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余然也没能阻止钟故园给他买衣服。www.pantays.com

钟故园这家伙好像自带某种不正经的反驳buff，三两句就把余然说得完全找不出话来反驳他，最后被塞了好几件衣服，像穿衣人偶一样在钟故园面前换衣服换衣服——每套衣服都让钟故园露出了非常满意的表情。

买完衣服时间已经不早了，钟故园也过足了给娃娃换衣服的瘾，便招呼两个小孩上车回家。

大包小包的衣服袋子堆在没人坐的副驾驶上，钟故园开着车，问他们要不要听歌——两人都说随便，于是钟故园就放了自己本地储存的歌曲。

温柔前奏缓慢在温暖的车厢内回响，随即是柔和女声吟唱的英文歌词。

‘I\''ve seen the world’

‘Done it all,had my cake now’

‘Diamonds,brilliant,and Bel-Air now’

……

余然侧目像车窗外看去，外面的商业街一如既往繁华，璀璨的霓虹灯闪烁，冬日的低温在城市林立的高楼大厦中似乎也降低了杀伤力。

那些霓虹灯的光芒远比宝石更加璀璨。

‘Hot summer nights,mid-Juiy’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The crazy days,city lights’

……

外面还在下雪，两边道路都覆盖着一层白。

余然目光从车窗上移开，那双眼珠在暗色中，蓝得越发明显，好像月亮底下滚落两颗蓝幽幽的玻璃珠。

他转着眼珠，往驾驶座那边一瞥。

霓虹灯的余光照着钟故园侧脸，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随着音乐节拍时不时敲两下，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那点模糊的彩光照得钟故园侧脸也有些模糊，他翘起的唇角，线条感明显的下颚——这时候刚好红灯了。

车子停住，钟故园抬手去整理了一下头顶的内后视镜。

他抬手时整个上身也跟着微微启动，脖颈仰起，下颚上抬，阴影中明显的喉结滚动。

余然迅速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他的呼吸落到窗户上，热气将窗户染出一层单薄的白。

歌声还在继续，他心跳如雷，不知所措。

‘The way you\''d play for me at your show

And all the ways I got to know

Your pertty and electric soul’

……

*

车子开进了别墅区，路过余然家时，钟故园抬眼往外看了看：整栋屋子还是黑沉沉的，没有人，连门灯都没有亮。

他干脆连停都不停，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往自己家门口开：“今天晚上要不要睡我们家？明天早上还能顺便吃个早饭，然后我送你和钟枌榆一起去学校。”

余然：“……好。”

停好车，钟故园熄火拔钥匙，解开安全带回头时却看见钟枌榆已经缩在后座睡着了。

余然倒是没睡，还乖乖坐着，背挺得笔直。不知道为什么，钟故园一看他坐得这么端正，脑子里便想起他在实验中学操场外面看见的横幅。

【欢迎来到实验中学】。

他一瞥坐姿端正，神态拘束严肃的少年，嘴角不禁翘起，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意；余然明显没能get到钟故园在笑什么，看向他的目光带有些许疑惑。

钟故园走到后排拉开车门：“我抱他出来，你帮忙拿一下衣服袋子？”

余然：“好。”

他下车绕去副驾驶位拿装着冬衣的纸袋，钟故园则弯腰探身进车厢，把钟枌榆抱出来。

钟枌榆睡得死，钟故园把他从后座抱到外面来，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钟故园用脚把车门踢上去，颠了颠胳膊——钟枌榆砸吧砸吧嘴，睡得更香了。

钟故园忍不住骂：“体重像猪也就算了，怎么睡觉也像猪一样？”

余然拎着大包小包的硬纸壳包装袋走过来，问：“要不然换我背他？”

钟故园：“算了，我怕这头猪压到你，以后你长不高了怎么办？本来现在也不高。”

余然：“……我还小，还在发育期。”

钟故园敷衍：“嗯嗯嗯你还小。”

余然瞥他，旋即又将脸扭开，拎着纸袋子默不作声的往前走，边走边帮钟故园把灯都拧开。

在客厅遇到周阿姨，周阿姨见钟枌榆躺钟故园怀里，还以为这孩子出事了，吓得赶紧跑近三人面前——钟故园腾不出手，余然连忙竖起一根食指抵在自己嘴巴上，压低了声音：“他睡着了。”

周阿姨顿时放下心来：“睡着了？吓我一跳……这么冷的天，在车上睡的？”

钟故园：“我开了暖气，应该没事。我先抱他上去了，这些衣服阿姨你先收拾一下，有几件是余然的，你给挂……”

他说话说到一半，停住，余然和周阿姨同时看向他，钟故园眨了眨眼，很快又若无其事的跟上：“你给挂我隔壁那间客房里吧，反正那间客房平时也不住人，留给余然刚刚好。”

周阿姨答应着，伸手帮余然接过去一些纸袋子。

余然不肯全部给周阿姨拿，坚持自己拎着大部分重的上楼；钟故园也把钟枌榆抱回房间，周阿姨连忙跟进去，帮小孩脱衣服，热水擦脸，盖被子，忙前忙后。

钟故园在这方面帮不上忙。

虽然他平时在家，确实经常给周阿姨帮忙——但实际上，钟故园帮的大部分忙仅限于给周阿姨递一下东西之类的。

正如周阿姨所说，光从生长环境物质条件来说，钟故园完全是个没什么家务经验的大少爷。即使是住在国外的时候，钟故园也是另外雇的家政回来处理家务。

他靠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确定钟枌榆没有别的什么事后，钟故园又把注意力放到旁边的人身上。

余然也搁他旁边站着，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周阿姨忙前忙后——钟故园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睡觉了，周姨有经验，不用我们去帮倒忙。”

余然点头，乖乖转身往客房走。钟故园的房间就在他睡的那间客房隔壁，所以便跟在余然身后走。

走廊不长，十几步就到头——余然推开客房的门，正要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钟故园的声音：“明天别穿单件的校服，里面套个毛衣，外面把外套也穿上。”

余然：“好。”

钟故园：“早点睡。”

余然：“……嗯。”

二人各自回房间，钟故园躺着打了会儿游戏，也顺便回消息。国外几个朋友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来不来得及参加圣诞派对——钟故园便回赶不上了，双方各自可惜了一番。

他在国外修的是社会学专业，冷门，不怎么好找工作。不过以钟家的财富，钟故园学什么专业都不重要了。

他躺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饿，下楼想去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能热一下。

从三楼下去必定要经过二楼钟故园父母的房间。

二楼最里面一间房子是他爷爷的房间——自从钟故园父母结婚后他就搬了出去，那房间也久久空着没有人住。

钟故园绕过楼梯转弯正要下去，恰好父母房间也开了门；夏时雨推着钟子规出门，面有怒色：“你给我出去！出去！”

钟子规一甩她的手，板着脸：“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推推搡搡像什么话？”

“故园和枌榆还在楼上呢，你想让孩子们看我们吵架吗？”

“难道这是我想的吗？”夏时雨冷笑，双臂环胸堵在卧室门口，“谁家男人七八天的不回家？在外面偷吃也不会找借口，连糊弄我都懒得糊弄了是吧？长本事了啊钟子规！”

钟子规眉心一跳，被她的声音闹得太阳穴突突的，咬着牙：“都说了我是去X市出差！你别整天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实在不行你出去找个班上，你就是在家里闲的……”

“钟子规！”

夏时雨声音骤然尖了起来，骂他：“你什么意思？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哄着我辞了首席的位置，现在嫌弃我没有工作了？你个蜡烛墙头的乌龟王八——”

钟子规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小点声！小点声！”

“行了你！不就结婚的时候让你辞职了吗？这么点事说了二十几年，你不烦我都烦了！”

……

钟故园叹了口气，转身又回楼上去了。

走到钟枌榆门口时，他脚步一停，侧耳贴着钟枌榆房门听了会：里面很安静，看来三楼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

钟故园放下心，回头往自己房间走，路过余然房间时，却看见他房门底下还有灯光射出来。

他心里疑惑，便抬手敲了敲门——很快余然就跑过来开门，两眼疑惑的看着钟故园。

钟故园：“还没睡？”

余然老实回答：“写作业呢。”

钟故园一愣，扭过头看钟枌榆房门：“这小兔崽子……”

余然：“是练习卷，不要求明天交，我刚好睡不着，就写点。”

钟故园想了想，又问：“有没有不会的？”

余然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望着钟故园。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看向钟故园的表情倒是把少年的情绪表达得明明白白——钟故园一下子胜负欲就上来了，伸手按着余然肩膀往房间里轻轻一推：“不信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哥哥我高中的时候成绩好着呢，低年级的还要出钱买我的笔记拿去复印，而且还得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