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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间常理总是如此,宏伟计划背后定有小人谋乱。德堡商会的努力就要化为泡影时,是罗伦斯以及支持着他的赫萝挺身而出,挽救了一切。因此罗伦斯夫妇可以断言,如今在北境占据统治地位的银币,德堡商会的太阳之银币——正是由于他们才得以诞生的。
话虽如此,这些事情也随着在纽希拉开店,女儿缪莉出生,继而十余年平淡的生活而渐渐被遗忘。能让曾经的自己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成就,此刻也只能换来莞尔一笑,为麦酒增添一分回忆的滋味罢了。
「那时的事情全都是神的指引安排,而且,功劳也是属于所有人的」
而他们只不过是配角而已。毕竟当时的赫萝还是一只被时代抛弃,连归乡之途都忘记的孤狼,而罗伦斯也仅仅是一介旅行商人罢了。
「何况,德堡银币的流通,还要仰赖德堡商会本身的货币管理」
「呵呵呵,正所谓能鹰隐爪,深水静流。不过德堡商会的可怕确实是事实。我们作为被管理者,也是时常感到如笼中之鸟一般啊」
商人的钱包中塞满了无数种类的货币。但只有在斗争中取胜的货币才会被频繁使用。而货币之间的战争,如同国家之间的战争一样,只有强者才能取胜。德堡商会发行货币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支配整个北境的商业。因此无论是兑换商的市价还是其他货币的回炉,理论上都应该处于他们的严密控制之下。
「现在的德堡商会,与其说是商会,倒更像是以市场为领地的商人国家。白银是比利剑更强大的武器。如此一来,货币储备自然也就像兵器储备一样了」
金钱和权力的世界里充满阴谋。
若是向这片湖中投入一颗石子会如何,以前的自己大概会这样想。而现在则多半会自嘲年轻时的不知天高地厚吧。
「如此强大的德堡商会,以小小一介旅行商人之身,哪怕能与之产生一点点联系我也至今都感到莫大的光荣,可是说到底也是时运偶然罢了」
「您又谦虚了。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这难道不是作为商人的实力吗。啊,不不不,现在您已经是温泉旅店的老板了」
公会会长笑着为罗伦斯添满麦酒。
「纽希拉,的确就是最合适您的地方」
和村子交往了那么久,纽希拉的人在这时带着货币和商品前来的意味,公会会长应该是很清楚的。
他露出好好爷爷式的微笑,不住地点着头。
「我也庆幸自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
罗伦斯回忆着从前谈话的技巧和感觉,决定把这里当作话题的切入点。
「却听到了谣传,说有人会对那里产生什么威胁」
会长愣了一下,而后脸上的惊讶慢慢变回了笑容。那双眼睛里的光彩则让人觉得,这位老人似乎还要打拼五十年才肯从商海中退休。
「最近,这条谣言在我们这里也传得沸沸扬扬」
他靠在椅背上,捋着胡须长吐出一口气。在这样的沉默中,房间里只剩下赫萝大口咬碎带骨羊排的声音。
「毕竟温泉乡若是有了两个,我们的商机也就成了双倍」
会长脸上微妙的亏心神色,或许并不是罗伦斯的错觉。
毫不掩饰,毫不迟疑地追求利润的,商人特有的面孔。
罗伦斯感到了一丝与故友重逢般的怀念。
「您要在针孔里穿进两根线吗?」
尽管目前的形势已经明显让公会应接不暇了。会长『唔』了一声,点点头,将小刀插在油炸的整头大蒜上。
「的确,从纽希拉的立场看来,这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消息」
他用刀分开蒜瓣,然后叉起一颗请罗伦斯品尝,不过罗伦斯拒绝了。
赫萝却接受了那瓣蒜,就着鹿排一同咽下。明明自己只要吃一口大蒜就会被批评,赫萝的双重标准让罗伦斯有点无奈。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若是要挖掘温泉,我想也得有相应的准备才行。何况,山的那边……似乎是在纽希拉以西越过山区的地方,那里也没几户人家才对」
「没错。不过,斯威奈尔却有一条旧路直通那里」
公会会长在蒜瓣上撒了些盐,接着直接放进嘴里。尽管这个公会占据着豪华气派的大楼,可一会之长却毫不矫揉造作。
「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那还是这片土地连神之教诲都没听闻过的时代。热心的修道士们认为,只有四面环敌才能激起热血,他们凭着惊人的虔诚和热情开辟出道路,在山中建起了石造的修道院。那可是北境和正教会血战最激烈残酷的年代,却不知是不是因为钦佩修士们的勇气,始终没有一方侵扰过他们。包括我在内,这座城里改宗正教的许多人,就是这样被他们的热忱给打动了的」
这样的故事或许的确发生过,因为真正的信念确实能带来惊人的力量。
「但是,后来战争演变成了形式化的东西,教会的远征也成了每年的游山玩水,修道士们年事已高,一个个最后不知所踪。这也难怪,毕竟要没有狂热的信念,人是很难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下去的」
「那么,他们的据点就是那处修道院遗迹了?」
「似乎是如此。尽管道路荒废已久,有重新整修的必要,但远比重新开辟要轻松得多。听说修道院的建筑也还保存着。何况他们手中还带着那一片地区的特许状」
特许状。这个字眼让罗伦斯倒吸一口气。
「难道说,是殖民?」
当城镇或村庄人口过剩,人们难以找工作糊口,有时领主便会将一部分领民迁到偏远的飞地去。倘若这次事件真是贵族主导的殖民,那么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不……规模应该不至于那么大。根据谣传,他们似乎连十人都不到」
「出身呢?」
「据说原先是在南方勉勉强强靠当佣兵赚钱。大概是在这边鄙之地,由于什么机缘巧合得到了土地的特许状。再或者,与其让战争结束后没了饭碗的佣兵在自己的土地上游荡……还不如给这群无根之草一个落地生根的机会,领主或许是这样想的」
「换句话说……就算挖不出温泉,他们也打算就在那里靠打猎之类来维持生计?」
若果真是如此就真是谢天谢地了。即便在纽希拉,要找到新的泉眼也绝非易事。人们早已挖遍了可能的场所,罗伦斯之所以能让旅店开张,还是仰赖了赫萝作为狼的能力。
「我们也曾如此预测,可是——」
公会会长放下小刀,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麦酒。
「……他们,似乎是有头脑的」
头脑。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他们已经在做之后的准备了」
「之后?」
「四处采买建造温泉街所需的物资,就像知道一定会挖出温泉一样。因此木材商、肉店、面包房的各个公会,麦酒酿造公会、葡萄酒商,全都盯紧了这些人」
罗伦斯惊得说不出话来,而公会会长的表情更严峻了。
「不论哪个公会,都是和我们争抢市政参事会席位的对手,而我已经听到了他们私下密谋瓜分席位的消息了」
作为物资支援的报酬,这些公会通过不可告人的黑幕交易获得了金钱,然后金钱又被他们拿去购买市政参事会的席位。情况大抵如此吧。
姑且不论是非,情况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这是罗伦斯始料未及的。
对方并不是凭着一股蛮劲从南方来的,他们也根本没打算在挖温泉这件事上赌自己的运气。这些人做了周密的事先准备,也拥有不可小视的智谋。
「之所以没有和我们联系,大概也是因为他们没必要为货币问题发愁吧」
反倒是兑换商才需要通过巴结,得到温泉乡积攒的金钱。
罗伦斯低吟着在脑中思量,而公会会长却把那双粗大到能一拳将牛打倒的手臂支在桌上,向他探出身体来。
「所以,罗伦斯先生……不,纽希拉,和我们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在市政参事会的地位要是被其他人一举逆转,那可实在是奇耻大辱。同时,我们若是如同以前一样凌驾于他们之上,也能尽可能在物资流通方面为纽希拉提供方便。我想现在我们应该联起手来」
从话题开始到利害关系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并没有经过多少时间。
罗伦斯装作游刃有余的模样拿起酒杯,慢慢喝下一口麦酒。让自己沉睡已久的头脑再度苏醒运转起来。公会会长开出的条件应该已经很明确了——想要确保物资供给,就拿出钱来。
「您所说的,的确不错」
那么,不和兑换商公会联手,转而直接与木材商或肉店交涉,与那群新来的人竞争,这样难道不会更有效果吗。甚至公会会长也许根本就是在骗人,利用「新的竞争者出现了」这条信息在罗伦斯面前演戏。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牵扯到的金钱都不是小数目。
判断稍有不慎,就会在今后的数十年中带来与邻里相处的影响。
「但我必须和村里商量一下才行」
「唔? 这是没错,可罗伦斯先生,现在我是在向您个人提出请求」
公会会长红红的脸颊,不知是出于兴奋,还是出于醉意。
看到罗伦斯脸上的迟疑,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罗伦斯先生,难道说,您——」
公会会长或许有了严重的误会,这让罗伦斯心慌了一下。倘若他真的以为纽希拉已经背叛了他们,而自己也即将前往木材商或是肉店的公会,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不,这些话我也是今天在这里第一次听闻的。这一点,还请您务必相信」
「哦哦,原来如此。不,果然如此啊……。的确,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想必您也吃了一惊。可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其他公会」
城墙围起的有限范围中,权力的空间也是有限的。何况在这座急速发展的城市中,参事会的椅子正可谓是金玉之席。可就算如此,罗伦斯也无法接受自己被当作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来使用。
他深吸一口气,想重新提振精神。却在这时听到公会会长更惊人的一句话。
「还是说,是那种情况。罗伦斯先生,您立过特别的不杀生誓吗?」
若是跟着问太多,就有可能被对手夺取主动权。
可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突兀了。
「嗯? 不……不杀生?」
难道说,是要自己去消除碍眼的人? 商人的世界里并非没有这样的情况,这一点罗伦斯自认为了解,可还是止不住脊背上流下的冷汗。
暗杀。
这里直到不久之前,都还在延续十余年之久的战争阴云笼罩下。杀与被杀,或许真的是寻常至极的事情。
他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而眼前的公会会长则盯着餐桌接着说了下去。
「信仰是要尊重的,这一点我们不能否定。可人只要活着,杀生总是在所难免。就这一次,您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老人的视线从桌布转向他。
「罗伦斯先生应该一贯注意养生,您的将军肚恐怕也不至于妨碍行动吧」
要抹消一个城里的居民是很容易败露,但住在山里的人,就算消失在山里也并不奇怪。与挖掘温泉类似,采矿也常常伴随着事故。正像是赫萝开玩笑时说过的那样,到他们挖坑的地方去,把土埋好就行了。而且统管纽希拉众多旅店的人也曾说过,以前,他会拿着棍棒翻山越岭……。
被带着硫磺气息的水汽所包围,罗伦斯渐渐忘掉了外面的世界。
忘掉了那个世界有多残酷,多么冷酷无情。
忘掉了在那里想要保持良心,是何等的奢侈。
「但是,我……」
「我明白的。这与敝公会同纽希拉历年来的惯例帮助是稍有不同」
何止稍有不同!
罗伦斯很想这样大喊。
「话虽如此,我们就如同您见到的一样,只是一群常年坐在桌前的人。公会下属除过兑换商之外,也只有金银匠,或是给墙壁立柱上雕刻的工人了。何况,要来回追赶四处逃离的猎物,以我这一把老骨头来说也实在是……」
今年派来了这么年轻的人——公会长见到罗伦斯后喜不自胜的声音,带着浓黑的意味在罗伦斯的脑海中复苏。猎物,这样的委婉说法恐怕也暗示着类似事件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不过您尽可安心,处理交给我们就好,罗伦斯先生您只需要抓住猎物,带回来就可以了」
抓住,杀掉,大卸八块,埋好。他们对此早已熟稔。
公会会长喝下一口麦酒。
「我也明白罗伦斯先生您的角色是最不容易的。可是……要胜过那些家伙,也只有这一条路了。何况,我听说您原本是旅行商人出身,那么类似的经验总该是有一两次的吧?」
自己也的确听说过商人中不乏如此。有些人,即便面前就是战场也会毫不犹豫地投身其中。他们会与士兵一起涌入被攻下的城池,将吞下金银宝石,企图借机保存财产的人一一开膛破肚。
行商途中他曾不止一次见闻过类似的故事。以路途凶险为名邀人共行的商人,实际却是盗贼的急先锋。
但自己可不同。罗伦斯心想道。自己是个完全正直的商人——尽管是没胆量在神面前挺着胸这样说,但行商的守护圣人所容忍的伦理底线,确确实实是从未敢逾越。何况现在身为人父,等到爱女回来时,他也绝不可能用涂过鲜血的手来拥抱孩子。这种事情,他做不到。他绝不能做。
纽希拉的旅店主人们,都知道这些事情吗? 他们知道与自己有常年交情的兑换商,其实是双手沾满人血的屠夫吗?
如果——一个寒颤窜过脊背。数十年以来总算被接纳为村里的一员,莫非这就是原因。当人在一片土地上深深扎根,深到无法迁居别处,再要他对肮脏工作的秘密守口如瓶自然也就简单得多了。
如果是那样,拒绝的结果如何,是不难想象的。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何曾料想,自己会身陷如此境地。
「罗伦斯先生?」
直到公会会长再开口叫他的名字,罗伦斯才回过神来。
但是,即便如此,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尽管自知样子难看,他还是将视线投向身旁的赫萝。
「汝哟」
面对罗伦斯的视线,赫萝给出了毫不留情的回答。
「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眼前的世界仿佛天旋地转。但是,考虑村里的事情,的确应该如此。考虑在村里的生活,的确应该如此。因为那里是自己和赫萝一辈子都得不到第二次的,已经可以称作故乡的地方。如果把这放在天枰的一端,恐怕就是恶魔坐在另一侧,两端也不会有多少偏差。
「而且,有咱在呢」
看到赫萝微笑的瞬间,罗伦斯下定了决心。只要赫萝在身边,哪怕自己就要从此与恶魔为伍。
他强逼着干渴的喉咙发出声音,就要打开通向地狱的大门。
只要有赫萝在,自己就能忍受。
「汝出了好多汗」
「不,我没事」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以前汝确实吃过几次反击的头撞,可真有那么可怕呗? 虽然,汝当时是狠狠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啊?」
反击? 头撞?
噗呲。罗伦斯听到了空气喷漏一样的声音,仔细一看,是桌子对面的公会会长慌忙捂住了止不住笑的嘴。
「何况若是撞到要害处,男人的金贵东西也承受不起呐」
「噢,神啊」
公会会长脸上满是严肃,可身体却在椅子上不住抖动。
「但是猎物们也是一样乱七八糟,夫人不需要担心这些」
「是呗? 可咱听说那场面还挺激烈的」
「这是当然,尽管我身为邀请者这么说不太合适。可场面盛大激烈却是不会有假的。至于受伤嘛……挂彩一处两处的觉悟,恐怕还是必要的」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罗伦斯更疑惑了。而赫萝则撕开面包大口咬了下去。
「而且,那名字。咱家掌柜的,没准就是听了名字才吓成这般模样」
「啊,原来如此!」
公会会长捋着长长的白胡子,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不不不罗伦斯先生,名字听上去固然可怕,危险也的确存在,但绝没有您想象得那么严重」
罗伦斯已经连追问的余裕都没有了,他只能任由会长煞有介事地接着讲下去。
「尽管名叫亡者之祭,但祭典本身完全没有那么阴森凄惨。倒不如说,再没有比这个名字更能描绘祭典模样的词了。实际如何,您一见便会知晓」
「实在是愉快至极。咱听说,猎物屠宰完之后,就是一场全城一同参加的飨宴」
「正是如此。实际上,屠宰就是为此准备的。活动的宗旨就是让人们在开始接下来的守护圣人复活祭典前,好好娱乐一番。眼下聚集在城里的游人多得不能再多。仪式中要用到蜡烛,做蜡烛的兽脂、宴请宾客的肉材都需要人手,仅凭肉店的人是忙不过来的。所以竞争就围绕解决这个问题展开了。何况,能不能独占祭典开始前的准备工作,这还要关系到能不能得到政治上的力量哪」
「咱听说的时候就觉得这样办真不错,而且,祭典的规则也简单明了,咱很中意」
「噢,夫人您知道吗? 的确没错。这座城市以前还天天为填饱肚子发愁。人们不成文地约定,要个名头大的人领头,还不如要个能干的人领头。其他那些历史悠久的城镇里,贵族老爷们的世界就是肮脏权术的世界,这座城里可不一样。市政参事会的椅子,是凭祭典上抓获猎物的数量决定的!」
公会会长紧握起拳头,脸上露出无比愉快的表情来。
罗伦斯对这座城市的祭典并不怎么了解。有关工作,他也只是听说要去在祭典上帮忙而已。只是这样一说,似乎赫萝的确在来时的路上问过他在祭典里究竟要做什么。赫萝又那么喜欢凑热闹,她大概早就从逗留的客人口中将有关祭典的一切都问了个遍吧。
「以往一直是我这把老骨头上场,可终究拼不过年纪啊……。比赛规则又只允许和这片土地有关系的人参加。符合条件的年轻人早就被抢光了。所以,敝公会这下一定会败给那群和彗星一样出现,拿着特许状的佣兵们,接着被其他公会踩在头上了。罗伦斯先生,虽然和往年的工作有点不同,但今年无论如何请您例外一下,帮帮我们吧!」
罗伦斯带着无力的表情追问道。
「具体来说,是什么?」
公会会长立刻回答道。
「去抓羊和猪。处理就交给我们来做。虽然这是最危险的工作,但无论如何请一定要答应!」
会长两手支在桌上,深深低下头去。据说木材商和肉店的公会早就笼络了那群南方来的佣兵。作为佣兵,他们大概各个都是膀大腰圆。
罗伦斯用空虚的眼神望着天花板上的木格子,点了点头。
「我答应您」
「噢噢! 太感谢了!」
公会会长抬起头来,用力握住罗伦斯的手摇个不停。尽管他完全没发现罗伦斯只是在任由他摇着,脑袋里想着完全不同的事情——
必须要想办法,掩盖住刚才惹出的那个天大误会才行。
但是,哪怕最微小的异样也依旧逃不过那个眼尖又坏心眼的赫萝。刚一回到房间她果然就开始了逼问。罗伦斯没有抵抗。就像面对拿好杀猪刀的主人,有气无力地从猪圈中出现的待宰肥猪一般,带着虚无的眼神坦白了一切。
赫萝那副笑到在地上打滚的模样,恐怕再高明的游吟诗人也描绘不出来吧。罗伦斯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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