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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微凉,清清爽爽,日晕透窗而入,穿过床前香炉中的袅袅青烟落在眼帘,略痒,伏在榻上的人不安的动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什么格外重要的不见了。
眉间倏尔一皱,容卿蓦地翻身跃起,一掌前距,玄衣衣摆曳地,摆出一个足以分毫间便要人命的进攻姿势,常年的警惕,他自熟睡之中到能与人对招,不过一息工夫。
他的公子不见了,鼻尖嗅到一缕异香,容卿一掌扫掉摆在床边的香炉,半枚尚未烧尽的安神丸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碧嘉谦不仅不见,这人还又给他来了这么一手,简直气死人!
商景馥自外间撤肩,探进来一张脸,格外惋惜的看着那个安神丸,目光略显哀怨。
容掌司又糟蹋了商神医的药材,悻悻拢肩,先发制人道:“你那郎君吩咐的,让你药翻本座?”
商景馥慢吞吞的回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没言语。
容卿眨眼,怎么着,这人转性子了?
按照常理,这位神医难道不该是连忙跑进来,将那半枚安神丸好生捡走收起来,继而再跟他啰嗦一堆杂话?
听着外间摆弄碗碟的轻声,嗅觉灵敏的容小卿再次眨眼,看来商景馥真的转性子了,不仅不心疼药丸子,也没煮药汤,改煮朝食——
不仅煮了朝食,闻起来的味道还不错。
容卿理好长发施施然走到外间,甫一抬眼便愣住了,本趁他熟睡溜走的糟心公子并没有离开,碧嘉谦坐在桌边,漫不经心的伸手,任商景馥给他腕间的极深勒痕上药。
细腻白瓷般的手腕,勒痕不仅深,大多地方破了皮,露着嫩肉。
药浆抹在伤处,碧嘉谦也没见觉着疼,兀自回头吹着摆在桌上的热粥,“站着作甚?洗漱过来吃,这会儿烫,等你洗漱罢,这温度就正好入口。”
容卿看着枣泥小炉上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锅子,他这公子到底何时醒的,亦或该说,这人压根就没睡!
容卿这时才回过味来,低头轻嗅,他身上的衣裳是新换的,肌肤留着澡豆的清新气味,碧嘉谦显然是趁他睡着后,回山庄提来了商景馥。
不仅如此,还给他洗了个澡上了药,乃至还给他洗了个脑瓜,他这长发之所以干透顺滑,必然是他那公子以内息给他烘干的——
折腾来折腾去的,难怪要用安神香将他药翻!
碧嘉谦留意着容小卿的各路小表情,晓得这位在磨牙,目光顺到桌上的一个双层木盒,示意容卿打开来看。
容掌司气哼哼的走到桌边,本想拂袖将那木盒的盒盖掀开,手掌停在半空,他看到了木盒上的雕花,一侧乃是连理枝,另一侧乃是喜字,连体双喜。
碧嘉谦道:“荣喜坊开铺略迟,我方才去买的,时间仓促了些,也不晓得你是否喜欢,若不喜欢,我再去选别的。”
荣喜坊乃是帝都颇为有名的喜事吉物铺子,顾名思义,乃是专售操办喜事要用的各类物事。
容卿看着盒子,碧嘉谦选的这个倒不像三书六聘那六聘当中的任何一种,怎么瞧,这里头装的都像月下一双有情人私定终身后,互赠对方的定情信物!
容卿略窘,在碧嘉谦期盼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打开了木盒的第一层——
里面是一对筷子,银筷,当中绑着红绳,细致的锻银,火红的绳结,不贵重,但很好看。
下面那层盛放的是一对玉佩,看样子乃是新料,价格不会高,容卿留意到这对玉佩乃是一对鸳鸯,而不是两块同鸳,简言之,一公一母,不是俩公鸟。
碧嘉谦伸手过来,拿了一块,待手掌移开,容卿愕然且惊喜的抬眼看着他家公子,碧嘉谦拿走的乃是雌的!
容卿略显笨拙的解开银筷红绳,指尖摸到筷子上的纹路,翻过来一看,这对筷子以暗纹细致的镌刻着凤凰,一双乃是凤,一双乃是凰。
碧嘉谦再次伸手,取走了镌刻着凰的那双筷子,容卿反应了一会儿,冷不丁道:“你拿走的,是要给我戴上的?”
碧嘉谦慢慢抬眼,浓睫微颤,“我却不知你居然喜欢腰间挂着一双筷子?容掌司果然不与人同,喜好独特。”
那块鸯佩就被碧嘉谦搁在手边,容卿将玉佩抄了,走到公子身前弯下腰,将这玉佩亲手给他的心上人挂上。
指尖略抖,千丝万缕的情绪都收拢在玄衣包裹的胸膛里,收在心间,他的公子愿雌伏,愿当他的妻,便如昨夜一般,将自己亲手交给他了。
容掌司眸底红了,商景馥适时躬身而退。
碧嘉谦也不说别的,物事只是物事,既然容卿喜欢,他不介意被冠以“妻”的头衔,横竖两人不分上下,情之所至,随心所欲便是——
千金难买心上人的真心开怀笑容,为了容卿,他愿意这样。
碧嘉谦看了一眼趴在他膝上的容卿,道:“吃粥了,你最爱的三白粥,白虾,白鱼,白——”
没“白”了,最后的字句被容卿蓦地凑过来含了。
扣住碧嘉谦后脑,容卿急迫的吻,想
将人当朝食吃了,更想将爱极的这个人,揉进他的血肉里!
碧嘉谦顺从的配合着,打开牙关任容卿长驱直入,任对方汲取他的所有温柔,当真是爱,极爱。
“喜欢?”趁口舌乍然分开,碧嘉谦道:“喜欢这些?”
容卿再次用力吻上,何止是喜欢,难以言喻的悸动,他的公子最晓得他喜欢什么,他发誓要吃遍天下美食,他的公子便赠他银筷。
他要结发,他的公子便将自己双手奉上,当他的妻。
“碧嘉谦——”
容卿几乎吼出这个名字,捧着心上人的脸颊,语声旋即暗哑:“你怎么能这么好?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
碧嘉谦伸手托住容卿后颈,一寸寸抚摸,回了一个格外悦目的情笑,拿起那块鸳佩亲手为容卿悬在腰间,道:“因为是你,因为你好,因为你值得。”
眼前的人事太过美好,美好到不真实,容卿收紧双臂抱着碧嘉谦,两人的一身骨头相继发出细微动静,容卿所用的力道有些骇人,呢喃道:“你是我的……是我的,你是我的!”
晓得容掌司会开心会激动,碧相却没料到这人开心激动之下几乎要捂死他,挠了两下容恶狼后颈,碧嘉谦闷声道:“吃粥,要凉了,我第一次下厨呢。”
容卿一霎撤身,扫尽所有浓情蜜意,惊恐万分的盯着那碗三白粥,唇角抖了两下,骇然道:“你……下厨?!”
碧嘉谦咳咳两声,吐出一口长息,侧目道:“怎么?你不吃?”
吃,这会儿给他砒霜他都吃!
端起碗几口扒拉干净那碗粥,容掌司扭头咳咳,他觉得似乎还是吃砒霜比较好,他不怕中毒,他能逼毒,但他不能吐掉自愿为妻的公子,亲手下厨煮的这碗咸粥……
简直要咸得他怀疑人生!
碧嘉谦疑惑且小心翼翼的从炉子上盛了一勺,吃进嘴里,顾着君子风骨,两颊绷紧咽下,好歹没喷出去。
他记得只放了一回盐,缘何如此的……咸呐!
商神医在房外仰起脸,无声哀叹,他那郎君是只放了一回盐,那么个小锅,那一大把的盐呦——
更别提那白虾与白鱼乃是海货,海货路途遥远的运输过来,乃是用盐水泡着,防止坏了,本身就咸!
容卿灌了两杯水,继而投喂公子一杯水,无奈扶额道:“我往昔给你煮的三白粥,用的乃是现捕的河鲜。”
碧嘉谦许是被咸的,更似被打击的,略蔫,“哦。”
听这声“哦”,容卿只觉得肝儿颤,俯身端起碧嘉谦下颚,将这人嘴里舔了个遍,眨眼而笑,“无妨,你说过,我是甜的。”
容掌司说完便后悔了,同样被咸得怀疑人生的碧相俄顷将他抄入怀里,上下其手不说,还将他的双唇舔了一遍,几乎咬得容小卿泪奔!
大猫公子不再温润,手劲极大,容卿低头看着紧箍在他腰间的手,好像想起了什么,视线环顾一周,道:“你的龙泉剑呢?”
碧嘉谦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唯一能看出情绪的,乃是这双长眸,笑还在,笑意是冷的,冷而锋利!
容卿直起身看着碧嘉谦,“你将剑,放谁那里了?”
不是放哪儿,而是问放谁那里了,碧嘉谦收起那个锋利的冷笑,细抚容卿脸颊,没有应答。
他要离开帝都月余才能回,帝都风波不平,即便他这段时日不在,也会以一番别样的方法来护着容卿。
容卿没有再问,目光落在那个盛放银筷与玉佩的木盒,心中绕过荣喜坊三个字,他已经有答案了。
既叫荣喜坊,这个铺面的掌柜,乃是姓“荣”,容掌司与这位荣掌柜两个人的姓,音同字不同,却同在朝中。
容卿在人上,掌管三司,那位“荣掌柜”乃在人下,荣若全只是吏部的一个员外郎,亦是吏部尚书冯翛然的得意门生。
这人不差钱,士农工商,商人排行在末,荣若全差的乃是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可惜,这位跟错了座师。
便在容卿暗自思忖之际,耳闻碧嘉谦道:“昨夜我不仅见了幽魂,在此之前,我还见了冯翛然。”
话说得不清不楚,容卿听得懂,冯翛然对碧云不善,碧嘉谦不是在清算这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冯翛然敢先一步找事,碧嘉谦便会反击,首当其冲的便找上了冯尚书最得意的门生,荣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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