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珊，酒阑珊，一对情侣相依在湖边的蔓草坡上，看着远处夜幕下格利泽森林泛着的闪闪金光，看着湖上粼粼的波影，似乎感觉到彼此心脏在同一频率上跳动。√蔻丝兰说：“梅桑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有重大的心事。”梅桑斯说：“回来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把奥陶爷爷对我的教育和我内心发生的重大变化，详细说给你听，因为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妹妹，奥陶爷爷完全改变了我。”梅桑斯于是把奥陶老人在三个领域对他讲过的道理言简意赅地复述给蔻丝兰，他总结说：“爷爷让我明白了，活着就要顺从天意，天意就是宇宙的规律，所以要认识真理，献身真理的事业，否则虽生犹死。你看今天的d星成了什么样子？普通人已经活不下去了，我看就连我们也是前途未卜，灾难马上就要落到咱们的头上。”蔻丝兰紧紧搂住梅桑斯的胳膊，焦虑地说：“是呀，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咱们得结婚了，按照规定，我们已经到了结婚的最后期限，如果逾期，婚育公约执行局就会强行给你我硬性确定配偶。问题是，婚后咱们共同生活的时间只有二十期，以后必须按公约规定分手，这不是逼着我去死吗？”她颤抖了一下，又说：“刚刚我在你耳边唱的那首《青春留影》，就是因为那句‘不能忘怀的永恒’，歌词就被当局封杀了。”

梅桑斯立起身来，严肃地说：“这件事我不知想过多少遍，我们两个人别说二十期，就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永不分离。妹妹，我们的婚姻只是这个扭曲社会的一个小小的投影，要使像我们一样真正相爱的人能够永不分离，要使d星人得到真正的自由，就必须从根本上彻底颠覆不合理的旧结构，搞一场天翻地覆的社会大变革！”蔻丝兰一下子抓住梅桑斯的两只手，激动地说：“梅桑哥哥，你已经计划好了吗？”梅桑斯抽出手，爱抚地摸着她透着暗蓝色的如丝黑发，点点头说：“不但有了周密的计划，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我集合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成立了一个d星问题研究会，正想邀请你参加。我的初步想法是，先要在爷爷的真空潜能开发理论上取得突破，解决技术开发的工艺问题，实现产业化，一方面以强大的技术手段武装起来，在和既得利益集团的较量中，拥有压倒性的实力；同时，也能以此积聚物力、财力并争取公众支持，一旦时机成熟，d星的新时代就开始了。”蔻丝兰听得热血沸腾，但是想到这个行动的规模和面临的风险，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说：“就你们几个年轻人，这么重大的历史性行动，哪能像想的那么简单？”梅桑斯的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他望着夜空闪烁的群星，冷静地说：“我对这个计划面临的困难和挑战做过充分的估计，许多细节也反复推敲过了，当然思想和行动总会有差距，我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说着，他从衣服里面的衣袋里拿出两本用榉树内皮装订的小册子，递给蔻丝兰，郑重地说：“这就是爷爷临别时送我的两部手稿，一本是真空潜能开发的指南，一本是改造智慧生命体的基因工程指南，我已经做了电子版的备份，并在密钥上附加了黑客解锁同时自动销毁的指令。原件极其珍贵，只有由你保存我才放心，万一以后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记住把它传给我们的孩子，让我们的后代继承我的事业，绝不能辜负爷爷对我的期望。”蔻丝兰拿着这两本树皮小书，觉得有千钧重量压在心头，她用宣誓般地口气庄严地说：“哥哥，我都听明白了，我会用整个生命来保护它们。”梅桑斯又解开衬衣的衣领，从脖子上摘下两个一模一样的铂金链子，上面都拴着一样大小的心形蓝水晶，这两块蓝色水晶心都闪着美丽的金星。梅桑斯说：“那天我就是被这些蓝水晶吸引跑到山上去的，为了够取这块金星蓝水晶，才掉下山壑遇到了爷爷。爷爷让我带回来做个纪念，我就制作了这两个项链，你我各一条，永结同心。”蔻丝兰一把拿过来，梅桑斯说：“不对，这个才是你的。”蔻丝兰说：“怎么，不是一模一样吗？”梅桑斯说：“外表看上去是一样，可是我在里面安装了一些特殊的技术装置，因为是隐性透明的，外观上看不出来，这也是我的研究成果。一个是特殊的芯片，用你食指按一次，就会显示出我的各种个人资料，我的那颗安装的是你的个人资料；第二个是一种量子相干性远程通讯设备，按两次，就可以简短留言给我，我很快就知道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第三个特别要注意，在危机的时候，在和凶暴的敌人生死搏斗的关头，可以连按三次，里面有我安置的高浓缩暴涨微能量子，会立即引爆与敌同归于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妹妹，你能理解我吗？”蔻丝兰投入梅桑斯的怀里，深情地说：“梅桑哥哥，生生死死，我和你永不分离，我们为理想而生，我们有充满诗意的人生，这样活着，才是真正的生活，我爱你，永远！”梅桑斯又从衣袋里拿出一个银质小盒，里面衬着红色金丝绒，上面有一个配着金链的蓝色水晶环饰，交到蔻丝兰手里说：“这是那天我拿到的第一块水晶，我用它磨制了这个饰件，留给咱们的孩子，里面安装咱们两人的重要信息和我对孩子的嘱托。将来，只要对着圆环念一声‘梅桑斯爸爸，蔻丝兰妈妈’，就立即显示出3D影视图像，反过来念‘蔻丝兰妈妈，梅桑斯爸爸’影像就会消失。其中有过去保存的咱俩定情的音像资料，是给孩子的永久纪念。”蔻丝兰心中一凛，似乎突然从缠绵的爱情梦境中惊醒过来，觉得心上人把后事完全安排好了，已经决心义无反顾地投身一桩需要献出整个生命的伟大事业，她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神圣！

论文的成功发表，在d星学术界引发了爆炸性的反应，认为是整个星球科学史上划时代的理论推进。梅桑斯一下子成了d星的明星，不仅受到政界要人的关注，获得了迪贲默斯科学奖，被遴选为d星科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士，而且在媒体上频频出镜，成为万人瞩目的名人。在科学院设立了由他主持的“真空能开发研究室”。研究室成立后，接着要着手购买地皮，建设实验室，购置设备，落实机构，引进人才，而关键问题是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撑。梅桑斯向科学院主管部门递交了预算报告，院方回复说，这笔开支属于新兴前沿领域的攻关项目，不能列入科学院的正常经费预算，需要向执政委员会申请特别立项，获取专项开支。梅桑斯向执政委员会办公厅秘书主任递交了申请特别拨款的报告，主任打量了一下梅桑斯，打着官腔说：“您是名人，但是很对不起，公事只能公办，特别拨款权属于枢密院，执委会无权过问。”梅桑斯只好把报告提交到枢密院，枢密院的一位书记官回话说，年内特别科学攻关项目拨款审核工作已经截止，枢密院正处于休会期间，不能为区区一个项目重新召集枢密院复会。于是，皮球踢来踢去，上下推诿，互相扯皮，一个轰动d星的科学重大项目，一直停留在梅桑斯论文的纸面上，最后仅剩下一些花边新闻和各种幕后人事关系的窃窃私语，包括围绕梅桑斯身世的种种流言蜚语。

这些，其实早在梅桑斯的意料之中，他知道体制内的既得利益集团并不急于开发真空能源，因为传统核能、电磁能源和各种非常规能源企业有着庞大的经济利益，一旦新的廉价能源大规模取代传统能源，他们将被迫实现产业转型，失去在能源产业中的垄断地位，而新兴的真空能源企业必将把他们挤出市场。他们的算盘是，最好能将梅桑斯的科技成果抓到自己手里，控制住真空能源开发的知识产权，根据本行业产业更新换代的布局，将旧设备逐步更新，清空库存，在最有利的时机，由自己的企业集团以高额利润发行新产业股票，独揽这场新能源革命带来的巨额财富。

梅桑斯已经成为d星众多经济大鳄的头号猎物。

一天，梅桑斯的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是图丹利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的人登门造访，这就是名闻遐尔的d星首富扎豪斯庞，他的公司以金融财团为核心，以高新技术开发为龙头，以先进能源设备制造的实业公司为基础，是d星众多掌控全球经济命脉大企业中的龙头老大。来人一副骄态，一头粗茁的古铜色头发在额头上卷成前冲的火箭状，上装的领口镶着金边，银质沿口的前胸衣袋中露出钻石贴面的信息呼叫器，手中擎着一个嵌满宝石的香雾吸喷器，他衔在嘴边，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白色的香雾，室内顿时充满了宜人的芳香。这种吸喷器使用的香料是从d星特有的菝萱薤花中提取的。菝萱薤花春、夏、秋三季开花，每次一棵植株只开一朵，春季开白花，夏季开银花，秋季开金花，但每次花开时间只有五分钟。所以这种花也称作“d星魅影”。制作香露时，必须趁花开时将花采下，还要白、银、金三色齐备，并能一直保鲜直到和星泪液一起吊成香露，吸服时放在特制的香雾吸喷器前端圆形容器的上层，下面是一种微波加热装置，使香露升华成雾状液滴，可以吸进腹内，也可以从口中直接喷吐出去。吸食过程中，人会感到清爽，欣快，轻松，兴奋，周边的人也会分享到不同程度的愉悦。但是，久吸也会成瘾，产生强烈的依赖感。不过，这种消费十分昂贵，装填一斗香露要花费十个琐罗（琐罗是d星的基本货币单位，约合1克黄金），而一个普通d星人十期收入不过4、5个琐罗，所以吸食菝萱薤花香露被称作高等d星人俱乐部的会员证。这位商界大亨显然是要处处显示出自己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

扎豪斯庞举举香雾吸喷器，算是对梅桑斯打个招呼，粗声大气地说：“梅桑斯院士，你是忙人，我更是日理万机，咱们长话短说。我听说你的那个真空能开发研究项目因为经费问题搁浅了，我来帮把手你看怎样？”梅桑斯愣了一下，随即说：“您是说想投资这个项目？”扎豪斯庞晃晃他的吸喷器，连连说：“不，不，不是投资，是想和你合伙经营。”梅桑斯满腹狐疑：“合伙经营？什么意思？”扎豪斯庞爆出一阵大笑：“您真是书生，合伙经营就是咱们一起创建一个股份有限公司，共同开发真空能这个新兴产业，我以资金入股，你以技术入股，大干一番，使咱们公司成为d星能源行业的旗舰，互利双赢，一块发财。”梅桑斯想了一下，回答说：“谢谢扎豪斯庞先生，这是件大事，我没有思想准备，您知道，我是个搞学问人，对经商一窍不通，您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有关方面商量一下吗？”扎豪斯庞挥挥手，有点不耐烦地说：“简单得很，你出技术我出钱，签个合同就开张，哪有那么多啰嗦？好吧，我等着你，不过商机稍纵即逝，错过机会你会后悔的。给你一期时间够了吧？”梅桑斯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来，表示同意：“我会尽快答复你。”扎豪斯庞又恨狠狠地吸了一口香露，喷了一大口白汽，也没和梅桑斯告别，就摆摆手摇摇晃晃地走了。

想不到，刚刚回到办公桌旁，信息呼叫器随即响了起来，他点开信息窗，只见科学院院长正在招呼自己，劈头就问：“你同意扎豪斯庞先生的提议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签约呀？”梅桑斯回答说：“我正想向院领导请示，还没有认真研究呢！”院长急切地说：“赶快签约吧，还商量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要错过呀，院方完全同意扎豪斯庞先生的计划，赶快行动起来吧！”梅桑斯刚刚关闭信息窗口，信息呼叫器又响起来，他点开信息窗，对面就是上次跟他大打官腔的执政委员会秘书主任，口气亲昵，热情洋溢地说；“梅桑斯院士，您上次跟我说的特别拨款一事，已经有了结果，我向你道喜了。图丹利新能源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总扎豪斯庞先生，已经决定投资您的这个项目，您的资金问题完美的解决了。您知道，执政委员会为说服扎豪斯庞先生，做了很多工作，我也跑了几次腿。当然我的一点作用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能为您效劳是我莫大的荣幸，再次向您祝贺，以后还要请您多多关照哦！”

梅桑斯长吁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水，刚送到嘴边，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还没等他说“请进”，一位妖艳的女士就推门进来。访客红铜色的卷发上系着银白色的丝带，短裙向后翻起，露出绯色短裤的底边，丰满的胸半裸着，满脸娇笑，一把握住梅桑斯的手，嗲声说到：“啊呀，梅桑斯院士这样年轻英俊，又这样才华出众，怪不得d星的年轻女孩都有点魂不守舍了，您不怪我这个崇拜者不请自来吧？”她喘了口气，忙不迭地拿出枢密院的公文，递给梅桑斯说：“您的面子可真够大的，这是首席枢密官以通讯方式征求各位委员的同意签发的文件，特别批准您和扎豪斯庞先生共同开发的真空能项目，适用新技术孵化区免税条款，。在枢密院休会期间以这样的特别方式支持一个单独的科技项目，是没有前例的。”她走进梅桑斯身边，娇嗔地说：“您当然对我这样的科盲不屑一顾了，可我真想能到您和扎豪斯庞先生的公司里谋个差事，给您做个文秘还可以吧？”说着递上名片，上面是“d星枢密院新闻发言人，首席枢密官机要秘书，文学博士弥珀”。这位弥珀小姐是d星的名人，在政商两界人脉极广，通过她的关系疏通关节，是社交圈子里公开的秘密，梅桑斯当然也有耳闻，直到这会儿他才插上嘴说了一句客套话：“弥珀小姐，久闻大名，谢谢枢密院的大力支持，也感谢您的造访，我们一定认真考虑枢密院的意见，以后还请弥珀小姐多多关照。”弥珀拿过名片，用自己右手上的戒指扫了一下，说：“我已在名片上加载了我的密友直通码，你只要用你的呼叫器，在‘弥珀’二字后面的那朵小花上点一下，就可以直接和我联系，这样的朋友我只有几个，这样谬托知己，您不会怪我冒昧吧？”梅桑斯并没有像弥珀想象的那样受宠若惊，只是客气地说：“谢谢弥珀小姐的的好意。”伸出手让客，弥珀做出恋恋不舍的表情说：“您是大学者，浪费您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我告辞了。”

梅桑斯一阵眩晕，这风狂雨骤般地信息轰炸，不能不使他满腹狐疑。这些不久前还冷若冰霜的官方要员，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殷勤，一味阿谀奉承，背后藏着什么玄机？直觉告诉他，体制内的这些权力机构和扎豪斯庞之间，一定有着秘密的交易，自己不过是他们利益交换的商品罢了。虽说如此，但是形格势禁，面对这排山倒海般挤压过来的官方攻势，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因应对策。他已与蔻丝兰相约，明天登记结婚，因为按照规定，他们已经到了必须完婚的最后期限了。他想，扎豪斯庞的事先放放，还是先办完婚礼，再和伙伴们商量一下，然后再定取舍。

d星的婚恋观决定了公众对婚礼的漠视，一般只是知近的亲朋好友过来祝贺一下，送一点简单的贺礼，不举行什么典礼，也不办酒会。但是，梅桑斯和蔻丝兰刚刚正式登记，各方面的人士就纷纷上门贺喜。第一个上来的竟是那位交际花弥珀，她举着一大捧鲜花，缎带上打印着首席枢密官的名字，上书“新婚志喜”，满面笑容地说：“首席枢密官让我代表他表示热忱祝贺，哎呀，新娘子真漂亮，一比我们都成了柴禾妞了。”接着是执政委员会的秘书主任，各个学术团体和媒体的头面人物，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上门，而且都不忘加上一句：“新婚大喜，又和扎豪斯庞先生合作成功，真是双喜临门！”

令梅桑斯意外的是，科学院院长秘书威厄代表科学院主席团送上一份贺礼——一个石英玻璃制成的圆球，中间是透明的真空，与上下各三分之一空间隔开，下三分之一是浅红色，上三分之一是淡蓝色，一揿开关，从容器底部中间射出一束光线，穿过下三分之一空间，进入真空部分，穿过后再进入上三分之一空间。此时顶部现出两个公式，表示通过真空后，初始光子发生的变化，显示出附加电磁场的数据，表明真空绝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充满能量的真空态粒子海。这是一个演示真空极化的装置，既是科学模型，又是精美的艺术品。演示过程结束时，玻璃球中浮现出“蔻丝兰女士、梅桑斯先生新婚之喜，暨梅扎真空能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筹委会成立致贺”。梅桑斯不仅为这件贺礼构思之精巧暗暗叫绝，低声对蔻丝兰说：“难为他们怎么想出来的！”蔻丝兰笑笑说：“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梅桑斯对此岂能无所觉察，他冷笑一声说：“这个梅扎公司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蔻丝兰说：“梅—扎，明明是梅桑斯和扎豪斯庞两个名字的字头嘛，这不是强加于人吗？”

蔻丝兰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喊：“扎豪斯庞先生到！”只见扎豪斯庞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栓着红绸带的大礼盒，高声大气地叫道：“梅桑斯老弟，新婚大喜，我来迟了，”习惯地举举从不离手的香雾吸喷器，转过头说：“蔻丝兰小姐，抱歉抱歉，我是扎豪斯庞！”回身向两个随从挥挥手，二人把刚放下的礼盒打开，里面露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雕像，竟是“梅桑斯号”，前面是梅桑斯驾车，后面是蔻丝兰缚着带子手握后把，把少年男女的神情刻画的惟妙惟肖，在场的人轰然叫好，齐声称赞：“扎豪斯庞先生真是新婚夫妇的知己，看来梅扎公司的合作一定大获成功！”弥珀像蝴蝶在花丛中一样飞来飞去，在人群中穿梭，正指挥媒体现场直播，突然挤到扎豪斯庞身边，媚笑着说：“扎豪斯庞先生，您和梅桑斯院士是经济和科学的最优组合，一定会开辟d星的新纪元。”扎豪斯庞顺势捏了捏弥珀的嫩脸，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哈哈，哈哈！”语气轻佻粗俗，却自鸣得意，爆发出一阵狂笑。

威厄走到蔻丝兰身旁，低声说：“对不起，蔻丝兰，能和梅桑斯单独说几句话吗？”蔻丝兰点头说：“哦，威厄，请吧！”威厄、梅桑斯和蔻丝兰是格利泽d星大学的校友，威厄和蔻丝兰在文化学系虽不是一个专业，却是同一年级，自然十分熟稔。他扯了一下梅桑斯的领带，把他拉到窗帷后面，神秘地说：“老同学，这回来头可不小啊，临行前，咱们头儿特地让我转告你，尽快和扎豪斯庞签合同，听说最高当局已经跟头儿过了话。我说，你打的什么主意？”梅桑斯说：“威厄，我心里不托底，你知道，这个课题还是个半成品，后续工作很艰巨，我总不能把个理论设想申报专利入股啊！”梅厄说：“我早就知道你的这个顾虑，我请教了法律专家，他们说，只要把其中一个可以立即实现技术产业化的子项申报专利，而且得到出资方的认可，就可以注册股份有限公司，并尽快成为上市公司。”梅桑斯说：“可是目前可以直接实现技术转化的，仅仅是利用真空极化效应，把微小的附加电磁场能搜集起来，应用于低能领域，像手机、私人电脑等微电子产品。”威厄说：“这就可以嘛，我说，你那个分数化粒子的研究完成了吗？”梅桑斯吃惊地看了威厄一眼说：“了不起，你这个文科生也研究起量子力学了？”威厄打了他一拳，说着说：“笑话我？我懂什么分数化粒子呀？是头儿让我问你的。”梅桑斯不由地心头一震，暗自说：“这些人嗅觉好灵敏啊，看来连扎豪斯庞这个看上去不通文墨的家伙也不可小觑，他们对自己了如指掌，一下子就抓住了技术关窍。”他突然发现自己竟像个木偶，被政、学、商的一群大佬玩弄于股掌之上。他对威厄说：“你不是都知道吗？我一直为资金奔走，实验经费不到位，一切还都是纸上谈兵，什么产业化，八字还没一撇呢！”威厄说：“就是嘛，所以我劝你，即刻和扎豪斯庞签约，经费一到位，立即上马，法律上的事交给我，你我同窗知交，我能让你吃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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