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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没事，就去帮师姐瞧瞧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

“师姐，他们能怎么样？能吃能喝的，不会有事的啦。”他们还想黏一会儿娘，不能相认，难不成连说说话都不行吗？

念他们俩年幼，还是孩子，她也不比他们了，不想去，就不去吧。

转身回了房间，找东西研究下一步计划，手上摩擦着阴阳镜，思索着。

两个孩子看皖绾正凝神贯注，躲在一旁注视。

外面天暗了，结界外的尸人发出阵阵吼叫，皖绾起身，牵上两人的手，去了饭堂，撒下一道保护孩子们的结界，隔绝声音来源。

来了食堂，她转了一圈，看孩子们没有受影响，她打算回木屋修炼。

衣角却被两个师弟扯住，抬头问皖绾：“师姐，我们能留在这里吃饭吗？”

“嗯？”她要留在这里吃饭吗？

瞥了眼四周的孩子，对她皆有惧怕之意，她的地位就像是山下学堂里的教学一样，比夫子高，比学堂创始人位置低，与孩子们也不亲近，徒增烦恼。

谢了两个师弟的好意，她揉揉他们的头，笑的温柔，讲：“罢了，你们吃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吃完了，就早些睡，别惹事。”

然后出了食堂，叫上十一与十七去木屋一趟。

苏烷与苏巍互看一眼，咬牙切齿的转身，瞪向吃饭的孩子们。

都是这群小屁孩，知道他们见一次母亲多么不容易吗？更别提一起吃顿饭。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都是这群小屁孩，都怪他们！

气哄哄的甩了甩手，找了个地儿生闷气。

孩子们感受到阵阵凉意，可谓食不下咽，他们不是讨厌芸神仙子，只是那种画上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还离他们这么近呢？

“好了，都专心吃饭，别分神，不然一会儿饭菜凉了，小肚子可是会痛的。”

十六早早就瞧见了两个闷闷不乐的师弟，把下面这些凡人子弟吓个半死，先安抚了凡人子弟，又端了两碗饭，放在桌上，递上筷子与勺子，说：

“别闷着，吃点东西，我看你们从上午就守到了下午，中午一口饭都没吃，心疼坏了，来，听师哥的话，吃一口。”

两人虽生气，但不愿意迁怒于他人，端上碗老老实实的吃饭。

十六看着他们，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他们这一生，可能一辈子只为修行，师父说可以下山做个掌门，但他们不愿意，因为下了山，就不能回山了……除非像师姐一样是个需要疼爱的女娃娃。

不然这一生，都不能见养育他们，疼爱他们的人。

孩子什么的，只是妄想。

不过师姐的孩子，也可以当作自家孩子养，软软萌萌，又聪明乖巧，多好。

饭堂的热闹很快就停止了，各自的先生带上各自的学生回山里居住。

苏烷和苏巍被嘱咐留在饭堂收拾残局，就没有走。

帮助一个平川老人多年前刻意留下的老爷子收拾碗筷。

“老爷爷，你多久来的？”

“忘了……大概六十多年前吧！”

老爷子佝偻着身躯回答，弯着腰，把一叠叠碗放入木盆里，再抱起，向食堂后面的厨房慢慢移。

“六十年……话说，那天老爷爷刚上岗，师哥与娘都很惊讶。”

“对诶，要真有六十年，怎么会如此惊讶呢？”

“别瞎猜了。”十五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蹲下向他们解释：“这位老爷子原来一直住在后山的留仙洞里，修为似乎比师姐还要高上几分，应该是成天仙以下，地仙以上。”

“诶？什么天仙地仙？”

“我也不知道，一会儿你们可以去问问师姐，顺道看看她。”

两人一听这话，高兴了，一人给了十六一个抱抱，说：“谢谢师哥。”

“嗯。”十六也开心的应了。

目送两个小家伙出去，自己望向出来的老爷子，弯腰行礼。

老爷子没有理会他，继续收捡东西。

在收捡完时，往木桌上折了一张纸，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十六小心收起纸，看了眼周围，也离开食堂。

皖绾这边正在一边用饭，一边商谈私密之事，木门忽然被苏烷推开，十一，十七立刻噤声，装作无事，扭头看向来人，皆双眼笑成弯月道：

“两位师弟，有何要紧的事？”

苏巍快速回答，“我们遇到一难题，想要请教师姐。”

“哦？什么难题？能难倒我们的小师弟，说来听听。”

“是这样，十六师哥说，天仙与地仙，说煮饭那位老爷子是仙以下，人以上，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个……”她笑笑，耐心的解释：“地仙者，仙之五种之一，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者也，就是前几日成仙的北山门掌门，还有你的众位师哥，都属于地仙。”

“那天仙呢？”苏巍再问。

皖绾摇头，表示无可奉告，“师姐也没做过天仙，这天仙，书中倒是有记载，你们可以去翻翻书籍。”

见皖绾让他们去翻书，他们不愿走，便用尽浑身解数，只求留下，认真的问：“仙有几种类型呢？”

“根据道藏绝大部分书籍，仙之五种基本固定，偶有异类，不归体系。五种仙便是天地人神鬼。”

“鬼也算仙吗？是鬼成仙吗？”

“鬼仙，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

“哦！我懂了，是阴间佼佼者，又无神格，鬼门关无姓，三山无名之人，可以不入轮回，又不容易去蓬莱瀛洲。”

“嗯，聪明。”点了点回答的流利的苏烷，她满意的笑道，这孩子，有顿悟。

“师姐，这……”这不是幼时她告诉他们的吗？但那三山，此处不存在啊？

抬起头，轻轻一瞟，皖绾问：“怎么了？”

十一与十七摇头，“没什么。”说不定这是一个好消息，表明师姐什么也没想起来，只记得小时候的事。

“问完了。你们两也可以回去了吧？”

“是！”苏巍与苏烷点头。乖乖离开了。

来日方长，今天可不能让师姐生腻。

“这俩……”皖绾无奈的摇头，看向十一与十七，说：“刚才我们谈到了什么地方？”

“谈到了师父的去处，是救还是不救。”

“你们想救吗？”

玩了玩手上的筷子，她问两人。

“想。”两人异口同声道。

她没有发声，夹了一些菜，放进两个师弟碗里。

十七与十一也没有防范，直接吃了。

随后，又被抬了出去。

皖绾撑着脸，哀愁道：“这偌大的平川山，居然没有一人能明白我的心。”

“师姐，条子。”

条子偷偷的塞入了皖绾手中，皖绾瞥了眼，脸上持续悲伤，握紧条子，挥退左右，扯开记住上面的东西，再用火立刻烧为灰烬。

而后若无其事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九个师弟排排跪在门外，皖绾一推开门，就傻眼了，问：“你们想要干什么？”

准备批斗她吗？

“师姐，我们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我们，但我们知道，我们错了，你昨天要是没解气，今天继续打我们如何？”

说完，排排跪的人，从腰间拿出一排排柳条，脱掉上衣，趴在地上，闭眼咬牙，做好一切准备，只等她下手了。

她眉头不展，想着他们又玩什么花招，把东西往一边一放，说：“你们快起来，不然我可真要打你们了。”

这玩笑归玩笑，开过了，就过分了。

他们互相看了眼，都不敢起来，只敢跪着。

皖绾不太高兴了，施法拿起那些柳条，扬手一抽，个个都发出惨叫，她呼气，问：“现在可以滚起来了吗？”

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起来了吧？

“是，师姐吩咐，不敢不从。”

九人起来，穿上衣服，自己把各自的柳条拿了回去。

皖绾抱了抱自己，心中不安，也无人述说。

只好一人承受，再前往学堂，安抚学生，再去山上查看野兽们的情况，然后对结界加强防护，和食堂老爷子谈心，聊最近的新鲜事。

外面有人川芸神仙子是为了抢平川老人的位置，故意不救平川老人，此等笑话，皖绾平时根本不放在心上，可今日却十分奇怪，撑着脸冷眼问：“老爷子觉得该救还是不该救？”

“自然是不该救。”

“为什么？”

为什么不该救？

师父与她可是老友，他怎么能说不救呢？

似看出了她的想法，老爷子说：“芸神仙子可是平川老头的女儿，你都放弃了，我这外人哪敢做主救？”

“老先生是老人，你说救，我怎么也得卖你一个面子。”

“怕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吧？”

“您猜对了，我现在，想救我家那老头了，可惜就是没有理由，不知前辈可以帮上小辈一帮？”

皖绾恭恭敬敬的拱手，希望老先生能帮她。

老先生面不露笑，眼中带笑道：“这事，还得天时地利人和，我只是一介修仙者，没那么大能耐，再说芸神仙子离天仙只差一步，能救不了平川老头？”

“能救，可没个理由啊？他是自投罗网，又不是我给送去的，救了，他再带人去作一回死，往后该如何是好？”

“芸神心中自有答案，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头就不乱出主意了，芸神仙子自己做主吧。”

老爷子起身要走。

皖绾起来，拦下他，福身求教：“老爷子，你是我师父旧友，且师父走前有嘱托，要我有不能做主的事就来问你，此时师父不在，我只能仰仗你，你要是也没计划，我可就无计可施了。”

“……”老爷子低下头，微微思索，回答：“好吧，我会以自己的名义逼迫你救平川老头，但救与不救，是你的事。”

逼迫二字，老爷子说的尤其重，似乎是另有所指。

皖绾面色无波澜的点头：“是。”

随后，在某篇江湖小报上，一个无名老头，要芸神仙子救平川老人的消息传播开来。

借着这势，许多藏在底部的某些修仙者冒了出来，骂骂咧咧的指责皖绾。

皖绾对此事，持冷漠态度。

反倒是师弟们有些慌，抱了几叠江湖日报来，请求皖绾理会一二。

皖绾瞟了他们一眼，搓了一下书角问：“你们是想遭遇惩罚吗？”

“师姐，这外面都成什么样儿了？你居然还这么冷静。”

“不冷静，难不成出去和别人打一架就有结果了？”这不是在开玩笑吗？越打会越麻烦的。

“可……”他想要说，再不去解释，往后平川山，还有师姐的日子不好过……

“别多说，近日平川山事多，你们也不要把精力放在这没用的花边上，去准备一下，你们下午的课，不要让那群孩子等急了，他们可是燕国未来的希望，要是养废了，这就是苦了。”

“师姐，外面真的……”

“闭嘴，七天后，我要检验各位的学生教的如何，要是过不了关，我就对你们不客气，明白吗？”

看皖绾油盐不进，什么也不听，师弟们叹息，只能乖乖离开，暂时不谈这个话题了。

“师姐，师姐。”

苏烷急匆匆的跑进来，手上捏着一包东西，直接放在皖绾面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断指。

“谁的？”皖绾问。

“他们说是樊老先生的。”

是娘亲外公的。

“樊老先生？”

皖绾疑惑的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保持沉默，不说话。

这时候，告诉了师姐，会剥夺师父活下去的权利。

师姐是师父带大的，一定能理解他们。

苏烷张张嘴想要说，皖绾便立刻摇了头，说：“我不想听了，要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往后也不要来烦我，我的功力还在精进，待我成了天仙，这平川山，才可能护得住。”

白真是坠仙，就是不知道是哪门子坠仙，五仙中那一仙。

保险起见，自己需继续苦练，方能阻止外敌再犯。

“我等告退了。”一行人抱上不愿走的苏烷，带走了那截断指，出了门，转了个弯说：“师姐最近深陷纠结，你就别添乱了，行吗？”