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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颀长的身影背着天光伫立在距离西陵醉月两步之遥的地方。m.muyuwenxuan.com落日余晖恍若回光返照似的,烧尽最后的生命竭力去勾勒出这么一个优雅轮廓,仿若玉树立章台,抱石生芝兰。
真奇怪啊,明明他的五官尽数笼在阴影里,西陵醉月还是凭借本能,第一时间在激荡翻腾的记忆里翻出了那副曾经刻入骨髓的容貌。
究竟是恨或是爱的缘故,西陵醉月根本分不清楚。痛感已然抢先一步袭遍全身,顺带麻痹了她的思考能力。如针扎蚁噬,万箭穿心般痛不欲生的感觉令她被迫张口,哑口无言,泪水却先一步潸然而下。
“小姐为何落泪?”
这泪落得仓促让景平川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在安平那儿受了什么委屈?
如若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金尊玉贵的相府千金眸中蓄满了委屈、心酸甚至是更多不可名状的情绪。
因着天色昏暗的缘故,故他看不真切,只是西陵醉月身上那股绝望的气息无端地叫他凝眉。
泪盈盈的美人仰着脆弱如天鹅的脖颈,一滴滚圆的泪珠沿着白玉一般的脸颊滑落,摇摇地悬在桃腮上。那哀恸欲绝的模样,仿佛未及吐艳就遗憾折枝在料峭春风里玫瑰花苞。
景平川心底叹息:就算是世间心肠再冷硬的人怕是都会忍不住怜惜她吧,更何况是眼前的自己呢?
于是他自袖中抽出一条手帕,耐心地将它叠成个四四方方的形状,俯身递给了五官绝丽却一脸哀戚的美人,不着痕迹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这一俯身仿佛惊醒了西陵醉月痴绝痛极的梦,如蝶翅般的长睫快速垂了下来,敛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与此同时,她眼底的血色迸现,犹如银瓶乍破:
真是冤家路窄。
她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灵魂像是被丢进了阴曹地府的滚烫油锅里,瞬间沸腾嘶鸣!
这是一只多么白皙干净的手,指腹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上一世景平川曾告诉过她,这满手的茧子是常年在冷宫自力更生积累下来的,当时的自己还心疼了他好久。
可此时的西陵醉月脑海里唯有一个想法在疯狂地叫嚣:一剑砍断这只手!
她明明疯了,可不能稍露端倪。
西陵醉月抬手取下了那块半旧的素色绸帕,帕子的一个角上还绣了几杆翠竹。尽管她试图强行压抑复仇的躁动,稚嫩的手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微颤着。
“我的车舆坏了,回不了家了。”
小姐缓缓起身,依旧偏着头不敢看他,语带委屈道。她装模做样地拿着帕子轻轻点去了落在腮边的泪,此外再不肯用那帕子碰一下脸:生怕自己被恶心得呕吐。
“川这里恰有车驾一台,愿借小姐一用。”景平川殷勤地抛出橄榄枝。
“川?”
西陵醉月嘴唇翕动,下意识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在景平川眼里,这个矜贵的少女反应有趣的很:先是细细地琢磨了一番,尔后忽然眼瞳瞪大,颇带惊愕道:“你是四皇子!”
见此,他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唇。
“臣女拜见四皇子。”隔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她慌着提裙裾,作势要福身行礼。
景平川虚虚扶住垂首屈膝的小姐:“小姐不必多礼。”他错开眼瞥了一眼黯淡天色,温和道:“天色渐晚,就先别这么拘着礼节了,川先引小姐坐车回府可好?”西陵醉月下意识看着断裂的辐辏,犹豫了一下,柔柔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四皇子了。”
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的车夫悄悄地瞪大了眼睛:自家小姐竟然如此谦和有礼。这让车夫大为吃惊,那个由风霜洗礼过的额头也因此炸出了层层深深的褶子。
彼时西陵醉月掌掴庶女及婢女的“剽悍战绩”早在西陵府内外传开了,因此在这群下人眼里,故作娇柔不是大小姐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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