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了饭一人占着沙发一边开始翻唐颂带回来的档案。http://m.bofanwenxuan.com/1430/1430528/

    莫北对这种需要洞察蛛丝马迹的专业工作没有半点经验，翻了几份便觉得头疼，毫无头绪。唐颂说姓林的一家黑户，平常生活中用的大概也是化名。

    她抬起脚尖碰了碰唐颂：“你说他们改名的原因是什么？”

    又不是旧古年代需要躲避仇家追杀的。

    唐颂偏头朝她看了过来：“你猜。”

    她哼着笑了声，又踢了他一下：“我不猜，你快说。”

    他并不开口，只是垂眼看着她那只脚，半晌伸手去握着，裤脚与短袜之间有一段空隙，露在外面的脚踝触手冰凉。

    他始终不说话，莫北硬是让他看出了些不自在，正想挣开，他却攥着她的脚用力一拉。她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往后倒去，被他揽着腰拖进了怀里。

    “干什么？”她跨坐在他腿上，亲密次数多了，对于这种姿势已经没有太多的不适应，相反的她此刻高出他一截，低头看着，倒显得唐颂有几分势弱，她轻轻一笑，“不看了？”

    “不看了，”他终于说话了，“也不想查了。”

    莫北疑惑地嗯了声：“怎么了？”

    唐颂神色恹恹：“我总觉得，等你查明白了，这些事情解决了，你就不在了。”

    “怎么会？”她笑了起来，见他情绪低落，很快又收敛了，两手捧着他的脸，拇指落在他唇上，认真地说，“不会的。”

    “真的？”他一开口自然而然地含着她的指尖，不为所动反而合上时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她后背一麻忙挪开手，继续答应着。

    “真的。”

    他没管这些，盯着她的眼睛：“你答应我了？”

    “答应了，”她顿了顿，发现了他的心思，恰如同植合水库那晚她一点点引导着他做出承诺一样，于是低头抵着他的额，无比郑重地说道，“我答应你。”

    不像是上一回只是她于高高在上的空隙里不平等的诱导许诺。这次是她亲口答应了，奇妙的纽带再次被四个字连接在一起，唐颂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被电到一样微微酥麻的暖意流淌过全身，带走所有的不安。

    他吻着她，用尽全力地倾注情感，也用尽全力克制自己。

    莫北被他勒得不舒服，轻轻抬了下腰，又立时被按下，明明是主动的位置，却只能攀附着，抓着他的手腕，又慢慢因为他向里而落在他手臂上，用力握紧他用力时绷紧的肌肉。

    衣服堆在一起用力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不明原因地颤抖着，被寒夜的低温刺激着，皮肤上却蒙着一层汗。

    他身上仍然很烫，总是很烫。

    她总觉得自己沉迷的模样会很难看，所以不肯闭眼，蹙着眉红着脸浑身散发着潮热，又倔强地盯着他，有时吞咽有时屏息。

    每到这种时候唐颂总是又可怜她，又控制不住发狠。

    洗澡时她侧仰着头看脖子上崭新的牙印，无奈地啧了声：“你要不问问你妈，被人咬了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唐颂往她头上挤了一坨泡泡，忍不住笑了一下：“用不着。”

    “你真没被狗咬过吗？你不觉得……”她头一晃，泡沫落下一团到了脸上，她抬手去摸，随即被敲了一下。

    “别动，闭眼。”

    她于是闭上眼睛，脑袋随着他揉的动作东倒西歪，接着问：“你这个嗜好是不是稍微有点不太健康？”

    “莫北……莫小北，”唐颂贴到她耳边，叹息似的含着声音，充满了意味不明，“你现在能体会到的已经是很健康的那部分了，别不知足。”

    “……”

    去你/妈的不知足！

    她想起一开始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化名？”

    唐颂打开水，在水声里说着话：“长生不老的人为什么总是要换地方？”

    莫北便明白了。

    因为一旦超过了人类正常老化的现象就会令人起疑心。

    而林增鹿说，他们一家最晚也是三十年前就搬来这里并弥涂山定居了，在他的讲述中，定居的决定，祭拜的决定都是由林南鹤做的，那么林南鹤的真实年龄应该是个老头子了。

    他们的年龄与外貌是极度不符的。

    他们找到了弥涂山，要在这里长时间定居，就必须得有个随时可变的身份信息与外貌。

    所以要找起来，也很麻烦，他们根本无法从这些人现有的姓名与容貌去倒推他们以前的信息。

    “那你的那堆档案不就没有用了吗？”莫北说。

    “也许有用，也许没用，都拿回来了抽空就看看，”他用毛巾包起她的头发，“太多了，我来看就好了。”

    “对了，”她想起在医院的事情，“我白天碰见了林西羽，也不知道是林西平还是林西羽过敏住院了，但我看到病历本上写的是姓王，你问问你妈？”

    “好。”

    第二天唐颂就带着结果回来了：“我妈说医院里过敏的有，但没有姓王的，排除掉女的和食物过敏的，皮肤严重过敏到住院的有三个，年龄比较接近他俩的那个，姓汪。”

    虽然知道了姓氏，但是在六中的学生/档案里面并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和昨晚他们设想的差不多，姓林的人们确实是改变了自己的长相名字穿梭在人群之间。

    调查难免落入死胡同，刀子没有落下来，谁也说不准疼不疼，两人索性把事情一推，吃了饭出门去了。

    “去哪里？”莫北看他沿着环城路几乎要开出城外了。

    “听说东区这边搭了戏台，闲着没事不如看看去。”唐颂说。

    唐颂有时翻手机会看到以前试图追她时找来的那些攻略，虽然一样也没派上过用场，却也提醒着他，他们发展至今，都没有过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

    “多无聊啊你，”莫北听了他的意图笑得半天没消停，手肘顶着车门撑着脸，“干什么要走这种形式，在家不好吗？”

    “在家挺好的，”他抽空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就是有点费腰。”

    莫北念在他开着车，咬咬牙忍下了抽他的冲动。

    莫北上次看这种地方拉迁来的地方戏还是比较小的时候和爷爷去听的，爷爷看戏，她看吃的。

    莫北怕吵，她回想自己对戏曲兴趣不大，一部分源于那些年音响设备质量一般，唱词一句听不明白，还显得嘈杂，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场下总有小孩和她一样无心看戏，逛吃要玩的，为了块八毛的绿色大砍刀撒泼打滚，听着很烦。

    还不如那些阿飘有秩序。

    唐颂将车停在离戏台有一段距离的池塘边，一下车就看见那里灯火通红处敲锣打鼓，噼里啪啦放了一通鞭炮。烟花冲上天空，在黑夜下炸开一蓬蓬明媚的流火。

    除了城中，偏远一些乡下城镇对烟花爆竹的禁止不那么严谨。

    莫北站在池塘边扶着看着仰头看，白净的脸颊被炸起的光亮染得艳丽无比。

    唐颂站在她身边陪着看，倒是没想到她竟然对烟花感兴趣，直到烟火弹尽，她回头对他笑：“你过年看不到烟花，现在弥补回来了吗？”

    他突然想起大年三十那天，她被一颗威视弱小的烟花吓得气息不平，却还对他说。

    刚刚有个烟花，炸得可矮了……

    时隔半月，声音与情景在此刻交汇到了一起。

    他感到了除夕夜没有产生的遗憾在这一刻才姗姗而来，又飞快被抚平了，整个人陷入在一种既清醒又错乱的时间感知里。

    她将手插进口袋里，拿肩膀碰他：“怎么又发呆？”

    “没事，”唐颂回过神来，看到不远处有个扛着稻草墩的人，伸手到她兜里把那只手拿出来一起握着塞进自己的口袋，“走吧，带你去买糖葫芦。”

    “拿我当小孩哄呢？”

    “吃不吃？”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