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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季家家风一直严谨有约束力,季沉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儿。http://m.chunfengwenxue.com/1254105/
一直站在社会最顶端的他,从来没有向什么事情屈服过。
像这样半跪在地上眼眶通红,狼狈地求季昌黎让他见见顾幼这种事情,在此之前谁也想不到。
越是上位者,面子就越是弥足尊贵。
尊严是季沉与生俱来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东西。
所以即使先前季沉再怎么向顾幼求和,他都不可能对顾幼说出求这个字眼。
他放不下面子。
可他现在这样,要是顾幼能看见这一幕,绝对会被此刻的季沉惊掉下巴。
这是他一直想着的事情,让季沉跪在地上求自己原谅他。
可顾幼知道,季沉就算真的承认他爱自己,也不可能会跪在地上。
说一千道一万,要是季沉真跪在地上求自己,顾幼可能也会觉得不适应。
季沉这样的人,确实是不应该跪在地上,说出求求你这样的话来,这不符合他的一贯的行事作风。
“站起来。”
季昌黎一身傲骨,做事果敢。
他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决不允许季沉颓唐成这副样子。
可他不知道,顾幼的死亡对于季沉来说是双倍打击。
上辈子顾幼的死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击溃了他的神志,这辈子顾幼的死,带给季沉的早就不是能用理智说清的了。
季沉从来不质疑季昌黎说的话。
当他亲耳听见季昌黎说顾幼已经死了的时候,整个人才彻彻底底地陷入崩溃之中。
“季沉,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季昌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字字深刻,在说给季沉听,也在说给自己听。
“你之前做了什么事情,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不是在过失之后求着别人说着这些没用的忏悔之词,这样只会让人瞧不起你。”
“薛耘,”季昌黎叫他,“进来把人扶回床上。”
站在门口良久的薛耘,此时听闻季昌黎的话,才进去将季沉从地上扶起来。
季沉两条腿都打了石膏,其实根本不能走路。
方才他那样下床,肯定又动到了哪里,才支撑不住往地上倒去。
薛耘也不想看到季沉这样,想出声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恍惚了好一阵子,更何况是把顾幼放在心尖上的季沉。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过些天再告诉季沉的,可怎么想也不可能瞒得住。
季沉一直追问,季昌黎思虑过后,才决定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他。
季沉迟早是要独自面对的,感情这种事也好,顾幼不会再在他身边这件事也好。
季沉在感情这种问题上就是白痴,他好不容易才醒悟过来自己爱的人是顾幼,可顾幼却走了,这件事情放在季沉身上,比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要来得痛苦和难以承受。
季昌黎神情凝重地瞧了季沉一眼,见人目光发直,直直看着天花板,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枯燥,空洞,没有生气。
季昌黎叹了口气,“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叫医生过来,这几天好好养伤,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打起精神来。”
季沉从懂事开始,就把自己的每一步路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件事情应该怎么做,如何做,他从来都有自己的想法。
不管那件事情难易程度如何,只要他想,无论花多长时间,多长精力,他都一定会逼迫自己做到最好。
包括爱顾幼这件事情。
上辈子他和顾幼错过了许多,季沉重新活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这辈子他也许能跟顾幼好好的。
他和顾幼结婚,不带目的的结婚,这样顾随安不用沦为自己冲喜的工具,顾幼也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这一辈子顾幼并不爱自己,他想没关系,自己已经爱上了他,只要笨拙地争取,和白巍然争抢在顾幼心里的位置,就一定能和顾幼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小家。
可后来他和顾幼离婚了。
从民政局走出来的那一刻,季沉又告诉自己,离婚不算什么,他和顾幼的缘分不仅只有上辈子那三年。
离了婚还可以再结,等幼幼完完全全接受自己,到那时候自己一定会给他幸福,然后好好爱他,可季沉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命运跟自己开的玩笑。
这辈子顾幼还是死了……
季沉微微阖眼,躺在床上望向小窗户外。
苍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柔软的云,窗外凉风习习,云却越聚越多,没一会儿云层遮掩天空,大地便跟着暗了下来。
云卷云舒,此时都与他无关。
季沉想去看看顾幼,心却像是空了,什么都不想去做,什么都不想去想。
薛耘站在病房里,望着痛不欲生的季沉,顿觉心疼。
好好的一对爱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薛耘一直都认为,季沉对于顾幼的事情比不上对顾随安上心,可近段时间他也是真的看见了季沉身上的改变。
从前刻板老套不懂得在感情这方面变通的老干部,最近也在偷摸学着要怎么讨人欢心,虽然季沉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但薛耘总能看见他一个人在琢磨什么。
薛耘还以为,他们会一直好下去……
方才季沉挣扎着下床时扯掉的输液管还在不停滴着生理盐水,他手背上的针眼也不断冒着血,此时沿着手背突起的青筋滴到了指尖。
薛耘一时疏忽,跟着沉浸在悲伤之中,这时才发现季沉的状况。
他忙小心将他的手臂抬高,按了床头的紧急按钮,叫护士过来处理。
“薛耘。”
在护士重新帮季沉把输液管插上时,季沉哑着声音开口,眸光涣散,明明叫着薛耘的名字,看着却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幼幼在哪里?”
“我想待在他身边。”
——
从医院出去后,季昌黎便去花店挑了一束野雏菊,在青木墓园门口徒步走进墓园。
山风依旧热烈,万千浮尘,风吹草动。
空气炙热而又寒冷,温度很低,空气却很闷很黏,隐隐的冬天还没完全过去,夏天的湿热感就要提前来临。
墓园还是同往常一般,绿化植被铺山,四季如春。
季昌黎沿着小道慢慢走着,心情沉重而复杂。
他再一次来到佟施的墓前,望着墓碑上女人清丽的脸,脸上浮现出笑容。
季昌黎在墓碑前蹲下,把花束放在佟施照片下方,生怕她会误会些什么,解释了一句,“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最近还好吗?”
“对不起。”他坐下,摘下眼镜靠坐在边上。
季昌黎目视前方,连日来的负荷让他清明的眼睛带上了一点苍老的浑浊,“我没有把顾幼照顾好。”
“让他受伤了。”
“当初你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以为我们的缘分早就尽了。”
“没想到,季沉和顾幼结婚了,现在顾幼也叫我爸爸,他叫你妈妈也叫我爸爸……我感觉很幸福。”
“啊,虽然两个孩子已经离婚了。”季昌黎顿了一下,“顾幼也不愿意再待在季沉身边了,我没办法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我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得一塌糊涂。”
“季沉是个傻孩子,不懂得讨顾幼开心,把人气走了,”季昌黎一直坐在荒凉的野地上,墓碑前,把连日来堆积在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我能看得出来,季沉是真心喜欢顾幼的,就像当初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
“佟施,你会怪我吗?”
“怪我没有把顾幼照顾好,怪我让季沉欺负了顾幼。”
“对不起,又来打扰你了,说了这么多话,”季昌黎一直没有回头看墓碑上那张照片,只眺望着远方隐在云雾里的叠嶂山峦,“我过来就是想让你别担心,顾幼没死。”
季沉说得没错,顾幼没死,在他沉睡的这几天里,顾幼已经转到了别的医院进行治疗,过段时间等他身体稍微好一点,再送到国外去进行专门诊疗。
虽然没死,顾幼现在这种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天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说顾幼现在还稍微有点意识,似乎是有话要说。
季昌黎穿上隔离服进到手术室里的时候,看见顾幼脸上毫无血色,明明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在看到季昌黎时依旧努力睁着眼睛不敢闭眼。
那一刻,季昌黎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佟施。
她紧紧闭上眼睛,唇色苍白,没有呼吸的样子。
佟施死的时候,季昌黎只站在病房门口远远瞧了她一眼,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她道别。
季昌黎在看见顾幼这样躺在手术台上,心顿时像是被狠狠割了几刀。
“爸爸……”顾幼虚着眼睛,眼皮快黏在了一起又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季沉呢?”
季昌黎回他,“季沉手术很成功,你别担心。”
顾幼凝重的脸,这才浮现出一点点笑意,“太好……啦。”
“爸爸,我死了……”顾幼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你这么跟季沉说好不好,你就说,我死了,我不想……和他见面了,我好累……不想要他的爱了……”
顾幼说他不想再见到季沉了,如果季沉问起来,就说他已经死了。
季昌黎不明白为什么一场车祸,顾幼会心灰意冷到这种地步。
甚至要撒谎,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
可当时看着手术台上的顾幼,季昌黎却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不少。
那是佟施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他躺在手术台上听见季沉没事的时候脸上会露出安心的笑容,却同时说出“不想要他的爱”这种话。
季昌黎的心仿若被什么东西紧紧纠缠着,对他心生怜爱。
手术结束后,顾幼陷入昏睡之中,医生说顾幼的情况比季沉严重很多,手部被撞击得最厉害,以后可能很难修复。
医生告诉季昌黎,顾幼的手损伤严重,很有可能因为护住了季沉的头部,所以才导致严重创伤,这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季沉头部没有严重伤口的原因。
现在的顾幼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不能让外界干扰他的情绪。
医生不让人进去看他,季昌黎便守在顾幼病房旁边的观察里,透过观察室的玻璃窗看着躺在一堆电子仪器中奄奄一息的顾幼。
季昌黎坐在那里想了很多,在季沉和顾幼之中,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顾幼。
他不想拒绝顾幼的请求,同时也不想让季沉受到伤害。
可一想起顾幼躺在手术台上的模样,季昌黎就心软了。
关于顾幼和季沉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作为长辈,他只能选择偏向那个受到伤害更多的一方。
“那我就先走了。”季昌黎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袖上的草灰,“改天再来看你。”
季昌黎出了青木墓园时,浓厚的云层遮天蔽日。
大地昏暗,顶着山野间的风更添沉重。
气压紧跟着下沉,坠着人感到有些胸闷气短。
很快就要下雨了。
之前的闷热的气息似乎预告了一场大雨的来临。
季昌黎扶了扶眼镜,脚下的步伐珍而又重。
道路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又仿佛路程一下就缩短了。
来时的路和离开的路,就像两条平行线,明明终点站在原地就能看见,可越是靠近,就离得越远。
季昌黎在墓园门口上了车,车子驶离墓园,他的心情终于能稍微平静下来一些。
人总是瞒不住自己的心事的,纵使是叱咤了商场许久说是老奸巨猾也不为过的季昌黎,在遇到这种事情时,也不能立刻马上冷静下来去处理。
可他既没有可以诉说心事的人,也没有可以诉说心事的地方。
唯有佟施墓前,他才能毫无戒心放下全部的压力絮絮叨叨地说上许久。
那是他平生最爱的一个人女人,无关血缘,也无关复杂的人情世故。
原本应是简简单单的一段感情,却绵延出不断思念。
佟施已经不在了,可顾幼还在,责任一直延续下去,爱也是。
季昌黎十指交叉摩挲着虎口,他现在要回公司交接一下季沉的工作,免得公司里某些不会看人脸色的老狐狸趁季沉不在有些什么自不量力的想法。
车祸的事情也需要调查,只希望结果不要太让人出乎意料。
车外的风景一路向前奔赴,远处的天空早已下起连绵不绝的雨。
越是靠近,冬雨翻卷着泥土的气息就越是强烈。
雨从天空落下的嘈杂声不绝于耳,本不顾着身体是否允许他大幅度活动的季沉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呆呆望着窗外的天空,什么话都不说。
不吵,也不闹。
醒来的第二天,季沉不吃不喝,依旧坐在床上望着窗户的方向,雨一落他就平静,雨一停止他就开始盯着天花板碎碎念起来。
薛耘拿着粥,离他近了,才听见他说,“幼幼,我要见幼幼。”
季沉的呢喃声一直没听过,薛耘见他白着脸,双唇都因太久没有进食补充水份而干涩。
薛耘心里也不好受,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季总,吃点东西吧,您身体需要慢慢调养,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谁也没想到,顾幼的死会给季沉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平日里那个遇事丝毫不慌的季沉,此时此刻却怎么也稳定不下来。
刚做完一台大手术,情绪便这么起伏,没吃多少东西就算了,连水也不喝,就靠营养液吊着命,就是天王老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可薛耘再急,季沉听不见去也不是办法。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薛耘以为是季昌黎来了,便去开门。
谁知来的人却是顾随安。
“顾先生,”薛耘略一吃惊,他往后瞧了眼毫无生气的季沉,才再度回过头对顾随安道,“季总现在或许不太方便见您。”
顾随安紧紧攥着手里的果篮,在薛耘的凝视下变得有些局促,“我就是过来看看,应该没关系吧?”
“薛助,我就是过来陪陪季沉,不做什么。”
薛耘为难地看着他,又想着季沉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太好,顾随安又是他的朋友,或许看见顾随安,季沉的心情会好一些也说不定。
“那,您陪季总聊一会儿吧,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顺便让季总把饭吃了,他已经一天没怎么进食了。”
“好,我尽量。”
“麻烦了。”薛耘点了点头,走出病房,顺便带上了病房门。
病房里很安静,似乎一堵墙就隔绝掉了所有。
顾随安行至季沉床边,把果篮放在靠近季沉的床柜上。
季沉平躺在床,眼神却往窗外望去,顾随安站在那儿,仔细整理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才开口,“季沉,好点了吗?”
季沉没有理他,还是看向窗外,有没有人在他身边,似乎都不能触动他分毫的情绪。
顾随安垂眸掩盖住自己心下的烦躁,看见薛耘先前放在桌上的粥,便去拿了过来,“听薛耘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饭,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多少吃点好不好?”
顾随安走到窗户那边,挡住了季沉的视线,“你现在是病人,不吃饭怎么可以。”
“我喂你,你吃一点不好不好?”
顾随安把床摇起来一些,正要帮他把枕头垫高,就听见季沉说,“那时候你为什么在我的车子旁边?”
顾随安一顿,没有回答他的话,拿过碗继续说自己的,“你先吃一些,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幼幼的事情,”季沉问他,“你知道吗?”
“……”
顾随安微红了双眼,盯着地面没敢抬眸,他哽咽道,“知道。”
“但是现在你还活着,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重要,顾幼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复活了,季沉,你清醒一点,人死不能复生,你迟早会把他忘了的。”
“顾随安,”季沉终于把视线转向他的脸,“他是你弟弟。”
“我说的就是事实,”顾随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见季沉因为顾幼这副颓靡的样子,他就越发讨厌顾幼,“你以前眼里只有我的,什么时候开始又多了一个顾幼,季沉,你别再骗自己了,顾幼死了,你也原本就是我的……”
“你忘了他,我们在一起,我会比顾幼对你更好的,你和顾幼之间的牵扯不过就是一张结婚证,顾幼死了我也难过,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自己,也不要这样对我。”
两厢静默,顾随安还以为季沉听进去了,便准备再拿起碗来时,看见季沉动了动嘴。
他以为季沉会继续跟自己争吵,却没想到季沉安静地他重复着说了一句,“顾幼死了?”
季沉此刻的样子让人说不出的害怕,顾随安喉结滚动,往后退了一步。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季沉忽然呆滞的眼神空洞朝自己望过来,顾随安心跳漏了一拍,恍若觉得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
“顾幼死了?”
季沉一直看着顾随安念着这句话。
顾随安脊背发凉,默然开口安抚他,“没死,顾幼没死。”
他正要去叫薛耘进来,没想到季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管不顾地从床上奋力坐了起来,道,“对,没死,顾幼没死。”
季沉往四处打量,看见顾随安提进来的果篮里放着一把收缩式水果刀,他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笑容。
他提过果篮扒开外层的包装纸,拿出了篮子里的水果刀,顾随安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吓得踉踉跄跄往外逃,“薛耘,薛耘!救命!”
他大叫着薛耘的名字,却不敢回头看。
等他打开门,叫薛耘进来阻止季沉时,薛耘看到的,却是季沉挥起手里的刀子往心口扎。
“季总!”薛耘立马跑上前去制止季沉,对顾随安道,“快去叫人过来帮忙!”
薛耘夺下季沉手里的刀时,那把并不锋利的刀子已经扎进了季沉胸口两公分左右。
季沉在被夺下刀子整个人便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盯着地上的沾着血迹的金属刀面,红着眼睛对薛耘吼,“放开我,薛耘。”
“我要去见幼幼,去见他!”
很快就有几个男医生过来按住了季沉,可季沉还是不停挣扎,薛耘以为季沉说要见顾幼,是陪顾幼去死。
季沉身上有伤,挣扎无能,他双目赤红,却被压着打了一针稳定剂。
季沉痴痴望着地上的那把水果刀,像是望着自己的救赎,他满脸祈求,头发凌乱。
哽咽道,“放开我,我要去见幼幼,他一定还像这辈子那样等着我去找他。”
“放开我……求求你们放开我,这次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再晚一些,幼幼就不会等我了……”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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