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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陛下各种记挂的碧爱卿尚未离开帝都,就在玄宫北衡宫墙之外候着,所选栖身之处略高,按距离来看,也略远。
四等手里捏着吃了一半的豆干,不时瞄着与他毗邻而“居”的碧相,表情略复杂。
被看了好几眼,碧相长眸微眯,回了个更为复杂的眼神,“噎着了?”
噎着倒不至于,四等只是觉得胸闷,将豆干塞进嘴里,兀自抱肩闭眼,看样子是打算小憩。
“怡华殿走水。”
碧嘉谦难得对曾经屡次奉命刺杀他的小内卫生出一丝耐心,话至此,便不再多说了。
四等当然晓得怡华殿走水,他也瞧见陈岩神色匆匆的抱着个什么物件,还领着几名内侍抬着个盖白布的竹板上了马车,看马车所走方位,料定该是往灵泉山庄去了。
白布下面盖着的是哪个,他能猜到,但陈岩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物件,四等年纪尚轻,没猜出来。
后来想想那该是个小娃娃,但四等没往深层意思去想。
碧嘉谦拢了一把近身枝叶,暗道小内卫不好打发之际,不得不多说了一句,“你那一等老大开枝散叶,又逢新丧,你不去看看?”
四等不小憩了,瞪大了眼看着碧嘉谦,后者愈发难得的回了个理解笑容,微一点头,道:“去吧,你兄弟四人,一等多半最能听得进去你的安慰话。”
四等真心的对碧相抱了个拳,临走前想了想,将没吃完的豆干以及其他卤味零碎双手奉上,这便走了。
碧嘉谦低头看着油腻腻的各物,望天哀叹,小内卫果然是陛下养大的,真是不好撵。
人是好容易撵走,偏就留这些油腻各物来噎他。
缘何要变相支走四等,乃因碧嘉谦在等人,他要等的那位乃是受他策动入宫的,看在大才子这般上道听话的情分上,碧相觉得有必要等那位出来,亲自将人完好无损的送回家才对——
至于会不会顺便再坑荀郎君一把,再议。
荀大才子尚不晓得他将被碧相格外关照,鼻子微痒,好险忍住喷嚏,出宫在即,荀恒回身对不远处的唐元拢袖,端正行了个礼。
礼数到位,荀恒奉上一笑,道:“抚舟,回吧。”
称呼乃是唐元的字,可见关系亲厚。
碧嘉谦摸了摸下巴,眨眼而笑,看来乃有不少八卦。
唐元扶着佩剑大步走了过来,搂着荀恒肩头,沉声道:“陛下不会忘了你做的这些事!侯爷也不会忘!”
听这语气应该是好话,就是用词的味儿略有些怪,荀恒笑意转浓,回了唐元一拳,砸在唐将军的肩头,末了,颇为留恋的摸了摸。
碧相差点被荀大才子的举动闪瞎,唐元瞧着不似那个啥,荀恒据说也已成婚乃有娘子的,俩人这是几个意思——
暂时想不通,且继续旁观便是。
荀恒留恋而抚的是个什么意味,总归不是唐将军的一身壮硕肌肉,乃是对方那身玄甲。
唐元将佩剑解下奉上,荀恒也不含糊,锵锒一声,佩剑横出,两指抚上剑锋,他用的乃是执笔之际才会用上的苍劲力度!
他无缘朝堂,不仅无缘朝堂,也无缘战场,常年游走在市井,逐利,哪怕蝇头小利他也不会放过,为的便是争一口气。
争他无缘朝堂与战场的一口气,将满腔热血都用在了市井上。
“凉州风疾,夙梦绕梁,我不曾忘,冯翛然戏弄我便罢,他戏弄了我的梦,戏弄了二十载有余,这便也罢,我可以随他戏弄。但他戏弄我父亲,妄图将整个荀家把控在股掌之中,所以这个人不能留,即便能留住命,但他不能再留在陛下的朝堂!”
荀恒越说越激昂,唐元则越听越惊心,不得不规劝道:“冯老头基本废了,即便他能好,陛下也不会再重用他,如今你在陛下面前逞了能耐,其余的别多碰了,听见了嘛!”
荀恒转过身,摆了摆手,没接这句话。
唐元不依不饶将人拉住,“我跟你说真的!你还想动户部——”
嗓门有些大,唐将军连忙压低了声线,急道:“你别碰这些成嘛?成嘛?!今儿你断的是肋骨,乃是因为陛下晓得轻重,换来日的哪个,恐怕你这一身骨头都要被打断,乃至你的命都没了——你让我拿什么赔侯爷!你让我拿什么去安慰长眠地下的主母!”
荀恒慢慢侧目,冷笑道:“主母?荀家的主母还好着呢!我母亲临终之际仍不断告诫我不要报仇,她是因何身故的,别人不知,你也不知么?更何况我若不钻营这些,继续撬动某些人的力量权势,莫非要等着别人来动我娘子或者动晏明?我那位嫡母死了宸妃娘娘这个好闺女,她且不会轻易饶了我。我不怕她耍阴招,我只怕她对清婉与晏明——不安好心!”
岑清婉乃是荀恒的娘子,这么来看,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唐元晓得不能再劝,荀家的家事,也不是他这个外人能管得了的。
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荀恒涉险,他又万般不甘心!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唐元还想再
说几句,冷不防眼前 一花,碧色衣摆浮动,唐将军“呃”了一声,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抱拳道:“末将见过碧相!”
碧嘉谦横开剑鞘扶稳脚步踉跄的荀恒,这才侧目看着唐元,左右眉梢相继挑起,威胁意味昭然,不许跟陛下说见过我。
唐将军抱拳,这个……末将只怕做不到呦!
碧相甩脸子甩得嚣张,上手扶了荀大才子,几乎夹着人往前走,随你的便,随你如何跟陛下告状去。
唐元望天,抹了一把脸,就这么个光景来看,想必他与荀恒方才的对话,都被碧嘉谦听了个遍。
但这般来看,荀恒能攀上碧嘉谦这座靠山,决然不是坏事。
不过么,他需要再为荀大才子加把劲才是!
唐将军对着碧相背影,遥遥来了这么一句,“碧相,晏清跟陛下说他思慕你,陛下踹断了他几根肋骨,碧相且轻着些。”
轻着些啥,轻着些再补两脚嘛?!
荀恒:“……咳!”
碧嘉谦:“嗯?”
两人一道回眸,唐将军则充分发挥了自个儿的强项,脚底抹油,麻溜遁回宫中。
荀大才子被狠狠坑了一把,不得不主动撤身退后,碧相漫不经心上前,就近看着这位,不咸不淡道:“思慕这个词,原是这么用的?对我用,你还当着陛下的面用,闲的。”
荀恒奉上两枚酒窝,碧相,打不过,说不过,求放过。
碧嘉谦转过身,呼出一口长息,道:“疼?还是饿?”
荀恒难得展现丧气一面,目光微垂,老实道:“又疼又饿。”
文人当中的大尾巴狼,荀大才子乃是极品中的极品,不仅是大尾巴狼,这还装起可怜了。
碧嘉谦心底一动,荀恒兴许不是装可怜,之所以迸出一丝郁气,大抵是觉得他这位碧相不会管荀家的杂事。
沉吟片刻,碧嘉谦语锋一转,道:“若你不想夹着尾巴做人,那便竖着你那大尾巴,你是在陛下面前露出的尾巴,那便横竖都没人敢砍了你的尾巴。”
微一侧目,碧嘉谦徐徐一笑,道:“如今你在我面前也露了尾巴,若有人敢对你与你的家眷动手,我会为你宰了这人。有些人陛下不方便动手,我方便,总有人睡到半夜会丢了脑瓜的,不分男女。”
碧相用词不算文雅,荀恒却听得面色动容,拢了衣袖,躬身道:“碧相大恩,晏清不言谢了,晏清做事,自会令碧相满意。”
两人这么一相处,无论是碧嘉谦还是荀恒,居然都生出了文人不文,他二人一虎一狼的脾性,简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触!
可待荀恒跟着碧嘉谦大摇大摆的在帝都左右游荡,荀大才子先是纳罕碧相缘何不走正路,不走大道,直至来到苏家酒楼后巷,荀恒看着面前突尔冒出来的十几个手执木棍,腰插短匕的黑衣人,面色冷了。
碧嘉谦面色不冷,反而笑了,走了这般久才遇上这些个小虾毛,看来背后那条小鱼颇为滑溜,今日恐怕是不好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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