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起床之后，柳如烟只觉得府中烦闷，便带着侍女在镇上转了一圈，回来时在街边的首饰摊上挑选了一件发簪，便听见身后有人召唤道：“柳小姐！”

回过头去，见不远处一名年轻男子正看着自己，微微一愣便认出了对方，招呼道：“原来是韩公子。”

柳如烟与韩莫都算是朝中官员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在之前的宴会中也曾见过，虽然算不得熟络，但也并不陌生。

“如果小女子没有记错，韩公子此刻应该在翰林院任职，怎么有时间到宁安镇来？”柳如烟开口问道。

韩莫向柳如烟微微抱拳道：“说来也巧，听闻柳相身体欠安，故而学生今日特来向令尊请安，未料竟在此与柳小姐遇上了。”

微微等了一会儿，见柳如烟没有回复，韩莫又说道：“不知是否有幸请柳小姐为学生做一次向导？”话刚出口，韩莫也有些后悔，虽然父亲也是当朝三品大员，但是权势与柳相想比还是差的太远，让柳如烟为自己引路的要求确实有些唐突了。

“白非梁”的真实身份就是“白非雪”，这肯定是不会错的了，从卫轩跑到自己家中胁迫自己父子硬将“白非雪”的事情压下去可以看出来，卫轩肯定是深知其中内幕的。现在卫轩和“白非梁”是什么关系呢？谁都知道两人府邸相互挨在一起亲近的不得了。还有人曾经亲眼看过卫轩半夜翻墙去找“白非梁”喝酒聊天，说的有鼻子有眼。

可是，“白非梁”就是自己原本下聘准备迎娶的“白非雪”啊，想到这一点韩莫总感到胸口里火辣辣地不忿，有种带绿帽子的感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今天才会与柳如烟多说这些，因为柳如烟不但是柳伯非的女儿，也是卫轩的未婚妻。

“韩公子客气了，鄙府就在前面，我们一起过去吧。”柳如烟可不知道韩莫在这一瞬间想了这么多，不过她对这个看上去彬彬有礼的青年男子感觉还是不错的。

“还看什么，你的未婚妻可是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府了哦。”白素贞兴致勃勃地说道，“你猜，韩莫会不会是来提亲的？”

“你还真敢胡思乱想啊。”卫轩伸手扶额，简直无言以对。

“怎么样？未婚妻被人抢了，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很郁闷？”白素贞在一旁继续挑拨道。

“好了，别逗了。”卫轩摆摆手，“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地方。”

“发现了，我们已经在这里观察了柳府七天，这七天来上门拜访的客人共有三十一拨，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柳府待的超过一盏茶的时间，而韩莫已经进去小半个时辰了，足足超过了一倍的时间，对不对？”白素贞一本正经地把话说完，然后脸色一变，又道，“所以说啊，一定是柳相将韩莫留下了做东床快婿了。”

卫轩刚才还在为白素贞敏锐的观察叹服呢，一转眼见对方又在胡说八道，干脆顺着对方的话说道：“若是柳相招了韩莫更好，我正想找一个好借口把婚约退了呢。”

“啊？”白素贞楞了一下，问道，“为什么？难道你想要始乱终弃？”

“父辈们定下的婚约，我本来就是不喜，从来也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卫轩遥遥头，淡淡地说道。

“那柳如烟不是号称是京城第一美人吗？你怎么会不喜欢的？”白素贞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邪恶地笑意，“难道你喜欢男人？”

许是被调笑得多了，卫轩只觉一股无名火起，“腾”地站起来，右手撑着对方的椅子后背，俯身向身边的白素贞压过去，将脸贴到对方面前不足两寸地地方，脸上露出鬼魅的笑容，盯着眼睛说道：“是啊，我是喜欢男人，像你一样的男人！”

“……”这剧情不对啊，不是应该我占据主动的吗？对方的动作让白素贞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将军！”包厢外传来一个轻轻地声音，正是与卫轩同来，在外面守护的侍卫，“京城那边有十万火急的密报！”

“哼！”看上去占尽了上风的卫轩慢慢直起身子，强忍着心中的忐忑不要在脸上露出来，转过身打开包厢房门，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用蜡密封的小丸子。

“我们立即回京！”捏开蜡丸子取出一张小纸条只看了两行，卫轩脸色微变，开口说道。

“怎么了？”已经恢复了常态的白素贞站起来问道。

“北方胡虏敕勒族马上就要大举入侵了！皇上召我们回去问策。”卫轩面沉如水。

应对外族入侵之事无疑是当下第一要务，至于柳府的动静，只有交给密营的暗探们来完成了。

……

“禀相爷，有位韩公子求见，他还是与小姐一起回来的。”

清静的雅室中，面色红润如常的柳伯非正半靠在软塌上看书，突然听到管家的禀告。

“把帖子拿过来。”柳伯非原本不想搭理，听说来人与柳如烟同回的，这才微微一愣，接过了韩莫的拜帖，简单翻阅了一下，又问道，“他人现在何处？”

“正在会客厅等待。”管家恭敬地回答，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小姐也在那里。”

“哼！”柳伯非冷哼一声，无论政治立场如何，卫轩名义上都柳如烟有婚约，如今却这么热情地招待韩莫这样一个年轻的公子，若是传出去实在不是那么好听。

“相爷，要不小人去将韩公子请回去？”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必了，”柳伯非拿着韩莫的拜帖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过去看看吧。”

柳如烟正在会客厅中，与韩莫隔了一个位子坐着，天南地北地扯着闲聊。不论韩莫的为人品性如何，他总是实打实的今科榜眼，见识口才都是一等一的好，所说出来的事情新奇而有趣，和是对柳如烟的胃口。

两人聊得正开心，柳如烟猛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门外走进来，连忙站起来开口喊道。“爹！”

“学生见过相爷，祝相爷安康！”韩莫也起身持弟子礼说道。

“烟儿，你母亲要绣花，却一时寻不到君子兰的底样了，你去帮她一起找找吧。”柳伯非对柳如烟说道。

“是。”柳如烟也听出父亲的话中似乎另有所指，也忙应了，低下头趋步走了出去。

“相国大人，听闻你近来身体不适，家父特命学生前来探访。”韩莫假装没有听出柳伯非的话外之音。

“你父亲派你来的？如今韩志韩大人如今恐怕一门心思都在怎么讨好新皇，找机会把‘右副都御史’中的‘副’字去掉吧？”柳伯非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说道，“若是你连这个都不愿说实话，那么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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