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镇距离京城不过五十余里的距离，白素贞便和卫轩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半个多时辰便进了京城，尔后也不敢耽搁，直接向皇宫去了。

赶到明礼阁，朱旭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有些日子没亲眼见过这个新登基的皇上了，朱旭的身上多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只是白素贞发现，他的眉目间似乎藏着一些疲倦，鬓角上也多了三两丝银线，或许这就是做皇帝的代价吧。

“两位爱卿可真是姗姗来迟，让朕一阵好等。”刚一见面，朱旭就半真半假地开口责问道。

“臣等来迟，还望皇上恕罪。”卫轩连忙抱拳请罪道。

白素贞目光在明礼阁内四下一转，看清家舍摆放以及地面上的痕迹，开口说道：“恐怕刚才皇上不是一个人在等我们吧？”

朱旭看了白素贞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是瞒不过你这双火眼金睛，不错，两位辅相以及兵部章大人、户部王大人、工部程大人他们刚刚离开。”

“几位大人来见皇上，可是为了北方敕勒族的事情吗？”卫轩开口问道。

“不错，你们坐下说话。”朱旭指了指旁边的圆凳，转身也在自己的长榻上坐下，继续说道，“敕勒族盘踞北方草原，常年对我大燕虎视眈眈，每年深秋初冬，我朝北方沃野稻麦成熟之际，总要派遣游骑侵入边境扰我百姓、夺我钱粮，实在是我大燕一大祸害！”说着，狠狠地砸了一下拳头。

“不错，虽然我们一直大军守卫边界，但无奈敕勒族多是骑兵来去如风，而我军多是步卒，坚守城池可以，但要在沃野上堵住敕勒骑兵很不容易，所以常年来一直很是被动。”卫轩也感慨道，“臣听闻今年夏季，草原上患了很严重的虫害，大批草场被害虫啃食一空，以游牧为生的敕勒族损失惨重，为了储备过冬的粮草，他们很可能会在秋季大肆入侵，为此，皇上已经派人加强了戍边的守卫力量。”

“朕今日召你们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朱旭点点头说道，“我们还是低估了虫灾对大草原的影响，也低估了敕勒族南下的决心，根据我们在大草原探子的回报，敕勒族的大汗金帐已经在十日之前向南方移动了！”

“金帐南下！”卫轩倒吸了一口气。

敕勒族的大汗金帐常年驻扎在大草原深处的敕勒川阴山山脚之下，轻易并不移动，一旦移动，只表示敕勒族将发动他们最高规格的战争——倾族之战。

倾族之战中，敕勒族不再是以小股的骑兵游击作战，而是会倾注全族的力量给予对手最猛烈的攻击。结果也只有两个，要么大获全胜，要么一败涂地。

在大燕国二百三十年的历史中，敕勒族的金帐之移动过两次，倾族之战只发动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大燕国立国初立之时，敕勒族金帐南下，妄想趁大燕立足未稳之时在这花花世界中分一杯羹。不料那时的大燕虽然是初生牛犊，但是一批开国的精兵强将都还尚在，双方几番大战，最终以敕勒的惨败告终。

实力大损的敕勒族龟缩回敕勒川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就连大草原的霸主地位也让胡羯族后来居上夺了去。

一百五十年后，也就是距今八十年前，敕勒金帐再一次移动，不过这一次朝向的不是大燕，而是同为草原部族的胡羯。终于，胜利的女神站在了敕勒族一边，敕勒族大胜胡羯，将对方彻底灭族，重新统一了大草原成为草原霸主。

现在，敕勒金帐又一次移动了，箭头直指大燕，只是不知道大燕会像二百三十年前一样给对手迎头痛击，还是像八十年前的胡羯一样，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日。

“方才，朕已经与两位辅相及各位大人商议过了，大草原地广人稀，敕勒族倾尽全族，能够凑出来的披甲之士大约在二十五到三十万人，目前，北方三郡原有驻守的大军大约在二十万人。朕已经下令紧急抽调京城附近守卫军队十万人，连同西域、西南戍边大军各五万人共二十万人立即赶往北方三郡，以各大城重镇为据点坚守。朕之后再征召全国精兵，连同禁卫军一同御驾亲征，务求一举剪除大燕北方的这个心头大患！”朱旭沉声说道。

“皇上英明！”卫轩忍不住点头赞道。也不光是奉承，朱旭如此安排确实是如今形势下最好的应对方法。

白素贞却皱皱眉头说道：“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否则的话，皇上何必急冲冲地把我们都叫过来？”

“当真是没有事能够瞒过少傅大人。”朱旭笑了笑，又转向卫轩问答，“你掌管‘人字号’密营，草原敕勒的事不归你管，你不知道消息朕不怪你，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江南那边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吗？”

“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这些天来卫轩都忙着和白素贞一起盯着柳相，对于密营那边传来的各地消息确实有些疏忽了。

“三日之前，江南百姓之中都已经传遍了草原敕勒将要大军来犯的消息，而朕确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的。”朱旭“啪”的一拍自己面前的桌案。

“这是臣的疏忽，还请皇上责罚。”卫轩吓了一跳，连忙俯身请罪。

“得了，起来吧。”朱旭白了卫轩一眼，说道，“把你叫过来，不是因为你消息收到的晚要责怪你，而是要你们来分析一下这件事中不合理的地方。”

“江南距离大草原比京城远了近两千里，消息怎么可能传的比京城还快那么多？而且从传播的速度和范围来看，恐怕消息刚刚放出来的时候，敕勒金帐还没有开始真正移动呢！又有什么人可以未卜先知？”白素贞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如此看来，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去传播的。”

“会不会是为了制造紧张的气氛，扰乱我们的军心、民心？”卫轩猜测到。

“不对，京畿重地才是大燕的根基，京城稳则天下稳，京城乱则天下乱，如果传播消息的人只是为了扰乱民心的话，更应该在京城附近造谣生事。”白素贞摇摇头说道，“所以江南附近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看出来的玄机。”

“卫轩，朕现在命你将江南方面的情报监控等级提到最高，所有情报无论具细都请少傅大人一一审阅分析筛选后，再送到朕这里来。”朱旭想了想开口说道。

“臣遵旨！”卫轩、白素贞两人均点头应道。

“你们先退下吧，”朱旭想了想，还不等两人告退，又叮嘱了一句，“卫轩，这京城内外，满朝文武，你也替朕给盯紧了。”

果然，朱旭还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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