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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也没有见着安平公主一面。m.zhaikangpei.com
从密道钻出来的西陵醉月大气还没有喘匀就被几息之后迈进门的端着个小铜盘小宫女奉上了个百宝匣。
小宫女垂首收颔,整个身体都在隐隐发抖,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鹌鹑。她心中连连哀叹倒霉,这个苦差事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呢?
西陵醉月:?
相府大小姐被自家公主晾在青窈殿里一个午后,想来她心里必定是有气的。此时她就算再怎么小心伺候着,只怕这位贵女也会如同自家骄横的公主一般,为了泄愤而随意寻个由头折腾羞辱自己吧
倒霉,真倒霉!
后者并没有觉察到看似寻常的小宫女能有如此丰富的内心活动。因为从西陵醉月的角度来看,压根看不到小宫女的脸,她的脸埋得太低了,后脑勺倒是被展现得全面完美。
于是她狐疑的目光只好在小宫女黝黑浑圆的后脑勺和奇巧精美的百宝匣之间来回逡巡。
“这是为何?”
终于,她向着乌黑颤抖的后脑勺轻声发问。
“公主殿下身有要事,今日怕是无法接见小姐,因此吩咐奴婢取百宝匣赠与小姐,聊表公主愧意。”
小后脑勺谨慎真诚地重复着公主随口编造的理由,生怕西陵醉月不信,一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
那你抖得这么厉害作甚?怕我因此发作你?
她哑然失笑。
西陵醉月并没有如小宫女预期般恼怒,她甚至不见一丝火气,只是柔柔婉婉地道了一句:“醉月多谢公主美意,今日既无缘得见,改日再向公主谢恩。”
多么妥善体贴的回答,多么端方和气的小姐。
小宫女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被宫女引着出青窈殿的时候,如血的残阳迫近了苍蓝色的地平线了。晚霞如信手泼洒在天空两翼的颜料,大片的紫里搀着小片的红,远望上去宛如鸑鷟(音如“越卓”,类属凤凰,其色多紫)正欲舒展腾飞的翅。
辘辘行驶的车舆在黯淡天光的注视下一点点远去,天祈皇城地上铺的是大而方阔的石板,石板与石板之间并没有紧密粘连,而是隔着不大的缝隙。车驾每每碾过凹下去的缝隙时,轮轴之间总要发出明显的摩擦声。
车舆之内,西陵醉月正支着手臂侧倚在金丝楠木桌旁,阖着眸子养神。傍晚间清凉的风顺着车窗开了那一条狭窄的缝隙滑了进来,有意无意撩拨美人光洁的脸颊。
西陵醉月正在脑海里梳理午后发生的事情,企图从中捋清一些思路来。很快她就秀眉一塌:因为一点线索都没有。她没有从零碎的记忆里琢磨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解药失窃了,那么它究竟在哪呢?
她的心底里忽地生出些许疲惫感,本以为从景容央这里取到解药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这下,算盘落空了。
哎。
还没等她多做感慨,只听“轰—”地一声,整个车舆猛烈地前后晃荡了一下。堆在金丝楠木小桌上红艳艳的林檎与黄灿灿的小甘果由于惯性一股脑地往地上滚。然而西陵醉月此时无暇去顾及这些小事,因为她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不幸的是今日的车舆里并没有在地上铺上狐毯或大裘,因此她的双膝重重地磕在马车地板上!
“嘶!”
西陵醉月拧着眉轻吸一口冷气,忍着痛直起腰推开车门询问车夫:“怎么了?”
“回大小姐,是后车轮的辐辏断掉了。”车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和着急。
车夫是跟在丞相身边出入宫廷的老人,虽说见多识广,可从未遇到车舆出现这样问题的情况,况且天色又晚,因此他不免忧虑起来。
这件预料之外的事情对于西陵醉月而言显然是雪上加霜的,她起身下了车,环顾了一下周围,马车已经行到了冷宫附近。
西陵醉月借着还未彻底黯淡的余辉仔细地观察起了车轮。果然,其中一个后车轮的辐辏崩裂开来,不规则的裂口处还沾染了些许极细的木屑。
那双沉得不透光的凤眸微微眯起:怎么这么巧?
不可能,重生之后的西陵醉月最不信的就是巧合,更何况她如今处在守卫森严的皇城之中,若非得到皇家允可,谁人有包天的胆子敢作弄抑或是为难公主的客人?
必定不是景容央,此番进宫没拿到解药她本就理亏,不会是她。
那会是谁?
景徵渊?
应该不会吧,那个花心太子日日招摇在外,宴饮聚乐向来是不断的,怎么还会有空暇时间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必然也不是他。
西陵醉月就这么蹲在地上,残喘的余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她的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随手拖着腮去盯着车轮,正沉下心去思考,丝毫不在意那素白缎子纹银丝芙蓉的裙裾已经拖在了地上,染上了尘。
也正因如此,她没有注意到车夫欲言又止的神色,更不曾捕捉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还会有谁在皇宫里闲的无聊给自己使绊子?
难道是——
“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温润的嗓音在静寂的夜色里响起,仿佛烟花三月里江南城落下的一道朦胧烟雨。
西陵醉月只觉这声音没来由地让耳朵一热,眉眼一抬,就这么仰面去看来人。
只那一瞬,轰然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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