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芯看不下去了，也想往衙门里冲，戚长霆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看我的。m.yingyongshudian.com”说完，他挺身走进衙门口，问道:“任大人莫非想屈打成招？”

发现戚长霆，常伯崖陡然松出一口气，他知道芷芯和彩虹绝对不会对他置之不理，所以不再挣扎，只是看着任曾晋的目光依旧凌厉。

数名衙役挡在戚长霆身前，想阻止他闹事。

“谁敢？”杨牧抢快一步，阻止衙役靠近。

“来者何人？”任曾晋问。

杨牧高声道:“靖北王在此，谁敢无礼！”

靖北王？不是刚刚班师回朝，怎么没待在京城却跑到昌州？是……冒充的吗？

任曾晋中一阵慌，他不过是个七品小知县，哪里见过这等大人物。

但好歹是当官的，多少有几分眼力，他细细打量戚长霆，看着他不怒自威的气势，身上有着军人特有的刚毅杀伐之气，这模样……不像骗人。

他咽下口水道:“有何凭证，证明是靖北王。”

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

戚长霆抓起腰牌往他桌上一丢，任曾晋看到铁铸腰牌，当下心凉了半截。

这会儿他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爬下座位，加快脚步走到戚长霆跟前，目光相对间，心中微凛，他拉不住威势，两脚一软，双膝跪地。

看见县太爷如此，衙役以及围观的百姓纷纷跟着下跪。

“下官参见靖北王。”

戚长霆看也不看他一眼，回身牵着芷芯走到桌前，双眼瞄去，师爷吓得坐不住，慌忙起身。

他先把芷芯安置在师爷座位上，才坐到任曾晋的位置。

“来人，摘了任曾晋的乌纱帽。”戚长霆厉声道。

什么？所有人全愣在原地，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是任曾晋的人，当中还有好几个任曾晋的家奴及远亲呐，这下子……该听王爷的命令吗？

戚长霆酷声呵斥:“看来这衙门里该入罪的不止任曾晋一个。”

王爷这是要……任曾晋吓得手脚发软。

不行，万万不能让他查出蛛丝马迹，万一牵扯到京城那位……

任曾晋连忙站起身挺直背脊，他非得扛住这一出，否则……一咬牙，他义正词严道:“下官的乌纱帽是皇上给的，不是谁想摘就能摘的。”

戚长霆又想笑了，这是底气够硬，还是狗急墙？

他不回应任曾晋的话，直接喊，“来人，带焦明。”

焦明？任曾晋一整个透心凉啊，他不是已经死在牢里了？他还没想明白，就见两人压着焦明上堂。

不过短短几天，焦明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瘦骨如柴、脸色蜡黄、头发稀琉，哪有他在当账房学生时的优雅和清俊模样？

“求王爷为奴才作主。”

“要本王作主，总得让本王知道你有何冤屈吧？”

焦明闻言，知道自己有机会逃出生天，过去咬死不说的话，这会儿讲得比谁都快，伶俐至极。

“回王爷，小的本是任大人的家奴，去年任大人命奴才混进王府当学生，在里头静听大人的安排，奴才杀人是奉任大人的命令，身为家奴，奴才不敢不听，否则咏香与奴才无冤无仇，奴才怎会伤她性命？”

“任曾晋为何要你杀人？”

“回王爷，奴才不知，但奴才晓得任大人在衙门三年，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是个大大的贪宫哪……”焦明不管不顾，一心想把任曾晋的底全掀了，好换得自己活命。

想到自己被下药，若非王爷的人来得及时，被吊死在监牢里的人就是自己了，枉费他对任大人尽忠却落得这般下场，可真不值当！

焦明说越多，任曾晋脸色越铁青，他没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犯罪，只想看怎么会瞎了眼睛用这样个狼心狗肺的奴才？

在焦明讲到他强抢民妇时，他再忍不住，伸脚往他身上踹去。

没想到他快，杨牧动作更快，右脚一抬，用力一踩，喀的一声，任曾晋的腿骨当场折断，剧烈疼痛让任曾晋哀号不已，全身蜷缩成球，他很想装死避开一切，没想到他才刚闭上眼睛，一盆冷水立即兜头浇下。

“如果冷水浇不醒他，就换热水，如果还不行，就拿烙铁过来。”

心下一惊，任曾晋连忙清醒，对上戚长霆似笑非笑的眸光，他全身抖得厉害。

戚长霆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他的功劳是以砍下的人头数量算计的，面对这种人，哭求扮弱有什么用？

“冤枉啊，王爷，你不能因为一个下贱奴才几句挑拨就定了下官的罪。冤枉、冤枉，下官太冤枉啦！”他喊得痛心疾首，一双手掌把地板拍得啪啪响，那模样就像个泼皮，哪有官员的样儿。

“本王可是给了你开口辩驳的机会，方才你对常掌柜好像没有本王这样宽容。”

戚长霆的冷嘲热讽伤不了他，他口口声声喊冤，满脑子想着如何度过这一劫。

这时从外头进来两个人，一看就是从军队出身的，他们光是走近就让人感到一股寒意。两人走到堂前，对戚长霆拱手道:“禀王爷，属下查扣任曾晋家产，现银两万三千两，屋宅田庄铺子，折合银子可达四万五千两，还查收账册一本。”

账册？戚长霆扬眉。好家伙，强将手下无弱兵，他的人从来都不是尔尔。

接过账册，戚长霆似随意瞥了下，却是几眼便看了个透澈。

“不简单哪，在任短短四年便从昌州搜刮二百四十五万两，要是让你当户部尚书，国库可得多盖几座才够。说说看，除你口袋里头那六、七万两之外，其它的钱拿到哪里去了？”

在账册被翻出来那刻，一声“死定了”在任曾晋耳边响起，他没想到王爷竟会派人查抄他的家？王爷是从什么时候盯上他的？从……他对焦明下手时？

王爷早就猜到焦明身后有人？早就在静待他自投罗网？任曾晋的心一节节发凉，他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