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奇特的d星少年梅桑斯，自幼桀骜不驯。d星人所谓酷爱自由，其实是自爱，个人的利益不容侵犯，在日常生活中，如果有人占了自己的便宜，那就要找补回来，所以虽然缺乏冒大险、闯大祸的胆识，但搞小动作，玩鬼花样的本事却层出不穷，而且自幼如此。儿童中也不乏这类狡诈之辈，有的以此讹诈弱小，不但不受谴责，反而被认为是个性得到张扬的能者。梅桑斯最爱干的事是向这帮飞扬跋扈的头头们挑战，他用更高明的计谋赚他们入彀，弄得他们大出洋相，自己却并不因此占丝毫便宜，只是行侠仗义，为弱者出一口气，久而久之，他俨然成了一群体弱智障者的保护神。他在课堂上也常让老师下不来台。d星人都是数学天才，数学教育十分发达，梅桑斯在课堂上问老师：“两个不确定的数之比，是确定数还是不确定数？”又问：“实数包含有理数，那么实数大于有理数吗？我能证明，两者一般大，老师，你信不信？”如此等等，老师虽然知道已经超出了初等数学的范围，但是在他现有的讲述范围内，还真是无法回答。梅桑斯见老师为难，显得洋洋得意，这在d星随和温顺的儿童中，也是很少见的。梅桑斯最喜欢的学科是物理学，对公式和参量的物理意义总是刨根问底，有时老师常被他缠的无可奈何。他还总有一些新奇想法，又有很强的动手能力。刚学了一点力学，他就对能量转换问题产生了浓厚兴趣，整天思考热机，电流，磁力，微波这些物理概念。他弄了一台破旧微波炉，鼓捣来鼓捣去，还找到格利泽d星大学力能系的教授请教，居然自学起大学力能学的课程来了，那位大学教授特别爱才居然允许他晚上使用自己的实验室。不想他还真搞出了名堂，竟制作一个粗陋的装置，能将空间中散乱存在的微波集中起来使用，一天晚上，他第一次不用接通电源，用这个装置加热了一份盒饭。由于年幼，对自己私下的工作忐忑不安，他没敢告诉任何人，对那位器重自己的教授也守口如瓶。

梅桑斯有一个童年游伴蔻丝兰，他与蔻丝兰两人的母亲是一起怀孕的，同时在一个中心长大，后来又在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和中学上学，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蔻丝兰幼患足疾，不良于行，她又十分自尊，不愿意伙伴们看到她跛行的狼狈相。所以，早晨总是提前赶到校车站点，等待上车。梅桑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为她专门设计了一辆自动接送的车，这车是一个大大的独轮，前面一个驾驶用的双把手，下面是控制速度方向的开关和各种按钮，梅桑斯站在踏板上驾驶，车中间是一个挡板，板的靠背是柔软的丝绒垫，蔻丝兰紧贴在上面，面朝后，板的中间和下面伸出两条宽宽的软带，把她牢牢地缚住，后面有扶手，她可以用来稳定身体。这车安装的就是他鼓捣出来的装置，搜集空间中无处不在的微波作为动力源，不再另设发动机。梅桑斯每天早晚接送蔻丝兰，两个人驱车飞驰而过，轻盈，飘逸，迅捷，浪漫，风驰电掣，特别引人瞩目，被人们戏称做“梅桑斯号”。许多人为那种潇洒、青春和阳光的风景所吸引，纷纷仿制，有的用常规化学能源，有的用电磁蓄能装置，也有用母星光电板的，甚至用微型冷核聚变小型发动机，邯郸学步，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看上去不伦不类。后来厂家看出有利可图，鼓动梅桑斯申请专利，批量生产，牟取暴利，都被梅桑斯一概拒绝。所以这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成为d星世界的一曲绝唱。直到中学毕业那年，由于医学的进步，蔻丝兰的足疾痊愈，梅桑斯才不再接送蔻丝兰了，而公众反而觉得缺了点什么。一来二去，两位年轻人的心里暗生情愫，已是自然而然的的事情了。

就在中学毕业前，学校组织野游，梅桑斯和同学们一起在河边嬉戏，偶然抬头，看见远处高山上有一片蓝色的闪光。d星大气富含铜离子，在母星红光照耀下，呈现古铜色，这片蓝色幽光十分醒目。梅桑斯是个有心机的少年，他并不声张，心想自己前去一探究竟，有了结果，再报告自己的发现。于是悄然离队，向那个方向奔去。d星的地面覆盖着淡青色的蔓草，组成森林的高大乔木，叶子紫巍巍的，他越走越远，人说看山跑死马，走来走去，梅桑斯就迷路了。可是他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少年，一味向山头奔去。黄昏时，他终于爬到山巅，原来那是散乱堆放在山崖角上的蓝水晶石块，他和水晶石块中间隔着一个深不见底的窄窄山沟，是一个仅能容一个人身子大小的山壑，他试试用脚勉强可以把就近的一块钩到沟边上，然后俯过身去，用手可以拿到。他终于成功地取到一块，但另有一块闪着金星的蓝水晶实在太诱人，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用右脚把它划拉近了，手刚抓住，脚下岩石却突然松动，人一下子跌进沟里，一阵剧痛，就此人事不知。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用木板搭就的床上，腿上被用树条固定住，显然是做了细心的包扎。他欠起上身，看见一位老人，正坐在床边的木凳上看着他，前眼几乎和他拿到的蓝水晶一样透明，发出柔和慈祥的光芒，和蔼地说：“孩子，你终于醒了。被山壑半腰伸出的那棵老树枝条挡了一下，下落的速度慢了不少，你的腿虽被滚石击断，幸好前半身掉在泥塘里，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梅桑斯问：“老爷爷，这是哪里？您是谁？”老人哈哈大笑：说：“这是宇宙中被人遗弃的角落，我是被上帝遗忘的废人。”梅桑斯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懂老人的话，老人似乎也觉得这些话对一个孩子太费解了，就解释说：“这里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我自己独自过活，不是宇宙中被遗弃的角落吗？在古老的时代，这个地方被称作水晶谷，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地名了。我不为社会生产财富，不向人群传播思想，不敢挑战世上的恶人，不能维护崇高的真理，但是至今一千多期了却还活着，这不是被上帝遗忘的废人吗？”老人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孩子，虽然不知道你姓氏名谁，但却知道你的为人，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少年。你与现行秩序格格不入，你对为人处事有自己的原则，你要的自由和现行的所谓自由迥然不同。就像你攀登高峰寻找蓝水晶一样，你正在寻找真理。我已经看出你有天生异禀，至于怎么看出你的这种秉赋，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事关重大，以后再慢慢对你说。好了，很久很久以前，人们管我叫奥陶，以后你就叫我爷爷吧，你现在只能跟我生活一段时间了，我还有好多大事要交给你去办呢！”

老人用各种药草配上一些矿物捣成药膏外敷，煎成汤药内服，梅桑斯的腿伤很快就痊愈了。老人带他到山谷里收拾他种的各种粮食和果菜，他也帮老人饲养几只牲畜。这里的牲畜很奇特，姑且称之为格利泽貘。母畜腹部没有乳房，而是长着一个浑圆的管状器官，幼畜不是吸吮母畜的乳汁，而是母畜分泌的一种膏状物，富含各种营养，包括多种维生素，纤维质和抗体。所以，老人也用这种膏作为重要的饮食来源。格利泽貘的毛细长柔软可以纺成毛线制成衣服。皮革易于鞣制，制作鞋子，皮垫，箱包等各种用具。肉质细嫩鲜美，宰杀后，腌制成肉脯，可以随时食用。老人耕织自养，怡然自乐，竟然衣食无缺。老人告诉梅桑斯，多年前，他也因反对d星这种所谓“自由秩序”，组织了一个反对派，在一次大纷争中，被对手打伤，逃进这座大山，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山洞，被他打通，进到这个山谷里，然后又从里面堵死，从此与世隔绝。梅桑斯发现，这个山谷，被高山四面包围，像似井底的一块盆地，难得的是，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不知流向山谷地下的什么地方去了。祖孙二人在这里逍遥自在，不啻世外乐园。

在每日的漫游和劳动中，老人其实已经安排了对梅桑斯的教育。这是一个系统的授课过程，包括人生哲学课，社会理论课，自然科学课。

在水边看着一颗颗浑圆的卵石，老人问梅桑斯：“为什么这些石子这样圆滑？”梅桑斯后答说：“当然是水磨的呀！”老人又问：“但是水不是比石头软多了吗？”梅桑斯回答不上来了，老人说：“水是至柔之物，但柔中有刚，这刚是无形的，要假以时日，才显露出它的真正硬度。”老人领他走到山脚下，让他看山巅上一排排的树，只见那些树的树冠都朝向右边倾倒过去，老人问：“世界上的物相中，什么东西比水还要绵软无形？”梅桑斯说：“那就是气了。”老人说：“当然，气聚散无形，来去无踪，飘忽不定，似乎更软弱无力，可是飓风台风龙卷风，却有雷霆万钧之力，无坚不摧。孩子，无形之力更胜有形之力，你看辐射，那些不可见的射线更是无形无影，却可以毁灭宇宙中的一切。”他停了一会，又说：“大音希声，大象希形。一切真正有力量的东西，并不张扬于外，而是不动声色，这看来柔弱的事物内部有股坚韧刚强的力量，聪明的人要能发现、找出、聚集和利用这种力量，就无往而不胜。”梅桑斯听得入了迷，一只脚已经走进了小溪里，被老人一把拉住，才没掉进河中。

d星生长着一种特殊的茑萝樱果，果实是淡青色的皮，里面是半透明的粉红色果肉，中间的果仁是蓝色的。果肉清香甘甜，而蓝色的果仁竟像一颗甜蜜的糖果。茑萝樱果的奇特之处在于，吃了之后两眼清亮，双耳聪敏，浑身舒泰，是d星人的最爱。但是果实长在高高的树冠上，一旦碰破了皮，马上腐烂变味，不能食用。老人领梅桑斯来到茑萝樱果树下，示意他爬上去摘果子，梅桑斯本来就跃跃欲试，立即爬了上去。摘了两个果子，便向下跳，老人伸手把他接住，让他再上去，于是梅桑斯又爬上去摘了一次，再跳下来老人又把他接住。老人说：“晚餐咱们各吃三只，你再爬一次吧，这东西很娇嫩，我怕摘多了碰破就糟蹋了，年轻人辛苦点吧！”梅桑斯说“爷爷，这点小事算什么，我这就上去。”说话间，麻利地又爬到树巅上，摘下果子纵身一跳，没想到，这次老人却没伸手来接，让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幸亏是厚厚的蔓草垫子，但仍摔得骨软筋麻。老人哈哈大笑，说：“不依靠别人，自己随意行动，不是很自由吗？你想想，这种需要付出生命代价却毫无意义的自由，你需要吗？”梅桑斯疑惑地看着老人，似乎明白什么，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没有无条件的自由？”老人说：“是呀，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真正的自由都是约束的自由，不受任何限制的自由是伪自由。第一，自由必须在自然和社会固有的场域、规律的约束下实现；第二，自由不能妨碍和伤害他人，破坏了其他个体的正当权益；第三，自由不能危及身心的和谐和平衡，影响人性健康完美的发展。”梅桑斯若有所悟地说：“爷爷，d星社会看来是陷入伪自由的误区了，太可怕了……”老人忧虑地说：“孩子，你的责任重大啊！”

一个阴雨天，老人对梅桑斯说：“今天不能外出，我给你看一些东西。”说着指指床头墙壁上的一个石头圆球，让他按照一个数字顺序转动，墙壁突然开启，里面是一个黑黝黝的地道，老人点亮两盏油灯，顺着向下的台阶，走进一个小小的书房，里面一个手工制作的写字台，靠墙是一排粗糙的木柜。老人说：“我这里面藏着这些年的一些研究成果，有两样重大的结论要讲给你听，虽然以你现在的知识程度不能真正掌握，但能知道一点门径，经过深造，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说着老人打开第一号柜子，取出滚圆的一个粗粗的白卷，打开一看，竟是整篇的数学公式和不多的文字解释。d星生长着一种特殊的树种——小叶红铜色榉树，它的内皮纯白而柔韧，展开很长，很适合做书写用纸，老人的这一卷榉树皮手稿正是一部科学巨著。

打开树皮卷，老人讲解说：“人们以为能量都是用有形的载体荷载、传递和作用的，其实能量无处不在，它本无形，就在这空间中，到处都充满着各种场，这些场都是能量场，例如现在大家都在使用的微波。问题是怎样把这些分散、弥漫、无序、对斥的能量搜集、会聚起来，导向我们指定的方向和目标，发挥特定的功能。这还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整个物理世界的大背景是真空，真空并非一无所有，它是一个无限的负能态粒子海。一个电子产生电磁场，由于真空中有无限多负能态电子，这一电磁场可以引起真空中负能级电子极化产生极化的电荷和电流，从而又引发出电磁场，这是真空极化产生的附加电磁场。同时，在负能态粒子海中所有的正能粒子态都空着，而每个负能粒子态却都被负能态粒子填满了。这样，要产生一个负能态粒子必须有一个相应的空穴才行，那就是要湮灭一个正能态粒子；反过来，一个负能态粒子湮灭就留下一个空穴，那就是产生一个正能态粒子。但是，正负相抵，我们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我却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物质，可以在二维材料中造成电子分裂※，这种物质可能就是周期表的第八族即铂族元素的化合物或络合物，我们不用整个电子，而用电子的碎片造成负能态粒子海中的空穴，产生出大量正能态粒子，从真空中会聚巨大的潜能。”梅桑斯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也感觉到老人已经揭开了物质世界一个深层的奥秘，不由得激动地说：“这样整个宇宙无限大的负能态粒子海不就成了能量宝库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呀！”老人也兴奋起来，说：“是呀，和这种能源相比，以前的动力革命都不算什么了。问题是，我在这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是干不成这件大事的，全靠你了，孩子。”他疼爱地搂着梅桑斯的肩膀，梅桑斯心里涌上一股热流，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老人在他身上寄托的无限期望。

※英美科学家日前证实了基塔耶夫模型（Kitaevmodel）关于量子自旋液体（quantumspinliquid）的猜想，发现了准马约拉纳费米子（Majoranafermion），电子分裂成碎片，成为分数化（fractionalization）粒子，《自然材料》（NatureMaterials）杂志对此做了报道，见2016年4月6日剑桥大学官方网站。

老人移步过去，拉开最后第五号柜子，拿出一个用透明树脂制成的人体模型，里面有许多点和线，看上去很乱。老人说；“这是智慧生命体的结构模型。”又拿出一个小的螺旋状树胶体模型说：“d星上所有的智慧生物的性格与特质，就是由这个叫做基因组的双螺旋结构决定的。”梅桑斯点点头，d星的中等学校科学教育相当先进，他已经学过基因遗传学的初步知识。老人说：“这个蓝图包含30亿个化学字母的序列，密码子以自身为模板复制自己，然后转录和翻译形成新的生命体。这已经广为人知，而我却发现了一个新的秘密。你知道量子物理学中有个宇称不守恒定律吗？一个东西和它的镜像一样宇称为+1，相反则为-1。量子过程的结果总宇称作为量子数是不守恒的，这意味着，在物理世界中，左和右，正像与自己的镜像，不仅仅只是方位的不同。粒子是有手性的，分子也有手性。我的发现是，在遗传过程中，如果密码子在自我复制中，复制品与原本是宇称守恒的，就是说，也具有原本和镜像的完全一致性，那么，后代的性格就是中性的，具有或刚或柔的可塑性。如果原本和复制品是镜像相反的，尽管在生物化学构成上二者一模一样，复制出来的生命体虽然也具有和母体同样的秉性，但这些特质却不是被放大就是被缩小，或者更激进，或者更懦弱。至于为什么有的会强化，有的会弱化，我推测可能与场粒子的偏振性有关，这些是我当年在学术机关时做出的成果，到这里已经没有了实验条件，只能在理论上进行一些推论。我还发现，控制遗传密码手性的是一种手性操纵子，这个操纵子只在生命体正常状态下才能起作用，一旦生命体处于危机时刻，特别是生死关头，它就会失去活性。所以，如果实行基因拼接，必须在正常生命体之间进行。我希望能发展出复制手性操纵子的生物技术，从而改良某些种族的遗传本性。今天讲给你，是指望将来你有机会将这些想法进行实验验证，并且构建出完整的理论体系，为改造d星甚至更广大的宇宙智慧世界服务。现在，有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了，为什么我刚见到你，就说你天生异禀，因为我救你的时候，已经发现你脑后长着一根肉刺，你摸摸我的脑后，”梅桑斯一摸老人后脑，那里也长着一根更粗的肉刺，老人说：“d星人中有一部分有变异，他们不肯和光同尘，有独立思想，敢于反抗不公正的现实，绝不逆来顺受，他们属于d星人的变种，你我都是。”梅桑斯好像突然长大了，他笔直地站了起来，在这斗室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往未来的光明之路，老人的手正把他推着他向这条路上迅跑，他已无可选择，这就是他——梅桑斯的历史命运。

第二天拂晓，老人就把他叫起来，说：“孩子，你该回去了，你已康复，在这里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现在我就送你上路。”匆匆吃了一点早餐，老人给他准备了一点路上吃的东西和两件貘绒衣服，就又从床边的石门走进那间地下暗室。老人说：“这个暗室其实是通向山外的一个门户，你挪开第三号柜子”，梅桑斯在柜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和上面老人床头墙壁上一模一样的石球，老人说：“还是按那个数字密码转动它”，一扇门立刻开了，显出一个向上的台阶，高得好像没有尽头。老人说：“这上面就是山外，正对着你掉下去的那个山头。我们走上去吧，我也好久没上去过了。”老人点燃火把，让梅桑斯举着，爬了差不多有几千磴石阶，才走到尽头的石门，推开一看，原来是山腹中的一处洞穴，上面藤萝披拂，从外看去，石门只是一块普通的玄武岩块。老人把石门合上，指着顶上的一个小小的石头圆球说，你以后再来，就用那个数字密码转动这个球，门就开了，进去后门会自动关闭。你看，这四面都是山，咱们的山谷包在中间，外面是看不到的。你看见右手边那个高大的红色花岗岩石柱了吗？那就是这个洞口的标志，你记住了。我不能再送你了，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拿主意，记住，丢掉小事，才能成就大事。”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两个用榉树皮装订起来的小小书册，递给梅桑斯：“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一本是从真空聚集能量的计算公式和基本程序设计，一本是通过基因工程改造d星人基因的设想。这些当然都是纸上的，我只是抛砖引玉，一切寄望于你。有一点你要牢牢记住，关于将电子分裂成碎片，制造分数化粒子是真空能源技术的核心机密，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轻易示人。”同时递给他一张印着“地质勘探三队用笺”抬头的手写信件笺，告诉他：“回去把这个交给少年培育中心，能减少不少麻烦。”随手拿出两块蓝色水晶，塞到梅桑斯衣袋里，说：“这是你摔伤时，手里攥着的那两块石头，你带回去，做个纪念也好，就此别过！”梅桑斯已经泣不成声，大叫一声：“爷爷！”就仆倒在地，老人扶起他，向山下一推说：“走吧！”旋转石球，头也不回地进山去了。

梅桑斯回到城里，找到培育中心，他的监护人大吃一惊，早已申报了他的失踪，不由地怀疑起来，问道：“这么长时间，你跑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参加了什么团伙？”梅桑斯这才意识到老人真是深谋远虑，为他想的十分周全，连忙拿出那封公用信笺，递过去说：“野游时我走丢了，掉到山下，被人救了，养好伤才把我送回来。”信上写到：“勘探队正在山谷中作业，发现一个从山上不慎摔下来的少年，腿部骨折，经队医的治疗和护理，现已痊愈，乘有人回城办事之机，将他送回养育中心。由于公事紧迫，不能当面交待，这个孩子天资聪颖，诚实努力，望精心培养，使成大器。”监护人看完点点头说：“你这孩子还真命大，好了，我给你办一下恢复学籍的手续，你还回原来班级，住原来的宿舍，好在这学期已进入总复习备考阶段，没耽误课程的进度，其他问问老师和同学吧。”

就这样梅桑斯念完中学，考上了格利泽d星大学的力能工程系，本科毕业后，由于成绩优异，又直接进入格利泽d星科学院物理所攻读力能学博士学位。不用说，他的博士论文题目就是《论真空负能态的性质及其与正能态相互转化的机制兼论可能引发的新能源革命》，专家评价是科学院历史上最富创意的学位论文，所提出的假说是有科学根据的，推理逻辑严密，所建构的数学模式物理意义明确，具有严格的可证伪性和可检验性，而理论所包含的应用前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就在被授予博士学位的那天晚上，老师和同学一起举行了盛大的酒会，纷纷表示祝贺，各种赞美之词和不断开启的香槟酒一齐飞舞，他却低调地说：“我的这些成果受过高人指点，而且要想得到证实还得靠大家的帮助。”与会者又对他的谦逊表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