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赔就好说……”大梁将人拎起来甩到黄大当家的船上又道:“差大人是要上来查看？在下助你一臂之力可好？”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悬挂于船舷上另一捆麻绳。m.lzwl2015.com

袍服的郎将震惊过后又觉一股羞恼直涌头顶，但到底是个行伍之人，深吸了几口气后竟是平复了下来，避开大梁和程伯渗人的视线，转而去看木镖头和黄大当家，“两位都是常在运河上行走之人，请问这船上的客人是？”

“你且不必知道——”

依旧是大梁开口:“趁着这船还能动，劳驾阁下命人让他们赶紧把路让开，然后再给梁大人带个信儿让他带十万两银子到任城码头换人！”

“你，你们——”袍服的郎将显然心有不甘。

大梁却摆手，“你原本是打算跟他们一伙儿的吧？聪明的话我劝你还是少问少说为好……”

黄大当家趁机向着周围的小舢板拱手，“耽误了各位兄弟的行程，这画舫上还有不少人要搭船，趁着红船未到，有想挣几个零头花用的不若载个人下去，五百两一个……”

“五百两？！”

“我来，我来……”

“我也来一个！”

“……”

一时间数条小舢板都向着画舫而去，争着去做五百两载一人的生意，巡船上的人更是傻成一片。

再度启程，黄大当家和木镖头都上来请罪，“少帮主，是属下无能让您受了惊，请少帮主责罚！”

“有人不识好歹怎能怨的了黄叔？”杨娉想伸手将人扶起却被小斐抢了一步，转而又道:“只这人既已在济州嚣张许久，黄叔却为何把不准他的脉？难不成此前不曾与咱们对上过？”

“少帮主所料不差，姓梁的做事不论章法，这个先前属下就听人提过，但他嚣张都是在济州城里，欺负的也都是些升斗小民，闹出事来自有他那个爹出面平息，这敢闹到运河上来还是头回……”黄大当家羞愧一会儿后忽而又若有所思，“少帮主是说他是被有心之人糊弄过来的？”

“咱们影帮能稳步江湖多年，知进退、懂道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源自于对时局的把握……”杨娉说着缓缓起身，“运河不比别处的堂口和山寨，只需处理好手底下的生意便成，这里，除了往来商旅和各家各派外，我们更应留意的是朝堂及地方各派势力，我知你们平日里都不耐烦这个，但须知朝堂亦是江湖的道理，我们不涉足但不能不了解……像这次这个姓梁的，明显就是被人起哄架秧子架起来犯傻的，黄叔该让人去查查他身边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是，属下狭隘，属下听从少帮主教导！”黄大当家工工整整行礼。

杨娉却亲自斟了一碗茶给他，“黄叔怎的这般客气？您是前辈又做的一向很好，只物换星移，影帮的生存壮大已遇短板，若是不能与时偕行很容易与其他门派一样泯于洪流，其实不止一门一派、一家一族如此，一朝一代也是亦然。”

“属下受教！”黄大当家又行一礼，端起茶碗来跟喝酒似的一口闷了，看的镖局的几位汉子都要失笑，他却满不在乎，放下茶碗很是诚恳地看向一直不动声色地赵璟请教，“想请问姑爷，咱们将人扔到任城卫所后该如何处置？”

“将梁家子私动排岸司兵役及官船的把柄送上去就可以了，卫所指挥使原就跟梁闻达有过节，自会将后续的事情做好，只也被别人当了枪使，夫人刚说让你查查那个唆使他的人，所料不差应当是想借此将梁闻达拉下水。梁闻达不堪，但好在无脑，唆使他的这个人则不同，心机深是一方面，怕是也知道了我与夫人的身份不一般，济州府是南北的咽喉、子午要冲，又是极重要的粮食棉花药材产地，不应该被这样的人暗中把持……这些你都不用管，只将查出来的结果告知于我便可……”

赵璟沉声说完又看了看杨娉道:“今日一番闹腾，夫人累了，晚上在任城码头停靠休息，有劳黄大当家打点，另外，将人给卫所送去时让大梁跟你一起。”

黄大当家认真听完，静神想了片刻后才猛地抬头郑重行礼，“黄某多谢姑爷指教！” ，

说完不等赵璟说话又看向后头的大梁拱手，“也有劳这位大梁兄弟，小兄弟，好身手！”

任城码头是这运河边上数得上的大码头，冠盖之往来，担荷之拥挤，无隙晷也。

船缓缓驳下时大河已经沐浴在了稀薄的夜色里，数不清的漕船小舟你挨我我挨你的排到了天际，岸边一堆堆的篝火燃起，映出了一团团模糊的人影。

双脚再次踩到地面上让杨娉觉得颇有几分不真实，终是借着赵璟的遮挡使劲蹦跳了几下才算完。

“姐，你都不知道这样不雅观的吗？再往南过了彭城就是涂州和淮州了，水乡女子连大声说笑的都极少，你这样，姐夫你就不能管管？别到了外祖那里再把宜儿也教的——唉——”小斐愁的不行。

“杨斐——”杨娉想出手，到底顾着不远处的人群，又被赵璟拉住才堪堪忍住，气嘟嘟地拽了人就往一旁的林子里走，半刻钟后一把将人推到一棵大树上恶狠狠地道:“不雅观？水乡女子？不能大声说笑？”

“与我家夫人无关。”赵璟答的一本正经。

“你徒弟，你就是这么教的？”

“礼仪一道师自孟老爷子。”

“他是怕你有一日会厌弃我！”

“我不会！”

“那到了南地你不能下船！”

“好——”

“隔着船窗往外看也不行！”

“好——”

“……”

“还有吗？”赵璟反客为主将人与自己换了个位置。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