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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演戏台面朝宽阔,收音设备比起莫北记忆力里的似乎也没好上多少,但这里好歹有字幕,两人半懂不懂地挤在人群后面看。http://www.mankewenxue.com/497/497853/
    今晚演的一出铡美案,看到秦香莲告状无门,被一个红包打发了,声泪俱下地唱着,而后头烧烤摊浓香热辣。
    莫北往那头瞥了一眼,掏掏口袋没有带糖,唐颂发现了她的动作,问:“饿了?”
    “馋了。”
    两人便进了烧烤摊,摊位刚好能看见一角戏台。
    春寒料峭,人潮鼎沸。
    人的目光容易被声效热烈的地方吸引,唐颂见她总盯着戏台,以为她是喜欢,遂问:“明天晚上还来吗?”
    莫北还没回答,送烤串过来的摊主接话说:“明天晚上可不能来了。”
    “为什么?”唐颂问。
    摊主咧嘴一笑,故作神秘地弯下腰低声说:“明天是最后一晚了,末场戏都不是给人看的。”
    莫北依稀记得好像有这样的说法,她并不执着看戏,吃的上来就更漫不经心了,但也算看到了结尾。
    人们散得很快,两人顺着人群往外走,周遭的人讨论着这出戏,说的是方言,莫北听不明白,手依然塞在唐颂口袋里被牵着,两人肩挤着肩,都犯了困,脚步晃晃悠悠的。
    戏班演员都住在戏台边上修的大会堂里,听说这一片以前是养老院,后来搬迁了,留下很大的地方,一块修建成了供人闲坐或镇里集会共用的会堂,一块盖成戏台。
    演员下了台,提着华彩的衣衫穿过人群,恰好从两人面前过,他们舞了一晚上,身上裹挟着潮热的味道,破开冷风,直愣愣地向两旁散发去。
    莫北缩了下脖子,唐颂抓紧了她的手,手指穿进她的指缝里。
    年轻男女行为亲密,总是更容易招人注目,穿行的演员抬头瞄了他们几眼,很快又走了。
    沿途的摊子却很热闹,离开的人群稍作逗留,摊主们在这一小片刻忙得手忙脚乱。
    也不知道唐颂是怎么挤进人堆里又带出一个完好无损的棉花糖,他真的在很努力地完成一次约会了。
    莫北又被牵住,边走边咬了一口,糖丝进了嘴就化在舌尖了,甜的齁人,直到上了车也没再咬第二口。
    “怎么不吃?”
    “渴了。”一晚上又是糖葫芦又是撸串的,就着喝的是渴了,再吃一口糖,嘴里干得难受。
    “那回去吧。”唐颂说。
    他发动车子,等待路上人少一些,慢慢从车位里倒出来,正准备换挡离开,车窗突然被敲响了。
    唐颂一扭头望见两张白得发青的脸,唇口猩红,眉眼乌黑,他在车里只看得见两张脸,没有身子,没有头发,就像两张白底浓颜的面具。
    他没动,窗外两张脸倒是动了起来,上面也浮现出一些急切,又不那么像鬼了。
    唐颂想起来,自己是看不见鬼的,于是打开顶灯降下车窗,这才看清外面的全貌。
    是戏班的人,两个女孩子,脸上带着妆,粉面朱唇,颜色极其板正,又脱了头面穿着黑色的衣服,身体与头发都融进了黑夜里,这下开了窗照清楚了,诡异不再,仅剩些滑稽。
    “有什么事?”唐颂问。
    其中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去哪里?我们……我们想去城里,你们方便的话能带我们一下吗?”
    唐颂没有应声,转头看了眼莫北,她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才看着她们问:“你们没有安排住处吗?”
    两人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起来,隔着脂粉看不出来具体的东西,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咬了咬牙,再开口声音里带着路上:“我们不想住在这里,拜托了,带我们去城里就行了。”
    这个点没有公交车,镇里的出租车能不能有也全凭缘分。
    莫北盯着她们看了片刻:“上车吧。”
    两人连忙道谢,打来后车门坐了进去。
    车行驶出去,车里没人说话,唐颂没有放歌的习惯,气氛沉寂,尴尬慢慢滋生。
    莫北无聊地揪着棉花糖往嘴里放,一下接着一下不带停的,很快就只剩根竹签子和黏糊糊手指头。
    “我有湿纸巾。”后座其中一个开口,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看了看莫北,打开抽了一张递给她。
    “谢谢。”
    “不用谢。”
    车里便又没人说话了。
    唐颂将车停在一家相对较近附近有公交车站牌的酒店放两人下去,她们道了谢,手挽着手进了酒店里。
    唐颂看着她俩黏在一起的姿态,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没有友情加持的亲密,似乎是很怯懦而报团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幼兽。
    他看向莫北眼神询问,她摇摇头:“没有东西跟着她们,上车前就没有。”
    他们对于别人在一般范围内的异常行为没有太大的兴趣,自行离开了。
    春节一过,天色一天比一天亮得早,唐颂面朝着窗,难得比莫北醒得早,刚挪了挪被压麻了的胳膊,身旁的人也许是经着了冷气低着脑袋往前一拱,把脸埋进他胸前,软绵绵哼了两声。
    莫北平常看着清心寡欲的,睡相却很粘人。
    他皱着眉忍过一阵酸麻,重新收拢手臂,撸了两把小卷毛,闭上眼睛准备睡个回笼觉,枕边的手机却很不合时宜地响了。
    “……”
    唐颂无奈地叹了声,背过手去摸手机,摸了几下没摸着,想回头看看,莫北却又往他怀里拱了两下,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胡乱划开屏幕贴在他耳边。
    “唐颂啊,起来了吗?”刘局慢悠悠的调调从听筒里传来,听起来十分地欠。
    “……没起。”
    “那你尽快过来吧,”刘局也不和他计较,唐颂很快就知道他不计较的原因,“把你的小女朋友也带来。”
    莫北抬起头来,她也听见了,看着唐颂凝重的表情张口做了几个口型。
    听你的。
    “她不去。”唐颂说。
    刘局说:“这次不是让她干活,就是看看。”
    这话和他平常骗莫北说就蹭蹭有什么区别?
    他面无表情:“不去。”
    “哎呀,就是两个女孩子非说自己撞鬼了现在赖在这里不肯走……”
    两个女孩子……
    他们对视了一眼,本能地都想到了昨晚形容怪异的两个人。
    就算想通了一些事情,唐颂仍然不想莫北再主动卷进这种事情,还是想拒绝,莫北却忽然捂住他的嘴,用气声说:“去看看也没关系,反正你在呢。”
    “只许看。”
    “嗯。”
    莫北什么也没看见,除了两个精神紧张的女人。
    她茫然地嘬着豆浆,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唐颂应付了想过来凑热闹的徐明朗,回到办公桌前:“你们是昨天戏班的?”
    她们点点头,其中一个开口说:“我叫赵一清,她是余洐。”
    赵一清就是昨晚和他们做交涉的那个,而余洐一直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唐颂接着问:“你们昨晚发生什么了?”
    “不是昨晚……”赵一清抬着眼睛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颤着嗓音说,“我们是三天前来到这里演出的,来的当天就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有些东西信则有,戏班里各项规矩又多又严谨,还有不少就与神神鬼鬼的有关,必须头唱戏与末场戏。
    他们演得多听得多,多少有些信,且冥冥之中还有所感。
    “我们刚进那个房子就觉得很不对劲。”赵一清说。
    一个面朝阳四下空旷的房子,不该那么阴冷,不是气温给予的感受,那种冷在他们踏入房子时一瞬间就刺透了厚实的衣物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房子有问题,床也有问题,很湿很臭,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东西在身上爬,可团长说是因为房子很长时间没人住受潮了,有螨虫。”
    这是相对合理的解释,她们也信了,可是第二天晚上,赵一清因为床上异物爬动感受扰得睡不着,缩在被窝里玩手机,忽然听见天花板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是篮球拍打在地面上的闷响。
    可他们楼上明明就没有楼层了。
    她捏紧手机躲在被子里,听着那咚咚声有节奏地循环不止,而且慢慢的,拍球的声音在向着一个方向移动,天花板上,来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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