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厂而言，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遍一千两，擅长模仿字迹的番子主动报名，很快任务分担出去。www.zhaikangpei.com

柏舟摸了摸袖子里几个铜板，要不，他也写一份儿？最近没钱了，月俸还要等到上元节时才能发放，要不是住在宫中，他可能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但也只是想想，比起钱，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毕竟他是东厂千户，督主心腹，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英雄好汉。

打气后，他去找了宁辞。

比起昨日，今日禅房这边有点热闹，来往宫妃都在讨论正月十五的封妃宴。

“蛮夷来的女子也配封妃？她懂什么是诗词歌赋，懂什么叫遵守妇道吗？皇上也不知哪只眼睛瞎了，竟然看上那种以色侍人的女子，让我等姐妹空守寝宫。我们也就算了，连皇后和德妃也数月没能侍寝，已然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唉，要是太后在就好了，至少能维持以前的状态，也不至于让赤铎女子钻了空子，还封为四妃之一，仅次于德妃姐姐呢。”

“嘘，小声点！胡乱编排皇上，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

“我听说宁督主就在某个房间里，你再胡乱说，让他听了去，丢了性命我可不管你。而且此次封妃宴由宁督主亲自准备，不知道那赤铎女子封妃，是否和宁督主有关。”

“我呸！要是真和他有关，我第一个诅咒他……唔，唔。”

那名宫妃还未说完，身边有姐妹瞥见千户柏舟正往她们这边走，吓得急忙捂住她的嘴，佯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默默等他过去。

柏舟内心好笑，她们的嗓门，离着两丈远他就听见了，有什么好隐瞒的。

何况督主正在她们隔壁，督主都没管，他也没必要管。

淡淡扫了她们一眼，柏舟径直去了宁辞的房间。

“唔，看来本座接下的是个烫手山芋，竟让她们以为，是本座帮助赤铎女子封妃。”宁辞背对着他，正泰然抄经，若忽略那阴沉如墨的面色，倒真像那么回事。

柏舟打开包袱，将里面一摞摞的奏折整齐摆放在案，跪坐在桌边，为宁辞续茶。

“卑职看了，只是不入流，空守寂寞的女人，不值得督主费心。”

“嗯，但本座最近烦心事比较多，有些锅不想背。”

柏舟心思一转，明白她的意思，“督主放心，卑职已经查到，昨夜除了赤铎女子外，唯有德妃去过凌霄宫。德妃不仅赞成陛下封赤铎女子为妃，还为二公主开脱，有意无意引导陛下，怀疑您才是毒害司遥的凶手。卑职会命人传德妃的功绩，洗刷督主冤屈。”

难怪，纵使父皇知晓封妃宴由她筹办，可能引发栽赃陷害等肮脏事情，也要将此事推给她。

不受宠的女儿无论何时也比不得妃子吹枕边风，既如此，封妃宴上，她也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宁辞浑身散发出的冷气犹如烈烈朔风，冻的柏舟鸡皮疙瘩凸起，也让他想到极为关键的事。

“这是赤铎女子想在封妃宴上看到的东西，她希望督主能满足她的愿望。”柏舟恭敬奉上一张纸，纸上写着花灯，杂耍，舞龙舞狮等民间玩意儿。

“陛下也知晓？”

“是。”柏舟犹豫一下，压低声音说，“您在禅房抄经书，陛下不忍打扰，命福海公公召卑职去凌霄宫，说以后朝堂中无关紧要的奏折都无需他过目，督主您和内阁商定即可。当时赤铎女子在场，就将这封信交给了卑职。”

顿了顿，柏舟忍不住道:“督主，您说陛下是不是被赤铎女子迷惑了？”

又是放权，又是纵容，简直和传闻中受红颜祸水迷惑的昏君似的，难怪朝中大臣猴急，暗戳戳想要置赤铎女子于死地。

宁辞在桌下取出写好的宴会方案，连同赤铎女子给的一并推给柏舟。

“采荷去了江州，封妃宴由你操办，本座等个结果就是。”

就知道是这样，柏舟掬了把辛酸泪。

“封妃宴举办好会有赏赐，本座不会亏待你。”宁辞补充道。

“不，为督主办事，卑职不图回报。”柏舟习惯性表忠心。

“哦？”宁辞饶有兴致，“你的忠心，自是无人可比。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

“卑职提前谢过督主赏赐。”

呼，好险，赏赐差点飞了。

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宁辞挥手，“去忙吧。”

无独有偶，怀疑皇上被赤铎女子迷惑，不顾朝政的人还有很多，内阁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尤其在得知，德妃带领部分宫妃赞成皇上封赤铎女子为妃时，有人抗拒更甚。

“德妃是靖安侯的女儿，要说此事与靖安侯无关，鬼都不信。不行，我要弹劾靖安侯，靖安侯与赤铎有勾结嫌疑，必须严惩！”

“勾结？你有证据吗？诬陷朝廷一品侯爷，你是要把家里人也搭进去？再说，封妃宴还是宁辞亲自筹办，你也要弹劾宁辞勾结赤铎？”

“宁辞至今没表态，肯定赞同此事，勾结赤铎，正好配他祸国奸臣的名声。”

“没错，宁辞本就不是好东西，他指掌东厂后，京城乌烟瘴气，多少世家被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弹劾他还需要诬陷？”

司文澜听他们吵架头疼，看面前摞成山的奏折更头疼。

正在这时，司家一名侍卫匆忙走入，来到司文澜近前，俯身低语。

随后司文澜苦涩的表情稍微缓解，眉宇间尚有一丝迟疑。

有人问:“首辅大人，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司文澜摇头，“诸位冷静，据我所知宁辞并不赞同赤铎女子封妃。而且……宁辞奏请陛下，封妃宴与上元宫宴同时举办，还邀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一同入宫参与。”

没人知道，宁辞打的是何主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首辅为宁辞说话，言外之意是不同意他们弹劾宁辞。

再引申，靖安侯如今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首辅是想联手宁辞，共同对付靖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