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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玉蕊从南山回来时,还不知大明宫中已天翻地覆,只是远远看见两人两马等在她的门前,虽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她认得那匹青龙马,正是郭钊的坐骑。www.aiqqx.com
“宫中有事?”她下意识猜度是宫中的事,因郭珂也立在门前,鼻尖冻得通红,身上衣衫单薄,如非紫兰殿有事,她绝不会亲自来找自己。
郭钊看见她回来,激动道:“你终于回来了。”
许玉蕊不明所以:“舍妹就在家中,郭将军、郭贵妃缘何不进去等我。”
郭珂向她解释道:“谢潇潇在紫兰殿中。”
许玉蕊打开家门,听见她说谢潇潇已在紫兰殿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将二人迎到药堂坐下——她的小院没有待客正堂,因她不常与人交际,没有客人,故而只能让他兄妹二人坐在药堂。
药堂与从前玄都观的几无差别,多出一尊铜人立在书架前,身上点满朱砂,仔细去看原是人体穴位,许玉蕊近来钻研施针之术,就拿此铜人练手,实际上她有心去义庄找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来试验,但还没来得及,好在没来得及,否则郭氏兄妹二人恐怕要被吓跑。
“新居无茶,饮些热水暖暖身子罢。”她将水碗递给郭珂,郭珂伸手去接,果然已冻得双手冰凉。
“究竟是何事?”许玉蕊开门见山,省去寒暄。
郭珂将刚端到手里的热水放下:“昨夜家宴上,三皇子中毒昏死。”
许玉蕊听见她说三皇子中毒昏死,急忙起身道:“事不宜迟,你早说是此事,我便不进来了。”
郭钊解释道:“今已醒来。”
许玉蕊这才放下医箱,问道:“安义方么?他药理之术普通人中可算翘楚,想必是常见毒药。”
郭钊摇头道:“太医署安义方昨夜诊过脉就让来找你。”
许玉蕊实在受不了他的温吞:“之后呢?”
郭钊道:“之后,宫中内侍去玄都观,找不到你,我怕他撑不过今日,去了马进潭的府中,马进潭将神策军中解百毒之药丸相赠……”
许玉蕊道:“神策军中解百毒之药丸……鱼朝恩的阴阳丸?”
郭钊见她竟知道神策军中如此隐秘事情,也不再隐瞒,点头道:“喂他服下阳丸,果然醒来,许神医你说……三皇子所中之毒,是否就是此毒。”
许玉蕊站起身:“还需亲自看过才知。”
郭珂道:“我本意也是请你再去诊脉。”但她坐在许玉蕊的药堂中竟莫名感到温暖舒心,一时想要在此多待片刻。
等许玉蕊收拾好药箱,三人一齐出了屋门,她与郭珂同乘一马,冬夜逆风而行,颇有几分当年怒马鲜衣的滋味,只是郭珂头上的金步摇晃晃悠悠遮挡了她的视线,也不断提点着许玉蕊——当日如非她狠心不肯助郭珂逃跑,今日的郭珂就绝非被困锁在大明宫中的折翅金凤。
许玉蕊在她身后叹气。
郭珂的声音随风传到耳边:“我如今也没什么不好。”
……
等得白粥也凉了,紫兰殿内的三个人还在大眼瞪小眼,除了秦毓,秦毓还裹在被子里不敢探头。
李甯尝了两口,就叫宫女去换粥,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时辰,一时说白粥太稠,一时说白粥太稀,最不经的还是她说粥咸了。
尚食局女官第一回见公主这样难伺候,不由也有些脾气,原封不动的白粥来回热过几遍,直到李甯听见殿外驭马声音,才拿起银汤匙说合口味。
谢潇潇已等得快要睡着,坐在床前不住地以头抢地,终于——
“师父!”
她第一眼就看见许玉蕊,许玉蕊穿着靛蓝道袍,宫中谁人如此打扮。
“郭贵妃。”杨玄悠从绳椅上站起身向郭珂郭钊行礼。
“杨使今日悠闲。”郭珂不冷不热道。
“圣人听闻三皇子醒来,让老奴来看看,好回去复命,不想公主说三皇子已睡下,不好打扰。”他的眼神扫过许玉蕊与谢潇潇,令人浑身不自在。
“如此,便揭开床帐叫杨使看看罢。”
李甯此时见母亲与元舅都在殿中,也不再害怕杨玄悠,向谢潇潇使了个眼色,谢潇潇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即解开床帐,将秦毓展览人前。
秦毓却缩成一团,金丝绣被蒙住脑袋,像只刺猬。
郭珂亲自去揭开被子:“阿宥,许神医来为你诊脉。”
秦毓听见她小声在自己耳边道:“莫怕,有我在。”
也只得将脑袋伸出被外,露出一双眼睛向殿内看去。
“杨使还要在此看许神医诊脉么?”郭珂笑道。
杨玄悠看清了秦毓的双眼,就要转身离开:”多谢贵妃。“
见杨玄悠终于肯走,李甯松了一口气道:”母亲,方才吓死我了。“
”他在此坐了有两个时辰,偏要看一看阿兄再走。“
郭珂抚着她的发顶,心中略有不安,杨玄悠并未当场戳破,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也看不透。
许玉蕊在来的路上听郭珂说秦毓胸腹发黑,单刀直入道:“除衫。”
秦毓也不忸怩,脱下衣衫给许玉蕊展示自己胸口鱼鳞状的淤血。
许玉蕊仔细查看一番,又摸了他的腕脉,竟从药箱中拿出一把匕首,秦毓慌张道:“许神医做什么……我……”说着就看向郭珂和谢潇潇。
谢潇潇道:“我阿姊还能害你不成?”
郭珂也十分信任许玉蕊:“阿宥勿怕。”
许玉蕊拿着匕首道:“脉象来看,你体内之毒并未消散,只是暂且压制,聚集于胸腹,倘用力走动,就会运转全身。”
秦毓听了,赶紧平躺到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谢潇潇道:“那他此后岂不成废人了。”
许玉蕊道:“开胸取血。”
和开颅治头风一般骇人,倘面前不是秦毓,而是李淳,恐怕要疑心许玉蕊要加害于他。
秦毓不想开膛,故意道:“痛死了,我不要。”
他开始想自己的师父,如果师父在就好了,必不用这样麻烦,师父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比许玉蕊厉害得多。
秦毓瘪着嘴就要哭。
许玉蕊道:“我先施针令你昏睡,就察觉不到痛了。”
秦毓几乎要被她唬过去,思索了一阵道:“那我醒来,还是要痛……”
许玉蕊没有哄皇子的耐心,看向郭珂,示意她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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