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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不客气。www.yingzhicy.com
萧时雨闻言桃花眸软了软,无奈地看向这变脸极快的大小姐。
“请小姐放过我。”
西陵醉月轻挑了下眉:“放过你,让你去告发我邀一头等功?”
“我不会告发小姐,相反我会为小姐保守秘密。”
他赶忙解释,语气诚恳。
“原因。”
两个简单的字碰撞在一起像初春江面漂浮着的撞碎的冰。
那双桃花眸里写满了真诚:“时雨无力撼动大树。小姐乃丞相千金,灿如星月。即便您窥破了公主的秘密,碍于丞相的势力公主必定也会保您平安;反观时雨,地位微贱如草芥,若贸然去公主面前告密,公主恼恨秘密泄露,杀了我泄愤的可能性更大。”
“你很清醒。”
西陵醉月莞尔而笑。
可你为什么这么清醒呢?
她心底存疑,忍不住去思索更深层的原因。
“那你选择隐下这件事情来欺瞒公主?”
“此处为贵霜邸外围,若是小姐就此返回的话,”萧时雨顿了顿,才娓娓道出后半句:“时雨可以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他拿捏不定西陵醉月的态度,因此犹豫了一下。
?
西陵醉月脑海里冒出了个大问号:不是吧,这人的权力这么大?
想归想,答归答。
“好。”既然解药不在贵霜邸,自己也没必要长久待在此处,节外生枝。
这样干脆利落的回答让萧时雨瞳孔微缩,他有些惊讶于这样配合的态度。她甚至都不去问一下自己为什么拦住她?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想知道你为何拦我。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西陵醉月昂首灿然一笑,反手撤棍,在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长棍就安然横在萧时雨的面前。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西陵醉月就拽棍往后退了一寸。
萧时雨收回手,颇为不解地皱眉:“小姐这是做什么?”
“我才刚想起来,你还没解释为何刚刚要偷袭我呢!”
西陵醉月执棍而立,空余的手把玩着挂在肩侧的几缕发丝,闲闲地问道。
“禁宫内除了侍卫宫女便是我等,陡然多了个生人,自然是让人警惕的,因此时雨想——”
没等萧时雨话音落地,清悦的声音就打断了他:“想要把她打晕,然后拔掉她的舌头,让她变得和地上这个人一样可怜吗?”
萧时雨没来由地觉得她这话里带着一股冷意,他偏头扫了眼地上昏迷的宫女。
难道她发现了?
在短暂的不可思议过后,他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情:是了,这样聪慧果决的姑娘自然是知道的。
萧时雨的眼神黯淡了些许,这样的做法的确是无可辩驳的残忍。可凡事就是如此,若想有所得,势必付出相应的代价。秘密之所以重若千钧,引得众人纷纷趋之若鹜,正是因为有人牺牲、有人捍卫的缘故。
念及此处,他的态度变得更温和了:“时雨不敢,小姐玩笑了。她处禁宫身不由己,一如时雨。”
眼前人的桃花眸熠熠闪光,那光芒诚恳温和又藏着几多欲说还休的复杂情绪。
明明受到暖光碧草的朝气照拂,可他为何如同一截不复春的枯木?
明明他是以这么平静的眼神凝视着西陵醉月,可后者为何觉得莫名的悲伤?
如此卑微与自伤的口吻显得西陵醉月才刚的质问过于凌厉了,她有些别扭地去解释:“我只是好奇罢了,无意为难你,你别放在心上。”
为了掩饰尴尬,她总要做点什么。
于是她错开了眼,目光落在了周遭的几棵老梨花树身上。她一弯嘴角,脚尖轻快一点,她手间旋着棍,一个利落的转身,乌墨青丝在空中勾勒出了完美的弧形,整个人宛若一只悠然的银底墨翅蝶在徐徐和风里翩然起舞。
只听一声闷响,长棍精准地命中其中一棵老梨树粗壮的树干。树干震动繁多的枝丫,恍若沉闷厚重的低鸣,繁多的枝丫催动碧叶白花,和起细细簌簌的角音。
西陵醉月没有停,仍旧踏着轻灵的步伐,重复旋着优雅的圈,依次以长棍打在余下的老梨树干上。
寂静的老梨树于此刻从沉沉睡意中苏醒过来,慵懒地撑了个懒腰后,旋即抛洒出万千雪瓣,它们恣意飞舞——一如应和美人的召唤,挟着不败雪的白净从虬劲古老的枝干上奋不顾身地飞身而下,似是来赴一场即兴的邀约。
西陵醉月一袭素衣,莲步盈盈从容地穿梭在朵朵雪絮之间,她恍若司花神女纡尊降贵堕入凡尘,虽历污浊凡尘,仍纤尘不染。
笨拙的长棍于她掌中化作击磬的铜铛,一声又一声,明明是木木相击的沉闷声响,在萧时雨听来却恍若金玉啷铛。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因为它仿佛也感受到了召唤,疯狂地不可抑制地跳动,它迫切地不顾所有地想要从胸腔一跃而出,幻想自己也只是梨花一朵,在零落成泥之前,轰然怒放。
萧时雨怔愣地伫立在原地,任由梨花纷纷扬扬地下,将他覆盖。雪色的瓣拂过他的脸颊,肩膀,衣摆,那轻柔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自己在贵霜邸抚摸过的所有绸缎统统都比不上。
不,天底下最柔软的东西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的雪雨。
萧时雨大胆荒唐地武断着。
梨花瓣从眼前飘摇而过的时候,视线被遮挡了大半,他不敢抬手揉眼睛,甚至不敢眨眼睛,生怕惊醒了镜花水月,惊醒了这一场她与雪瓣交织成的幻梦。
“既然你叫时雨,那我便赠你一场春时梨花雨吧。”
西陵醉月脚尖点地,在距离他两步外的地方站定,隔着这场悠悠扬扬的朦胧的花雨,含笑望着他。
当是花雨狂醉,揉乱了萧时雨的心。
他的心底常年阴郁,不见天光。干涸龟裂的黄土和枯死的枝是他唯二的陪伴,同时也是窒息沉重的枷锁。然而,在泰和二十一年的春日里,一场温暖的雪猝然无声地降临在他的心底。
自此,万物回春。
“再会吧。”西陵醉月边转身往密道方向走去,边往身后摆了摆手算作潦草告别。
萧时雨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却不自觉地先一步开口:“小姐!我、我叫萧时雨!萧郎陌路的萧!时雨是——”
“是停云霭霭,时雨朦朦的时雨。”
“是停云霭霭,时雨朦朦的时雨!”
不期然,随意轻松的嗓音与压抑紧张的颤音碰撞在一起,异口同声似乎开启了某个隐秘的咒语,摩擦出了强劲的电流,借助铺天盖地的空气,击中无可遁逃的萧时雨,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酥麻。
然,他们的感官没有贯通。
西陵醉月此时脚步慌慌,完全无暇顾及萧时雨心底翻起了什么风浪。她现在满心满脑里都在念叨:不要来找我,千万不要来找我
在贵霜邸耽搁了那么久,万一有人来传唤,扑了个空,就算自己长了八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念及此,西陵醉月更是提了一口气,脚下步子愈发迈得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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