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十九】抉择

不要惧怕死亡，因为它一定会来临。www.boshuoge.com

不要因为惧怕离别而不去相遇。

等待清晨的光照在我脸上我才醒过来，之前封太元过来问过我要不要吃早餐，被我给拒绝了。我坐了起来，旁边莫莱的床铺十分整洁，他已经出门了。

我打了个哈欠，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去找老板要了一份点心，坐在楼下窗户旁的小木桌上啃着。斯图里特没有旅客，这家旅馆得以存续至今全靠里安撑着，老板一直呆在这里也是他的意思。

在斯图里特生活，怎么能不卖时间之神一个面子呢。就像这位老板，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实际上已经是八十多岁的高龄了。他受益于时间静止，他不用忙里忙外的招待旅客，只是每天待着等待着里安所说的人。这样悠闲地工作持续了三十几年，他从来不愁吃穿。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挺希望维持现状的。

桌子上有一份报纸，日期是三十几年前。当天的新闻是卡洛琳小姐和纳尔本侯爵携手步入婚姻殿堂，巴菲莫·斯齐拉姆公爵为他们送上千朵玫瑰这样的花边新闻。

细细想来当时谢尔特的父亲非常大胆啊，热情的追爱方式在当时非常不适用。卡洛琳小姐又是那种不喜欢太显眼的性子，大概她是真的烦了才会选择同意纳尔本侯爵的求婚。

不过现在巴菲莫先生和他的爱人，也就是谢尔特的母亲非常相爱，格盖大酒店在他爱人的手里赚到了非常多的钱，可以说是盆满钵满了。我曾经见过一面那位夫人，生的像是一朵红玫瑰，性格非常直爽干练，也具有人格魅力，难怪巴菲莫先生会喜欢。

谢尔特撩人的本事和肤色大概是遗传了他的父亲，美貌和精明的头脑遗传了他的母亲。谢尔特在某些时候还帮了我不少忙，我给他的那份礼物是他应得的。

“欸？你醒啦。”封太元噔噔噔的上楼，在楼梯拐角处瞥见了我，从栏杆上探出头来向我打招呼。

“嗯，早，昨天金石那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吧。”我搁下了报纸抬了抬头，他愣了一秒，然后报以微笑。“当然没做什么啦，我们可是好朋友呀。”

“这样最好。”我站起身来，一股微风从门缝里溜了进来，顺着风的来源看了去，门口站着一打扮十分奇怪的男人。我并没在意，斯图里特精神有问题的人不在少数，我只觉得他也是个精神病。

“话说，你看见莫莱了吗。我昨天和他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今早没看见他。”我顺着楼梯的扶手向上走，封太元在二楼的转角停了下来。

“可是莫莱兄…不是一直在房间里吗…姐姐你…”封太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我察觉到不对劲，蹙起了眉头“你说什么。”我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了楼梯，果不其然，在二楼的拐角处我看见了莫莱。

“莫莱？这不可能。”我出门的时候锁了门，屋里根本没有人。整个二楼只有我和封太元的房间，我怎么可能连有没有人在都分不清楚。除非面前的，不是人。

“太元，退后。”我一把抓住了封太元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我身后的楼梯上。“去找苏珊，让他带你去找里安。”

“姐姐…”封太元不安的拉了拉我的袖口。“金石的出现绝非偶然，一定是盛宵一他们采取了什么行动。你离他远…”等我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金石正站在封太元的身后，那一刻我呼吸一滞，脑子里想出了千万种的可能。

“终于抓到你了…封太元！”金石一用胳膊锁住了封太元的喉咙，从封太元憋红的脸上不难看金石用力之大。而我面前的这个莫莱，已经变化成了本来的模样。

“嗨，你好，我是秘术士风彻，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午餐肉。”那名秘术士身上还穿着和莫莱一般无二的衣服，长相却完全变了。紫罗兰色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幽绿色的瞳孔里是我略显慌张的神态。

“细皮嫩肉的，最适合做成午餐肉了。用碳火架上扁铁盘，切上几片肚子上的优秀的脂肪做油，然后烤肱二头肌那块肉，再撒上一些精细的食盐…”那名叫风彻的秘术士的舌头很长，很恶心，他说到这些的时候用他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耳朵，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难怪有股尸臭，令人作呕。”我向后倒去，直挺挺的不做任何防备。显然风彻料到我会这么做而金石没有，风彻朝我伸出手想要拽住我的衣服把我拉回去，金石大惊失色的后撤一步，带着封太元重重的摔下了楼梯。

我借此机会拉住栏杆卸力，在封太元的脑袋即将磕到台阶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再次把他藏在了我的身后。

“喂，我说，你刚才成功了吧。”风彻并没有因为我成功把封太元从金石手中带出来而感到意外，而且拉了一把金石，用一种审讯的语气问他。

“当然了，别…别小瞧我！”金石捂着脑袋强忍着因为疼痛而将要落下的泪水，咬着牙大声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行啊，顶峰针的秘术加上我的，一定能活捉封太元的。”风彻哈哈大笑起来，我心中的不安肆意疯长，我回头看了一眼，封太元的表情很难看。

他低着头，看上去有些难受，在此时此刻我还得戒备着眼前的两人，无暇去看他到底哪里受伤了。

“秘术，密言之真意，封太元，用出你的全力，帮我杀了她。”金石学着顶峰针的模样开了口，原本蹲在我身后的封太元猛的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有些歉意，在我还不明白什么原因的时候他的榉木柄便朝我打了过来。我本就心存防备，但仍旧是勉强躲开。榉木柄没打在我身上，却因为力道打在了地板上。

那一刻地面腾升起跳跃的雷电，银白的电光将地板轰出了一条极深的裂痕，灰尘过后还冒着滚滚的浓烟。莫莱在斯图里特另一头的开放图书馆里听见了声响，转头看了来，然后又将目光移开。看方向应该不是我们的所在地。他如是想着。

“封太元…你…”我有些惊魂未定，灰尘过后我才看清了封太元的身形，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弯着腰，拿着榉木柄的手有些擦伤，还在轻微的颤抖。

“快走…我真的会杀了你…”封太元转头看着我，慢慢的直起了身子“顶峰针的秘术有控制人行动，言语的作用。金石拿了他的媒介但是用不到位，我还能解释…”

“快走！”他说罢，再次朝我打了过来。我甚至能够听见榉木柄划破空气带来的嗖嗖声，可是现在我看不见风彻和金石的方向，要不然我一定会抓住他们威胁一番的。

他的武器再次落下，轰隆一声响，地板再次被轰开了一道深坑。我现在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力竭然后被风彻带走的。我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秘术，纯火之焱。”封太元的眼睛变得无神，他长开了双臂，炽热的火焰在他脚下燃烧。几乎整个都是木质的旅馆在此刻熊熊燃烧起来，我心觉不妙，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封太元如果受到了秘术指引一定要杀了我的话就一定会跟出来，至少不会被火烧死。直到后来我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我当时的举动是白操心。

术士怎么会被自己的秘术所伤呢。刚才跑出来没看路，直直的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好在这家旅店离居民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老板恰好不在店里，要是波及无辜还真是难处理。

“封太元，该怎么解除秘术…”我爬了起来，丝毫不介意我的脚刚才在树根上撞了一下已经扭了。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会忘记伤痛的，就比如现在。

我现在只想骂娘，他奶奶的默林最开始都没跟我说清楚这封太元的底细，早知道他这么强我干嘛上赶着保护他啊。按照现在他显示出的这种能力来说，对付像是璃水那样的属实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啊。

“顶峰针…金石在我身上插了顶峰针的针…得拔出来”封太元深深地呼吸着，感觉他的体力才勉强能够支撑他站起来，恐怕这就是他需要人保护的原因吧。

“不行…太危险了…我根本收不住手…快走…”他在这种时候还在关心我的问题实在让我感动的很，我也就犹豫了一秒便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在你杀了我之前打败你，打晕你，然后拔出针就行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回答我，封太元。”我深深地吐了口气，天灰蒙蒙的，空中有着飞扬的沙尘和烟，想必用不了多久里安就会赶过来。

斯图里特鲜少会有风沙天，那样的天气会有些冷，能见度低，多数时候人们选择不出门，就像是下雨一样。如今让我赶了个正着，还真是有缘分。

“嗯！”封太元望向我，他的嘴角扬了起来，他信任我，但是他不信任他自己。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想要将榉木柄扔掉但无济于事。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来吧，让我看看你全部的实力吧，太元。”我借力爬上了树，嘴里念叨着魔法的咒语。如果平时不用媒介施展魔法效率会比使用媒介的时候低一些，如今我拿着剑，将魔力传导在剑身，感受着他的共鸣再念咒语的话

效率当然是双倍的。

封太元的发被风肆意的吹着，他的脸上有着坚定的神情。

“秘术，水云之高歌。”他的话一出口，风沙便更加大了，至少有个七八级的样子。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满天的沙尘让我的视野能见度变得更加低了，几乎睁不开眼。

魔法阵成的那一刻封太元的攻击也奏效了，我身处的这棵树木霎时间被风吹断，在风沙中被搅碎。而我因为阵法成的原因被强势的留在了原地，龙卷风的中心之中。

树木的碎片在风我们中高速旋转，像是一把又一把尖锐的刀不停的冲击着我。我一边保护自己不受碎片伤害，一边还要捕捉封太元的位置。

突然间，一支铜铁的箭矢贯穿了我的肩甲，我吃痛跪倒在地。因为是铜铁的缘故所以十分重，十分坚硬，所以没有被龙卷卷飞而是打中了我。从位置来看，射箭的人瞄准的应该是我的喉咙，而风力和阻力的原因使箭的位置偏移，从而射中了我的肩胛骨。

这应该算是捡了一条命吧，真走运啊。

魔法阵在封太元的脚底生效，将他牢牢禁锢其中。他的攻击没停，因为他的意识还十分清醒。我咬了咬牙，顶着被树木碎片洞穿的风险冲出了龙卷内围。

“秘…秘术…地裂之回响…”封太元喀出一口血来，手撑着地面，让自己不至于躺倒在地。他见我浑身是血的从龙卷里出来，心中的愧疚已经溢出了。

没想到这一路走来，伤我最深的竟然是他自己。

“皮外伤，不打紧，别大惊小怪。”我冷静的说着。

“可能会很疼，你忍一下。”我深深地吐了口气，手臂蓄力，想用剑鞘把他打晕，就在我动手的前一刻封太元猛的冲破了我的魔法阵，我也被掀飞出去。

我狠狠地撞在了一颗石头上，之前没来得及拔出的箭矢反倒掉了出来，虽然肩膀已经血肉模糊的不行了。我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但我还能动。

封太元向我走来，就在他抬手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吃痛的准备，没想到他却直直的摔倒在我面前。封太元力竭，已经晕过去了。

我不确定风彻和金石在哪儿，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封太元身上的媒介拔下来。我将口中的血吐了出去，快步走到他旁边，在他的脖颈上摸到了一根银针。

银针在我手上化作灰飞，我这才放心下来。

“我当然不能白吃你一箭，还给你，你可接好了。”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箭矢，朝着沙尘中的一个地方投掷了回去。再怎么说我也活了两百多岁，有至少两百年的战斗经验。刚才要是普通魔法师或者战士对上封太元，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想必已经死了。

“秘术，幻灭之水影。”风彻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根本不在意他的秘术是什么，他已经进入了我的攻击范围之内，亦在我的魔法阵之内。

“给我…滚下来。”我站在魔法阵的中央，我的长剑作为媒介插在了我双脚之间，魔法阵在不停的运转，风彻和金石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洗了过来，牢牢的贴在了地上。

“真够胆的。”我深深地喘了口气，然后猛的踢向风彻的头，他在惊恐的眼神中昏死过去，咔吧一声，颈骨断裂，当场去世。金石看着比他强大很多的风彻死在眼前，恐惧油然而生。

“我…我…救命啊…”懦弱的金石落下泪来，豆大的黄金滚落，吵的我头痛得很。我低头一看，肩甲处的鲜血仍在溢出，怕是头痛不仅是因为吵，还因为失血过多。

“闭嘴。”我也踹了他一脚，他十分恐惧的滚向一边，像是一只畏光的鼠妇一样抱成了一个球。据我对他的了解，他除了眼泪变成金子之外没有别的什么术法了，想再来对我们完成致命攻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我去检查了那个朝我射箭的人的尸体，他朝我射出的那支箭矢贯穿了他的喉咙，当场就死了。我不太放心，又补了几刀。现在暂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也无法确定城里还有多少术士，能杀一个是一个，以免到时候人越来越多，出现群起而攻之的不妙情况。

随后我回去捡起了我的外套，将封太元横抱在怀里。他没有多重，大概和我差不多，分明是还在长身体的少年。我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直到看见了里安和莫莱的身影。

放下心似的两眼一黑，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那支箭矢是器术士的器，在贯穿我的时候就已经释放出了某种精神毒素，再加上之前怕伤害到封太元一直躲闪，被他打飞撞在石块上的伤，能够站起来已经实在不容易。

与其说是我讨厌术士，倒不如说是我讨厌变故和未知。在以前执行刺杀和歼灭任务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受过能够危及到生命的伤，如今接触到术士，才发觉我对这类人的认知实在是太少了。

以后保护谁这种任务还是少接为妙。

莫莱见到我的那一刻瞳孔几度收缩，本人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已经代为行动了。他和里安一并快步冲了过来，将我和封太元放平来检查伤势。

“这位小哥是皮外伤，应该是力竭才会昏过去，无大碍。”苏珊放下了听诊器，目光从莫莱身上移开。当时金石冲过来解释说青门里和盛宵一用秘术在屏障上开了一条口子，没办法让太多人进去，就让金石和风彻，还有倒吊塔三人进来。

里安听了这话之后马不停蹄的去修补屏障了，如今的苏珊家里，只有莫莱，苏珊和金石三个人是醒着的。金石知道自己乱说话和起歹心都会立刻被莫莱杀死，所以他选择缩在角落里不说话，只有被提问的时候才回答。

“至于这位小姐…情况有些复杂，左肩上的箭伤有溃烂的痕迹，应该是有某种毒素，其他的肋骨断了两根，但没有伤害到内脏，左手手臂的尺骨短了，脚腕扭伤了。除了中毒之外都不算什么大事。”

“如你所见，我们斯图里特没有神官和什么疗愈术士，我还是因为早逝的父母是医生的缘故才有些医术基底。这里的人不会死，也自然不会有人需要医生。而你们不同，你们不是静止时间之内的人。”

“离开这里去找神官，或者说你有什么别的办法也行，我无能为力。”苏珊坐在我床头的柜子上打量着莫莱的神情，在她眼里莫莱有趣的很，就像是一个被猫抓乱的毛线球一样。

莫莱的表情称不上好看，就和他在七塔的时候与我会面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一种愧疚，不安，又迷茫的神情。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床边，他希望我能起来给他一巴掌。

“哈——呵哈——呵哈”封太元猛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缠着一层层的白绷带，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放下心似的松了口气。

“呦，你醒啦，来，喝点水补充下体力。”苏珊跳下床头柜，给封太元冲了一杯柠檬蜂蜜水。

“谢谢…对了蔷…”他接过水，刚想问我的去向便转头看见了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我和神情复杂的莫莱。

“都怪我。”他自责道。天然的微笑全然消失了，能感受到他的伤心与愧疚。“要不是我轻信金石，被他反手利用控制，她也不会变成这样的。”

他此话一出，茅点再次指向了金石，他忙不迭的摇头

“不…我不想这么做的…对不起…”

“不过要不是青门里和盛宵一威胁，金石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终归还是我的错。莫莱兄，王之剑在你那里吗。”封太元站到了我的床边上，低头看着我，用手碰了碰我刚刚包扎好的左肩。

“在，你有用？”莫莱还没问清楚原因，就已经将王之剑拿了出来递给了封太元。王之剑有着无与伦比的生命能量，而封太元作为秘术士，如果能够将力量引流，治愈伤口那将不在话下。

而下一刻封太元的动作是谁也没想到的，只见他用王之剑捅穿了我的肚子，霎时间光芒大作。莫莱第一时间用审问的眼神看向了金石，金石连忙摆手

“蔷薇已经把针拔出来了…封太元是自己…”

他的话没说完，光芒便已经收敛。只见我的身体漂浮于空，王之剑在我身侧环绕。

“太美了，我的眼光肯定不会出错。强大的力量，洁白的气，高尚的灵魂…王之剑一定会选择这样的人，就和我的选择一样。”

王之剑散发的光辉具有生命的力量，莫莱和封太元包括苏珊身上的伤以及疲惫全被一洗而空，让他们感觉神清气爽。

“王之剑…认她做了主人？”莫莱抬着头，金黄色的光芒落在他的眼底，他能感觉到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正常，我的身体在好转。

“不，不是的。王之剑从不属于谁，以后也是。他的生命能量也不是谁都能用的，这是靠王之剑的选择。我相信王之剑一定会认可姐姐的，一定会。”封太元解释着，顺便拆下了缠在手上的绷带，果不其然，伤口已经痊愈了。

另一边的里安站在城门口，单手抚摸着自己的屏障，检查着漏洞到底在哪儿，很快他便修补好了。同事他的身边也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有的人表情兴奋，十分期待，有的人十分担忧。

“您要放开屏障吗。”一个年轻的少女问道。

“您要让斯图里特恢复正常吗？”一个男青年问道。

“里安，你是在稳固屏障吧。”一中年人问道。

“里安，你不会做什么改变的吧。”另一中年人问道。

“够了…”里安被争吵的声音吵的头痛，握紧了拳头，低着头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你说什么，里安…”一中年妇人有些不悦，撸起袖子想要反驳两句，被里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两步。

“我说够了！你们没听见吗！一个两个的都为自己的利益想，从来不管别人如何如何，真是受够了。”里安生气了，这是他三十几年来头一次这么大火气，以往他都只会把自己关在塔里。

那些围观的群众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里安，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不敢上前。里安知道这样多说无益，便抬腿就走，留下一群人面对着屏障上若有若无的裂痕面面相觑。

他们几乎都快忘了里安是时间之神，哪怕这个名号是他们为里安冠上的。他太亲民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拿他是个会保护好他们的普通人。现在想起来，他们之间的力量还真是悬殊啊。

空中的沙尘吹拂着里安纤白的衣裳，他金色的发被风吹着，像是水波。他有些迷茫，单手抚向胸腔，他听见了秒针转动的声响。风沙掩盖着他内心挣扎的声音，他听见了谁人呼唤他的名字。

“里安，里安，别再停滞不前。”风中有低吟的声音向他说话，仿佛就在耳侧。

“姐姐…”他的双手向前伸去，抓住的只有虚无。他低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有什么东西从缝隙中流出去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哦，他想起来了。

随风沙一起流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