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滴——”
“滴——”
不知是不是重症监护室的医疗器械声透过墙壁传出来,还是因为环境改变儿发出的波长长短不一,让人产生了幻觉。http://m.gudengge.com/1786880/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站着很多人。
顾家一大家子,还有匆匆从季宅赶来的季昌黎。
那么多人站在那儿,却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口说话。
薛耘作为季沉的助理,处每次处理事情都做得又快又好。
这次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
他拿着一大堆单据和缴费凭证回来,看见医生从其中一个手术室里出来扫视了那一圈人,语气焦急却有条不紊,“病人大出血供血不足,血库调剂不过来,谁是A型血?”
薛耘站在走道里一怔,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我是。”躲在角落里的顾永旭突然出声,言语不像往常那般稚气,有了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成熟,“我是A型血,抽我的血。”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术室里人身上,没有人怀疑顾永旭这个智商只有八岁的小孩儿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血型,并且能够泰然自若地说出抽我的血这种话。
护士将顾永旭带走,没一会儿又有纸质协议需要家属签字。
季昌黎坐在手术室门口,一份份签过去。
他脸上的表情凝重,这时候体现出的大家之范,在一脸烦躁的顾炎彬面前更是压上一头。
手术室里躺着的人略显严重,医生已经进去了两个小时,手术室外的灯还亮着。
顾飒觉得无语,没眼色大幅度地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一个哈欠。
不管是季沉死还是顾幼死,对自己都有好处,一个曾经侮辱过自己,一个是来和自己争家产的。
为什么他非要站在手术室外装模作样不可啊。
顾飒做完这些,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他才撇了撇嘴,背过了身去。
有人打破了沉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季昌黎在顾飒伸完懒腰之后才看向蹲在一边满脸惧色的顾随安道,“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随安是顾炎彬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就算他之前做了再愚蠢的事情,说什么季沉要和顾幼离婚来哄骗自己,顾炎彬还是心疼他的。
要是这次车祸真的和顾随安有关,死了一个顾幼就算了,现在把季沉牵扯进来,事情就不好弄了。
季家家大业大,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顾家能惹得起的。
闻言,顾炎彬想开口,却也没有立场开口。
在季昌黎面前,他根本就没资格说话。
顾随安抿唇不语,只是脸色发白。
他看起来像是惊吓过度,此时精神紊乱,理智并不怎么存在。
被季昌黎一问,顾随安似乎就更怕了。
可他当时确实在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两个出了车祸的当事人,就只有他目睹了一切。
薛耘当时接完季沉,就回公司处理公务,车子是由季沉一人开去见顾幼的。
那时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有多少人知道。
本该在场的薛耘那时不在,顾随安不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只能到时候立案侦查,去调路段监控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顾随安捂着脑袋,似乎那个场面对于他来说太过血腥且残忍,说完这话之后,他的不安感更强了,双目呆滞两眼无神,嘴里只喃喃着说不知道。
看他这副样子暂时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季昌黎本也没打算立刻就把事情弄清楚,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两个孩子平安。
就算外表再坦然,季昌黎内心也是焦惶不安。
季沉和顾幼一起出事,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两个都是他的孩子,现在却一起受到了这种伤害,无论是季沉还是顾幼,他都不想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事。
手术室的灯从下午一点一直到晚上六点才得以熄灭。
其中一间手术室的门打开,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医生,如何?”
“病人暂时安全,三天之内渡过危险期接下来大概率安全。”
一个人安全了,那……
还有一个人。
季昌黎让顾家人轮流先去吃饭,自己还守在手术室外等着消息,大家都疲惫了一天,在真相出来之前,季昌黎不想怪任何人。
顾家人走得七七八八,只有顾永旭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不走,季昌黎就叫薛耘去点了餐回来,让他找个角落至少先把肚子填饱。
顾永旭没心情吃饭,之前听到顾幼出了车祸的消息已经要了他大半条命,他现在意志消沉,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但肚子确实空了,他不想顾幼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却又倒下。
这个顾家谁也靠不住。
他得快点强大起来,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做了。
今天的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谁也不知道这种意外会不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生在自己身上。
顾永旭扒着饭,一想到顾幼,他的眼睛就发酸。
那个开车撞人的司机,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顾永旭擦掉眼泪,强忍着喉间哽咽而带来的疼痛和不适感,又坐回了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季昌黎草草喝了点水,补充了一些能量,在顾永旭回来之前已经坐在了手术室外。
顾千柔吃完饭,也重新回来了。
她脚上的小细高跟鞋在宽阔无人的走道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没有人再回来了,手术室外加上薛耘,只有四个人,每个人都在等待。
这一场手术尤为漫长。
整整八个小时,手术灯才熄灭。
医生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
三天后,重症监护室里,季沉醒了。
他手脚打着石膏,只能躺在那里。
医生说他的头部被护得很好,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只是身体上的损伤很严重,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再观察几天,如果没问题,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
刚醒来的季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视野一片模糊,看不清什么东西,耳边的声音也很轻,像是飘在了某个地方落不到实地。
他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和季昌黎说些什么,他听不清也看不清,本来就轻微近视的他,此时感知外界事物都开始吃力。
医院……
“父亲……幼幼……”
他张口,声音干涩得厉害,“幼幼,幼幼……”
薛耘站在季昌黎的身后听着医生的交代,把注意事项记了下来。
季昌黎便上前去,问,“感觉怎么样?”
季沉眼神混沌,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幼幼呢?父亲,幼幼呢?我想见他,我想见他。”
刚送完医生回来的薛耘闻言一怔,垂眸不语。
季昌黎也是好半晌没有说话。
这两天没有一个人能睡得安稳,每个人的眼下都藏着疲惫和虚无缥缈的希望。
病房里安静且冰冷,气氛却灼人。
“父亲,”季沉似乎能从这种气氛里感知到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上辈子顾幼躺在自己怀里逐渐冰冷的身躯重叠上前不久那场猛烈而骇人的车祸,季沉双唇颤抖,一遍又一遍地问季昌黎,“父亲,幼幼呢?”
“幼幼呢?”
“你先好好休息,”季昌黎见他情绪激动,想起医生的话来,还是回避了季沉的问题,“你现在情绪太不稳定。”
此时的季沉丝毫没有理智可言,听了季昌黎的话,他反而感到更加恐慌。
如果幼幼没问题,父亲为什么不回答反而说自己现在情绪不稳定。
季沉看向薛耘,再次开口,“幼幼呢?”
“季总……”薛耘脸色比之方才更加不好看,他第一次在季沉面前说话拖沓,支支吾吾,像是有极大的难言之隐不能说出口,“顾先生他……”
薛耘的眼神在动荡,变得极为悲凉,他似乎在组织要怎么开口回答季沉的措词,被季昌黎先支了出去,“薛耘,你先出去。”
薛耘站在走廊上,可以从重症监护室外的玻璃窗看见季沉和季昌黎两人谈话时的表情。
薛耘不知道季昌黎要怎么和季沉说顾幼的事情,连日来公司和医院的奔波让薛耘感到疲惫不堪,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
病房里,季沉却突然像是疯了似的要下床,却因腿脚不便滚落在地上。
薛耘忙准备进去将人扶起,手刚搭在门把上开了一条缝,他就听见季沉的声音嘶哑着低吼,“我不信!我不信幼幼死了,人死了,尸体呢?我要见他!”
薛耘顿在门口,脚下的步子再挪不动一步,他垂眸站在监护室门口,再一次逼迫自己消化掉这个消息。
“一天前就在医院火化了,”季昌黎告诉他,“等你出院,把顾幼的骨灰接回家,就放在我们季氏祠堂里……”
“不对,不对,”季沉忏悔,打断了季昌黎的话,“您是骗我的,是不是幼幼说不想见我,所以才让您这么说的?”
季沉扶着床起来,一瘸一拐走到季昌黎身边,他额头裹着一层白纱,此时渗出一点血染红了纱巾。
季沉拉住季昌黎的衣角,双眸红得仿若要沁出血来,“您帮我和幼幼说我错了,求求他不要不见我好不好?”
“父亲,我错了……”
季沉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他话语颤抖,哽咽道,“我还没来得及对他好呢,幼幼不会死的,求求您让我见见他吧,我保证,以后只疼他一个人……”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