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笔，点着手指说道:“我就是觉得，人造珍珠是个生钱的好门道。www.depulinong.com”

乔可言小吓一跳:“不能吧？不说我对这事一知半解，就是哪怕你真的钻出了人工养殖的方法，那会引得多少采珠人没饭吃啊？手艺都没用了！”

卫见瑜笑笑，安抚道:“人造珍珠的光彩可比得上海珠？”

“那应该不至于。”

“那便是了。珍珠昂贵，只有富人用得起。他们只管里面蕴含了多少劳作、光彩有多抬脸面，可不管有没有人做仿造的。越有仿造的，他们反而越高兴，显得他们能用得起真的。”

“所以人造并不跌价？”

“你想想你来的那个世界里，珍珠跌价了吗？”

乔可言一想，还真是。顶级的海珠是无法被模仿甚至超越的，它们仍然产量稀少、价格高昂，待在贵妇的脖颈手腕间闪着耀眼又温润的光芒。

“低品相的珍珠或许会被顶替，但人造珍珠的成功能使得更多采珠人用一种更安稳的手艺生活，岂不是更好？”

“你是想、想让到深海采珠的手艺人去人工养殖珍珠？”

卫见瑜笑道:“正是。”

早在鹭县的时候他便发现，有不少死于风浪的人并不是出海打鱼，而是下海采珠。传统采珠需要他们吊线屏息入海，摸到海底石头下的一条条裂缝。风浪一来，船毁人翻，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只是采珠与捕鱼一样，是陆地上无法完成的事情，哪怕知道它很危险，为了生计也必须去做。

人工养殖珍珠却把这事放回了陆地，或许是一种解决方法。

“而且……”卫见瑜看着乔可言，笑得好看:“虽然你没明说，但我也能看出来。你一直想让女子也能做自己的事情，对不对？采珠作为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的。人工养殖珍珠，王府插手，总能让女子也加入进来了吧？”

“你……”乔可言有点感动，眼眶红红的:“说了不准突然说情话的。”

“没说情话，这是在做实事。”

“不管，你的话戳到我了！你犯规！”

卫见瑜无奈道:“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原来他一直都懂，一直都在慢慢促成这件事。小到走时要她找萧珍岁，大到让王府插手采珠这个行业。

喜欢真的不是一两句情话，而是持之以恒地做实事。

情话只会让她红脸，实事却让她流泪。

乔可言扑到卫见瑜怀里，眼含泪花:“要是能平安回去，我们再结一次婚吧！”

卫见瑜更无奈了:“又没有和离，哪来的再成一次婚的道理。”

“第一次跟你结婚的是被逼无奈的乔可言，第二次跟你结婚的是心甘情愿的乔可言，你要哪个？”

“都要。”卫见瑜亲亲吻了一下她额头，手抚着她的头发:“没有当时被逼无奈的乔可言，就没有现在心甘情愿的乔可言。我说的可对？”

乔可言破涕为笑:“也对！强扭的瓜，真甜！”

却说舒皇后那边收了拜帖，象征性地派人将卫见瑜和乔可言请进宫去，做全了天家母子的脸面。

她拾着一把珍珠发簪道:“这珠子成色好，光泽亮丽，适合年轻女子，不如给你的王妃戴上，送到本宫这儿作甚。”

卫见瑜恭敬道:“儿臣的王妃说，好东西自然是先用来孝敬母后，儿臣琢磨着也是这个意思。”

舒皇后没想到卫见瑜这么护着人，略有吃惊，但随后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有心了。来人，将那点翠簪花拿来。”

一个宫女捧着锦盒过来，将其打开呈在乔可言面前。

那是银做底，耀眼的蓝绿色做面，还辅有珊瑚的发饰。本来红木锦盒已足够贵气，与它一比还是黯然失色。

“这、这……”

乔可言已经失去了言语。

她知道，点翠一直是残忍又美丽的东西。用翠鸟的蓝色羽毛来为金银器做镶嵌，而翠鸟又那么小巧一只，一枚饰品不知要耗费多少鸟儿的生命和手艺人的时光。

发簪不大，承载的东西可不小。

“这是先前皇上赐的，转赠儿媳。你这头上素了些，可别丢了皇家的身份。”

乔可言惶恐接下，半蹲行礼向皇后道谢。

不仅是这个发簪，还有一些别的珍宝，例如红珊瑚、黄蜜蜡一类。

舒皇后没打算多留，卫见瑜也没想久坐，差不多到时间，二人便辞行离开。

刚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卫见瑜马上对乔可言说:“那簪花不要戴，只太后、皇后、太子妃可用，违制了。”

乔可言惊得头皮发麻:“我、我天？！这就开始宫斗了吗？！”

“也不是真要斗你。”卫见瑜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更可能是试探我会不会告诉你。母后以为你商贾出身，应该不太懂宫规，但她知道我是了解的。璋朝律法里妻子有罪丈夫可直接休掉，我若是有心再与高官家的小姐结亲获得更好的助力，不如就借此机会除掉你。”

“你这母亲，脸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心却够狠、真够狠！”乔可言竖起了大拇指:“真让人佩服！”

“你对旁的算计我们的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这样吗？”乔可言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可能她是你母亲？啊也可能是她是我见过第一个真正聪明有心机又专心搞事业的女性，虽然在害我吧，但还是……嗯，你懂的。”

卫见瑜点头:“理解，你对那些搞事业的女性都有莫名的崇敬，比如程娇。”

“欸哟哟，我怎么从你这里听到一些醋味呢？”

卫见瑜笑了:“我承认我有点吃醋。你夫君也在搞事业，能不能也对你夫君有些莫名的崇敬？”

乔可言挤眉弄眼:“必须的！哪是莫名的崇敬，那是应运而生的崇敬！”

卫见瑜笑说“别闹”。

“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卫见琛府上。前天说好的。”

“真去啊？”乔可言惊讶道:“我以为就是客套话。那不‘两天’、‘日后’的，都是虚数，当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