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白素贞毫不犹豫地给了卫轩一个爆栗：“同样的理由，若是这些凶徒是皇上的人，那他是掐会算提前知道今天的局势，所以提前两个月把人安排进京城来？”

“既然不是皇上的人，那为什么朱迅会自杀呢？”卫轩一脸郁闷的挠挠头。

“因为他是一个和你一样的笨蛋。”白素贞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解释道，“朱迅当然知道西域马戏团不是他的人，于是和你一样认为是皇上安排了这些，为的是找个借口将他除去。之前，也是得了皇上留他一命的许诺，他才束手就擒的。现在钻进死胡同，认定皇上要杀自己，他才干脆自尽了事。”

“原来如此，难怪朱迅死之前说了那些奇怪的话。”卫轩一拍脑门豁然开朗，“我这就去禀告皇上。”

“不许去。”白素贞连忙拦着他。

“为什么？”卫轩一脸的奇怪。

“皇上这般小气，今日连一点赏赐都不给我，我为啥还要帮他查这个案子？”白素贞装作气呼呼的样子说道。

“啊？”卫轩一脸懵懂，心中暗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圣人所言不虚。”

“开玩笑了。”见对方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白素贞莞尔一笑，“此案涉及皇家宗室，朱迅死有余辜，而且其党羽也已经鸟兽散，你现在再去替他翻案，想过没有皇上会怎么看？朝臣们会怎么想？”

“这……”卫轩一下子犹豫起来。

“还有，西域马戏团两个月前已经进城，一直潜伏到现在才开始发动，那是因为他们进城是没有目标，或者说，当初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无论谁坐上了皇位都是他们的目标，他要的就是皇威沦落、人心浮动，那么这个幕后黑手是谁？他还会有什么后续手段？”白素贞继续说道，“一直以来，皇上在明，他在暗。而现在，我们发现他了，而他却还不知道，可以说他在明，我们在暗。若是你现在把这个发现告诉皇上，恐怕皇上会忍不住大肆调查，到时候这点优势就没有了。”

卫轩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听你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有些眉目了？”

“所谓近朱者赤，”白素贞很大度地伸出手拍拍卫轩的肩头，“和我在一起待久了，你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

巳时过半，太阳正好，已经入秋的阳光不在毒辣，照在人身上满满是干净清爽的味道。

白素贞与卫轩坐在宁安镇聚味楼二楼临街的座位上，面前摆着几样简单的点心茶水。

宁安镇在京城往西五十里，北靠苍梁山、南临大运河，附近冬暖夏凉、风景宜人是京城达官贵人们夏避暑、冬祛寒、春游秋猎的一个很好的落脚点，久而久之，这里各式落脚的住宅、配套设施以及茶馆、酒楼等配套设施也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

聚味楼是城里有数的大馆子，其中的清蒸河鱼和红烧野生狍子肉很是出名，不过白素贞和卫轩此来自然不是为了吃和和狍子，他们所坐的位置，透过窗户往外望去，隔了大街斜对面便是一座占地颇广的宅子，大门上的横匾写着两个大字“柳府”。

柳，是柳伯非的“柳”，柳相柳伯非。当初先皇指定太子之后，柳伯非便告病休假从京城搬到了此处疗养。

“你为什么会怀疑柳相？”卫轩从桌上挑起一个金黄中沁出片片白色糖粉的金桔干丢进嘴里，小声地向白素贞问道。

“因为凶徒落脚地找到的那些来自朱迅的信物。”白素贞说道，“朱迅好歹也曾经是三皇子，他的信物如果不是亲手给出去的，其他人想到弄到，还真不容易。柳相就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仅有的几个人之一，而且还是可能性最大、嫌疑也是最大的一个。”

“不错，柳伯非也不是一般的人物，皇上登基以来，不少之前亲近朱迅的官员都被外放或者调去闲职，只有柳相是个意外，尽管他一直告病不朝，皇上还是没有动他这个相国的位置。”卫轩说道。

“那是当然，柳伯非和朱迅不一样。朱迅交接四方官员，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尊贵的身份‘三皇子’，但是这个身份和‘太子’比起来，就没有丝毫优势了，所以朱迅一旦失势，他的党羽便做鸟兽散。而柳伯非则不然，他三朝为相，不但朝堂之上，就连各郡、府、县中大小官员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是门生弟子遍布朝野，这样的人要动起来很难，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白素贞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

“这事你还想到如此透彻？”卫轩有些惊讶。

“也没啥，只不过是之前皇上问过我了，我把给他的答案又向你说了一遍而已。”白素贞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是你劝皇上暂时不要动柳相的？”卫轩一脸的古怪，“你知不知道，皇上刚刚登基的时候，曾有大臣上奏，直言柳相年纪大、身体差，应该告老还乡，还推荐少傅大人也就是你出任相国呢！不过后来被那奏章被皇上搁到一边，就这么拖下来了。”

“我若当了相国，此刻恐怕还在为皇上批阅奏章呢，那多没有意思？”白素贞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卫轩说的事情她当然知道，她还知道若不是皇上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早就把自己退到相国这个烫手的座位上烤着了。

“咦，是她？”卫轩的目光落到街面上，微微一愣。

“那是谁？”白素贞张望着向下看去。

街面上，一名穿着碧罗裙带黄色碎花边女子娉娉婷婷地走过来，虽然因为角度的问题只能看清她的大半张脸，但是从她乌黑的秀发、光洁的额头、秀气的鼻翼以及走动起来摇曳的身姿，也足以看出此女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此刻，这女子似乎被街边一处首饰摊位上的发簪吸引住了，停来下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拿起了簪子在身边侍女的帮助下带了上去。

“柳如烟。”卫轩简单明了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你的未婚妻啊，难怪那么老远一眼就看见了。”白素贞似笑非笑地说道。

柳如烟，正是柳伯非的嫡女、也是与卫轩尚有婚约在身的女子。

“习武之人眼明耳快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吧。”白素贞的语调让卫轩听了总有股怪怪的味道，忍不住争辩道。

“你说是就是咯。”

“你……”卫轩听着白素贞的话就是别扭，目光在周围一转，突然乐了，“你看，又来熟人了，那个算不算是你半个未婚夫？”

“算你个头。”白素贞抬眼一眼，竟然是韩莫，忍不住伸手给了卫轩一个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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