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辉被点亮了，每个红袍修士脸上的面具都被照亮了。

“法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站在最前面红袍的修士和其他的相比，是最矮小的。

他回头对着人群喊了一声。

“拉姆欧·公。”

一个高大的牛人从红袍中走出来，他也是一身红袍，身材太过高大，衣服无法完全遮住他红色的皮肤和牛角，很明显，这是一个红牛人。

“你进去，把他房子地下的消防水道打开，等灭火道的人来了方便灭火。”

“法大，不行，你闻。”

“我早就闻见了，这么重的汽油味，我能没闻见吗。”

红色的拉姆欧把身上披着的所有衣服扯下，扔在地上，说：“不打紧。”

他一靠近铁质的大门，还没接触，大门便融化了。

“慢着。”

熊熊的大火中，忽然有人说话，一个庞大的身影隐隐约约从火中走出来，越是靠近，那身影的身形越是摇晃，从火中撤出，他立即跪在了地上，每次呼吸都吐出大股大股的黑色灰烬。

“奶奶的，他还活着！”法大吃惊地说：“水！快拿水去！”

几个修士拿着水桶，交替地往奥格尔格斯身上泼水，由于是人间的火，没有那么容易熄灭，而且汽油用水浇的效果也不好。

拉姆欧也上来拿自己的袍子灭火。

十几分钟后，才扑灭他身上的火，火一灭，奥格尔格斯立刻瘫软下来，趴在了地上，修士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巨大的奥格尔格斯拉出来。

法大没好气地笑道：“怎么样？奥格尔格斯·公，赢了吗？”

奥格尔格斯没有回答，把红袍从头上扯下来，呼噜了一把脸，把脸上的黑炭擦下来。

“法大，我一进去我感觉到了，刚才里面有两个人。”

“有问题吗？”法大说：“那个叫哈罗德的未死人和裁缝，两个人。”

“我还没有瞎到分不清人类和裁缝的区别，还有一个人类。”

“那······”法大看眼燃烧的房子，“现在应该也没了。”

“扶我起来。”

修士们扶着奥格尔格斯坐起来，身上的灰皮直往下掉。

“别打开消防水道，先用其他的水道。”

似乎奥格尔格斯的话更有号召力，白衣修士们二话没说，就去找其他水道去了。

“还有。”对法大说：“去把那小子给我找来。”

“找他干什么？早炸碎了。”

“他也死不了，裁缝也不舍得让他死，找他去。”

法大听到这，咋了下嘴，就只是盯着奥格尔格斯，迟迟未动。

“咋了？小鬼，我吓到你了？”红袍下奥格尔格斯的眼睛不再是白色，变回和平时一样的棕色，平静而清澈，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就像一只清晨的睡眼。

“哼。”

法大哼了一声，由于他带着面具，看不出也听不出他什么语气，反正就是哼了一声。

“走！”他一摆手，红袍修士立刻散开，“奥格尔格斯·公都发话了。”

数小时后，火被扑灭了。

就剩下半拉房子和几面墙还立着。

“喂！奥格尔格斯·公！你干什么去！”

大夫拼命地喊，只见奥格尔格斯自顾自的往废墟里走，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他在灰烬里扒拉了几十分钟，修士们也劝不住，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栋房子奥格尔格斯住了快五十多年了，具体的也记不住了，是教皇在他成为祭司那天给他的，可能有感情了。

修士们也不劝了，母·凯瑟琳走上来，说：“你先去我那住，要不了几天人类就能盖好，没事的。”

终于，在黑炭的地面上，扒开瓦砾，露出一个铁闸门，一个铁把手，闸门不大，牛人是进不去的。

奥格尔格斯转动闸门，闸门一拉。

一双惊恐地眼睛露了出来，出现了一个苍老的可怜的生物，瑟瑟发抖。

“是你啊，老西蒙·琼斯。”

奥格尔格斯就像提着一只雏鸡一样把他提了出来。

“不不不！”他抱着自己，“我是被骗来的！我是被骗的！我是被骗的！”

在宅邸里，奥格尔格斯就察觉到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似乎哈罗德所有的行动都符合一个困兽的挣扎，但是哈罗德说的一句话让他起了疑心。

他的那句，“既然我逃不出去，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如果他不知道一开始就是两个人，他可能就真的听不出这是欲盖弥彰。

消防水道一打开，下方的水道就全通了，恐怕他是想跑去处理夜辉城粪尿的水道，那里是唯一通向自由地的水道，这部分水道是贾布里茨不可能进去的。

“你是被骗的？”

他把他拎在脸前。

“你没想过逃跑吗？你敢发

誓吗？你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西蒙猛地一抬头，满脸褶子完全垮了下来，就像一只老沙皮狗，嘴唇一直在颤抖，好像想说什么，可是久久怎么也说不出什么。

西蒙是最早一批进贾布里茨的，而且在贾布里茨以前也在多个

农场干过，他可能是贾布里茨最老的了。

“我听着呢，西蒙？”

西蒙掉了下来，什么也说不出来，哼哼唧唧地继续往水管里钻，完全不像一个老人了。

“行了，行了！老西蒙你出来吧，我和你开玩笑呢！”奥格尔格斯笑着把他往出拔。

小老头被扒出来，眼泪汪汪的，完全不像个老者。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这几年工作也辛苦，是不是要给大伙放几天假？”奥格尔格斯脸一变，温柔至极，“大伙是不是想吃肉了？”

地上的西蒙，坐在地上，像一滩烂泥，眼泪终于绷不住了，大声地哭了出来。

奥格尔格斯退了一步，地上多出来一滩水。

西蒙哭着，抬起头，“年纪大了，绷······不住了······”

“奥格尔格斯·公！人我们找到了！”

法大在门外把哈罗德扔在地上，只剩下半个身子了，下半身不知所踪。

“等一下！”奥格尔格斯不知看到什么了，冲到他跟前。

我这个蠢货！最奇怪的地方，我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救西蒙也是烟雾弹！他一回头，西蒙坐在瓦砾上，颤颤巍巍地点着一支烟。

“混蛋！”

眼前，地上的人类干瘦无比，他的右手是一只健全的人类右手！

奥格尔格斯抢下了一个红袍的一匹恐龙，长驱飞奔。

夜辉城大门，他拿出长叉，打开通道，数分钟就回到了贾布里茨。

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贾布里茨的街道上只剩下寥寥几人，只有几个人类在街上零星地走着。

他冲上三阶梯，抓住一只牛人。

“人呢！人类呢！”

牛人吓了一跳。

“现在在午休······可能都在吃饭睡觉吧。”

“你去看看！”一把甩开他，“你看看房子里有人吗！”

此时，一只漆黑扭曲的生物在下水道里前进着，头是一只巨大的乌鸦脑袋，身体却像是一只大猩猩，背上不知是插满还是长满了错综的树枝。

贾布里茨的居民们，很害怕那个生物，却又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他们拿着火炬，足有两百余人。

那怪物叼着一把砍刀，火光反射的银光，吓退附在天花板的巴迪；哈罗德之前已经把下面的巴迪杀得差不多了，那些巴迪们本来就是怕刀的种，不过他们现在更害怕的是哈罗德的气味。

“我们绕了几个小时了，说好的那个消防水道怎么还是不开啊。”一个人说。

“好像开了，不过是别的

消防水道，那怪物好像也绕晕了。”

“没关系，我们已经下来了，总有个口可以下化粪的水道。”

忽然，下水道摇晃了起来。

“慢着！好像水道开了。”

三十也感觉到了，立刻调转了方向，没几分钟，噗通跳进更深的水道里，气味也越发刺鼻。

法大：“谁他妈开的水？奥格尔格斯走的时候不是说不能开吗！”

法大冲进废墟，一个红色的牛人站在闸门上，一脸坏笑，就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

几小时后，所有人滑下一段长长的管道，终于，在尽头看见了光，所有人就像鲤鱼如水一样噗通地落进一片雨林的水池里。

是自由地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没看见了。

“真的来了，我口水都快止不住了。”

“维舍斯·公，这些都可以吃吗？”

贾布里茨的人们从水里抬出头，水池已经被几十个红牛人围住了，他们蹲伏这，看着水池里的人类，口水直流。

“怎么能都吃了呢？至少也要留一半。”维舍斯扭曲地笑道。

维舍斯站在那里，一把抓起一个人，魁梧的男人和牛人一比就像小孩一样，就像吃有嚼头的牛蒡一样，一口咬掉了脑袋。

“这他妈才是食物！”

许久，水池已经变成了血池，他们缩成一团，已经叫不出来了，也跑不了了，腿软的像章鱼脚一样。

“行了，别吃了，农场还有，一次也别吃太多。”牛人们拿起剩下的人类往马车笼子里装，“都送到我的工厂去！”

维舍斯用水池里的水洗洗手上的血。

对着池中的倒影，笑道：“奥格尔格斯·公，我们两清了。”

此时一只乌鸦飞过水面，一抬头，已经不见踪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