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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下旧恨新怨不提,且说箭艇各人,蓝无忌即便轻功再好,也是在一日后的黄昏,方才在高邮这处的高邮湖追上的凌云号。
蓝少侠乍然瞧见老爹,眨了眨眼,将手中刚喝了一口的酒壶递给了气喘吁吁的亲爹。
蓝盟主暗念到底是亲儿子,拎着酒壶刚灌了一口便喷了,这酒咋喝着这般苦呢!
苦煞也,简直苦得他怀疑人生!
容卿随手晾出一排新捕捞的鲜鱼,道:“苦么?本座新酿的,却不知口感如何,你家儿郎不由分说抢了去,如今来看,这口感多半不佳,还需再沉淀一番。”
蓝盟主很想喷容掌司一句,你这新酿的酒是给人喝的嘛!
这话不能喷,于是蓝无忌转动被叮苦得发麻的舌头,道:“我见到你师叔了。”
容卿将鲜活乱蹦的鱼儿不疾不徐挂在绳上,顺着随着鲜鱼垂死挣扎,四下乱甩的绳索,偏头看着蓝无忌,道:“然后呢?”
没然后,没针对刘泓澜的然后,蓝无忌道:“我还见到了南疆王。”
见到又如何,同时见到这两个人又如何,横竖这两个人打不起来,单凭蓝无忌全须全尾,连根胡须瞧着都没少的情境之下,刘泓澜与灵霄禾也没跟蓝无忌动手,容掌司观察入微分析罢,没心情与蓝盟主闲扯淡,继续挂他的鱼。
主公不喜鱼腥,奈何公子喜欢,容卿横扫面前即将变成小鱼干的鲜鱼,他的公子属虎,这口味么,偏似个猫,嗯,猛虎也,实乃大猫是也。
蓝盟主诶诶两声,没留住容掌司脚步,这便忍不住捂住跳着疼的脑门,低声道:“我还见到了……”
一把拍掉蓝少侠手中的酒壶,蓝老爹恨铁不成钢道:“你师尊。”
这个恨铁不成钢针对的且是蓝少侠,不会是道虹,蓝逸昆明了后,点了一下头,道:“然后呢?”
蓝无忌愈发恨铁不成钢的将儿子拎起来,左摇右晃道:“我见到了你师尊呦!”
蓝逸昆被晃得眼仁乱飘,“我知道我听见了,然后呢呦!”
然后然后,没有然后!
碧嘉谦推开舱门,站在门内,道:“然后伯父不就来了,莫非还有别的然后?”
“贤侄!”蓝盟主倍加嫌弃的将自家生养的扔在一边,一步掠前,捏住碧嘉谦的肩头将人拖到舱外,用得力道有些大,碧贤侄望天轻叹,可见他这伯父是个记仇的,他先后打了蓝逸昆两掌,那便任捏也罢。
公子任捏,容掌司便没心情挂鱼,几步走过来拂掉蓝盟主的爪子,仔仔细细的将公子衣裳撸平整,这才看向蓝无忌,道:“你来了就是最好的证明,别的还用说么?”
蓝无忌两眼一瞪,“证明啥?你证明个啥哦!”
荀侯大致看罢热闹,应了蓝无忌的话,道:“证明你不会跟云风殿下走呗,还能证明啥?”
蓝无忌:“……那这些,又能证明啥?!”
“灵霄禾他……”碧嘉谦抿了抿唇角,道:“回南疆了?你将他放走了?”
蓝无忌眨了两下眼,这个话他该怎么说,容卿盯着蓝无忌的眨眼动作,不由跟着眨了两下眼,道:“我师叔……”
屁股被身后的大猫公子用力捏了一下,容掌司旋即冷脸道:“泓澜将军跟南疆王动手了?没吧?”
蓝无忌不眨眼了,这个话他更不好回,灵霄禾跟刘泓澜这两个人按理说应该是敌对,御风鬼手拐了碧云,但御风鬼手死了,刘泓澜也是鬼手一门的人,灵霄禾不能找御风鬼手报仇,大有可能会找刘泓澜的麻烦。
而碧云是南疆的人,拐了御风鬼手不说,最后还令御风鬼手加促散功随后死了,刘泓澜顺理成章便成了鬼手一门的新门主,刘泓澜不可能寻碧云报仇,按理说便应该找灵霄禾的麻烦。
事实却是两个人头一次见面,非但没动手,无论是刘泓澜还是灵霄禾,皆表达出一种与对方相见恨晚,恨不得把酒言欢的气氛!
明摆着的事实真相,蓝无忌偏就不能说个明白,但他来了这一趟,这个举动,以及他全须全尾的模样,已经变相将某些事实告诉这些人了。
玄星銮拖着一个比他整个人大出两圈有余的竹筐,袖子高高挽着,走的同时,还要不时按着竹筐上面的盖子,防止里面的鱼儿蹦出来,就这么一路走到容卿身边,銮殿下干脆一屁股坐在竹筐的盖子上,以身压筐,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长息,这才看着蓝无忌,道:“蓝公奉旨来的?”
蓝无忌点头。
玄星銮又道:“陛下让你通传我们回去?”
蓝无忌摇头。
銮殿下沉吟片刻,道:“你奉旨去干别的,遇见了两个不相干的货,然后你从其中一个货的嘴里听见了蓝逸昆被打伤,于是你便中途拐弯,来看你儿子蓝逸昆?”
蓝无忌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但是他很想更正一下銮殿下口中的不是两个货,而是昆仑首座与南疆王!
仔细分析,銮殿下只说了两个货,丝毫不提刘泓澜这个镇国大将军,容卿这便明白了自家殿下想说
的是什么,心里明白,容太傅并不表态,碧太傅亦听出来了,也没表态,两位太傅一致认为——
是时候让蓝盟主好生了解一下,銮殿下的某些能耐。
蓝无忌面对玄星銮的问,只能选择沉默,当初有些话不能说,直到发展至太多的话不能说,若有朝一日,所有不能说的话,都变成真实情境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两代人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身为对自家太傅捅过一刀的銮殿下,玄星銮嗅过碧嘉谦鲜血的气味,所以他晓得被仇怨与猜忌蒙蔽双眼,险些铸下大错是个什么滋味。
面对上一辈人一个个不愿说明的谜团,尤其面对陛下,玄星銮不能单刀直入的问,更不能轻易去触碰上一辈人的某些底线,唯有顺着一些蛛丝马迹来追寻真相。
看着蓝无忌,玄星銮道:“泓澜将军晓得孤与太傅要去三大派了吗?”
问出这句话,单凭蓝无忌闪躲的眼神,便晓得蓝将军没告诉刘泓澜这件事,銮殿下托着腮,上下磨着牙口,道:“也就是说,蓝公只顾不相干的那两个货,却忽略了同袍之谊,泓澜将军是个大度的,他不跟你计较,但下次他回帝都之际,你要登门赔礼。”
放下托着腮的手,玄星銮露出一个颇含深意的笑,道:“孤会与蓝公一道去。”
蓝盟主盯着面前的銮殿下,看了好一会儿,这小孩儿咋回事,几日光景不见,这性子转了?
盯着的视线被一只手挡住,蓝无忌扭脸,蓝逸昆收回挡着老爹视线的手,道:“父亲,别让陛下久等,回罢。”
蓝老爹简直要意了个外,又善了个哉的,陛下家的娃转了性子,这兴许能归于玄星銮到底是个龙种,但他的娃他最是了解,这瞧着怎么也像转了性子呢!
蓝少侠脑瓜一歪,洞悉老爹的眼神意味之际,遂道:“我这只是转了性子,又不是转了性,老爹你就别用这好似看个异种般的眼神儿看我了成不?赶紧回——”
话没说完,歪着的脑瓜被蓝盟主掰正,蓝老爹格外不放心的摸了摸乖儿子脑门,纳闷道:“你这也没发热,咋就瞧着懵了吧唧的?”
吧唧——
蓝逸昆素来被逼急眼了,便会恶向胆边生,凑着老爹的手背,吧唧亲了个带响的!
蓝无忌恶寒抖激灵的,一霎掠至船舷,继而飞身上了高处的瞭望台,碧相仰起脸,压额,容掌司抬眼,捺额,銮殿下眼翻朝天,三人都很想吐槽蓝盟主——
您老赶紧回罢!
这万一你家儿郎再干出啥碍眼的事儿,我们不想揍他,我们只想捏扁你父子俩!
家仆君伸手戳了戳蓝盟主,只见剑光一闪,纳兰连忙缩头喝道:“你砍我作甚呦!”
蓝无忌连戒备带回吼道:“你又是兀那个谁呦!乃啥时候过来的呦!”
荀侯拢肩靠着船舷,笑眯眯道:“他乃本侯的家仆。”
纳兰动了两下扭着的脖子,继而动了两下扭着的腰,身子恨不得一拐八道弯,这才清了清嗓子,道:“某一身锦衣跟随侯爷南北而度,你说我是兀那个谁?某复姓,纳兰,纳兰乃性,纳兰,乃姓。”
这句话最有用,别管能说的不能说的,皆在蓝无忌内心翻了个遍!
衣摆轻卷,蓝无忌下了瞭望台,拎住荀侯衣襟,道:“紫君知道这个纳兰?!”
荀侯丝毫不介意衣襟被揪,含笑点头。
蓝盟主不揪侯爷了,逢侯爷的家仆君翻身落下,蓝无忌剑鞘横开,戳着纳兰肩头,道:“你这又是度南北又是锦衣的,你还复姓纳兰,关外土默特部的那个纳兰?”
纳兰目落距咽喉极近的剑刃,低声一笑,道:“土默特部没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想了想,家仆君大大方方指着容掌司,道:“跟这个人一样。”
语一落,不顾四周冰冷视线,纳兰移动手指头指着碧嘉谦,道:“也跟这个人一样,我们都是丧家之犬。”
不怕死,本就极擅作死,家仆君将脖子往蓝盟主剑刃那处蹭了蹭,好似就等着对方手腕微振,一剑割断他脖子,送他一程。
蓝无忌身侧左右各走来一人,碧嘉谦按住剑锋将听风剑替蓝伯父还剑入鞘,容卿一把拎了纳兰,往后退了两步——
碧相与容掌司看着家仆君,两人同声而笑,点头认了丧家之犬的这个说法,“没错。”
玄星銮眼底藏恨,忍不住喝道:“太傅!”
容卿对銮殿下疏淡而笑,“那是曾经。”
碧嘉谦接着道:“我与容卿现在有家了。”
语声微顿,碧嘉谦发觉蓝逸昆脚步动了半寸,这便看向纳兰,道:“若你想再有一个家,我可以去……”
“你不必替我跟你那陛下求情什么,你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你不是泥菩萨,泥菩萨最多沉江化泥,总有一日,待浑浊江水干涸后,泥菩萨还能再重塑泥身。但那么多人觊觎你,想捉你当禁脔也好亦或忌惮你害怕你,想将你杀了也罢,总之你自顾不暇,少来跟我保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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