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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说吧,我在听。http://m.liulanwu.com/2179/2179224/”
“好。”长老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看得人心中暖洋洋的:“鸮,以后你会独自面对很多困难,而我,我不可能时时都在你们身边。要记住,困难只是一时的,世界上没有困难是不可跨越的,当你因为眼前的障碍而烦恼的时候,不要忘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选择。”
“选择?”
“对,选择。有些难关是可以绕过的,有些道路宽阔平坦,但内心却告诉你不该去走。鸮,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迟早会有的。无论如何,当你确信眼下要做的是重要的抉择时,一定不要吝惜时间考虑。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确保你的抉择,不会让自己后悔。”
雪鸮眨眨眼睛,有些费解:“长老,这听起来很难啊。”
“没关系,没关系。”长老眯着眼睛,话语却很清晰地句句传达到他心里。老人粗糙的大手握执着雪鸮年轻的手,“你还小,慢慢的就会明白。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只有你自己,而能够审视那些选择的,同样也只有自己。百年千年以后,睿智的神会决定我们最终的去向……但在活在世上的光阴中,大多数时候是我们本人在为自己做出裁断。”
说到这里,长老突然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样蓦地睁开眼睛。那黄铜色的瞳子中刹那间迸射出令人心折的神采,仿佛能够看穿房屋的小小木板,以及墙外的整片天空。
“曾有人对我说,凡众愚昧、浅薄、易为情感所制,因此该将对自我的审判权交予圣徒。但,圣徒与凡人有何区别?”
“名望?功绩?还是来自拉特兰的一纸文书?”
说到这里长老就停了下来,似乎是想要雪鸮回答。但雪鸮心中只有苦笑,即使以他两辈子的知识储备,想要妥帖地回答这么一个接近于事物本质的问题,也还欠着火候。“我不知道,长老。”
“不知道?诚然是这样……因为没有区别嘛。”长老淡然一笑,“所谓的圣徒,其实也就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这么多年的相处,我自认也算是你们的大半个老师了,我不希望我的学生会像那些人一样迷信什么‘圣徒’的神话。人生的价值要由自己来确定才对,倘若一定要选择一方,鸮,我希望你能成为自己的‘圣徒’。”
圣徒?雪鸮哑然,这词离自己可太过遥远。
乌萨斯的确有千余名被崇拜的圣徒,但这也是帝国数百年的积累,加上一部分外来传说的本土化形成的。每一名圣徒都是他所在时代的传奇,即使是眼前这位朝夕相处、在雪鸮眼里已经褪去光环的长老,他所展露出的气度也是远超常人的。
雪鸮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长老忽然动手开始解下自己胸前的挂坠。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雪鸮伸手想要帮忙,却被老人执拗地拒绝了。
“让我自己来……好。”
老人把他常佩戴的挂坠系在雪鸮胸口。那就如同是一块琥珀,只是颜色偏蓝,其中镶嵌着一枚小小的弹头。雪鸮隐约听长老提起过它,那枚弹头并不是摆设,而是真正被拉特兰人使用过的源石铳弹,是他在拉特兰生活的纪念。
雪鸮轻轻托起那个挂坠,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长老一向是很珍惜这个挂坠的,而今天不管是他的行为,还是他那隐隐有种“预言”感觉的话,都让他嗅到某种糟糕的气息。
长老……难道你对自己的身体,已经那么不乐观了吗?
就如同是看透了雪鸮的心思,长老微微一笑:“别想太多,只是个小礼物。早去早回,我还等着要主持你的坚信礼呢。”
“嗯。”雪鸮把铳弹握紧。
“好了好了,都赶快吃饭!苏菲已经吃完啦,干得好……”谈完了严肃的话题气氛顿时一送,长老拿起勺子,吆喝起来。他舀起一勺豆粥放到嘴边:“唉,都凉了。”
被晾在旁边一直在发愣的黑发女孩儿终于忍不住了。
“这都怪谁啊!”
……
千言万语,终有一别。
雪鸮简单收拾了行李。虽然理论上是一天内的行程,但他还是谨慎地做了全面准备。防寒措施当然是要做足的,不仅如此,背包里还带了干粮,以及雪原式的炸饺子——在这边它属于极受欢迎的食品,冻原居民们常把它当做糖果一样吃,一口下去肥油满满地在口中炸开,补充能量又提神。
至于钱的方面,他拿上了长老的两张十卢布钞票,这妥妥的是一笔巨款。长老本还想塞给他更多,但考虑到被杀人越货的风险这个数字刚刚好,即使矿场那边要求几倍的赚头应该也足够了。与此同时,他还带足了不同面值的硬币以备不时之需。
“老大,没问题吧。”
很少看见愣头愣脑的康斯坦丁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雪鸮自信地笑着揉了揉乌萨斯男孩的脑袋:“放心吧,我让舒拉大婶带着我去。她去矿场早就是轻车熟路,跟那边的人沟通起来也方便,妥得很。”
“多买点肉回来!”
“没问题卓娅,如果他们愿意卖的话。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最近脸圆了不少,再这么下去将来就是一个没人愿意娶的小胖妞了。”
雪鸮背上包刚准备出发,突然觉得左边袖口有种隐隐的阻力:他疑惑地回头望去,竟然是索菲亚。绿眼睛的埃拉菲亚小姑娘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旁,索菲亚牵着他的袖口,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
“索菲亚?怎么了,舍不得我走吗?”
雪鸮突然觉得有点感动。索菲亚很少有明显的感情流露,她脑子里想的东西对他人来说向来是个谜,就连长老都没办法猜中。这样的她居然也会来给自己送行,看来自己平时没白照顾这孩子嘛。
不过女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索菲亚与雪鸮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就松开手,回房间去了。
“……哈哈。”没错了,这才是她的平常状态。
准备万全。雪鸮最后环顾了教堂内一眼,小小的教堂被改造成了他们的卧室、餐厅以及储藏间,圣像墙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幅廉价的挂画,最多值几个戈比。茶炊里的炭火已经烧完,康斯坦丁正忙着拔出燃烧器,用一个罐子接住没烧完的松果球。
长老缓步走到门前。“最后的一句。”他凝视着雪鸮,道:“在未来的道路上,你也许会遇到很多不愿意审视自己决定的人。不要责怪他们,他们也许只是太累了,累到没有这么做的心力,这世上的苦难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多、更深重。如果他们向你求助,你也大可以回应……帮助他人是件荣誉的事。”
“嗯。”
“去吧,孩子,主永远与你同在。”长老的手按在他的肩上。
雪鸮把教堂大门打开一条缝,刀子般的冷气立即顺着缝隙钻进来。转身合上门,长老最后的话令他陷入沉思。
眼前尽是石质的碑林,教堂的背后乃是墓园。十数年前的【大叛乱】,一批参与暴动的学生和贵族青年被皇帝一纸命令押解到冻原,没有经历过这般严冬的他们很多都倒在了流放的路上,那时也正是长老提出要为他们修建墓园。虽然有着长老的一力担待,可毕竟事涉重大,最终也只能为他们立下这样的无字墓碑而已。
所谓的“大叛乱”实则是乌萨斯传统的军事贵族与商业新贵的一次博弈,但却以对感染者隔离法案的质疑作为挡箭牌。起事失败后,在那之前只是逐渐收紧的对感染者迫害的枷锁,从此更是成为了乌萨斯上层的某种“政治正确”,以至于到了今天这种耸人听闻的地步;大陆各国处理感染者问题,都不曾听闻矛盾尖锐如乌萨斯的。
不知那些曾经抛头颅洒热血的青年,究竟是否想到了这个结果?他们有如长老所说的“审视”过自己的行动吗?还是说,毕竟已忍无可忍了?
雪鸮进而想到另一个人。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一名仿佛活在过去中的少女,她的白发仿佛倒映着冻原的不化积雪,冰血中流淌着霜土的彻骨严寒。她的出身正如同这无名碑林中的一位——还要更加悲哀些。毕竟成功抵达作为流放地的军队矿场后,她的父母只怕再也没有了入土为安的机会。
少女的名字是叶莲娜,“明亮、闪耀”的意思。她既有天赋又聪明,如若不是出身问题,也许真的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发光发热;
只是她到底也是没能得到那个机会。直到她逝去之时,那个光芒也依然被束缚在冻原之上,她最厌恶也最热爱的土地……
一颗孤单的星。
“说起来,在这个时间,【霜星】大概也在军队矿场,应该比我小上两岁吧?说不定到了矿场我会遇上她?”
雪鸮心中闪过某个思绪,但很快他便自嘲地摇摇头:
军队矿场遍布整片冻原,又哪会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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