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要不，喊喊冤枉也好，如果不想喊冤的话……要不要说说银子的去处，本王洗耳恭听。www.zhhrzx.com”

他怎么能说？开口哪还有命在？看着戚长霆，任曾晋心底猛打鼓。

突地……他想到戚长霆与那人的关系……

旁人不敢讲，但戚长霆或许可以……吧？

任曾晋大口吸气、大口吐气，他咬紧后槽牙，最后决定赌一把。

“王爷，下官有要事禀报。”

“说来听听。”

“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戚长霆失笑。“这是要同本王谈交易？”

“王爷，下官绝不是开玩笑。”任曾晋表情凝重，让戚长霆看出几分意思。

他离开座位朝任曾晋走去，在经过芷芯身边时，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看来幕后那位颇有来头。”

芷芯叹，此话有理，能让任曾晋拿来当筹码，名头还能小得了。

大步走到堂下，戚长霆弯腰把耳朵凑到任曾晋嘴边。

他开口，短短的三个字让戚长霆瞬间变脸色，当即大怒，举脚朝任曾晋腰际踹去。“住嘴，你以为什么人身上都可以泼脏水？“

戚长霆过激的举动让芷芯的心陡然沉重，她知道了……知道是谁。

真的不难猜，他说过有梅庄在、不会是二皇兄的手笔，那么世间有谁能令他如此维护？也只有那个即使做错事，在他眼里都只是迫不得已、为求生存的吴清欢了。

垂下眉睫，心坠谷底……胡扯，什么敬他如兄、爱她如妹，全是谎话。

“王爷，属下绝无半句虚言，害死王夫人、谋夺家产是那位的意思，这些年来属下搜刮的银钱都送到那位手里。”

“我叫你闭嘴！”戚长霆怒气冲天。

“王爷，你不能拿我当代罪羔羊，属下发誓，但凡我有半句谎言就让我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任曾晋的誓言让戚长霆更形愤怒，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暴骂道:“你以为我查不到真相？你以为你胡说什么，本王都会照单全收？”

冷眼看着戚长霆的怒吼，芷芯嘴边浮起嘲讽，何必那么生气、何必找人作筏子？

是不相信那样温柔的女人会做出如此残酷之事，还是生气任曾晋的话让他的女神形象瞬间崩解？

吴清欢的残忍从来都不是从今天才开始。

比起廖珉峰，她更在意吴清欢的动向，她认为剥夺廖珉峰出头的可能，她便不足为惧，因此这几年往返京城的书信，多少会问上吴清欢几句。

话说，芷芯真的很难想象吴清欢怎么就这样能干，有一个精明厉害的皇子妃压在头上，她还能排除困难得到廖珉峰的宠爱，顺利生下长子，并在京城贵女圈混得红红火火。

这下子明白了，原来吴清欢能拿出大把大把金钱来支持廖珉峰的大业，吴清欢应该不晓得，廖珉峰和她一样都看上王氏这块大饼吧。

戚长霆的愤怒像锤子似的，一下子敲在她胸口。

是狗都改不了吃屎，但芷芯告诉自己不要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已经打定主意再不为这两人伤心伤身，他们愿意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最好气死戚长霆才大快人心，让他说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的臭武夫，就该配那婊里婊气的贱白莲。

哼！还以为她是之前掏心掏肺的廖芷芯呢……那套说辞骗傻子还行，就算她是傻子，也不会相信他和她只是兄妹之情！

罢罢罢，本就不该再相遇，本就做好打算，所以该怎样便怎样，只待梅庄除去，宫中的事尘埃落定，便各归各位、各走各的路。

任曾晋依旧为自己辩驳，戚长霆越听火气越高涨，举臂提起任曾晋，喊道:“来人，带路。”

“带路？”

衙差们面面相觑，不懂王爷的指示。

杨牧连忙吆喝。“一个个愣在这里做什么？刑堂在哪儿？监狱在哪儿！还不快带路。”

有人回过神来，忙道:“王爷，请跟小的来。”

戚长霆拉着任曾晋走了，衙差们走了，连作伪证的妇人、围在衙门口看热闹的人通通走了，连常伯崖都被铺子里的伙计扶走，而她……被落下了？

不稀奇，一向都是这样，早该习惯的，只要吴清欢出现，他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人，而她始终是被落下的那个。

芷芯扶着桌子站起，目光对上站在门口的彩虹，她歪着头淡淡笑着，不是取笑，而是安慰。

公堂上没有人把话说透，她却从芷芯的表情里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果然，最后待在她身边的还是彩虹，还是支持了她两辈子的好友。

芷芯迈开脚步朝彩虹走去，大门外白花花的太阳照耀，她晕乎乎的，觉得天空又开始旋转。

彩虹迎上前，问:“怎么样？”

芷芯说:“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很辛苦。”

彩虹点头，“是啊，很辛苦。”

所以，爱情滚蛋，不是所有女人的人生都需要它的存在。

“回去吧。”彩虹低声道。

“好，回家。”回到有展颜、有展图，也有彩虹的家。

马车里，两个人一路沉默，只是眉宇间弥漫着浅浅哀愁。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对不？”

“对。”

“是吴清欢？”

“嗯。”八九不离十，没有几个人能让戚长霆如此愤怒。“往好处想，至少短时间我们的生意不会再有人出手。”

短时间？不是一劳永逸？这是因为……芷芯很懂戚长霆，知道即使东窗事发，戚长霆对那吴清欢也只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其实，女人不一定需要男人。”

“嗯，我有彩虹，比一千个男人管用。”芷芯苦苦地笑开。

“计划继续吧，在上京之前，给展鸿、展图找个便宜爹。”

“好，彩虹作主。”她把头靠在彩虹身上。“我累了，借靠一下。”

她大方地拍拍肩膀。“宝贝儿，我会当你一辈子靠山。”彩虹抱住芷芯，一抱上，她发现……“芷芯，你又发烧了，该死，不该带你出门的。”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才怪，你要不要听听老大夫怎么说？”

“如果你相信大夫的话，我们家老早就能开棺材店了。”

“闭嘴、安静，快休息，不准说话。”

彩虹气急败坏，把所有怒气往戚长霆身上倒，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芷芯发烧。

因为，不是芷芯依赖她，她何尝不是依赖着芷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