦削，眉眼寡淡，是当朝太子，安风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